“我?”荣骅筝将读完的奏折递给儿子代笔,顺便在小家伙的脸蛋上摸一把,闻言笑得异常谦虚,“好说好说。”她以前可不会只是调皮那么客气。
被说成调皮的小公主不乐意了,“父皇,我这不叫调皮。”
“不叫调皮叫什么?”
“活泼!”小公主义正言辞,“父皇,说话要注意褒贬用词啊,我是你女儿,说我调皮不就说父皇你么?”
敢情她和他还是完全对等的不成?
宇文璨觉得好笑,瞟一眼安安静静的儿子,道:“那竹儿你觉得你和王兄,谁计较像父皇?”
“……”小公主纯真的眨巴两下眼睛,决定不说话了。
这小丫头倒是识相!荣骅筝很没好气。
小公主闲得慌,看着三人继续陷入了阅奏折当中,捏着手指无聊了一刻钟之后她开始抗议:“父皇,我好无聊哦。”
一边是荣骅筝毒奏折的悦耳声音,一边是女儿的抱怨,宇文璨的目光从荣骅筝的侧脸分神几秒钟过来逗弄女儿,*爱的问:“竹儿不喜欢陪着父皇?”
“喜欢。”小公主很给面子的在龙榻上站起来在宇文璨的侧脸亲一下,亲完之后嘟着嘴巴道:“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没做,我想做一点事儿。”
荣骅筝读完了一封奏折,见宇文璨撇过脸去听女儿说忘了她在辛劳工作,蹬了他一眼,听闻女儿的话就问她:“竹儿要不替你父皇读奏折?”
“可以让我读奏折么?”小公主大眼睛熠熠生辉。
荣骅筝笑,拿了一两份奏折递给女儿。
小公主捏着小手捧着奏折,按着上面的字声音脆生生替宇文璨读奏折,宇文璨则眯着眼睛看荣骅筝。
小公主玩性重,读了一刻钟嘴巴酸到不行之后就不想再读了,瘫软在龙榻上小小嫩嫩的脚丫一下没一下的踢着龙被,唉声叹气的道:“小孩子的任务就是玩,没得玩的孩子真可怜。唉,我真可怜。”
“臭丫头!”荣骅筝很没好气,“你想玩便自己去玩儿呗。”
“没人陪我……”小公主很忧桑的食指对戳,“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陪伴。”
荣骅筝:“……”
宇文璨:“……”
小王子:“……”
小公主大眼睛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更忧桑了,目光堪称哀怨的将荣骅筝瞅着:“母后,你怎么就不生一个妹妹或者弟弟给我玩儿?”
荣骅筝这会儿恼了,伸手在小公主的小屁屁重重一拍:“弟弟妹妹是生来让你玩的么?”臭丫头!
小公主咦了一声,也不护着自己被人拍疼了的小屁屁,一骨碌的来到荣骅筝跟前,讨好的道:“母后,我说着玩的,弟弟妹妹就是拿来疼的。”就在荣骅筝对她这句话非常满意之际,小公主又道:“那么,母后你什么时候在替我和王兄生个弟弟妹妹啊?”
荣骅筝翻一个白眼,正要对女儿说有了她这个麻烦精就已经够麻烦了哪里还能多要一个,却不小心发现宇文璨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荣骅筝被那目光看得脸红,宇文璨就道:“筝儿,要不多要个孩子?”
“母后,我也觉得挺好的。”小王子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的。
要孩子的事情和宇文璨讨论还好,对面还有两个孩子荣骅筝当下就脸红到不行,恼羞成怒的挥挥手里的奏折,“还看不看奏折了?不看的话我可要去御膳房看看药煎好了没!”
荣骅筝因为要照顾医治宇文璨的伤,又要重新制药,所有最近都在宇文璨的寝宫,御医殿还有御膳房三点一线来回。
相对于御医殿,她去御膳房的几率更大一些,每天都要来回好几趟。
荣骅筝去御膳房无非就是煎药汤,她自己开的药单子,她最清楚要求不过了,所以都是亲自掌控火候,亲自观察药煎熬的程度,一点都不马虎。这一天她也是一大早就起来煎药了,药要煎挺久的,她原本打算在一旁看火的,奈何宇文璨让她陪他看奏折,她只好将看火的任务交给最近认识的御医来做。
因为她的勤奋,现在宇文璨每天除了身子要上药,每天还要喝几次药。这些药大多数都是补药,因为两位小屁孩也受伤了,荣骅筝自然也让他们喝。小孩子都不爱喝苦巴巴的东西,两位小屁孩自然也不例外,喝了两顿就开始不想喝了。
他们看自己母后煎药挺辛苦的,也明白如果他们不喝荣骅筝不但伤心还会非常担心,所以,两个小屁孩虽然心里叫苦不迭,但是面上还是乖乖巧巧的喝药。
连续喝了三天,两位小屁孩就不干了,正午用膳的时候看着一碗碗黑兮兮的药汤都想哭了。
被她的要折磨了三天的人听闻荣骅筝最后那一句话脸色纷纷变了。
荣骅筝看他们一脸菜色,不乐意了,“怎么,让你们喝药还为难你们了?”
