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双更……还在写,还差五百字,马上写了放上来……
☆、47
这个年秦苒过的可谓富足;不但置办了丰富的肉菜酒,她还在成衣铺子里替家里人各订制了两套新衣;包括金三千。
秦博在金三千的治疗之下;如今已经能够拄着拐杖走个十几步了;虽然迈步还不稳,可是比起整日坐在椅子里,或者是躺在床上,足令人惊喜了。
对于金三千;秦苒如今恨不得千恩万谢,当菩萨一般的供起来。亏得金三千向来注意与她保持安全距离,生怕她激动之下再做出什么失当的举动;免得吓到自己;对收到这两套新衣;也无特别表示。
他是个寡言的人,无论是欢喜或者厌憎,除了眼神里泄露一二,大多是装在肚里的。
大年夜,秦苒父女,外加金三千准备吃年夜饭,迎来了两批不速之客。
第一批只有靳以鹏带俩护卫,第二批比较扎眼,聂震带着聂小肥……还带着个□艳丽无匹的女子。
聂大少带个艳丽妖娆的女子,这不奇怪……就算聂大少做出多不合常理的事情来,秦苒如今大概也能欣然接受。
众人落座,秦博环桌一周,欣慰的看着三名年轻俊秀(敬陪末座的聂小肥不在此列),又想起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心事,过完了这个年,自家闺女要是能嫁出去,那就美满了。
不过家里如今来客,秦博心中再焦急,还是懂得给自家闺女留脸面,采用迂回战术,委婉提醒:“说起来,以鹏也到了婚娶之龄,只是还得守孝三年,不然过完了年,也可请万媒婆上门了。”
靳以鹏自靳以雄过世,再无人唠叨终身大事,忽然之间在饭桌上被秦博提起,又是感慨又是好笑:“秦伯伯倒不必先急着操心我,怎么说过了年小苒也十六岁了……”再不寻夫家,可就成剩女了。
他与秦苒相熟,向来口无遮拦,况此话纯属好心,哪知道却得罪了席间的另一个女子。
随着聂震前来的乃是江苏漕帮副帮主木盛的爱女木莲,过了年便一十八岁了,尚无夫家。按聂小肥的话来说,木莲对聂震的痴缠,验证了一句话:女人总是对坏男人念念不忘。
聂震极小的时候,便与木莲玩在一处,二人算得上青梅竹马。本来若是聂震没有长歪,能干如聂霖,恐怕木盛巴不得能偿了女儿心愿。可惜聂震长歪了,且歪的不能再歪,赚银子没学会,只擅长败家。
木盛好不容易跟着聂四通积攒了一个富贵的家底子,可是眼看着聂震败家的速度,自忖赚钱这一方面他比起聂四通尚差一个台阶,就算他将所有一半家产做了女儿的陪嫁,恐怕没闭眼之前,女儿也得穷的跟着聂震去讨饭,便早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木莲是个执拗的姑娘,从□岁立志要嫁给聂震,十来年岁月匆匆而过,哪怕十来岁之后一年还见不着几次聂震,她愣是能够初衷不改,在家与木盛抵死抗争:“震哥一日未成亲,我便一日不嫁!”
木盛没办法,听闻聂震在外风流无度,近日在清江浦出现,抱着让木莲死心的想法,此次才带了她来。
父女俩个是前来参加翁大成婚礼的,只是当日靳以鹏酒醉,秦苒早退,便不及认识这位木娘子。
木莲在酒宴上一见聂震便喜出望外,上前去与聂震打招呼,连聂霖的取笑也当了耳旁风。
“莲妹一见了大哥,眼里便再无旁人。”
木莲朝他吐吐粉舌,“莲儿都许久未曾见过震哥哥,一年倒有大半年时间都能见着二哥,自然是要多与震哥哥聊聊了。”
从称呼上便亲疏立见。
当夜婚宴之后,木家父女便拒绝了冯天德的安排,跟着聂震回到了他有清江浦的宅子。聂霖只当木盛此次是想坐实了这桩婚姻,想到他这位嫡兄的性子,心头抱着期待,也坐壁上观。
木莲自那日跟着聂震回家之后,这些日子一直缠着他。聂震本来有好几次都想来秦家,奈何这条尾巴太过黏人,今晚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拖着这条尾巴来秦家凑热闹。
哪知道到了秦家才发现,靳以鹏也早早来了……看来他的铺子开的还是不够多,让这小子居然盘完了帐还有空跑别人家来蹭年夜饭。
聂震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清江浦发展壮大一下事业。
靳以鹏还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及随意提醒秦苒的年龄,已经得罪了两个人。
聂震深恨他与秦苒形影不离,连吃年夜饭也坐在一处,木莲却是深恨他提女子的年龄,这真是拿着刀往她心里戳。
……十八岁还未订亲的老姑娘,哪怕目标就在身边,可是没从身份上将聂震变成自家男人,那也是失败的!
