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叶羽辞了十一皇子,匆匆折身去了清风亭。
“姑娘,九爷来了。”
一直在外把风的凤梨,见着叶羽往亭子走来,连忙对青果说道。
话声一落,便看到青果急急的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对走到近前的叶羽问道:“怎样?有眉目吗?”
叶羽点了点头,“进去说话吧。”
青果连忙让到一边,等叶羽进了亭子,她也立刻跟了进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进亭子,青果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是不是,有人纯心针对你我二人的?”
叶羽点了点头,将之前僧人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对青果说道:“我现在先跟殿下去五净大师,此事已经惊动了他身边的人,不能不去与他老人家知会一声。”
青果点头,等叶羽匆匆离去后。
庄婶,拧了眉头朝青果看来,问道:“姑娘,您说会是谁?我们在这与婉嫔娘娘见面是慎之又慎的事,寻常人等肯定不能知道。”
“可他偏偏不是寻常人啊!”青果冷笑了说道。
庄婶不由便失色,道:“姑娘,您知道是谁?”
“哼!”青果冷声道:“除了段家那两个死基佬,还能有谁!”
“段远坤?”
青果摇头,“应该不是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估计是小的使出来的。”
庄婶吸了口气,拍了胸口道:“好险,要不是有九爷在,今天姑娘真就是……”终是有所顾忌,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双手合什连声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青果抬头看了看头顶白花花的一轮大太阳,心道:菩萨若真是有灵,就该一道天雷劈死姓段的那个乌龟王八蛋。
你妹的,老天不报,姐来报!
拿定主意,青果便坐在一侧,细细的寻思起来。
“婶,我问你点事。”青果喊了庄婶。
庄婶连忙上前,“姑娘,你想问什么?”
青果撩了眼外面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给凤梨。
凤梨点了点头,拿了亭子内案几上两片西瓜走了出去。
“两位大哥,看这日头毒的,吃片西瓜解解渴吧。”说着,将手里的西瓜递了过去。
天气确实热,两人在太阳底下确实晒得有些头昏眼涨的,跟凤梨稍稍推辞了下,便接了西瓜蹲在一边吃起来。凤梨便站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两人说起闲话来。
亭子里,青果把自已的意思,隐晦的问了庄婶几句,末了,轻声道:“婶,有没有?”
庄婶目光复杂的看了青果,心道:自家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什么事她知道,什么事她都敢说!
“怎么了,婶,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青果瞪了一脸无辜的看向庄婶
庄婶撇脸深吸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也不是没有,只是有点难找,一般得这种病的人,那些倌倌楼的老鸨都会打发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的。”
青果笑了道:“这个没关系,机会总是要靠人来制造的是不是?!”
“可是,姑娘……”庄婶欲言又止的看了青果,抿了抿嘴,一狠心说道:“姑娘,这事还是算了吧,反正九爷会出面,您又何必……”
青果呵呵笑了道:“婶,我正打算商量了九爷呢,这事说到底,还是要靠九爷的人脉来完成,我只不过是出个主意罢了!”
“什么?!”庄婶错愕的看着青果,“姑娘您还要跟九爷说这事?”
“为什么?”青果笑嘻嘻的道:“九爷说不定,也很赞成我这个主意呢!”
“不是……姑娘,这……这不合适……”
庄婶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凤梨的声音。
“九爷,您回来了!”
青果笑着迎了出去,见叶羽身上穿了一身黑色的斜领直裰,将他显得越发称得长身玉立,见了青果向他走来,远远的便绽起一抹笑,说道:“等急了吧?我们这就回去。”
“不用等十一皇子吗?”青果问道。
叶羽摇头,“不用了,他已经带了人从另一条道下山,你这一身不方便,我已经让人去抬了轿子过来。”
话声一落,便看到两个粗壮的汉子正抬了顶青油小轿,往山上而来。
不多时,轿子到了跟前,庄婶扶了青果上轿,青果想起她还有话没跟叶羽说,才撩了帘子,准备开口,叶羽已经走了上前。
“别怕,我送你回去。”
青果想着,这话还是回府私下里商量比较好,便点了点头,歪回了轿子里。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回到了文府。
庄婶让人开了侧门,让人直接将轿子抬到了二门处,早有得了消息的襄荷拿了青果的裙子候在二门处,见了她们,连忙迎了出来。
“姑娘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一抬头见着远远着的叶羽,连忙噤了声,动作迅速的将手里裙子塞进了轿子。
这边厢,得了消息的林小桃抱着文天赐匆匆的赶了过来,赵三娘一路轻声的劝着她。
“夫人,您千万别急,仔细着自己的身子才是!有九爷在,姑娘她出不了什么事!”
