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奴才们还在,当然不能让她们颠倒是非,奴才们所言句句属实,请福金明鉴。”
“福金,不是这样的,”两个乳嬷嬷虽然是有推脱责任之意,说的却也并不是假话,听春儿和秋儿不只将大格格的夭折推到自己身上,还给自己扣上了攀污主子的罪名,这她们哪里能受得住,忙对讷敏哭诉道,“她们这才是为了逃脱罪责,才这样说奴才的,奴才对福金,是绝不敢有半句假话的,不信,福金可以问这屋子里的人。”
“那好,你们就都说说吧。”讷敏用目光巡视着屋子里的人。
不出讷敏所料,这些人不是说自己不清楚,就是认同春儿和秋儿的话,这并不奇怪,如果大格格的夭折是人为所致,而这个人还是宋格格,那么他们这些侍候宋格格的人只怕都要跟着沾包,而若换成是大格格乳嬷嬷的所为,那其他人就没什么事儿了,这个账,他们算得清,见到他们表现的那两个乳嬷嬷,这时候也明白了,不由得委顿在地,觉得自己这下绝对是在劫难逃了。
事实却并没有她们想得那般严重,讷敏也没想要至她们于死地,到了这时候,她自然知道这事儿里面有着玄机,而大格格的夭折不管是不是真的由宋氏所造成,有这两个人在,就是宋氏的把柄,若宋氏没醒过来也就罢了,若是她醒了,以她与前世表现有所不同的情形,还不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手里有点儿能随时制衡她的东西在,总是好的。
拿定了这个主意的讷敏,眼光淡淡的在屋内一扫,“你们说法纷纭,我一时也弄不清楚谁说的是对,谁说的是错,只能谁也不信,只信御医,”将目光转向了御医,讷敏再次出言询问道,“大格格今日夭折,身为她的嫡母,我自当有责,还请御医实话告知,大格格身子的羸弱,是否是人为所致?她的夭折,又是否为人所害?我虽素来宽厚,却是绝不能容许爷的血脉被人谋害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要上上下下、从里到外的全数清查,也绝不姑息。”
御医在听了宋格格下人的话之后,本来也是认为讷敏会将大格格的死因推到这两个嬷嬷身上的,可听到讷敏这么说,就又含糊了,宫里的话,都是听话听音儿的,讷敏说是要彻查,可是一个格格,而且还是一个未满周岁的庶出格格,哪里就至于大张旗鼓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数清查了?这四福金话虽说的硬,只怕还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也是的,家里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儿,真要追究起来,四福金身为当家主母,也是有管理不当之责的。
到了现在,御医已经不再怀疑大格格的夭折可能是四福金所为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要么在开始时就不会抖出来,抖出来了,就要将责任归结到宋格格身上,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事儿,她抖出来了,可现在却又要往回压了,可见得,她本来是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多半还是因为自己的神情不对,才起了怀疑,等到听事情越说越严重时,这才想着赶紧压下来,四阿哥前阵子接连被皇上说出不好的评语,若再出了这样的事儿,或许就更雪上加霜了。
觉得想明白了四福金心思的御医,自然也是顺着这个意思还回话,“回四福金的话,正如宋格格的这位丫环所说,宋格格在怀大格格的时候,心思过重,这才导致了大格格一出生就带着弱气,而之后的更形羸弱,原因也有许多,照顾不力或许也是有的,但现时却是并不能确定,至于今天之事,因奴才赶到时,已经发生不幸,故无法确认是否是人为所致,大格格的颈部虽被折伤,也很可能是宋格格心伤大格格之逝,用力摇动所致。”
“既是御医也无法确定,我也不好就此论断了,”讷敏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对那两个乳嬷嬷发话道,“只是你们是照顾大格格的,现今她夭折,你们照顾不力总还是有的,传令下去,将她们打二十板子以示惩戒。”
两个乳嬷嬷本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不想最终却只是如此轻罚,知道是四福金有意保全,感激涕淋的跪正了磕头谢恩,“奴才谢福金恩典。”
“今天这事儿,”讷敏又对在场的其他人道,“并不是到此就结束的,大格格是爷的血脉,我是断不会容她不明不白的就这么去了,两个嬷嬷已经先示薄惩,你们也要先暂时关起来,等事情有个定论再说。”
当然最终讷敏是没查出什么来的,而在她查验过程中,宋格格倒是醒过来了。
“她醒了?”讷敏有些意外,照之前的情形,这宋格格明明就已经是濒死之象,御医都已经告诉自己可以备后事了,可现在她却醒了。