而且,若非今晚跟着聂震前来,她还不曾发现敌情。
对面的女子虽然贫家小户,比起她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木家大小姐来说,充其量只不过是一朵野花,可是架不住聂震的眼神一再往她身上瞟。特别是秦老爷子将话题扯到了在场俊杰们的婚事上,木莲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聂大少甚直有意无意夸奖他家闺女,言谈之间还感叹:“谁若是能娶得小苒,那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并且非常及时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个红封,递给了秦苒。
木莲满心仇恨,全然不能理解秦苒的苦楚。
聂小肥说,聂大少通常要报复一个人的时候,面儿上对那个人会非常的好……刀子都是捅在暗处的。
秦苒大过年收个压岁钱收的胆战心惊,全无欣喜之意……尼玛姓聂的暗底里别是憋着什么坏水儿吧?
她收的一脸心不甘情不愿,木莲看不下去了,劈手便夺了过去,笑咪咪往自己怀里揣:“大过年的,震哥哥只给秦娘子红包,却不给妹妹红包,真是厚此薄彼。”
秦苒松了一口气,一块烫手山芋被人接过,对木莲简直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感激的情绪来。
聂小肥挟的一箸羊肉片瞬间掉进了汤碗里,下意识去瞧聂震的脸……果然黑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恨不得先一步钻到桌子下面去。
秦苒从来不是小白兔,当场便翻了脸:“木姑娘家教真好,大年夜不跟自己家人过年,跑别人家来蹭吃蹭喝,还要做强盗打劫么?”
向来算是好脾气的聂震板着一张脸,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将红封从木莲手里夺了过来,又转手递还给了秦苒:“木莲,你自己非要跟着我来,来了连做客的礼数都不懂,依我说,不如回去!”
木莲的脸当即便白了,全然没想到聂震竟然有回护别的女子的一天,就算听说他在外面风流无度,可是那些女子不过是场面应酬,玩意儿罢了,这位秦姑娘……
她转瞬改变策略,目中盈泪,对着聂震笑的既娇又媚,连调子也酥酥软软:“震哥哥,这么久没见,你不知道人家有多挂念你……不过是同秦妹妹开个玩笑而已……”
秦博旁边坐着的金三千眉头整个的皱了起来……他最是听不得女子的甜言蜜语,似秦苒这般汉子的姑娘,只要她不高兴的失态了,两人基本能正常相处,但木莲这种调子,眼神里长着小勾子,恨不得将聂震的魂魄牢牢勾住的姑娘,直令得他恐女症当场发作,食不下咽,提前退席。
靳以鹏以男人的眼光打量毫不客气的打量了一下木莲,朝着惊魂未定的聂小肥挤眉弄眼:哟,原来大少喜欢的是这款的啊!然后与秦苒头碰头小声议论。
聂小肥将脑袋垂下来装鹌鹑,以减少存在感,打死不当炮灰。
木莲木姑娘在漕帮向来跋扈惯了的,唯有遇到聂四通与聂震,尚肯服软,便是连她爹木盛,对这闺女也向来只搞迂回,不肯直面迎击。万一木姑娘在自家主子这里吃了挂落,回头不知道会将怒气发泄到哪个倒霉鬼头上。
聂小肥对自家主子非常了解。
聂震其实被得罪的狠了,也是非常刻薄的,只是他向来攻击别人习惯了糖衣炮弹,今日在秦苒充满兴味的闪烁着八卦光芒的注视之下,他终于破了功,“莲儿到底是从淮安府哪个姐儿那里学来的调调?”
这话真毒!
靳以鹏不忍的别过脸去,专注与面前的一块羊骨头奋斗。
秦苒摸着怀里厚厚的红封感叹:聂大少果然关心木姑娘,为了她的终身着想,其实她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下用这种调子与男人说话……摸下巴,果然这种调子只适合在闺房里对着情郎或者夫君来讲,可惜目前她是单身,尚无机会施展。
然后又发愁:接了聂大少这红封,不知道还要受他多少折磨……
唯有木莲,羞愧欲死!
聂震刻薄归刻薄,可是这种调子确实是她从木盛最受宠的小妾那里学来的。
那小妾出身风尘,最拢木盛的心,可跟聂府的媚姨娘比肩——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爬下去继续写,可能会晚点,但不会赖帐。相信我啦!
☆、48
四十八
投其所好的送礼;并且约会,是任何时代追妞的不二法宝。虽然这个时代因为风俗所限;男女平日不能时时腻在一起;但元宵节有名份的年轻男女相约出门看灯;却是约定俗成。
聂震是个想要便会立马下手争取的行动派,还未到初五,约秦苒看花灯的精美帖子便送到了秦家。
秦苒捏着花贴的一角都快哭了,跟大年夜捏着聂震送的红封;从里面抽出一沓百两银票的那种惊悚的感觉类似……这货到底憋着什么坏呢?