那天从荣阳候府回来后,林小桃因为又惊又吓的缘故,夜里见了红,吓得文晋昭深更半夜敲开傅家的门,把傅文博请来了文府。
这才知道,林小桃已经有了二个月的身孕!
文晋昭因为世上再无亲人,很是看重子嗣,得了傅文博的话后,顿时把个林小桃当眼珠子呵护,就连文天赐都不让林小桃上手抱!
林小桃听了赵三娘的话,又远远见到庄婶正扶了青果从轿子里下来,这才吁了口气,放缓了脚下的步子,但蹙起的眉头却是没有松开。
“果儿!”
青果正转身招呼着叶羽去花厅坐下,喝口热茶,一抬头听到林小桃的声音,诧异道:“姨,这大日头的,你怎么出来了?”
林小桃原本想问青果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让人送裙子出来,等看到站在青果身侧的叶羽时,脸色一白,身子便晃了晃,吓得赵三娘一把上前扶了。
“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林小桃的目光落在青果身下的裙子上,攥紧了赵三娘的手,对青果说道:“果儿,我有话问你,你过来。”
青果一头雾水的上前,不明白她姨怎么见着她,这脸色一下子这么难看。
“姨,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青果没有多想,走了上前。
林小桃却是一把攥住她的手,哆了嘴辰说道:“出去一趟,你怎么连裙子都没了,还让人送到二门来?你……你和九爷……”
“山上遇到蛇,九爷把我裙子给扯了,怎么了?”青果错愕的看了林小桃,“姨,你想说什么?我跟九爷怎么了?”
原来不是……林小桃不由得便涨红了脸,是她想得太多了!
“小姨,你这脸一下子白一下子红的,到底是怎么了?”青果上下打量着林小桃,“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要不要让人请个大夫来看看啊?不然,回头小姨夫知道了,怕是又得去招小傅太医了!”
林小桃摆手,问道:“山上怎么会遇到蛇呢?不是,说是见十一皇子吗?十一皇子没事吧?”
“哦,这个天,有蛇也不稀奇。”青果说道:“十一皇子没事,是我贪玩,走错了路,那条路之前没清理过,就遇上蛇了。”
青果三言两语的解释一番,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和叶羽商量,便对林小桃说道。
“小姨,这大热天的,你回屋歇着吧,我请九爷喝盏茶,歇歇脚,回头再来找你说话。”
林小桃确实也累了,日子一天天多起来,她的妊娠反应便也大起来。这才片刻的功夫,便觉得累得不行,听了青果的话,点了点头。上前与叶羽说道了几句,便让赵三娘和铃儿扶着她回了自己屋子。
青果将叶羽请去了花厅,等下人奉了茶,遣了襄荷去花厅外守着,她则和叶羽说起自己的打算来。
“怎么样,这办法能不能行?”青果瞪大了眼看着叶羽。
叶羽眉梢轻扬,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看了青果说道:“办法到是不错,就是安排起来,怕是要费一番周章!”
“切!”青果轻嗤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只要能把段世敏这个王八蛋给解决了,麻烦就麻烦呗,不然,留着这么个祸害,他爹又不倒,我们一天的安生日子都别想过!”
“行!”叶羽断然道:“我来安排,总不能叫你今天的惊吓白受了!”
青果展唇一笑。
……
一场雨,到是将入夏以来的一场燥热消散了些许的热意。
这天是叶府,叶家七少爷叶天恩办满月酒的日子!
辰时才过,叶府便断断续续的有客人上门。
叶大夫人魏氏领着自家的三个儿媳前前后后的招呼着,因叶大老爷叶明德和叶楠都是文官出身,家里来的也多以文官女眷为主。
叶楠的外祖家,朱士平朱大学士早早的便领了儿子进府,这会子正由叶明德招呼着在花厅喝茶。
“说是圣上大怒,把个段大人给骂得狗血淋头,并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连个家都打理不好,还谈什么治天下!”说话的是国子监的衍圣公,孔士彦,据说是孔子嫡系传人。
叶明德与朱士平交换了一个眼神,淡淡笑道:“即然皇上发了雷霆之怒,想来过不了多时,我们便也能喝上段大人家的喜酒了!”
“这到是难说了!”说话的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同文晋昭品级相同,也颇为要好的吕学士,他抚了颌下三寸山羊须,对叶明德说道:“既然小段大人不爱红花爱绿叶,已是众所周知之事,谁家还愿意将姑娘嫁过去?就算是有那想要攀权附贵的,这风口浪尖的,想来心思也不敢用得这样急。所以这喜酒,怕是还要再等上一等才行!”
