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年羹尧也乐得将忠心异心的事儿先放下,开始问起今天来见妹妹本就要问的问题,“以前在家里,也没见你有多虚弱,怎么怀个孩子,就成这样了。”
“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不会这样了,”年氏苦笑着,“我也一直在多加小心,可谁成想却还是中了人家的道。更可恨的,到现在,我身子也弱了,孩子也没了,却还是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中的道,也是啊,如果她没有此等手段,府里也不会长时候就她有孩子了,不过也因此有人怀疑他妒忌,德妃娘娘对她也有微词,所以这个府里才有了五阿哥,也是因为耿氏奉承的她好,又从不争风,家世也不显,她才能容得下,我是皇上亲赐的侧福金,又有哥哥这个朝廷重臣为依靠,自然也就为她所不容了。”
“没想到福金面儿上看着贤惠,内里却是如此,”年夫人皱起了眉,又安慰着年氏道,“好在水儿已经进府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培养,她对医药之道所知已经颇多了。”
“水儿所学的也并不只是医药之道,”年羹尧加进来说道,“具体的,等她到你身边了,你再问就知道了。”
“好的。”年氏心中一动,看着年羹尧会意的点了点头。
从四阿哥府里拜别出来,年羹尧回家后就直接去了书房,年夫人心思也有郁结,料理过一应事务之后,回到自己的屋中,手指在茶碗上一直绕着,却一口也没进,任由那里面的茶水渐渐的变凉。
年羹尧却想通了,走出书房,对年夫人交待道,“明儿个不去八爷那儿了,只把礼送过去,就说我身有不适。”
“爷有决定了吗?”年夫人正要奉茶的动作一僵,虽然在年氏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就想到可能会是如此了,但事到临头,年夫人的心还是一沉。
“算不得什么决定,”年羹尧摇摇头,“不管主子是怎么样的,他不喜欢我与其他皇子多接触是肯定的,我是他的门下,当然不能违逆于他。”
“我知道了。”年夫人强自一笑,她虽是继夫人,与年羹尧总算也做了多年的夫妻,对他的性情也能了解几分,他这么做,就算不是放弃了八阿哥,至少也是先疏远开来,再做观望的。
由此,年夫人心里也是十分的纠结,若夫家与娘家真是处于了对方的两方,她夹在其中的为难,会比现在多上百倍千倍万倍不止,虽然说出嫁从夫,可娘家的兴衰,对女子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当然,若是夫家没落了,女子的命运就更悲惨。
年羹尧看了看妻子,有心安慰她说八阿哥一向为人宽厚,是不会为此事而着恼的,可想想又放弃了,这种假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八阿哥其实也并不那么真宽厚,自己此次的疏远,虽然找了理由,虽然以后也未必不能挽回,但有过这么一次,自己在八阿哥心目中的地位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就算将来自己再转回头来,辅佐他得了皇位,所得的重视也必将大大的降低。
可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虽然对妹妹的转变还是有些惊讶,但年羹尧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有可能是对的,对四阿哥,自己的这个主子,自己从来就没看清过,妹妹是他的身边人,说不定真能知道他隐藏起来的心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这个主子可就太能隐忍了,而能将自己心思藏得这么深的人,自然也不会将其所有的势力都放在表面上。
想来想去,年羹尧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要赌一把,先跟八阿哥疏远开来,观望清楚情势再说,反正就象妹妹所说的,自己已经是四阿哥的门下了,若自家主子有这个心思,而自己又能看到希望的话,就没有必要再转而去支持其他人了,八阿哥是好,可他自己已经不成了,扶一个傀儡上位,弄个不好是要被反噬的。
年羹尧虽然下定了决心,可其实他的决定却是留有余地的,如果他观望下来,觉得四阿哥完全没有希望的话,肯定还是会另寻明主的,可即使是这样,他的做法也还是让八阿哥一方不高兴了。
“岂有此理”九阿哥怒哼着说道,“年羹尧这算是什么,利用着咱们得以外放为巡抚,现在这是觉得咱们失了汗阿玛的宠,要避嫌了吗?哼身有不适,他和老十四喝酒的时候,怎么没身有不适?他去老四府里的时候,怎么没身有不适?偏到八哥这儿就身有不适了?”
“你既知道他是托词,还生什么大气做什么?”八阿哥倒是没九阿哥那么激怒,“他这么做,只怕也是有苦衷。”
“能有什么苦衷?”九阿哥怒气还是不息,“除非他是断了腿。”
“断腿当然是没有的,”八阿哥微微一笑,“可是被训斥却是有可能的。”
“被训斥?”九阿哥一愣,“被谁训斥?”
