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熟悉的人(一) (2618字)
今日的牡丹园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过只是前一秒而已,一下秒翠儿神色慌张地收拾着行装。
“小姐,你跟先生到后院等我。”她头也没转,似是自语着。我皱着眉:“院子的花都谢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说起牡丹园的花花草草,比任何安全检测仪还管用,只要有一丁点风吹草动,花草就会有异样,不过满园的死花死草,这问题就大了……
翠儿胡乱应着:“是的,要打战了,谈判破裂,慕容家卷土重来。”
打战?这词在我字典里是不可能发生的。皱着眉打算继续问,翠儿及时扔了个包袱给我:“快点,马车和先生都在后院。”
哦了一声,忙着往后院去,走到院子发现荒废的花草中有个雪白的身躯躺着,好奇上前探讨,竟是只白色的狐狸,伸手摸了摸,入手的是冰凉一片,往后退了一步的同时,脑海闪过一些画面……
“卿儿你看,漂亮吗?”一个男子手上拿着一张白色的狐狸皮,女子往后退了一步:“你好狠心,竟然扒了那只狐狸的皮。”
男子不悦道:“南极山上这种狐狸到处都是,下次再给你抓几只来养着。”
“不要。”女子尖叫一声逃离男子……
画面开始模糊,女子走远我想看清那男子的样貌,怎知身后一只手吓得我跌坐在地上:“小姐,你怎么还在这?”翠儿显然没有注意到花丛中的狐狸,拉我起来,我胡乱摇头,她替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走吧。”
“嗯。”恍惚应声不忘扭头看向那只远去的狐狸,白色的狐狸?刚刚脑海中那两个人是谁?卿儿?是师父口中的卿儿吗?翠儿说那是渡边思以前的徒弟,长得与我有几分相似,所以才会认我为徒弟。
坐在马车上,师父吹着胡子打着盹,翠儿若有所思地掰开帘子望着车外的风光。
“我们要去哪?”
“洛阳城。”翠儿应声:“那儿有先生一套房舍。”我点头:“这仗会祸延几个城镇?还是说咱们要找个安全地带。”
“这个我不清楚,只是先去洛阳看看再说。”翠儿的双目再次落在外面。
“翠儿。”
“嗯?”她仍是心不在焉,我呼气:“师父口中的,徒弟,有什么身份的背景的吗?”若干日前那个叫云疏的丫头应该将我错认成她了。
翠儿放下帘子,渡边思突然睁开双目:“卿儿是云邑的养女,师叔的女儿,师父临终交代要好好待她,哪怕她是怪物都要好生待她。”我听得云里雾里,下一刻他又变回那个痴傻样:“你都不记得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向死去的师叔的交代,师父说师叔背叛师门成魔都是师父的错,呜呜,师父,徒弟没用,没能完成您的遗愿,徒弟没用,徒弟没用……”
呃?我傻眼。翠儿忙着上前扶住他:“不是的,先生你看看,小姐不是在你身边吗?她活得好好的,也没成怪物,你看看。”她努力安慰的同时抓着他的手握上我的右手:“先生,你感受一下,小姐的手是暖的,还活着,至于小姐的记忆也会好起来的,先生是神医啊。”
他迷惘地望着翠儿的脸,半晌:“真的吗?”清澈的眼神与孩童无异,翠儿用力点了点头,他又道:“你是翠儿?”
“先生,你记得翠儿?”
他点头,伸手指了指我:“她是卿儿,你是翠儿?你们都在?”
“在,在,都在。”翠儿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看得无语撇头,这对年纪相差甚远的情侣,太不可思议了!
一路上他们显然将我这个电灯泡当成透明,一直相拥着,渡边思的头由此至终都闭目靠在翠儿的胸前,而翠儿则幸福地摸着他的头,嘴里还哼着歌谣,简直与母亲这个称谓划上等号!
我后脑竖满黑线,这两人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哐的一声,驾车的人一声尖叫,一声滚下车的摩擦巨响惊住车内三人!
一切都来的非常突然,渡边思如同吓坏的孩童,抱着翠儿痛哭起来。
眼见他像一块牛皮糖黏着翠儿,我主动请缨:“我出去瞧瞧。”翠儿喊住我,回头那瞬间她欲言又止:“小心点。”
不出马车还好,一出来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说有必用上这种阵仗对付我们这辆小小小马车吗?
