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笃定,顿了顿,又说道,“一定是我们找的不仔细。你可以先从苏庆海身上下手。”
纪征又吩咐了几句,卫子明便离开了。
他走到饭桌前,提起筷子,瞄瞄这个看看那个,依然没胃口。想想方才那一幕,他心头火起,胳膊用力一扫,面前不少杯杯盘盘直接被扫落在地,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狼藉。
几个侍饭的小丫鬟吓得连忙跪下,齐声道,“王爷息怒。”
纪征坐在凳上,目光向地上的人溜了一下,最后指着其中一人,“你,过来。”
被指的小丫鬟站起身,心惊胆战地跟上王爷,她以为王爷会罚她,没想到他把她带进了卧房,然后,一把把她推到床上。
“王爷!”小丫鬟惊叫道。
纪征压上来,不管不顾地撕扯她的衣服。小丫鬟也有十六七岁,已经通晓一些人事,现在被王爷这样对待,虽有些惧怕,但又无法拒绝。纪征托着她的腰,在她颈间亲吻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痴迷地看着她的脸,“阿七。”他叫她。
小丫鬟顿时委屈起来,“王爷,奴婢不是阿七。”
是啊,你不是阿七。世上只有一个阿七。
没人比的上阿七。
纪征坐起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欲色淡了一些,“出去。”
小丫鬟怔愣地看他。
“出去,”他又重复了一遍,见她依然未动,他恼怒道,“滚!”
小丫鬟穿起衣服,掩面啼哭着跑出去了。
纪征躺回到床上,手臂交叠枕着后脑。眼前又漾出田七湿润的双眸,桃花瓣似的俏脸。他突然勾唇一笑,笑意发凉。
“就算做不了你第一个男人,我也要做你最后一个。”他喃喃自语道。
远在皇宫中的田七连打了两个喷嚏。俗话说“一想二骂三念叨”,田七擦了擦鼻子,心想,大概是有人骂她了。要是让她知道,一定要骂回去。
如意坐在田七怀里,他仰头看着田七,还惦记着中午田七哭的事情,“田七,你为什么哭呀?”
田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轻轻推了一下如意的肩膀,指着不远处说道,“看,来了!”
那里支着个大圆簸箩,簸箩底下撒了几粒谷子,俩人想用这个方法捉几只雀儿来玩儿玩儿。田七还未拉动手中的绳儿,如意看到簸箩底下果然落了一只麻雀,便从田七怀里跳下来跑过去抓麻雀。麻雀自然不可能等着他来抓,飞跑了。
田七笑呵呵地去追如意,一边护着他,怕他跌倒。
不少伺候如意的宫女太监们袖着手在不远处看热闹。田公公是御前的人,所以不存在和她们抢功的威胁,她们也就乐得轻省。
两个宫女靠在一个假山前交头接耳地聊着天。
“哎,你不觉得今天田公公很奇怪吗?”宫女甲。
“哪里奇怪?”宫女乙反问。
“就是……”宫女甲的想法有些猥琐,不好直接说出口,于是伏在宫女乙耳边,偷偷说了。
宫女乙听罢,脸色顿时红成茄子,轻轻推了她一把,“你个嘴上没把门的小蹄子,满脑子都是什么下流勾当!自己龌龊也就罢了,还说与我听,羞也不羞!”
宫女甲却一本正经,“我说的是真的。田公公今儿就跟那些承恩受露的妃子一个模样,你再看看皇上是怎么对他的,难道不奇怪吗?古代也不是没有专好调弄太监的皇帝,你说是不是?”
“你快闭嘴吧,”宫女乙左右看看,“这种话若是传出去,你还要命不要!”
宫女甲也知道自己失言,连忙住了口。
不远处田公公和小殿下的笑闹声又传来,掩盖了假山后面细微的脚步声。
☆、第80章 怪事
田七收到郑少封的第二封信时;这小子已经不跟她交流恋爱心得了。他大概是觉得跟一个太监说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在嘲讽对方不具备追姑娘的客观条件,是不够友好的。他于是开始大倒苦水。什么边北苦寒呀(宣府在京城西北四百里)、娱乐生活匮乏呀(戒赌了小鸟又不够丰富)、训练太累呀(自找的)之类。
哦,对了,他还重点嘲讽了一个和他同样有背景、被划拉到楚将军手底下历练的人。此人名叫倪世俊;人不如其名;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还是才能都一点也不俊。草包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他竟然敢跟郑少爷抢楚小姐;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哼!
