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点头,因心头伏下一桩事,要请彭郁璋帮忙,于是待得吃毕饭,便歪在炕上等着。
彭郁璋回来,便见弄玉支着头不住的打瞌睡,不由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抱起她往内室来。
刚放到床上,弄玉便醒了,抬眼见彭郁璋正坐在床沿微笑,不由脸一红,坐起来道:“我竟是睡着了。”
“以后切不可如此,须知天气冷,小心着凉。”彭郁璋拥住她纤腰。
弄玉贴着他胸膛,听着传来强健的心跳声,不由觉得安宁,柔声道:“今日来的客人是谁?”
“说来你许认识。”彭郁璋下巴抵着她头顶,说道:“这人叫柳江,他在京城里,可是黑白两道的风云人物,我欠了他两个人情,今日他上门来拜年,我是要亲自招待的。”
弄玉觉得好似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只听头顶那温润的声音又道:“他手下有个人叫林祥,就是你嬷嬷的儿子。”
弄玉听见说起林祥,便问道:“他跟着那柳江做什么?”
彭郁璋没有告诉她,那柳江进来,是为了当日弄玉被劫之事,对方既然如此下作,且做下那么多的恶事,自然要搜罗了证据,交给她姐夫艾隆处理,一个不能留,于是笑道:“做个管事,管些场子的事,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
弄玉没有问是什么场子,既然那柳江是黑白两道的人物,想必生意不会太干净,不过彭郁璋既这么说,想必定是无碍的。于是说道:“林大哥正月末便和团团成亲了,嬷嬷是我奶娘,又伺候我半辈子,我想买座宅子与她,您能不能帮我看看,哪里合适,不拘什么价,房子要大些,要带园子,交通也要好。”
彭郁璋道:“此事我让府里大管事去办,他熟悉京城街巷物价,包与你挑选个物美价廉的宅子。”忽又抬起她的下巴,笑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弄玉被他温柔多情的双眸看得脸红,却不愿落了下风,微垂下扇睫,微笑道:“君既相邀,敢不从命。”
彭郁璋低声问:“卿卿可愿与我同往书房一醉?”
弄玉笑答:“求之不得。”
彭郁璋放下弄玉,唤芳椒进来,让她找了火炉出来,到书房煮酒。
半晌,彭郁璋方携了弄玉过去。
彭郁璋的书房有三间厅,用雕花隔子断开,左边乃经史子集,右边是各种野史孤本,而中间由几扇山水屏风将屋子隔成南北两厅,北面置着床榻,想来是供彭郁璋临时歇息之用,而南面,设有大炕,与那边的屋子摆设相差无几,一张大案上置着各种名人字帖,墙上挂着一管洞箫,不远处悬着一幅山水图,笔势纵横,风格潇洒,是彭郁璋墨迹,山水图下方桌上放着一具瑶琴。
二人对坐炕上,彭郁璋让丫头门退出去,亲手提起自斟壶为弄玉斟酒,说道:“请用。”
弄玉双手接过,开口谢了,方等着与彭郁璋对饮。
三杯下肚,不时便酒醉微醺,弄玉双眼朦胧,撑着头看向尽在迟迟的彭郁璋,只觉他俊脸越发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既像星星般闪亮,又像潭水般幽静,而谢冲的眸子永远都带着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态,既像嘲笑,又似如多情,总叫人轻易沉迷。
想到这里,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明知不能再喝了,却闻着那酒香,忍不住的便伸手提壶斟酒,彭郁璋却拦住她道:“不要喝了。”
弄玉笑道:“你既邀我喝酒,为何这会儿又拦我?真不够意思。”
彭郁璋笑道:“我既相邀,然你酒量有限,也怪不得别人。”
弄玉嘟嘴道:“你怎样说都有理,我说不过你,下次再不与你喝了。”
彭郁璋微微一笑,还是斟了一杯道:“只再喝一杯。”就着酒杯喂她慢慢吃完。
弄玉好不爽快,眨巴眨巴小嘴,看着她说道:“有酒无歌,实在憾事,听说夫君琴艺了得,可否为我弹奏一曲?”
彭郁璋拿她无法,只得起身坐在对面,调了调琴弦,十指优雅的弹奏起来。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好似天生就该抚琴。他的琴声清韵悠扬,却又有磅礴之气,上一刻还春暖花开,下一刻便惊涛骇浪。
弄玉听得如痴如醉,待得琴声停了,还意犹未尽。
彭郁璋起身走来道:“你可会弹?”