初十的时候她亲自将花灯那条街细细的走了一遍,并无可疑之处,只得怏怏而回。
其实秦苒是实打实的冤枉了聂震。
从翁大成的婚宴上回来的当晚;聂震便问聂小肥:“你看我将小苒娶回来做主母如何?”
“秦娘子凶是凶了些;武功也不差……”眼看着聂震的眼神饱含威胁;聂小肥急忙讨好的笑:“好在少主能镇得住秦娘子,也算良配了……”心里不住腹诽:明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过白问我一句罢了,还在这里装什么亲和?
聂震瞪眼:“小苒温柔又孝顺,哪里凶了?”聂小肥这死孩子真是太没眼光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才没多久,聂震已经对秦苒彻底改观了。
聂小肥想破了脑袋,追根循迹,想要想明白自家主子是几时动心的,也没理出头序,反正……他是动心了。
话说,秦娘子身上有温柔这种特质吗?聂小肥表示怀疑。
别是少主眼花了吧?!
这些都不。真的。
聂大少见识过了翁大成那莽汉也有洞房花烛之喜,自己也禁不住心动了。秦苒是个活泼性子,拳脚与口舌皆不相让,恐怕婚后的生活不会无聊。
眼前最的是,如何让她心甘情愿嫁进聂府。
习惯了人口简单的秦苒,恐怕对一团乱麻的聂府不会心生好感。就算对自己容貌极度自信的聂震也不以为秦苒是那种浅薄到禁不住男色与丰厚物质生活的诱惑而甘愿跳进聂府这个牢笼,这才是最要命的。
为此,聂震再次不耻下问。
“小肥可知,小苒平日最喜欢什么?”
“我觉得秦娘子最喜欢银子。”上次从他手里拿到那一万两千两银票,秦苒笑容灿烂的不容人直视,聂小肥是老实孩子,相处这么久,从未见过她这般开颜。
聂震想一想,自来见秦苒简朴,也不知是先天不喜欢还是后天环境太差之故,从不见她描眉画唇,穿金戴银……哪怕她如今手头宽裕,也不见她炫富。
可见果然只是单纯的喜欢银子了。
于是就有了大年夜聂大少封红包一案。只是他虽然深思熟虑了许久,封红包却封的颇为漫不经心,至于接红包的人……他直觉那是高兴的有点忐忑不安了,好比一个人苦日子过习惯了,骤然过上了好日子,惶恐是必然的。
只要多过过好日子,习惯了就好。
回来聂震特意反省了一回自己以往对秦苒的态度,得出个连自己也几乎要吓一跳的结论:果然我往日对小苒太坏了吗?稍微对她好点,这丫头就心里不安了。
他猜测的虽与事实有几分出入,却也是殊途同归,将秦苒那微妙的心情猜对了一半儿。
元宵节,秦苒依约而来,顺便带了个千瓦以上的大灯泡——靳以鹏。
带上靳以鹏,纯粹是给自己壮胆,万一聂震使坏,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不准看在他这个聂震的死忠门徒面上,聂震会采用比较软和些的报复方式。
聂震郑重其事打扮了一番,带着聂小肥出门,他也带着个甩不脱的灯泡——木莲。
这一位满心欢喜,全然不知聂震专门下帖子请了秦苒,只当他要独自去灯市,(聂小肥……咳,其实在木莲眼里不算人来着,那就是摆设)打扮的漂亮了,紧跟着聂震出了门,还做着双栖双宿的美梦。
聂震不是个肯迁就人的,他这些年极少回淮安府,可是每回去一次,木莲跟前跟后,直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粘在他身边,碍于小时候的情谊,他虽然极度想说:妹纸你误会了,哥不想娶你!但在人家小姑娘不曾提出嫁娶的话之前,他也不能太自作多情了不是。
——虽然,缺的就差那一层要捅破的窗户纸。
难得木莲这次自投罗网,索性教她认清现实的好。
抱着这样的态度,聂震对木莲尾随在身后的举动当真只是温文一笑,然后往约好的地方赶。
清江浦依漕河而建,元宵节也与众不同,岸上河边各成一景。岸上自有商家扎的彩楼彩灯应景,游人信步而行,猜灯谜看灯,订了亲或者成了亲的年轻男女大大方方牵手而行。那些还未有名份的少年悄悄尾随在心爱女子的不远处,多瞧几眼也是好的。
漕河上静静泊着的船只也应景的挂着各色灯笼,灯火直映得漕河水流金溢彩,也有人家撑着小船在河里缓缓而行,只为了好生欣赏船头挂着的各式彩灯。
“别是大少帮主相中了你吧?”在研究过了聂震亲手写的帖子之后,靳以鹏今晚第五次问秦苒。情况太诡异了,他不得不一遍遍确认。
秦苒使劲揉脸,抱着脑袋直恨不得□:“我怎么会知道?大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