两个小屁孩包括宇文璨,都没敢吭声。
还算识相,要是他们敢点头,看她还理会他们不!荣骅筝冷哼一声,倾身过去将窝在宇文璨身侧打滚撒娇的女儿抱过来,让她对着堆得高高的奏折,敲着她的脑袋道:“竹儿,乖乖的帮你父皇读奏折,母后先去御膳房一趟。”
话罢,站起来就出去了。
“母后好**!”小公主可怜巴巴的抱着奏折对着荣骅筝的背影嘀咕。
她说完这句话,小王子便像是安慰小狗儿似的伸手摸摸妹妹的脑袋,想起自己在给奏折批注时发现了几个问题,然后就和宇文璨讨论开来了。
于是,小公主再次被孤立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自私刻薄
宇文璨的伤口连续养了七八天左右,荣骅筝观察他筋脉的愈合情况,发现和自己估计的一样,他的外伤几乎完全好了,就是内在的筋脉愈合情况比较麻烦,荣骅筝估计还要七八天左右。然而,按照之前宇文璨说的日期,荣骅筝前几天就应该要和庆礼将军率领的队伍汇合了。
现在时间已经推迟了几天了,身为军队的一员,荣骅筝自然也想要和庆礼将军汇合的,又担心没有自己的照料宇文璨的恢复问题会拖延,宇文璨躺在*上这七八天荣骅筝看宇文璨面上没什么,但是她心里会担心像他那么骄傲的人应该不能容忍自己像一个老人一样躺在*上,所以每天都会陪着他。
而关于这件事,宇文璨一直都没有提,好像是忘了似的。
他不提,荣骅筝本来想说的,但是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没有说,就这样让日子流逝了。
不过,荣骅筝却一直觉得自己愧对军队。
在宇文璨养伤这段时间里,批阅奏折的事情渐渐就成为了他们两父子的事,小公主第一天被那些官腔的话儿弄得脑袋瓜都要爆炸,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去帮读奏折了,每天就拉着夏侯过的手让夏侯过陪她玩,有时候就干脆去宇文霖和宇文翟的府上玩,至于读奏折的任务就落在了小王子身上。
荣骅筝对女儿坐不住的疯猴子性格很是头疼,“这丫头怎么就那么爱往外跑呢!”
宇文璨轻飘飘的瞟她一眼,“像你。”
“胡说!”荣骅筝打死不肯承认,“我以前静若处子。”
宇文璨凉凉地:“静若处子,动如疯兔。”
荣骅筝闻言咳了咳红了脸,看到乖乖巧巧捏着朱笔批注的儿子,很是心疼,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剥夺了儿子的童年,遂忧心忡忡的道:“弦儿是不是太安静了?要不让弦儿和竹儿一起玩吧?”
宇文璨看儿子认真的脸,不禁有点自豪,“弦儿像我。”
“你觉得你现在说这句话适合么?”荣骅筝咬牙切齿,她自认方才的问题挺严肃的,怎么被宇文璨一带就到别处去了呢?
宇文璨不置可否,他虽然是在和荣骅筝对话,在儿子读完一封奏折的时候却能够准确的回复儿子,答案完美得让荣骅筝深深怀疑方才和自己说话的人是不是另有其人!
宇文璨说完,小王子就照着他说的用书面语做批注,批注完了再拿出另一份奏折看,刚打开一看,小王子咦了一声,声音很细的嘀咕:“庆礼爷爷怎么又来奏折了?”
“谁?”荣骅筝耳尖,听到了庆礼将军的名字,“弦儿你方才说说?”
宇文璨的眉宇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
小王子这才转过头看荣骅筝,大眼睛灵活的转了两下,看看荣骅筝又去看看宇文璨,最后轻声的道:“庆礼爷爷的奏折。”
荣骅筝因推迟时间而心虚,闻言赶紧问道:“拿过来给我,让我看看都说了什么。”说时就伸手去拿,但是宇文璨比她更快一步的将那奏折抢了去。
荣骅筝瞪他,这丫的,他的手还不宜拿东西他到底明不明白啊!
宇文璨瞟了一眼奏折内容,淡淡道:“不是什么重要事。”
小王子睁着大眼睛道:“父皇,庆礼爷爷让母后和军队汇合,是大事。”
宇文璨还是一派悠闲,淡淡的没有回话。
荣骅筝眯眸,走过去拿过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奏折,宇文璨抿了抿唇。
荣骅筝看完奏折,微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上面不但写了庆礼将军让她归队的意愿,更是问她帝女星的事儿怎么流传得那么快,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朱雀上将就是帝女星了,还知道她就是曾经的恭谨王妃,他们军队途径之地都有人跪拜迎接,纷纷欲目睹帝女星仙姿,结果那些人都是尽兴而去败兴而归。
老百姓失望过后纷纷怀疑军队的诚信说,说他们可能根本就不是西北边疆的军队,或许庆礼将军也不过是假冒的……
拼死拼活荣归故里的军队受到质疑,军心也开始变得躁动。
在这种情况下,荣骅筝尽快回归军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荣骅筝捏着奏折,再看看宇文璨,暗暗叹了一口气。
情义两难全啊!