“不过,我到是听说了另一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孔士彦接了吕学士的话,说道:“前些年不是说段大人府上逃走一个小妾吗?据说,那小妾便是跟府上的一位男宠私奔的,只是……”
孔士彦话顿在了那,眯了眼睛半响不言语。
“只是当年小段大人年纪还小,难不成,那个时候府里开始眷养男宠?”吕学士狐疑的摇头,道:“不妥,不妥,这说不过去。”
一侧叶明德的大子叶豫却是忽然说道:“那会不会,这男宠其实不是小段大人的人,而是段大人的呢?”
“……”
屋子里的人齐齐失了颜色。
过了许久,还是朱士平醒过神来,打着哈哈说道:“市井谣言,不可信,不可信啊!”
“是啊,是啊。”叶明德也跟着打哈哈,把话题给揭了过去,说起今年的新科来,“要说今年的探花郎陈若圃到是历年来最委屈的探花郎了,明明是状元之材,却因着长相太俊,被点了个探花。”
今年加的是恩科,元狩帝亲自在殿前点了三鼎甲,状元、榜眼、探花。陈若圃不仅文章作得好,一手拈花小楷更是深得帝心,本该被钦定状元,却因着另两人,一人年近不惑,另一人长得眼小嘴尖,实无探花之姿。元狩帝只得将状元之才的他点为探花,让他走马游街!
于是众人便又说起今年的新科来。
男人说着时事,后院一屋子的女眷,说的却是男人们才拐过去的话题,京都城前些日子最大的八卦!
段世敏被英国公世子给逮着揍的事!
“哎,难怪段大奶奶要出家清修,她在段府和在皇觉寺的日子也没什么分别,是不是?”说话的是楼氏。
楼氏身侧的古氏接了话说道:“分别到也是有的,寺里的日子到底清苦了些,不过……”
楼氏看向古氏,很是不喜欢她这样说一半留一半。
古氏笑了道:“不过,眼不见为净,躲开了也有躲开的好处!”
“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分别?”楼氏没好气的说道。
古氏笑了笑,眼见得又来了一拨人,连忙捅了捅身侧的楼氏,“大嫂,又来客了,走,我们上前去招呼吧!”
“哎,真是劳碌命!”楼氏嘟囔着说道:“这正经的婆婆不出面躲在一边偷懒,把我们几个累得跟条狗似的,做好了,是应该的,做差了,还要挨婆婆的骂,真是不知道,我们前辈子跟二婶婶有多大的仇!”
嘴里这样说着,可等看到被管事婆子引过来的人,是东阁大学士夏讷的夫人夏夫人时,脸上的笑顿时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热情。
“哎,夏夫人,您快这边请,我婆婆刚还念叨着,说要使人去看看,您怎的还没来呢!”楼氏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殷勤的夫了夏夫人。
夏讷与叶明德有同科之谊,私交甚笃,两家也算是通家之好!
楼氏执晚辈礼上前服侍她,她便也大大方方的受了,拍了拍楼氏的手,说道:“你婆婆呢?嘴里说念着我,我来,却不见她人。可见,这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
“哎,夫人,您可是冤枉我婆婆了,刚还在这等着呢,只是刚才三弟妹那有点事,使人来请她去,您且先去偏厅坐着喝茶,我这就让人去回话。”
将夏夫人迎到偏厅,楼氏亲自奉了茶,连忙使了自已身边的大丫鬟去向魏氏回话。
魏氏这会子正与户部员外郎鲍庆余的夫人,坐在朱氏的屋里说话。
“今天也请了文夫人和罗姑娘来做客,您稍后也替我们把把眼,看看这姑娘怎么样!”魏氏对鲍夫人说道。
鲍夫人笑了说道:“我们家老爷也常说起文大人,说他是年轻人里的后起之秀,又是庶吉士出身,都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说不得假以时日,这内阁便有他一席之地!”
魏氏笑了笑。
文晋昭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出身,叶明德早就叫人打听过了。
人是苦日子里过来的,品性是绝对没什么问题,但真有没有鲍夫人说的这般好,也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当然,她也知道,鲍夫人这样说何偿不是因着叶家要跟文家结亲,有意奉承。心里承了鲍夫人的情,笑了说道:“那可真是要托鲍大人吉言了!如此一来,往后我家羽哥儿在官场上也有了一份助力!”
鲍夫人便呵呵笑着,又拣了好听的话说了一大箩。
朱氏微垂了眉眼,偶尔也附合几句,但却显得人恹恹的,脸上丝毫没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