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姚雨菲点头。
妙莲端着托盘乘着两个空碗莲步珊珊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妙莲刚离开,孟长苏就轻声开口:“其实我这病不用担心,每次总得躺个十天半月的,就算找了大夫也是一样的。”
“若不是为我,你也不会累得病倒的。”姚雨菲有些自责的说道。
孟长苏在她怀中轻轻摇头,咳嗽几声后才道:“是我自己身体太没用,本该照顾你的,却不争气的病倒了,反倒又累了你……咳咳……咳……”有些激动,话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了。
姚雨菲忙给他顺气,说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以后会好起来的,没事的。”
孟长苏咳完一阵后更加虚弱了,倚在姚雨菲怀中无力极了,都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真的?”姚雨菲问妙莲
“嗯……我打听清楚了,有人认出欧阳春风的身份,县令最后以江湖恩怨结的案,连城门边也没有贴通缉告示,应该假不了。”妙莲如实的汇报她今天进城打探的消息。
“嗯……你去准备吧!我们明天进城。”姚雨菲说道。
“好的。”妙莲点头应道。
晚间,孟长苏看姚雨菲在收拾包袱,问道:“雨菲,我觉得我们还是在此,好些。”
“嗯?为什么?”姚雨菲不解,平日里,孟长苏对她的决定很少有异议的。
“如今你重伤未愈,而我又卧病在床,若还有杀手,非但我们在劫难逃,恐怕还会连累妙莲,这里地处僻静,不易发现,也方便你能静心养伤。”孟长苏委委道来。
姚雨菲沉思片刻:“这些我倒没细想,但你病得很重,还是得找大夫啊!”
“咳……我的伤风确实不重,找大夫也没多大用,咳……你也知道,我如今这身体,就算没伤没病,也总是有气无力的,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孟长苏轻咳着断断续续把话说完,已经有些气喘。
姚雨菲忙给他轻拍胸口顺气,“你先好好休息吧!容我想想……”
最终,姚雨菲还是听了孟长苏的,继续留在农舍,但也只是暂时的,她对他说:“我们先留在这里养伤,若几天后你还不见好转,就必须进城看大夫。”
孟长苏点点头。
几日后,孟长苏病情有所好转,虽仍无法下床,却已可以坐着聊会天,人也精神许多。于是妙莲再次进城抓药去了,这次,她只用抓孟长苏一人的药,因为姚雨菲的内伤已经只需每日调息即可。妙莲回来的当夜,当大家熟睡已后,一群黑衣人出现在农舍内,对准每个房间吹了迷烟,片刻后,大家在熟睡中被迷晕,这群黑衣人轻松地把农舍内的五人捆绑装入车内,迅速驾车离开。
当姚雨菲被冷醒来之时,一片漆黑,发现自已反手被捆,渐渐适应黑暗后看见仅着白色里衣的自己躺在一辆停着的马车之内,慢慢坐了起来,看到车外有火堆燃烧着,借着透进车内的光查看,孟长苏也只穿了单薄的白色里衣躺在自己左侧,反手被绑在身后,姚雨菲心下担心他,穿得这么单薄,这下怕是又要病上加病了。右侧是农舍的老夫妇,他们的衣服倒与平常无甚差别,同样双手被反绑着,唯独没有妙莲的身影。轻轻往马车前边挪去,从车帘缝中往外看去,只见车马前边是一堆火正烧着,对面还有一辆马车,有一个黑衣士卫抱着刀坐在地上靠着马车睡觉,旁边还在三个人靠着树睡成一堆,另一边也有四个人靠着树睡成一堆,转而看自己所在马车,左右两边各坐一人抱着刀靠着马车睡着,一共十人,清一色的黑衣士卫着装,与之前荣安所携带那名贴身士卫着装很像,只是他们十人衣服更简单一些,姚雨菲心下咯噔一响: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见妙莲踪影,姚雨菲想,妙莲应该就在对面那辆马车中,荣安都可能不知道妙莲还活着,这些士卫更不可能杀妙莲,毕竟妙莲曾是荣安最宠爱的小妾,也许他们还想将妙莲送回去领赏呢!