“军队被人说成这样子,庆礼将军定然要心急了。”
“……”
“我是帝女星的事儿怎么就传得那么快?”荣骅筝说时,想起了之前云青鸾的话,问宇文璨道:“是不是你在中间用了点力气?”
宇文璨没有否认。
荣骅筝便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了。
小王子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徘徊,看荣骅筝这么纠结,捏着朱笔眼睑下垂的实以告:“母后,这已经是庆礼爷爷第三封奏折了。”
“第三封?!”荣骅筝闻言差点跳了起来,目光看向宇文璨,“怎么没告诉我啊?”
宇文璨云淡风轻,不语。
“母后,父皇身体还没好。”小王子小眉毛皱了皱,替自家父皇说话:“父皇需要你照顾。”
好小子!
宇文璨满眼欣赏的看向儿子。
小王子露齿一笑,漂亮得像个小仙童似的。其实他也很想每天都能看到荣骅筝。
荣骅筝对他们两父子眉来眼去直接无视,小王子却道:“母后,你不去不行么?”
“我也不知道。”荣骅筝也很矛盾,“但是你刚才也说了,这事是大事,不能置之不理。”
小王子咬着小嘴唇,轻轻道:“母后,你走了竹儿晚上可能又要哭了。”
“我不在的时候竹儿会哭?”荣骅筝有些心疼,这两个孩子很少和自己分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还会这样。
“嗯。”小王子点头,“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荣骅筝很头疼,揉揉额角,对宇文璨道:“宇文璨,我们谈谈。”
宇文璨还是一派悠闲,徐徐的道:“也罢,你还是和庆礼将军汇合吧,我的伤你让御医殿的人来照料便可。”
荣骅筝闻言眯了眯眸,“你这是以退为进?”
宇文璨耸耸肩,“难道我说的话不对么,你走了也就只有御医殿的人能照料我了。”
荣骅筝冷眼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两个小屁孩一样不爱吃药。”御医殿那些家伙到底是宇文璨的臣子,他们可不敢拿宇文璨怎么样,宇文璨要是不吃药他们根本无计可施。
宇文璨这一次倒是直接,“既然担心我,就别去啊。”
荣骅筝第一次听到宇文璨这样说话,自私中还带了一点刻薄。
宇文璨给荣骅筝的感觉从来都是高贵优雅,这样模样的宇文璨她还真是第一次见,简直是呆住了,怔怔的将他看着。
一时间,整个内殿静默了片刻,好片刻之后宇文璨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筝儿,多留一天吧,明天你出发。”
荣骅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片刻才艰难的道:“宇文璨,这是我的责任。”她是一个有肩膀的人,她需要去扛起所需的责任。
“我知道。”他何尝不明白,她是一个有责任感的女子,她从来都是有自己的独立的想法,她决定了的事别人很难改变。他懂她,也喜欢看她做她喜欢的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因为他们总是分离的时间多过聚在一起的时间,又或者是因为这一次他们都受伤了,他的心绪收到了影响的原因,现在只要一想到她离开他竟然觉得不安起来。
没错,不安,没有人明白,每一次分别他都会有这种感觉。
揪心挠肺,却不足为人道也。
然而,这一次不安好像比以往更严重。
“母后,你以后还去边疆么?”小王子问。
宇文璨侧眸去看她。
荣骅筝沉吟片刻,摇摇头,“应该不去了吧,你们都在这里不是么?”
宇文璨这会开口了,声音很温和,“如果你喜欢那样的生活,你回京之后可以时不时去武装部队玩玩,之前不是将兵符给了你么?”话罢,又补充,“如果你喜欢,你也可以带隐卫。”
“我带隐卫作甚?”荣骅筝很没好气,“你这不是让我和夏大人抢饭碗么?”
“其实我们就是不希望母后离开我们。”小王子放下朱笔,垂着脑袋道,“这样怪难受的。”
“母后知道。”荣骅筝伸手摸摸儿子的脑袋,疼爱的道。
三个人再说了一些话,小王子水喝多了要去小解,内殿就只剩下荣骅筝和宇文璨了。
荣骅筝走向宇文璨,伸手捧住他的脸,讨好的在他的薄唇上亲几口,“你也明白的,我最多就去半个月。”
“……”
“我待会儿去一趟御医殿交代一些事情,我不在的时间,你好好吃药知道么?”她说是撒娇的抱住他俊脸,使劲的蹭啊蹭的。
宇文璨看着她不说话,目光炙热。
荣骅筝被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