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她气?”四阿哥冷笑一声,“她算是哪个牌位上的人,值得我为她气?该气的是她地底下的父母家人。”
“他们都已经在地底下了,还能怎么气?总不能再气活过来吧?”讷敏摇头无奈的说道,“不过,我对这位格格的做法也是越发得有些不能理解了,早先我以为她会对内大臣努达海那样,是因为她要为将来重振端亲王府而拉拢一定的势力,可是今天看了她那个形态之后,我对自己的这个以为又有些不确定了,若她真是想要拉拢势力,那么对内大臣主动请缨,一来能戴罪立功,二来又重新得回了兵权,应该是觉得很高兴的,可我看她却是一派焦虑担心之色,倒显得比一个妻子担心出征的夫君还要心慌,她这个样子,倒让我有些不明白了,她今天来找我和五弟妹确认这个消息,是想支持内大臣出征,还是想阻止他呢?她对内大臣,又会不会在利用之余,也真正有些动情了呢?”
“若真是这样的话,”四阿哥沉下了脸,“那她就更不孝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可存有其他的心思?
第五十七章 可存有其他的心思?
康熙也认为端亲王府的格格很不孝,做为一个帝王,他若是想知道某件事,那就真是能方方面面,无一处遗漏的,所以,除了格格住进他塔喇家之后的行为之外,她没进京之前的一些情况,康熙也全了解到了,并且让他的气恼更添上了许多。
康熙一直知道,绰号叫“马鹞子”的努达海,在战场上算是一个比较擅战的,可是对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就比较欠缺了,自己会提拔他到将军,一是因为他的勇武,二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不合时宜,救援荆州之后的擢升内大臣,既是收回他领军日久的兵权,也是想借着他的不合时宜,借着他一直没象大多数官员那样搀和到索明两党之争中去的表现,来对以后的朝局做一些筹划。
却不想努达海的不合事宜,不只体现在官场上、朝政上,还体现在人伦礼法上。奉端亲王的遗孤进京,路上殷勤些、照顾些,这很应当,派专门的伙夫给克善做他爱吃的饭菜,也没什么问题,可让军中之人吹笛子给格格听,就很成问题了,那格格是刚失了父母家人的,是在热孝、重孝里的,是要忌娱乐的,你弄这个,还是当着其他将士的面儿,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我爱新觉罗家的格格不知礼、没孝心吗?
成问题的还不只这一宗,而且还比吹笛子的事儿更为严重,在那格格因为劳累和悲痛而昏倒的时候,该死的努达海居然就那么当着一众将士们的面儿,把她抱在怀里,同骑一骑了,就算军中没有轿,也没有车,做一个简易的抬具总还是可以的吧?努达海的此种做法,若是对象换成是其他女子,人们肯定要猜测,他是居心不良,故意坏人闺誉,让那姑娘以后无人愿意娶,只能跟着他,可当这个姑娘是一个亲王府的格格,还是刚死了爹娘家人的,努达海的这种行为除了说是找死以外,实在也没其他的缘由可想了。
当然,端亲王府这位格格也未见得有多重视自己的闺誉,同骑一骑的事儿,还可以说她在昏迷之中,无法抗拒,可是在醒来之后呢,努达海找人来给她吹笛子自然是有错的,但她却不知拒绝,反而听得那么津津有味,可见也不是什么好的。另外,身在孝期,却能身披努达海的大红色披风,而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又不顾男女大防,一夜一夜的与那努达海一同坐在营火边聊天,一聊就是好几盏茶的时间,其间居然还有扑到努达海怀里、与其相拥的动作,康熙就不知道端亲王这到底是什么家教了?那可是在军营里,就算其他的将士们都睡了,还有巡哨的呢,她这个样子,丢自己的脸,丢端亲王府的脸也罢了,却让人怎么看爱新觉罗家的女儿?
