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这不是太放肆了吗?不仅管殿下的事,还把殿下喜欢的女人也一块侮辱了。”
听到关键词的朱见深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肃然,语气中透着严厉:“你说贞儿介意的是那个女人的年纪?!”
柳权被朱见深突然转变的情绪吓得发怵,脑中根本无法反应,面对朱见深的严厉的逼视,柳权只能说着:“是……是……”
不待柳权继续说,朱见深眼中已经寒芒乍现,柳权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难道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可是,此情此景,柳权的大脑实在无法运行,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朱见深却没空顾及柳权现在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体内正有一头豹子在咆哮,不行,不能就这么难受下去,得找贞儿问清楚,想到这,朱见深马上转身去找万贞儿。
大雪天的,已经快到晚膳时候,朱见深知道万贞儿一定在自己的寝殿为自己整理床褥,果然,一进寝殿就看见了万贞儿忙碌的身影。
把暖炉放入被子暖床后,万贞儿一转身就看到朱见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和一起整理被子的婉玉对视了下,才莫名的看向朱见深:“殿下这个时候怎么进寝殿了?”
自古就有白天不入寝的规矩,一般不是什么大事,朱见深是不会进寝殿的,难道又出什么事了?还是,朱见深又发现什么新理论了?
朱见深也不避讳林婉玉在场,只是看着万贞儿,眼中流露着希望:“柳权说,贞儿你介意我喜欢大龄女子?贞儿,这不是真的对吗?”
“……”万贞儿沉默不语,眼中却凝着冷笑,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受柳权的挑拨了?虽然,这或许不算挑拨,因为,这是事实。
林婉玉在两人间来回看了一眼,心知有些事不是自己能插上手的,对朱见深行了个礼后,默默的退出了寝殿。
万贞儿这才说道:“不错,我介意,你是太子,喜欢一个年龄比你大上许多的女人,这算什么事?成何体统?年纪轻的美丽女子多了去了,你喜欢任何一个我都没意见!”在万贞儿看来,一个比朱见深大到超过三岁的女人,至少都有十九岁的高龄,而这样的女人,早已经在深宫浸淫多年,相对十五岁的朱见深来说,成熟太多,心计也太多,如今她能以大龄宫女的身份还有本事让朱见深喜欢她,可见手段不一般,这样的女人,早晚会祸害到朱见深,而这样的结果,是万贞儿绝对不允许看到的。
成何体统!喜欢任何一个都没意见!
朱见深连连后退,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哪个原因而心痛,或许,两个原因都有。
“贞儿,我问过你的,你明明……”
“那是历史,那是别人的事!”万贞儿打断朱见深的话:“你是别人吗?有些事,我可以接受,可以理解,但是决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和自己在意的人身上!若哪天我不介意了,那只能说明,我不在意你了,浚儿,你明白吗?”
朱见深却难以置信:“那父皇的顺妃呢?她也比父皇大十三岁!
为什么他们的,你都接受,理解了,却不准我喜欢年龄太大的女人?这不公平!”
“顺妃是同你父皇共患过难的,能比吗?你喜欢的女子呢?她跟你患难过?还是她为你做过什么令你感动的事?不过是凭着狐媚手段勾引罢了,我怎么可能允许?!”
“……”朱见深紧紧的抿着唇,眼神幽暗的看了万贞儿许久,才艰难的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若跟我共患难过,也做了许多令我感动的事,除了年龄比我大许多,别的都很好,那么,你就没意见了是吗?”
万贞儿却严厉至极,想也没想的说道:“也不行!总之,在你身上就不行!”或者反省到自己语气过于严厉,万贞儿又放柔声音:“浚儿,你娶一个比你大太多的女人,会被人笑的,我不希望看到那样!”
“也就是说,即使那个女人是贞儿你,你也不同意吗?”朱见深问得小心翼翼。
万贞儿的心神本是全集中在劝服朱见深身上,听到这样的假设,颤了颤,随即又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对朱见深的话不再多想,只是很干脆的否定:“没错,即使那人是我,我也不会同意!”
朱见深不能接受的摇头,后退了一步才对万贞儿吼道:“这不公平!”
万贞儿抿唇不语,人就是这样,发生在无关之人身上的事,会宽容很多,一旦涉及到自己或者自己在意的人身上,那就绝对没有宽容这个词一说了。就像那个世界,看耽美的人多了去了,也不介意身边那些不在意的人是耽美,却又有几个人自己是耽美或者自己在意的人是耽美,说到底,对别人,可以抱着看戏的态度,对自己,却绝不能做戏!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当你承载着我对你的关心和爱护后,在我这里,你就只能得到这样的答案!”万贞儿看着朱见深说道:“我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我甚至敢说,我对你的爱,远远超过你的父皇和母妃,你教我如何接受自己的儿子……”
“我不是你儿子!”