“是啊,”李嬷嬷也觉得很是意外,“奴才先开始见是那边的人来报,还以为是说她去了呢,没想到却是醒了。”
“醒了是好事,告诉她,我一会儿就过去。也叫个人去请御医过来。”讷敏惊讶过了,也平静了,不管怎么说,不办丧事总是好的,大格格已经夭折了,她的生母再去了,而且还是在四阿哥不在京的时候发生的,就算错儿不在自己上,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将手边的事儿处理完,讷敏带着李嬷嬷和倚云、双碧一同来到宋格格的养伤之处,春儿和秋儿赶忙迎出来。
“宋格格现在怎么样了?”讷敏等她们见完了礼,才开口问道。
“回福金的话,”春儿的回话有些犹豫,“宋格格她,可能是因为伤到了头,现在有些不记人了。”
“什么?”讷敏微皱了皱眉,“带我进去看看。”
走到宋氏的屋里,刚一往床那边望去,就迎上了一双好奇的眼睛。
“宋妹妹,你醒了?”讷敏心里一皱眉,看来这宋氏不只是不记人了,还把规矩都忘了,居然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面上却是泛起了关心,温言问道,“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宋氏并不是不记人了,她只是已经不是宋氏了,而换成了宋玉。
在刚醒过来的时候,宋玉是极之郁闷的,自己好好的一个现代女青年,却不知走了什么背字,被弄到了这里来,在春儿拿来的镜子中看到自己面貌的更改之后,她已经排除了是被人开玩笑和恶作剧的可能,知道自己是象那些常看的小说里写的那样,穿越了!真是的,虽然自己在看书的时候,是想过若是自己穿过去会怎样怎样,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想着要真穿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在春儿和秋儿出去迎接讷敏的时候,宋玉已经在心里盘算过了,看着这些人的穿戴,摆明了是清朝,而清穿的书自己看过的那可是不少,有先机可占,想来行事总是会便宜些的,再看看自己还有人侍候着,家境应该也是不错,只不知道现今是什么年代,若是九龙夺嫡时期,就最好了,正可以见识见识那些阿哥们的风彩,可千万别是清末,自己可不想受那些外国佬的欺压。
而等讷敏走进来,宋玉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女子长得不错呢,而再接下来,长相就不是主要的了,她更多感受到的,是气度,一种雍容和大气的气度,而有着这种气度的人,应该不会是普通人家了,再看到她还来探望自己,想来自己与她的关系应该是很近的,果然,她称自己为妹妹,能有这样一位姐姐,自己的身份肯定也是低不了的。
宋玉刚要回叫一声“姐姐”,又想起之前自己对春儿和秋儿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再加上也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不是就只有这一个姐姐,要是本该叫大姐、二姐、三姐什么的,自己却只叫了姐姐,倒显得不好,既然先前说不记得了,那就不记得到底好了,也有利于自己多了解些情况,所以,宋玉并没有回答讷敏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春儿和秋儿。
“这是福金,”春儿小声的提示着宋氏,又对讷敏解释道,“福金,格格醒过来之后,谁都不认识了。”
谁都不认识了?讷敏想了想,记得好象是有记载过,一些人在头上受过伤之后,会记不起一些人和事,大夫们称其是“失魂症”,难不成,这宋氏也得了此症了,再见春儿都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宋氏却还是只管眼睛骨碌碌的看着自己不发言,讷敏觉得她这个失魂症只怕是并不轻了。
宋玉心里也是在想事儿的,先开始她是对福金这个称呼觉得有些怪,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了,这应该是春儿的发音不标准,其实应该是福晋才对,而能被称为福晋,自己的这位姐姐当然是已经嫁人了,所嫁之人的地位应该也是不小,再听到之前称自己主子的春儿,现时又叫自己格格,可见自己家的地位自然也是十分不弱了。
而就在两人都没说话的空档儿,御医来了,这下也不用说了,先诊视吧,而诊视之后,御医得出的结论果然是失魂症,又说这样的病症也没什么具体的治疗方法,只能是自己慢慢的恢复,有的人可能会在很短的时候内就想起一切,也有的人会用时很长,但也有人一生都是想不起来的。
“那宋格格的身子如何了?”讷,敏又再问御医道。