了解情况后姚雨菲看向车内,得先想法把绳子解了才行,可看了半天,空无一物,根本没法解开,除非用内力将绳子强行震断,很快被自己否决,且不说自己重伤未愈,功力尚且恢复不到五层,能否震断还不一定,就算能震断绳子,必然会发出声音将这些士卫惊醒,想到之前荣安身边那名士卫的武功,以她现在的功力都很难取胜,就算这十名士卫比之差些,以现在的功力以一对十也是毫无胜算。想了想,既然他们并没有直接杀了我们,而只是将我们捆起来,说明现在并不会杀了我们,且先静观其变。于是只能轻轻挪回孟长苏身边贴着他的身子躺下给他一些热量,以免他受冷加重病情。
挨了半夜,终于天亮了,孟长苏先醒来,看到身处异境,先是一惊,姚雨菲的声音便从耳后轻声传来:“别紧张。”
听到熟悉的声音,先冷静下来,转过身看到姚雨菲已经坐起,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解释道:“我们估计被荣安派来的人抓了,正在马车上。连农舍夫妇都一起被抓来了,喏!就在我旁边,中了迷药还没醒,妙莲估计在对面马车上。”
孟长苏先是吃惊,随后而来便是害怕,本就苍白的病容瞬间惨白如纸全无血色,努力张了张嘴,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惜日被抓后的种种□□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让他有种窒息之感。姚雨菲见状,忙说:“放心,他们抓不走我们。”
姚雨菲见他平复些后继续解释道:“我现在虽然尚未全愈,硬拼肯定不行,但带你逃是足够了,再说,还有妙莲呢!怎么说,她也是荣安的爱妾啊!这些士卫想必也还是有些忌惮的。”
言毕,孟长苏终于平静下来,有些费力的试着坐起来,姚雨菲弯身撑了一把才让他靠着车壁坐好,孟长苏刚坐好就看到自己一双赤足小脚露了出来,他这些日一直卧病在床,无法下地,自然不会穿平日靴子,又得每日擦洗,赤足比较干爽,加之躺在床上被子盖着别人也不知道,所以一直未缠裹。看了一眼旁边农舍夫妇,还未醒,松了一口气,忙缩回脚盘腿坐着将双脚藏在身下。
姚雨菲轻声说道:“我先帮你松绑。”
孟长苏点点头,侧了身子将反绑的双手承现在姚雨菲面前,姚雨菲弯下腰咬住他的绳子慢慢地帮他解着,好慢天才终于解开,孟长苏快速活动几下被捆绑的双手,然后开始给姚雨菲解绳子,就在快解开时,突然身旁的农舍夫妇醒了,惊慌的叫道:“啊!这是哪里?”
姚雨菲忙对他们说道:“别叫,会把他们叫来的……”可是已经来不急了,坐在马车旁休息的士卫已经被吵醒了,姚雨菲听到他起身的声音,忙一脚把捆孟长苏的绳子踢到身后一屁股坐下,孟长苏也不得不放弃解开姚雨菲绳子的最后一个结,迅速将双手背于背后,好像仍被捆绑一般。
士后挑开帘子看到他们四个仍双手被捆着,对着农舍夫妇骂道:“囔什么囔,再叫我刮了你的舌头。”
农舍夫妇害怕的闭了嘴,哆嗦着靠在一起,农夫颤抖着小声说:“大爷,我们都是老实本份的老百姓,可没犯事啊!大爷您抓我们干啥呀……”
“闭嘴!你们是,他们可不是。”士卫不耐烦的吼道。
农夫害怕的乖乖闭上嘴,可农妇却小声的说:“他们与我们并无关系啊!我们只是可怜他们病了,收留他们在我家住几天养病罢了,他们是付了租金的,真的与我们没有关系啊!”
“行了行了,管你们有没有关系,再废话,老子杀了你,吵了老子的美梦。”另一个士卫也站起来骂道。
“他们确实无关,放了他们。”突然一个柔美的声音从那两个卫兵背后传来,他们一转头正好看到妙莲向他们走来,忙低头行礼:“莲夫人……”
姚雨菲心下一喜,果然,妙莲的事他们并未知晓,他们只知道妙莲是荣安最庞爱的小妾,荣安自然也不可能跟他们说妙莲被他拿去当挡箭牌的,若他知道妙莲还活着,不知他是会惊还是喜呢?
妙莲看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我被他们劫持这些日子,差点死在这个女人手,他们还要带着我去威胁老爷,幸得到了这里他病倒了,才在这农舍家暂住,这农舍夫妇待我不错,放他们走吧!老爷要的是这个叫小孟的,抓这农妇二人有何用?还白白费了银两。”
士卫二人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靠在妙莲马车旁睡觉那个黑衣士卫走过来说道:“莲夫人说得有理,这农妇二人既然与他们无关,也确实无用,放他们走。”
士卫二人马上点头称是,上车就扯了农舍夫妇下了马车,解了绳子。农舍夫妇完全想不到为孟长苏夫妻忙前忙后的女子居然有这么高的身份,真是不敢至信,肯定不是普通人物,“扑嗵”一声双双跪倒在妙莲面前,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感谢。
妙莲淡淡说道:“走吧!”