万贞儿的话还没说完,朱见深已经咆哮这打断,万贞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朱见深,后者眼眶通红,面目狰狞,嘴中还反复强调:“我不是你儿子,从来不是!”
不是,从来不是我的儿子,从来不是?
是啊,这明明是事实,怎么接受起来却这么难?
万贞儿一时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浑身就像刚泄了气的皮球。见朱见深还在强调这个,万贞儿突然觉得很讽刺,很好笑,自己心心念念的把他当儿子,他呢?他说他从来不是自己的儿子,那是什么?
万贞儿眼中泪水横流,却硬逼着自己笑:“不是,是啊,我们从来都是主仆关系,你是主,我是扑,是我妄想了!”
朱见深知道万贞儿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慌忙摇头:“不是的,贞儿,我们不是主仆,我们是……”
“是什么?”见朱见深不说话,万贞儿问道,心提到了嗓子眼。
朱见深却吶吶的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说道:“反正不能是母子,也不是主仆……”
万贞儿的心却是实实的跌落谷底,眼中失望之色尽显。都不是,难道,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殿下,奴婢身体不舒服,奴婢先告退!”无力的对朱见深行礼,万贞儿一步一步的走出寝殿。
朱见深想拦,却找不到理由,该怎么说?贞儿以为自己不重视她了吧?朱见深的心也揪成了一片,怎么可能不重视她了?她就像自己的空气,没有她,自己甚至不能呼吸!然而,该怎么说?拉住她,对她说自己想娶她?说自己想和她做夫妻?朱见深的双腿定在那里动不了,他还没安排好,他现在只是太子,能力再大,上头还有父皇,母后和母妃,自己行差一步,不仅可能失去太子之位,说不定还要失去贞儿,这样的代价太沉重,朱见深承担不起!
愣愣的看着万贞儿离开,朱见深眼神渐露寒芒,心中第一次渴望权力,只有有了绝对的权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才发现,原来朱见深去娶大龄万贞儿是有榜样的,朱祁镇从南宫出来的那一年,娶了一个比他大13岁的女人,还直接封为顺妃。。。。。。
还是那句话,风筝对感情有点没把握,亲们看着不顺,记得提出来,风筝会及时修改。
49一场风波
晚膳;万贞儿没有如往常在朱见深身边服侍,取而代之的是林婉玉;朱见深也变得沉默不语;整个用膳时间;气氛都冷凝着。
而自以为成功了的柳权正在自己的房间洋洋得意。
就寝时分,朱见深的心情更加的低落;往常的这个时候,贞儿都会为自己宽衣,而自己总像个调皮的孩子不配合;只脱一件衣服也要花上半天的时间;然后又会被暖暖的塞到被子里;自己又会折腾一番,直到那个晚安吻落在额头,自己才会真正的准备就寝,再看看今日,面无表情的念秋和婉玉沉默而有序的帮自己宽衣,这个晚上,注定是无趣的。
熄灯后,朱见深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大雪的天气,白雪将月光反射,不仅是殿外,寝殿内也不会很暗,寝殿的东西几乎都能看出个影子,透过纱幔,依稀还看见不远处的挂着的那件小玩意,是编着五个蝙蝠的络子。
贞儿……
大雪夜,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万贞儿,从下午被朱见深伤了后,心情就一直空落落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很重要的东西,自己偏偏不记得了。
仰躺在床上,万贞儿觉得,今夜的地龙火太小了,竟然温暖不了自己,冷,好冷,万贞儿冷得泪水涟涟,浸湿了身下的枕头。
这么多年的付出,曾经对他的笃定与信任,万贞儿至今不敢相信,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是嫌弃自己的身份低微吗?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一介宫女,不配那样看待他?