田七看着那信上满纸的怒气像是要脱离信纸浮向空中,她摇头失笑,这个郑少封,这样骂那倪世俊;大概是因为在楚小姐面前落了下风;这才写了歪话来泄愤。她有点好奇这倪世俊是哪位大人的儿子,朝中倒是有两三个姓倪的,不过年龄上都对不上,郑少封只知道骂人,也未说清楚。
田七想不明白,也就把信收好,不作他想。
唐天远读书读出境界来了,脸上一直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纪征同样的一脸高深莫测。田七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到底是她不正常了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了。她向门口望了望,门缝处又闪过一个人影,衣服的颜色很熟悉,那人自己也包了个雅间,但是进进出出好多次,弄得好像是尿频一样。田七知道他是皇上派出来监视她的人,这回跟上回那个不一样了,轻功更好、更敬业。他还老是趴在门外隔着窗纱向里看,窗纱是半透明的,仔细看也能大致看明白里头人的行动。可是他也不想想,大白天的,他能看到里面的人,里面的人自然也能看到他。
田七决定回头跟皇上商量商量,请他换个脑子清楚的来。
她也没心情吃酒聊天了,跟两人告了辞,转头去了宝和店。看到方俊,她照例是要瞪两眼的。方俊被田公公瞪久了,就总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坏事,但他每天被内疚感煎熬着,寝食难安。他现在无比希望自己能快些恢复记忆,有时候一着急,就会拿过手边的硬东西敲自己的头,旁人都只当这呆子是在练铁头功,并不意外。幸好他的头够硬,也敲不坏。
今儿田七在会客厅跟人谈了会儿事儿,出来就看到方俊正拿着个绿迹斑斑的小铜香炉往脑袋上敲打着。田七连忙一把抢过香炉,“你疯了!”
方俊冲她一笑,“我没事。”
“谁管你有事没事!”田七翻了个白眼,抱着香炉仔细看了看,还好,没变形。
方俊便有些失落,低头不语。
田七本想骂他两句,可是看他现在这样,终于还是不忍心,便只是问道,“王猛给你的药你可还吃着?是否定时找他扎针?”
方俊重重点了点头。他抬头看田七,见田公公并未很生气,便又讨好地笑了笑。
田七放好香炉,叮嘱方俊不许再乱碰架上东西,便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边走边摇头。她现在有些困惑,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方俊。一开始知道他的身份,她自然是愤怒无比的、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可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工具、一把刀。他混成现在这般凄惨,也有其可怜之处。首恶已死,她现在再追着方俊喊打喊杀,总觉得有些无力。不过,他毕竟又是直接的行凶者,倘若让她轻轻松松地放过他,她又不甘心。
嗯,如果方俊恢复记忆之后愿意作证,为她父亲洗清冤屈,将功折罪,她大概也就不会把他往死路上逼吧。
就这么心事重重地回了皇宫,刚一回到乾清宫,盛安怀就来找她了。他怀里抱着拂尘,神秘兮兮地左顾右盼,弄得好像是来跟她分赃的。
田七有些奇怪,“盛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盛安怀问道,“田七,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有人找过你麻烦吗?”
田七摇头,“没有。”她最近很安分,唯一找过她麻烦的就只有皇上了,几乎天天找。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
盛安怀挠着下巴,皱起眉头,“不对啊,有些奇怪。”
田七问道,“盛爷爷,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盛安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值不当的拿到明面上解释,况且他自己也没闹明白呢,他想了想,嘱咐田七,“总之你行事小心些……别被发现。”
田七知他意有所指,红着脸点了点头。
盛安怀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走了。他这两天接二连三地被人旁敲侧击地打听田七,盛安怀是嘴巴严的人,不会多说一句话,可是田七被皇上器重是大家看在眼里的,所以那些人说的问的基本相当于废话。盛安怀一时搞不清楚对方的意思了,是想挑田七的错儿,还是想巴结田七?不管是哪一种,跑到他盛安怀面前来刨根问底真的好么……更有甚者,话里话外似乎有挑拨他和田七的意思,这真是太可笑了,挑着御前俩太监掐架,你能落什么好啊?
盛安怀想从提问者的身份上来琢磨对方的来意,可是也想不通,跟他打听的人起码有四五个,并不属于同一个衙门,也不是同一个主子。
真是奇怪,盛安怀边走边想,紫禁城的太监是要集体发疯吗。
这头田七吃过晚饭,无所事事,出门在皇宫里溜达了一会儿,便看到有乾清宫的太监追上来请她回去,“田公公,皇上今儿未进晚膳,要不您回去看看?”现在乾清宫的奴才们都知道,盛公公是说一不二的,但要论到哄皇上开心,似乎田公公更胜一筹。
田七觉得奇怪,皇上心情不好吗,怎么连晚饭都吃不下了?转而又一想,多大个人了,又不是如意,非要哄着才能吃晚饭么。虽这样想着,她到底担心,于是跟着那太监回去了。
乾清宫的晚膳已经撤了,皇上正在书房里,把如意抱在怀里教小孩儿成语。
田七看着皇上不像是心情不佳的样子。她让旁人先退下了,看着这父子俩,问道,“皇上,您今天晚上吃得可还好,没有积食吧?”