农夫拉起农妇的手爬起就跑,妙莲看着他们逃命似的狂跑,嘴角露出轻轻的笑,第一次见着跑得这么快的人,还是两个光着脚的人。
待农舍夫妇跑得不见踪影后,妙莲转身问那个睡在她马车旁的黑衣士卫:“锦铭,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属下受老爷之命南下捉拿他们二人,昨日在城内歇脚时正好看到莲夫人的身影,但属下并未敢冒然相认,遂一路跟随到了农舍,还发现了他们二人,所以带了人马夜间将你们迷昏,因怕惊到莲夫人,所以,将莲夫人一起迷昏,但夫人的东西我都带上了,还望莲夫人恕罪。”锦铭低头回答。
“你们一共多少人马?”妙莲问道。
“十人。”锦铭答道。
妙莲不再问,走到姚雨菲车前,看到仅着里衣的二人,孟长苏正盘腿坐着,见不到脚,而姚雨菲却是赤着一双天足坐在车内,妙莲看了有些不好意思,忙放下车帘,对锦铭吩咐道:“弄身衣服给他们,这般模样,到底不成体统。”
锦铭也看到了姚雨菲一双赤足,也觉一个女子光着双脚确实不雅,忙吩咐身边一名黑衣士卫:“你们去给他们弄身衣服。”
一名黑衣士卫立刻应道:“是,头。”言罢就走了。
妙莲往自己马车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对锦铭说:“再弄条被子给那个叫小孟的,老爷似乎很看重他。”
锦铭点头应“是”。荣安对他下的命令便是将小孟完好带回去,而对于他身边那个女人,也要活的,他要亲自处理。
不一会,士卫带着两套衣服一双男靴一双女鞋回来,放到马车上,对姚雨菲说:“过来,我给你解开绳子,别想耍花招啊!”
姚雨菲依言走到士卫面前,侧过身,士卫给她解开手上的绳子,姚雨菲抱了衣服鞋子走进车箱,关上车箱门。
“来,快把衣服穿上,别病上加病了。”姚雨菲忙拿着衣服就给孟长苏先穿,穿上衣服后,从自己衣角撕了两块布条,一边去拉孟长苏压在身下的小脚一边对他小声说:“把脚拿出来,我给你包裹一下,免得被靴子磨伤。”
孟长苏点头将身下两只小脚伸出来,姚雨菲快速拿过一根布条顺着他的脚背到脚根轻轻缠了一圈后再绕到脚底缠了一圈回来,布条也到尽头了,于是跟布头轻轻扎了个平滑的小结,这只小脚刚好被她白色里衣撕下的布条包裹完,如同穿了一只白色的袜子一般,拿过靴子轻轻将脚穿进去,才又拿过另一根布条给另一只小脚轻轻缠裹上,穿进靴子中,这下看起来终于无异常了,孟长苏才放心的将双腿伸直靠着车箱坐着,看着姚雨菲的外衣还放在一边,说道:“你也快把衣服穿上吧!别冻着了。”
姚雨菲拿过裙子穿上,裙子是粉色了,一看就是平常人家女子的,突然想到,这群士卫都是些男人,不可能备有女子的衣物,可这才一会就拿了两套平常人家的衣服来,想来,这附近应是有人家的,想着便开始寻思着要不要逃走。孟长苏见她突然出神,问道:“雨菲……怎么了?”
姚雨菲回过神对他微微摇摇头,示意没事,却没再穿那外衣,而是将外衣轻轻盖在孟长苏腿上,不容推辞的说:“这天气本来就不冷,我不穿也没什么,但你还病着,盖着别动。”
“你们穿好没?莲夫人命我送条被子来。”车外士卫的声音响起。
姚雨菲心下一喜,忙答道:“好了。”打开车箱门,挑起门帘,接过士卫送的被子,回到孟长苏身边,将被子轻轻辅在一旁说:“来,坐上来,车箱太凉。”
孟长苏依言挪坐到被子上,姚雨菲折回没被坐的另一半被子盖在他腿上,问到:“是不是舒服些?”
孟长苏早就被又硬又凉的车箱弄得很不舒服了,这下总算是舒服些了,点头说:“很好了。”
马上,士卫马上就闯进马车,还没等他们弄明白,就拿起绳子率先把姚雨菲又反手捆了起来,然后又将孟长苏也把手捆了起来。早餐没给他们吃就启程回京了。
到中午,他们仍然停在乡野大道上,妙莲坐在车箱先面优雅的就着水吃着干粮,士卫队则坐在马车前的地上找些干净的石头坐着啃干粮,领头的锦铭拿了两个大饼递给一旁的士卫:“给他们送去。”
“吃吧!”士卫将饼丢到姚雨菲面前。
“我们手都被反绑着,怎么吃?”姚雨菲看着大饼为难的问道。
“头,他们手绑着,怎么吃?”士卫回头问锦铭。
“你就喂呗!”锦铭头都不抬便冷言道,气恼这家伙真是猪脑子。
“我喂?”士卫有些不情愿的反问道。
“难道还要我喂吗?”锦铭斜斜的看了那士卫一眼,士卫一哆嗦,乖乖闭上了嘴,不情不愿的走进车箱拿起大饼,当真准备喂他们吃。
“给那个叫小孟的解开绳子吧!他腿不能走的,捆着也没什么用,让他自己管他们吃的。”妙莲突然说道,众人一听皆是一愣,皆没想到老爷让他们抓回去的居然是个无法行走的人。
锦铭有些疑惑的问妙莲:“他真不能走?”
妙莲点头说:“连站都不行。”
锦铭不再说话,低头吃着手中的干粮,那个送食的士卫,顺手往孟长苏小腿上一捏,孟长苏惊得一颤,刚想躲开,士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