那格格对世子总是口口声声的重振端亲王府,可她自己的做法,却是让端亲王府没等重振,就已经先名声扫地了,康熙是不希望端亲王府重振的,所以才顺水推舟的把世子和格格放到努达海处奉养,为的也是防止他们与别方势力相结合的意思,那位格格的所作所为,若只是单能让端亲王府的名声扫地,康熙不只不会去理会,还会乐见其成,只是现在却是会损及到爱新觉罗家女儿的名声,这就不是康熙愿意的了,在赞许了小佟佳氏和宜妃极力将事情压下来的举措同时,也赶紧布置将那格格移进宫中。
可那位格格接获旨意之后,却在回去收拾一应物品之时,没容内务府嬷嬷们阻挡,就骑着马冲了出去,努达海也打马在后面跟着,虽然是往郊外而去,这一路上看到的人却也是不少的,幸好后面在荒林里的事儿,只有老四福金的娘家弟弟五格见到了,否则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在孝期内与人有了私情,并且青天白日的就在外面亲热的话头儿,可是够市井之人嚼上好一阵子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格格还挂着端亲王府遗孤的名头,还需要用对世子和她的优抚来显示朝廷的仁厚宽恩,就冲着她这明显是对旨意不满的行为,以及做出的那些没脸面的丑事,康熙早将其暗中赐死了,不过,留也留不了多久了,康熙早想好了,等她一除服,就马上指婚到蒙古去,至于那个不知死的努达海,为着不惹人疑猜,还得晚些时候再做处置。
不料努达海的动作倒也挺快的,这边格格刚一进宫,他就马上请缨去打十三军,这夔东十三家军盘踞在巫山一带,仗恃着地势奇险,本身又有些战斗力,再加上朝廷正全力平定噶尔丹,往那边也就没多少增兵,倒让他们混了个风生水起,居然将前一批去征剿的队伍打了个全军覆没,康熙自然是不可能容他们放肆的,见努达海请缨,想了想之后,也就准了。
虽然这样等于又还给了努达海兵权,但能还就能收,这对康熙来说,并不是问题,努达海虽然在规矩礼法上全不成个样子,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打仗方面还是有些能力的,这个时候其他队伍刚平定噶尔丹,正是论功行赏的时候,那股子气已经泄了,只努达海领的那一军,因为去驰援荆州,没能参与其中,虽然也得了些功劳,但与平定朔漠相比,却是小得多了,想来正是憋着一口气呢,努达海自己,肯定也是存着戴罪立功的心思,此一去,应该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只是让康熙没想到的是,努达海不只是向自己请了缨,还把他要去打十三军的话传到宫中其他人的耳里,他找四阿哥来,只是听说那位格格不好好的在自己居所守孝,却跑到东三所去了,想知道她是不是又要惹事了,结果还真从四阿哥的回禀中发现了新问题,“她去问努达海是不是要去巫山打夔东十三家军?这个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儿子就不清楚了。”四阿哥摇摇头。
康熙问过了格格去东三所的时辰之后,皱了皱眉,“这是才散朝没一会儿的时候,”略微一沉吟之后,又问四阿哥道,“跟着他们从荆州过来的,是有一个侍卫,一个侍女吧?”
“是,”四阿哥点了点头,“似乎他们之间还有婚约。”
“似乎?”康熙挑了挑眉。
“儿子只是听五格说的,”四阿哥对康熙说明道,“五格则是听世子说起的,他说莽古泰,就是从荆州跟着他们过来的那个侍卫,将来会是他的嬷嬷爹。”
“好,朕知道了,”康熙又吩咐四阿哥道,“告诉五格,对世子的事儿,多注意些,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赶紧来报,也让你福金问问努达海的夫人,看看他这回请缨,可存有其他的心思?”
康熙的话发下来,讷敏自然不敢怠慢,正好没两天就是命妇们进宫请安的日子,她就派了倚云去守着,过没多久,雁姬跟着过来了。
受过了礼,又赐了坐,讷敏打量着眼前自己的这位亲戚,神情上虽没有了上次惶急惊恐,却另有一层忧郁藏于眉间。
“有些日子没见了,家里都还好吗?”讷敏微笑着先进行问候,“两个孩子还在盛京吗?”
“多谢四福金的惦念,”雁姬欠身为礼,恭敬的回答道,“奴才家中一切尚好,婆婆和两个孩子还在盛京,来信也说一切都好。”
“那就好,”讷敏笑了笑,又看着雁姬问道,“他们都好,那你呢?你可好吗?”