“你刚才也说了,年羹尧是先跟老十四一起喝了酒,然后才去的四哥府里,”八阿哥提示着九阿哥道,“而四哥的性子……”
“老四一向挑剔,”九阿哥眼睛一亮,接过话来说道,“又爱较真,年羹尧是他的门人,进京后第一个应该先拜见他的,却与老十四先喝了酒,老四知道了,当然会不高兴,一番训斥下来,弄得年羹尧对咱们也不敢太亲近了。”
“有可能是这样的,”虽然是自己引九阿哥这样猜测的,但八阿哥却并没有完全予以赞同,“但也有可能是老十四或是老四对他说了什么,让他起了别的心思。”
“老四说了什么,我能想的到,”九阿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左不过就是提醒他要认清主子,不能有异心什么的,可是老十四是怎么回事,我却有些说不好了,他事先根本就没跟咱们商量过这事儿,八哥,我看这老十四,对咱们才是起了异心了。”
“这也难怪,”八阿哥微微一叹道,“他也是皇子,又年轻有冲劲,自然也想自己有一番大作为,不愿意让人以为是借了咱们的力。”
“哼”九阿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他就算想摆脱咱们,也要等事情成就以后再说,现在什么都还没达到呢,他就开始想东想西了,真是上不了台面。”
“也该跟老十四好好谈谈了,”八阿哥收起了笑容,正色的说道,“他再这么下去,就要影响大事了。”
“八哥,非老十四不可吗?”九阿哥对十四阿哥很有意见,“换个人吧,换个能听话的。”
“换谁?”八阿哥看着九阿哥问道,“其他人又有谁能有资格,又能站在咱们一边的?我现在却是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将爱财之事显露出来的,若不是在汗阿玛那里坏了印象,今天就可以推你上位了。”
“敛财是我愿意的,”九阿哥忙说道,“我也不会上位,不是我做不来,而是我不想,我只想保着八哥,然后在八哥的照抚下,痛快的过日。”
“你不想,其他人就更不行,”八阿哥皱眉说道,“现在给我们留下的选择,就只有一个老十四了,就象你说的,现在事情还没成呢,先别想太多,随意换人,也容易让人觉得咱们心思不坚定,还是和老十四谈谈吧,让他能明白过来,其余的,等大事成就了再说。”
八阿哥虽然为年羹尧找了理由,但心里却还是不高兴的,四阿哥却很满意,觉得年羹尧到底还是个明白的,经自己一提点,就知道该如何做了,讷敏却吩咐了人多注意那个水儿,因为要避免前世吃过的亏,这些负责调教的人员是经过着意挑选的,眼睛一个个都毒着呢,那个水儿虽然很擅于隐藏,却还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马脚。
讷敏对报上来的结果并不觉得太过惊讶,却认为应当让四阿哥知道。
“你说什么?”四阿哥挑起了眉,“年家送来的那个丫头懂医?”
“不是懂医,是知药,”讷敏解释着,“现在只是发现了她对一些不常见的药物也有所了解,至于她是不是懂医,还没凭据显示。”
四阿哥并不怀疑府里调教人员的眼力,有一些别人往这里派的奸细,就是他们先看出问题的,既然是他们说这个水儿懂药,那她就必然是懂药的,年家这是要干什么?