不,不可能的,浚儿不可能那样,他一直是个把什么试都记在心中的人,曾经的点滴,他一直记得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的……
万贞儿在心中不断的催眠自己,或许是哭够了,也或许是累了,渐渐的睡了过去,当再次有意识时,只是朦胧间感觉有冰冷的东西往自己被子里钻,那冰冷把自己包裹住,紧紧的。
慢慢的,冰冷逐渐变得温暖,万贞儿只感觉自己犹如泡在舒适的温泉之中,舒服而享受。或许实在是太舒服了,也或许是太累了,万贞儿的意识再次变得模糊。
当天际发白,万贞儿苏醒时,只感觉自己正被什么紧紧的包裹着,那感觉,不难受,但有些不习惯,睁开惺忪的双眼,才低头,就被怀中的人吓了一跳,还是万贞儿这些年经历得多了,心里承受能力强大才没有尖叫出声。
浚儿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的房间来的?还爬上了自己的床!万贞儿有些懊恼,这么些年,经历过太多的事,养成了浅眠的毛病,只要少有风吹,自己都会惊醒,结果,朱见深什么时候躺在自己怀中的都不知道了。
万贞儿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太累了还是朱见深的气息无法引起身体的警惕,不管什么原因,现在最要命的却是,朱见深已经在自己床上了!
朱见深不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孩子了,十五岁的他已经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不过还好,万贞儿第一次庆幸自己的年龄足够大,比朱祁镇还要大一岁的年龄,就是真有什么事,相信也不会有人信。
不过,十几年前朱见深能爬到自己床上,那是因为当时的东宫几乎虚设,所有奴仆都不听命令,那么,现在的东宫,朱见深又是怎么爬过来的?那些守夜的宫女呢?想到这里,万贞儿觉得,这个东宫,或许也该治理一下了。
万贞儿还没说话,朱见深也已经醒了,显然的,肇事者比万贞儿淡定,朱见深只是看了万贞儿一眼,又自然而然的往万贞儿怀中拱:“贞儿,我冷!”说着,还紧了紧抱着万贞儿纤腰的手。
万贞儿哪里有朱见深的好心情,昨晚的气还没消,今天他又给自己来事,万贞儿挣脱朱见深的怀抱,顺便把他摇清醒:“冷你还跑过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说着,万贞儿已经开始穿衣。
朱见深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可怜兮兮的看着万贞儿忙乱:“贞儿——!”
万贞儿穿戴好,才惊觉朱见深只穿了睡衣就过来了,这会倒好,还要让人去拿衣服。
正想着,婉玉已经急急的来敲门:“贞儿不好了!贞儿!殿下不见了!”
万贞儿瞪了眼床上的肇事者,才不紧不慢的去开门。
“贞儿,殿下……殿下!?”林婉玉后面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硬是压下心中的惊讶叫了声殿下。
万贞儿没好气的说:“你来了正好,这里交给你了!”说着,人就要往外走。
朱见深见万贞儿要走,马上丢开被子跑过来拉住万贞儿,浑身打着哆嗦的看着万贞儿:“贞儿,我冷!”
“……”万贞儿看着一脸可怜兮兮,浑身发冷的朱见深,明知道他是在用苦肉计,可心就是软下来了:“好,我不走,你快回床上躺着,小心着凉了!”
朱见深见万贞儿的态度软了下来,马上笑逐颜开:“这么说,贞儿不生气了?!”
被朱见深的笑容渲染,即使心中原本还有气,现在也消散了,万贞儿吩咐林婉玉去寝殿拿朱见深的衣服过来,然后自己亲自把朱见深推着躺回床上:“你啊,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孩子气!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朱见深拥着被子笑,仍然一副孩子气的说:“我说过,在贞儿面前,我永远都不变!”
朱见深的话或许还不够动人,却对万贞儿有用,饶是昨天再不好的心情,万贞儿这会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永远都这样,以后等你有了妻子儿女,看你变是不变!”
朱见深眼神闪了闪,也不回答,只是看着万贞儿笑。万贞儿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想到昨晚生气的事,一时觉得,是自己想不开了,他只说没有把自己当做母亲,但对自己的感情,却不比母亲的少,这时才想起,以前,自己从来都是说两人是最好的朋友,再说,他还有自己的母亲,不管关系怎么样,那都是他真正的母亲。
想到朱见深并不是不看重自己,万贞儿反倒觉得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林婉玉拿来衣服后,如往常一样,万贞儿替朱见深穿衣,朱见深不配合,两人折腾了好一会才整理好。
风波平息,一切又如常,朱见深去前朝上早朝,万贞儿却没有闲着,先是将守夜的宫女打了十大板子,又把东宫所有人集中训了一顿,这才和婉玉一起为朱见深收拾书房。
沉默的打扫书架上的灰尘,林婉玉看万贞儿一眼,又用鸡毛掸扫几下,又看万贞儿一下,又扫几下……
“说吧,都憋了一早上了,也难为你了!”万贞儿头也不转的说道。
听万贞儿说得这么直,林婉玉放下鸡毛掸:“呐,贞儿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