弄玉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当时舅母只让她学针线,闲来跟着表哥念书下棋,至于弹琴,倒是未教。
“我教你,你可愿学?”彭郁璋正色问。
弄玉不知天赋如何,但想着纵使学不好,也能增加夫妻间的感情,于是笑道:“夫君愿收我这弟子,自然求之不得,就怕师傅嫌弃弟子愚钝。”
彭郁璋摸着她脸,不知想什么,半日才说道:“你定能学得比我还好,到时你我琴箫合奏,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彭郁璋拉她起身,过来坐在焦尾桐琴旁边,授以音律,说道:“乐律共分阴阳十二律,六阳律乃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大吕、夹钟、中吕、林钟、南吕、应钟为六阴律。此十二律自古已有,据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作乐律,伶伦取懈谷之竹做竹管,然当时无阴阳,又无音调,吹奏的怪叫声竟把黄帝的马儿惊得四蹄腾空,后来伶伦无意闻得凤岭山中凤凰吟唱,方学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当下又说起七弦琴的五音、一弦、三弦、五调等,依次详加解释。
弄玉不知为何,竟对此相当有天分,一点即透,好似学过一般,彭郁璋当即授以琴法,先教她试奏一曲极短极简单的曲子。弄玉试着弹了几遍,虽开始还有些穿肠音,但后来也勉强能入耳了。
彭郁璋从后面拥着她道:“今儿不弹了好不好?”
弄玉见他两手越来越不规矩,便忙住了手,说道:“那我们回屋去。”
“不急。”彭郁璋轻轻的咬着她耳朵道:“我们换个地方做好不好?”
弄玉一时没明白过来,待得他手抚上她的高耸,她方明白了此话的真谛,不由脸一红,忙低声道:“不行,让丫头们瞧见,我……”她已是羞得说不出话来,若是晚上倒还好些,偏这时还青天白日的,叫她如何应允。这时不比现代,白日宣淫总归不好。
彭郁璋低低一笑,一手揉搓着她胸,一手捞起她的裙子,由亵裤伸了进去。
“不行,真的不行。”弄玉急得红了脸,忙捉住他手不让动。
彭郁璋低声求道:“给我好不好,丫头们都在外面守着,没人看见?”又捉住她一只手反身摸向他两腿间的肿胀,说道:“它难受极了,可否疼疼它?”
隔着衣衫,那硬挺的温度都烁烧得弄玉脸颊一烫,只得微微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就这一次。”
彭郁璋笑,起身抱她进去屏风后的床榻上,却不小心被桌椅绊了一脚,两人向一边倒去,弄玉啊的一声,紧紧的抱住彭郁璋的脖子,后背此时却抵住了墙。彭郁璋笑了笑,道:“我大意了,你可有伤着?”
弄玉摇头,却发现吊在彭郁璋身上,忙松开了手。彭郁璋干脆抵她在墙上,一面亲她,一面解开她盘扣,露出红艳艳的抹胸,又伸手到她颈后,解开细带,拉下抹胸,露出白嫩高耸的酥胸,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的,那高耸上的两点娇嫩,更是让彭郁璋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低下头含住左边那颗嫣红吮吸。弄玉小脸红潮沾了媚态,既舒服又微微带着痛苦的娇吟出声,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彭郁璋的脑袋。
彭郁璋趁势捞起她的裙子,伸出右腿插…进她两腿中,接着左手揽住她腰,右手由亵裤滑进了她两腿神秘之地,寻到芳草中的嫩肉慢慢的打圈按压,不过一会儿,那里便湿漉漉了,彭郁璋先是伸了一根手指试探,听得弄玉娇软软的呻…吟,方再伸了第二根手指进去,一起温柔的抽…送,稍微剧烈一些,那里便不停的流出蜜液来。
彭郁璋见时机成熟了,便褪下两人的亵裤,分开她腿,让缠住他精瘦的腰身,他低低的喘息着,压住她,一面抱着她,一面握住那物事,低头对准那幽迷之处,顺着蜜液,一下子就那么滑了进去,喘息两声,方徐徐抽…送。
弄玉忍住酥麻之感,一面紧紧夹住他的腰,一面搂住他的脖子。
此时屋里墙壁的碰撞声,混合着男女的喘息声,由窗户传了出去。
门外的芳椒等人都忍不住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事
最近这几日,弄玉日子过得颇为逍遥,除了每日往书房与彭郁璋学琴,以及到老太妃、王妃那里请安定省,便是与迎夏一起打理清算铺子的账册,闲来与府里其他同辈、晚辈们交流感情,特别是蒋氏、颜氏,虽还不无交心,但到底熟悉起来,就连付夫人也常到她屋里玩耍。弄玉虽顾忌萧氏,但并妨碍她交好付夫人。毕竟付夫人不同一般姨娘,而是彭王侧妃,生有三子,又得彭王宠爱,于府中地位不可动摇,若与之交恶,得不偿失。