“想必年家是担心年妹妹的身子,才特意调教了这么个丫头送过来吧,”四阿哥的话没问出口,讷敏却已经回答他了,“这样也好,我看年妹妹近来用膳总是很少,有这么个人在身边,说不得年妹妹的身子就能调理过来了呢。”
“不过是一个丫头,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四阿哥皱皱眉,他当然是不想留这么个人在府里的,一个懂药的丫环,谁知道她会兴出什么事儿来,可现在自己刚把年羹尧摆弄清楚,却是不好马上就将这个丫环送还回去了,“既然他们送来了,就先留着吧,把调教的时候加长些。”
“好,我知道了。”讷敏点了点头。
四阿哥看着讷敏,突然说道,“你受委屈了。”
“什么受委屈?”讷敏惊讶的看着四阿哥,“爷怎么突然说出这个话来?我却是不明白。”
“你明白的,”四阿哥对讷敏笑笑,“其实你不必太迁就年氏,年羹尧若是因为她,就对我起异心,那这个人弃了也就弃了。”
“年羹尧毕竟是有才的,”讷敏还四阿哥以微笑,她知道四阿哥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对年羹尧还是有期望的,“就不看他,也要看他是汗阿玛看重的臣子,汗阿玛将他转到咱们门下,是对爷的宠信,这样的人,哪能说弃就弃了呢?我也没受什么委屈,年妹妹只是心伤小格格的夭折,对我有些误会,等她明白过来,也就好了,再说,她除了对府里的饮食用具多有怀疑之外,对我的礼数却从来没有不周的,若年家送来的这个丫环,只是为了让她能宽心,那倒也是件好事。”
“记着,”四阿哥摇了摇头,嘱咐讷敏道,“多拘这个丫环些时候,仔细探看她还有什么可疑。”
“好,我知道了,”讷敏点头应着,又说道,“其实府里突然进来这样一个人,我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这药之一道,用好了能救人,可用不好,也是能害人的,所以,爷放心吧,我会派人盯紧了这个丫环的。”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奴才硬闯吧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百零二章 奴才硬闯吧
年氏不想急的,她本是想再沉寂些时候,多了解一些自己,也多观察一些四福金,这样在将来报仇时,也能更多些把握,可是过了一个月,又过了新年,而后连正月都出了,水儿却迟迟没到自己这里来上岗,这就让她不能再不闻不问了。
虽然府里调教下人没有一定的时候限制,可象水儿这样原本就是主子丫环的,本该是走个过场就完了,可现在她却是比新培训的丫头用时都长,这当然是不正常的。但年氏对此其实也是有所准备的,她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的优势,肯定是引起了四福金的忌惮,小格格的夭折未必是她对付自己的开始,也绝不会是结束,而年家在此时候送一个丫环过来,她不加以注意和调查,那才是怪事呢。
年氏倒不是怕四福金查,虽然她对这个水儿并不了解,但她却知道年羹尧,不管是历史上的,还是正面接触过的,都让她认识到,这个人傲归傲,却绝对是有理由的,他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他对自己这个妹妹也是极之爱护的,他为自己训练出来的这个丫环,绝对是能经得住调查和考验的。可就是这样,水儿还是被滞留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四福金是要用她来陷害自己。
看来四福金的手段是一点也没收敛,反倒更加利害,上一次,只是将自己至于死地,这一回却是连自己带自己所依靠的家族也要一网打尽了,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她居然连四阿哥的利益都不顾了,不管年羹尧以后如何,现如今的他肯定是四阿哥门下最出息的,也是四阿哥所要依赖的,可四福金却是不顾这个,也可见得她欲除自己之心是多么急切了。
年氏觉得自己错了,以前看清穿时,只认为是德妃偏心,这才让四阿哥除了嫡福金以外,其余的女人多都是包衣出身,虽有个钮祜禄氏是大姓,却也不过是旁枝而已,可现在看来,此种情况也未必就是德妃一个人造成的,四福金想必从中也起了不少作用,毕竟这些人的身份越低,她和她儿子的地位就越有保障。
只不过四福金的手法做得很巧妙,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反以为她是受害者之一,骂名则全归了德妃,这就是四福金一向的行事风格,好处自己得,黑锅别人背,自己不管是宋氏,还是年氏,也都吃过这样的亏,宋氏时还好些,毕竟出身在那儿了,即使晋了侧福金,也压不到她头上去,可就是这样,有了机会,她还是坚决不肯放过,就更别说此时穿成的年氏了。
因此,年氏觉得自己不能再沉寂下去了,从怀孕时身子就开始虚弱,到生产时的脱力,再到小格格的夭折,并被隐瞒了消息,现在又将自己的丫环扣留不放,自己若是再不出声,等水儿被屈打成招时,再想说就未必有人会听了。
看年氏站起身来,讷敏暗自点头,算着也是时候她该说话了,能忍这么久,年氏的涵养较之前已经长进不少了。
李氏等人却有些惊讶,近几个月年侧福金一直都是不问不说话、木木呆呆的样子,现在却突然要主动开口,只不知是为了什么。
年氏是有意选在这人多的时候,也省得四福金随便用个什么借口就将自己打发了,不过问事的态度却还是很恭敬,“福金,我那个丫环水儿,不知府里可曾调教好了?”
“说起这个,我还正想问年妹妹呢,”讷敏笑的也很是温和,“不知妹妹打算让那个水儿负责什么差事,方嬷嬷前儿过来还说要讨个示下,也好照此对她进行调教。”
李氏等人一愣,没想到年氏几个月来头一次主动的开口,居然是为了一个丫环,而福金话虽说得婉转,但不想马上将人交过去的意思却很明显,于是各人不禁都有了自已的思量,有人认为与已无关,直接撂过一边,有人觉得内里有蹊跷,还须注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