对面的山上密密麻麻站满了马头,有看过三国吗?眼前这队伍和架势就是与那相差无异,带头那个盔甲比较闪亮的应该是首领。
只见他吆喝一声:“冲呀——”后面的队伍起哄甩鞭……我呆了,连忙往马车退。
“怎么啦?”翠儿见我脸色苍白。
“走走走走,那些人疯了。”我忙道。
响亮的吆喝声渐近,眼见来不及了,咬牙扯着他们两个往外冲的同时躲至车下,侧头,驾车的小哥冤枉的死脸瞪着两只大眼,我反手掩住双唇,大气都不敢喘。
耳边的吆喝声渐去,然后阵阵刀剑的声音令我好奇探出头颅。
“呼!原来他们是想打咱们身后的伏兵,这小哥死的真冤。”同情投了一眼身边的小哥,翠儿及时将我扶起:“小姐有没受伤?”
我拍了下身上的灰尘站起摇头:“你去照顾师父,我没事。”其实我两个膝盖疼的差点没掉眼泪,纵使没流血一定伤了骨,不然怎么会这么痛。一定是方才在趴下车底不小心弄到的。
趁着那两群人在斩杀,我们逃至不远处的一个林子,恰好被咱们碰到一个小湖,翠儿二话不说用银针试水,然后笑着装了一壶,眼见她无视我围在渡边思身边转了半天,我对她道:“我去那边看看。”其实是想去看膝盖的伤。
“不要走太远。”翠儿头也没抬,忙着帮渡边思擦脸。
这里的空气真不赖,找了颗巨石缓缓坐下,小心扯起裙角!
“嘶——”不小心的触碰让我低吼嘶叫出声,低头,入目的是两团深紫色,怪不得这么痛,淤血积了一大团,拿出随身的手帕沾了沾水,才拧完水滴,一个声音吓得我躲在巨石后,膝盖被我这一折腾痛的跌坐在地上。
“这边来。”声音渐近,我缓缓探头,两三个侍卫打扮的男人靠近溪边。我小心挪着身躯打算回到渡边思他们身边。
“锦囊……”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身后传出。我怔住,这个声音?转头回到石边,继续探头,溪边半躺着一个男人。
我掩住双唇,那个男人不就是在梁都城带头策马的男子吗?细细瞧着,他刚冷的俊脸苍白的骇人,身上骇然的血迹斑斑随处可见,似是失血过多,半眯着双目有昏厥的状况,心口有种难堪洋溢着,道不清是什么感觉也弄不清什么状况,神推鬼使地我站了起来。同一时间他身边的两双如野兽的眼睛警惕盯着我,似有冲上撕碎我的冲动。
“呃——”其实我站起就后悔了,恨不得时间后退至几秒前!
155、熟悉的人(二) (2754字)
“你是谁?”其中一个开口冷冷盘问,我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不止血的话他会死耶。”这些人有必要用这种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吗?我只是一弱质女流而已,你们两位随便一个挥刀我马上倒。
他们两人瞧了我半会,交头接耳了一阵,其中一人才道:“你来试试,不行就杀了你。”我冷汗猛飙,瞧吧瞧吧,多管闲事的后果……
他们让开了位置,我走到躺在地上的男子跟前,轻手解开他的铠甲,但是这铠甲实在太笨重,加上天气太热,经过汗水的洗礼受伤的皮肉与铠甲黏得很紧,为难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两位大哥,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脱下他身上的铠甲与衣衫,这位英雄忍痛的能力真不是普通的强,一直到他身上脱剩裹裤那刻我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应该要脸红耳赤。
撇头那刻其中一位官兵大哥冷声喝道:“磨蹭什么?”
甩头,迅速撇开尴尬,吩咐另一位:“官兵大哥,你去给我找这几种草。”说着,在裙角撕下里层的白绸缎,用手上沾满的血液根据记忆画出几株草的形状。
他愣了一下:“这都是什么草?”我没有理会他,径自往下说:“千万要看清楚画上的叶子和花的形状以及我写明的颜色,稍有不对就会是致命的毒药,明白吗?”他有点惘然,为难地看着另一位,眼见同伴没有吭声,才放心离去。
“你去给我找个容器烧点开水。”我吩咐另一位,换来的却是颈上的冷意:“如果你敢玩什么花样,立刻暴毙在此。”
“我说这位大哥,如果你再耽搁,要死的何止是我。”刀就在脖子上,我举起两只手,动都不敢动。
唰的一声,收回大刀,迈步离去!
“呼——这什么鬼运气嘛?”说着手也没停,忙着扶起他,看他背上有没受伤,突然发现他拳头紧握着,好奇心作怪,主动掰开他的拳头,怎知他握紧的拳头向我挥了一拳,好在我反应快,避开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哼。”也不碰他了,坐在一旁等那两个人回来。
时间过得很慢,我很想撒手就跑,可是下身就是不听话坐着不动。
“唔……”男人蹙着眉头哼出一个鼻音,我大喜走到他身边:“你醒了?”他眼皮在动,我鼓励道:“不急不急,慢慢来。”
眼皮急促滚动着,半会才眯开一条缝,深邃的黑眸让我心神一紧,这双眼睛很熟悉!不过仅是一瞬间,我还记得他是病人:“谢天谢地,你醒了。”忙着帮他擦额头的汗水,突然他抬起右手抓住我的手,用不可思议的声音嘶喊着:“我,我在做梦吗?”