“奴才也没什么不好的。”雁姬微低着头说道。
“没什么不好?”讷敏重复了一遍,又微微的一笑,“换言之,也就是没什么好的了。”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雁姬忙抬头进行否认。
“你不用急,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讷敏摆摆手,“只是,我虽年纪小,却也是为人妻、为人母的,我们爷也是出征过的,那时候我对人也是说一切都好,而心里有多担心,却只有自己知道,虽说他塔喇内大臣是行武出身,出征在外是常有的事儿,但就我想着,你的担心,并不会因此就减少几分,尤其是这一次。”
“格格这话,果然一语道破了奴才的心,”雁姬微叹一声说道,“他身为臣子,为皇上、为朝廷效力自是应当应份的,奴才做为他的妻子,相夫教子,让他免有后顾之忧,正是本份,只是心中会有悬系却总是难免,这一次也是如此。”
讷敏一笑,自己说“尤其是这一次”,他塔喇夫人就说“这一次也是如此”,心思如此伶俐,又生得这般模样,也难怪会使那他塔喇努达海二十年都不纳妾了,只是遇着个年轻又高贵的格格,以前的种种也还是全都抛在一边了,虽说被劝得中间断了些时候,可也就仅止于那些时候而已,格格领了要进宫的旨意之后,大白天的两人就忍不住跑到外面行亲热之举动,进宫之后,又不顾忌讳的互通起消息来,这去打十三军的事儿,说不定那格格知道还要比眼前这个正牌夫人早呢。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已经无颜再见格格了
第五十八章 已经无颜再见格格了
讷敏笑过之后刚要再开口,在外面守着的李嬷嬷出声禀报道,“福金,门房来报,端亲王府的格格前来拜见。”
这倒真是巧了,自己刚想到这位格格,她就过来了,讷敏看向雁姬,见她的眉头正一皱,脸色也有些发沉,不过旋即就有所警觉,马上将头微低了下去。
“让她进来回话。”讷敏扬声吩咐道。
随后门帘一挑,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行礼之后,恭立在一侧,等着问话。
“格格身边有几个人跟着?”讷敏问道。
“回福金的话,只有一个,”那个小太监弯腰说道,“就是上次跟来的那个。”
那就是云娃了,讷敏心中暗想,看来内务府的嬷嬷们并没有将她调教好,居然还一再的帮着格格胡闹,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又继续问道,“格格过来可穿了大衣?带没带手炉?”
“回福金话,”那小太监再回话道,“格格是穿了大衣的,只是没带手炉。”
“这怎么行?”讷敏眉头微微一皱,“现在天越来越凉了,格格的身子看着又很是娇弱,出门怎么能不把避寒之物带齐呢,”又吩咐下去,“回去叫个人到格格的居所去,让她们赶紧把格格的手炉送过来。”
端亲王府的格格移到宫中居住,原来配给她的那四个嬷嬷也跟着进来了,以她们对这格格的了解,肯定是看顾很紧的,对格格出门乱走的事儿,肯定是会劝阻的,只是再怎么说,格格都是主子,真要摆起架子,以身份压人,这些嬷嬷们也不能太过强势,再加上还有云娃这个丫头从中搞鬼,这才能让她一次两次的不在居所守孝,而出来乱走,现在讷敏让人通知过去,也是让她们过来领人的意思。
“把格格让到西暖房用茶,”讷敏又叫过泗水来吩咐道,“跟她说,我这儿正有客,请她稍待。”
处理完些之后,讷敏又摇着头对面色已经恢复平静的雁姬说道,“这位格格来我这里,是第二次了,前一次却不是来拜见我的,而是听说五福金在这儿,所以追着过来的,所为的居然是问他塔喇内大臣请缨去出巫山打夔东十三家军之事,是不是真的?因着没有内宅中人去打听朝堂之事的理儿,所以我和五福金当时都无法给格格一个准确的答案,当然,到了现在,我自然知道格格说的事儿是真的了,对她消息之灵通也不得不佩服,要知道,她住进宫中并没有几天,还哪哪都不熟悉呢。”
雁姬听了讷敏这话,心下自然明白新月为什么会消息灵通至此,双手不禁用力紧握,也回想起自己知道这个消息时,与努达海的那番对话。
就如四福金刚才所言,这一次去打十三家军,与以前出征是不同的,这一次是努达海犯错在先,而且皇上还已经知道了,只是为了顾虑皇家的名声,才没马上做处置,但他们一家人头上的刀却是已经悬起了,所以,努达海的请缨之举,在雁姬看来,是聪明的,是明智的,说白了,他这就是戴罪立功,虽然这一次的危险也很大,但不如此,也显不出功来,居然这样还是不能保证皇家就不追究,但多少总是能起些作用的。
不过,之前出征队伍的全军覆没,让雁姬也不能不有所担心,她知道努达海擅战,但此次所求不同,心态自然也是不同,怕只怕他到时候或是优柔寡断、患得患失,或是心急冒进、行犯险之举,雁姬虽不懂兵法,但与努达海二十年夫妇的闲聊中,多少也知道一些,这两种情况可都是兵家之忌。
面对着雁姬的担心面容,努达海很诚恳的说了一番话,“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事到如今,我如果不诚实的说出心里的话,我就更对不起你没有错,我被与新月的这段感情折磨得心力交瘁,你的苦口婆心,我也全都辜负,走到这个地步,我心中最大的痛苦,并不是因为得不到新月,而是因为她的苦,你的苦,骥远的苦,你们三个人的苦,就像一片流沙,而我就陷在这片流沙里,我愈是挣扎,就愈是往下沉,可我并不愿意就此没顶,我还想求生,所以请缨杀敌,它是一条绳索,可以把我拖离那片流沙当我打赢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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