纪衡抬眼笑看她,“怎么了,心疼朕?”
田七脸一红,如意还在呢,他怎么就说这样的话。
纪衡拍了拍如意的小脸蛋,“如意,告诉田七,你今儿晚膳时说什么来着。”
如意捧着本展开的书,看看父皇又看看田七,一字一顿地小声答道,“大、腹、便、便。”
纪衡不赞同了,“你说的是这个吗?”
如意低头不说话。
他说的自然不是这个。今儿如意在乾清宫陪着他父皇一起用晚膳,好巧不巧,传膳的太监里有个特别胖的,肚子挺得老大。如意指着大肚子太监一个劲儿地喊,“大便翩翩、大便翩翩……”
万事怕脑补,太监被骂一句大便也就算了,纪衡一不小心就想象出无数大便在空中乱飞的画面,他仿佛还闻到了一股恶臭……
所以他晚膳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罪魁祸首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纪衡等如意吃完了饭才开始数落他,说他不学无术,又严厉地纠正了他这个成语的发音。如意垂着小脑袋乖乖认错不提。
纪衡觉得儿子老念错成语也不是个事儿,因此决定亲自指导,好好地教一教他。这就是田七眼前这个画面的由来。
田七听说了此事,忍着笑,宽慰道,“这至少说明殿下认识‘便’这个字,还知道它有两种读音。这样小的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十分不易。”
如意被田七夸了,又骄傲地扬起了头。
纪衡哼了一声,把如意怀里的书随便翻了几页,看到一个成语是孔融让梨。这个好,又生动又有教育意义,还适合小孩子学习。
很快他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哥哥是什么?”
“弟弟是什么?”
如意表示很迷茫。
纪衡耐着性子把兄弟姐妹四种身份给如意解释了一遍。如意倒是听懂了,但是小声说道,“我想要个妹妹。”
纪衡忍了忍,“好,那你会给妹妹让梨吗?”
“嗯,”如意点点头,“反正我讨厌吃梨。”
纪衡再忍,又把孔融给两个妹妹让梨的故事讲了一遍,最后问如意,“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道理?”
如意想了想,心中有了标准答案,自信满满地说道,“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一定要给别人。”
纪衡忍不了了。他把书往案上一撂,“你该回去了。”
如意就这么被他父皇轰走了。田七笑看着这两父子,看到如意走了,她问纪衡,“皇上,您现在胃口好点了吗?”
纪衡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看到你,就挺好的。”
田七还是不太适应他随时随地耍流氓,她的脸红了一红,“那……要不您再吃点东西?您想吃什么,奴才让御膳房去做。”
纪衡的回答是把她按在御案上一阵亲吻,边亲边道,“我想吃什么,你还不明白?”
田七不安地推他的肩膀,“别、别在这里。”
书房离卧房并不远,但是纪衡就不想挪地方。田七攥着他的小兄弟不让他动,逼得他只好先回卧房。
俩人一沾龙床,便是一阵翻云覆雨。纪衡坐在床上,让田七面对着他坐在他身上,两腿盘着他的腰。田七一开始还能自己行动些,后来没了力气,便只有趴在他肩上低吟。纪衡一手搂着田七的后背,另一手托着她的臀,扶着她的身体上下活动,自己配合着挺腰,深深浅浅地动作着。他伏在田七耳边,低喘着说道,“田七,给我生个孩子吧。”
田七身体一僵。
纪衡被她绞得有些吃力。他抚摸着她的后背,又道,“给如意生个妹妹,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肩上骨肉被牙齿袭击的钝痛。
作者有话要说:网站抽死了,我总是在最后关头,连霸王们都来不及感谢我现在去整理霸王名单
☆、第81章 他们的爱情
让田七怀上孩子这种事情;并不是纪衡说着玩儿的,他经过了深思熟虑。首先,田七虽然也喜欢他,可纪衡总觉得她的心不安分;两人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田七并未完全信任他;把她自己交给他。这让纪衡很无奈;如果田七怀了他的孩子;想必事情就不一样了。一想到田七有了他的血脉;纪衡就有点激动。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管田七来历如何,她的身份都太过尴尬。一个太监;突然一天变成了女人;这种事情发生在森严的皇宫之中,不乱棍打死她已经算是仁慈了,又怎么容得下她入宫为妃?光是太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