“回四福晋的话,”御医回答道,“宋格格除因这段时候的卧床,以致身子有些虚弱以外,再没什么大碍,奴才一会儿开些温补的方子,服些时候就好了。”顿了一下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而宋格格虽有失魂之症,神思却是不混乱的。”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失败的代言人
第八十六章 失败的代言人
宋玉没注意御医这话是在拐着弯的说自己不是个疯子,她现在处于震惊之中,这御医进来后,与人的对话虽然不多,却也透露出一些信息,让自己对现时的身份也更加的有所了解,也让自己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本来自己还觉得,能请动御医来看病,可见得自己家的地位如何,而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又如何,却不想,原来自己居然只是一个小妾,而眼前称自己为妹妹的,则是正妻,更主要的是,她是四阿哥的正妻
宋玉所知道的清朝中较为著名的四阿哥有两个,一个是雍正,一个是乾隆,乾隆的女人太多,她是不记得他有没有一个姓宋的格格了,但雍正却绝对是有的,如果说穿到了九龙夺嫡时期算是符合了自己之前的希望,能与未来的胜利者站到一处也是自己的愿望,可也别是他的小妾啊,就算是他的小妾,也要是生下了乾隆的未来皇太后钮祜禄氏啊,再不济,也可以是生下了弘昼的耿氏,那可是个长寿的人哪,却为什么偏偏是宋氏?她虽然跟着四阿哥最久,却也是最没成就的。
宋玉在前世看清穿小说时,最喜欢的就是四阿哥,对他身边的女人自然也知道一些,可对这个与自己同姓的宋氏却是真没怎么关注,在她看来,这个宋氏,那就是个失败的代言人,能成为四阿哥第一个女人,也能为他生下第一个孩子,到后来却是全无声息了,李氏好歹还有个弘时给雍正闹点心呢,她倒好,连点供人YY的事件都没留下,自己怎么就倒霉的穿成她了呢?
宋玉在这边郁闷懊恼着,讷敏却从她的神情上发现不对了,宋玉毕竟是从现代的自由社会穿越而来的,又是才自学校毕业,全无社会经验,且在家中也是娇娇女一枚,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是在竭力掩饰情绪了,可在自小就开始受教育学规矩的人看来,尤其是在讷敏这样一个经历过前世重生回来的人看来,基本上就等同于没有掩饰,所以,她错愕,她的震惊,她的懊恼,她的烦闷,全让讷敏看在眼里,疑在心中,这个宋氏,为什么在听到四阿哥之后,会有那样的反应,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与之前起了很大的变化,那里面有妒嫉,有羡慕,居然还有。。。。。。同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讷敏并没有因为宋氏的眼光而恼怒,虽然她这样的看自己确实是既没规矩,又不成体统,且还不尊敬之极,但她现在最主要的却是要弄清楚,眼前的这个宋氏,还是宋氏吗?又或者说,还是以前的那个宋氏吗?从她的神色看来,只怕这失魂症里面也是另有蹊跷,而她对四阿哥不象是完全陌生的样子,让讷敏不由得不怀疑,她不会是象自己一样,也是重活一世的人吧?
讷敏本来是想着,等御医诊视完,自己也要回去了,可现在既有了疑虑,自然也就不会按之前的打算来进行了,而是先发出一些指令,“你们侍候着御医去开方子,并随着去抓药,你去吩咐厨下赶紧熬些米汤送过来,再告诉他们,这些日子,只要是宋格格想吃、而又不是御医说要忌口的,且只管做,不用依份例。”
那些人纷纷领命行事,讷敏则微笑着对宋氏说道,“这米汤虽平常,却最是养人,妹妹昏迷了这些日子,身子正虚,不宜大补,正可用它来调养元气。”
“多谢福金了。”宋玉看着讷敏分派下人,一派从容大气,心里越发郁闷,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来,回了一个微笑。
见宋玉并不自称奴才,还扬面直视着自己,讷敏心中忖着,这么看来,她若真是被什么魂上了身,也应该不会是宋氏,前世自己纵是再不被雍正待见,却且轮不到宋氏在自己面前张扬不知礼的,而若说她以前是个高位的人,那么之前那些个懊恼烦闷的神色倒是有解了,可高位的人,又怎么可能如此的没有城府呢?
心里想着,讷敏脸上的面色却是愈见温和,“方才御医说,这失魂症,若是有人能常为其讲解,也是有助于想起前世的,就不知妹妹有没有什么想从我这里知道的?”
“没有,我刚醒来,什么都记不得了,”宋玉摇摇头,“头也昏昏的,想问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才好。”
想到那些小说中,穿过去的女主都是从自己贴身丫环那儿了解事情的,宋玉觉得还是有道理的,瞒一个丫环,总比瞒自己的顶头上司要容易的多,虽然很多书里都说四福晋是温婉贤惠的,除了儿子没保住以外,其他方面却是一个标准的完美福晋,但也有一些文中说四福晋是假贤惠,否则四阿哥的子嗣也不会那样少,自己还是小心些,多做点准备工作之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