至于彭郁璋,除了每日早间到外院练拳,余下时间都回屋陪她。
听芳椒说往常几年这段时日彭王与世子从来是忙着见客收礼,京城的同僚下属,以及外地的下属亲朋。而今年却不知为何,来的人少了大半,送礼的也稀稀落落。
弄玉想一想便明白了,以前彭王掌兵权,又是内阁首辅,权利如日中天,如今虽说升成了太傅,但实质明升暗降,成了个悠闲的富贵人,官场中人哪个不是富贵眼,见彭王没落,自然不再登门。
彭郁璋却跟个没事似的,脸上忧愁半点也无,撇开练拳请安,闲来习字作画,便是整日与她厮磨一处,就连周氏都笑两人蜜里调油。
至于周姨娘,自然每日过来伺候,因是妾侍,自然不用去王妃处请安,待得弄玉回来用饭,便为她摆摆碗碟,伺候她用完饭,方回屋子自己吃饭。
弄玉旁观了她几日,并不仗势美丽而行为不端,当然,每当见了彭郁璋,自然有些情绪。弄玉虽不太舒服,可人家到底也算是他的女人,按照这个时代的要求,她不但不能明着吃醋,还要主动让妾侍伺候丈夫,才能算得贤惠,不过到底新婚夫妻,不去姨娘处安歇是正理,众人也不可能有闲话。
听得那日周氏回来说,当日甄婉容回府,给府内各房太太奶奶小姐都送了礼,姨娘除了付夫人,惟有周姨娘一人。且周姨娘当日更是亲自登门道谢。
在弄玉看来,周姨娘登门道谢自是情理之中,而甄婉容送礼,便有些讨好之嫌了,看来她对彭郁璋有意,不是空穴来风,而这事定是府内大多人都知道的,说不得曾经还有许多人看好这桩姻缘,否则那日彭宝莲不会说那些话。
不过这彭宝莲是二房嫡女,交恶也罢,交好也罢,对她并无太多妨碍,且她已及笄之年,正是该谈婚论嫁之时,于府中岁月并不多。
且每日最多两次照面罢了,余下的时间,不是在自己绣楼做功课,便是跟着她大伯母蒋氏学做针线,大家族规矩极重,又是未出阁的姑子,纵使再嚣张的性儿,到底也有三分教养,哪里有成日里故意四处串门说嘴的?
倒是夏侯氏,是个嘴皮子厉害的,要需忌惮三分。二人不过新婚,她便有些四处说嘴了,今日请安,竟当着萧氏面,似笑非笑的道:“三婶颜色好,三叔竟是君王不早朝了。”
弄玉知她不喜自己,若再让着她,怕以后更是变本加厉的没完没了,于是笑道:“我虽望你三叔从此不早朝,然天子坐明堂,臣子岂敢逍遥……世子虽身份贵重,但何能与陛下相比,那二字,侄媳以后还是少说,就怕有心人传出去,于王府招来麻烦。”
萧氏一听,也忙斥责,夏侯氏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好不羞愧。
毕竟她说的是正理,更不要说这个特殊时候,彭王虽权势不如从前,但燕王一系并不可能就此与王府和平共处,保不定就有人把这话传了出去。
君王二字,岂是大臣敢用的?
夏侯氏出身贵族,且母亲又贵为公主,更比常人明白这种争斗。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纵使贵为公主之女,如今既嫁进武成王府,便无了退路。
除了这些烦心事,闲来有空,理嫁妆便成了她的差事。当日本家嫁妆,家上各房的添妆,一共便是一百二十抬,又加上外祖家的陪嫁,偌大的库房便堆了个满满当当无间隙,陪嫁过来的现成冬衣便有七八十套,弄玉只得另辟了一间屋做更衣室,又从库房里挪出一两件屏风桌子,以及一些瓷器字画来装饰,反正这些东西她本来就多,摆在库房也不是个事,挪出来当摆件更好些。
有两幅柳公的真迹,更是与彭郁璋挂到了书房。
她是他妻子,自然要慢慢的侵越进他的生活。
通过几日相处,弄玉觉得彭郁璋是个很有风度的谦谦君子,纵使心头再生气,面上也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从不高声喧哗,纵使面对丫鬟婆子,也不轻易生气,但温言软语里透着一股不容人反驳的强势。
就好比那日训斥澧兰,虽说话不多,笑意也温和,但字里行间的责备之意显而易见。
曾经也听说连当今陛下虽行事狠辣,又不肯听人劝,要说谁的话听得进,倒要算彭郁璋,这也是燕王等人忌惮他的原因。
所以弄玉也是有几分怕他的,不触及底限,从不轻易拒绝。
他表面看着温文儒雅,对人也彬彬有礼,但私下对她却又挑又逗,她虽有几分羞躁,但却觉这是个好现象,若夫妻间私下也相敬如宾,倒无药可救了。
对于周姨娘,他更是主动提起,说是老太妃爱赐,虽不能给予宠爱,但到底有三分尊重,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的确,听周氏私下与王府的下人闲聊时得知,说世子从未到周姨娘屋里歇过,周姨娘有次到老太妃跟前哭诉,老太妃先训斥了她一番不懂规矩,接着又劝世子,因为担忧他不近女色的原因是有龙阳之好,待得彭郁璋保证方作罢,但从此后到底看不惯那戏子卫若兰,以前还让在跟前上台演戏,后来听得这名字就厌恶了,生怕他勾引带坏了孙儿。
怪不得那日她去请安,夏侯氏说起常青郡王被贬一事来羞辱她,无意提起卫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