做梦?
“你梦见自己在打仗?看来你天生就爱打打杀杀。”抽开被他抓住的手,才转身就被他双臂抱住:“就算做梦我也不让你走,馨儿……”他的两条铁臂紧紧环住我的腰,他的力气很大以至令我跌坐在他身上。
“噗——”显然,他忘记自己身受重伤了,我这一坐下压到他的伤口,嘴里溢出大量血液,我急的推开他:“我说你都受伤了还有色心,不理你了。”
“锦囊,馨儿留给我的唯一……”似是再次昏厥,嘴里呢喃着碎语,我推了推他:“喂。”
哒哒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头,那个去寻草药的人提着一大堆绿色的草回来了。
囧,摇摇晃晃的,又在鬼叫,活像一棵会走路会说话的大树!
“姑娘你看看哪些能用?我瞧着它们棵棵长得都一个模样,实在难辨。”他喘着气激动着。
我应声捡起撒在地上的草药,翻了半会笑道:“你运气不错,这里面刚好有我要的草药。”
“我大哥呢?”
“他去找烧开水的容器,对了,脱下你身上的衣服,将它变成碎条,还有拿这些草药碾成汁,这些碾成粉末,黄色这株要跟这个混在一起,然后……”我低头吩咐着,他一律照做。
见他做的有模有样,转头我忙着清洗他的伤口,等到另一位官兵大哥回来的时候,吩咐他烧了开水。
几番折腾,终于在他身上的大小伤口涂了止血药和麻醉药。
“好了,血止住了,半个时辰后麻醉药就会发挥作用了,你们先给伤口涂上这些紫色的药汁,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再涂这种黑色的,然后就可以包扎了,包扎的时候要轻一点,虽然有麻醉药,但他受伤太重,会疼。”
“你要走了?”
“我,还要回家。”我可不想跟着你们!
“不可以。”一口坚定,我也怒了:“我与你们素未谋面,能做到这一步的已经仁至义尽,你们如果想得寸进尺,就等着我给他上毒药吧。”
“你敢?”
“反正横竖都是死,你说我敢不敢?”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杠着!
“大哥,就让这位姑娘回去吧。”杵在一处的其中一人劝着:“这位姑娘也不知是什么人,随便带在身边也不妥。”
啊哈,他聪明多了!
“哼,快滚。”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扭头就跑,适时翠儿从草丛钻出,冷着一张脸训道:“我看你要不要命呀,敢随便给人疗伤?”
“我看他伤的挺严重的,不止血会随时死人。”无辜嘀咕着。她横眉一竖:“忘记牡丹园的规条了,我们只给穷人治病,而且……”
“以后不敢了,师父没事吧?”立马阻止她往下说,再说她又将渡边思的一套理论搬出来,一说没半天都说不完。她庆幸呼气:“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我膝盖有伤,不提不痛一提就痛的不得了,我是怎么啦?就一个陌生人竟让我忘记疼痛?
“怎么啦?”眼尖的她察觉到我的异样,即时上前扯开我裙角,掀开长裤,凶神恶煞盯着我:“你受伤了还帮人治疗?”
“痛痛痛……”忽略她的冷语,闭着眼睛喊疼,这招是最管用的。果然她拿我没辙,扶我回到马车旁。
比起我这个半桶水,她的包扎技术胜过我多倍。不到一炷香时间已经将我膝盖包扎好,嘴里唠叨着不能沾水之类的注意事项。
郊外的黑夜里虫鸣似是在互相对骂吵架般,闹个不停。
“这星星真漂亮。”感叹地抬头望着夜空。翠儿适时坐到我身边:“马车修好了,好在马儿没丢。”
崇拜地望着翠儿的侧脸,她愣住:“我脸上有东西?”我摇头:“你很厉害哦,师父有你是他的福气。”
“翠儿不希望先生心中有我,只要他在最危难的时候惦记着我,叫着我的名字,翠儿已心满意足。”她望着月亮感叹一声。
“早些睡吧。”我往火堆里加了块木头,火烧的啪啪响!她嗯了一声,背对着我躺下那刻,突然开口:“刚才我没怪你的意思,你救的那个人是前朝的人,如果他死了事情就简单多了,但是你救活了他,这仗又的持续下去了,而且你以后会后悔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睡吧。”
我蹙了半会的眉,也没想通,耸了耸肩,确实后悔,在站起逞英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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