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
我想,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魂归黄土。我不强求你承认与我是血缘至亲,只望你看在与我之间缘分至深,帮我一次。
太子侧妃中,有一人名唤木蝶,她与我玉家渊源颇深,有似海深仇,当初提议为傅钰下忘忧毒药者,即为此人,后玉家沦落至此,也全拜此人于太后面前谗言,望你能取她性命。
我曾三次派杀手前往,奈何次次失败告终,傅钰护她颇周,你若动手,他定然不会怪罪于你。
此为将死者最后的恳求,望助我瞑目。
涟沐一直注意着我脸上的表情,刚刚看完这封信,他立即问我:“你准备怎么杀了那个叫木蝶的?”
我很是犹豫了一下。
“如果你是玉家的后人,你还会这般犹豫吗?”
我慢悠悠地将信叠好,重新装回信封,抬眸道:“我只是想,既然傅钰如此护着她,必定有自己的理由。其实当年之事,傅钰也是受害者。”
涟沐笑笑,不置可否:“若是有一天你恢复记忆,希望不要忘记今日说过的话。”语调一转,又道,“你若是打算上京刺杀木蝶,顺道帮我办另一件事吧。”他顿了一下,“吸食当今太子的爱情。”
其实我心中另有一疑云,既然是太子妃,傅钰护她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小蝉是古文渣,那封信写得……= =
小蝉昨天上体育课,被网球给砸了,眼镜砸坏了,当时就想,这眼镜片幸好不是玻璃的,要是玻璃渣迸进眼睛,可不就瞎了么……
☆、48第二十五章(2)
涟沐的创造者是一位皇族人;他见自己的后人如此深陷情感漩涡,难免担心这个国家的未来;后来听说涟沐做出了个食爱的魅生,便特意寻了他让他帮这一个小忙。
我心想;可真是小忙啊;还是事关国家未来的小忙。
此为涟沐吩咐我的第三件任务,第二件便是吸食他自己的爱情。
至于为什么要把我绑架到这荒山野岭地来解决自己,涟沐告诉我说,他以为我吸食爱情同他采阴补阳似地;需要一个比较舒适的场所。
我被这个说法震惊地无语泪流,匆匆握住他的手吸食完他的爱情后,连忙道:“你快些带我回去找婉兮吧。”
涟沐目光迷茫了一阵;问我:“婉兮是谁?小骨头,你怎么在这里啊?”
赶紧来一道雷劈死我吧。
涟沐向来是个不靠谱的,让我扼腕的是,我明明知道他是个不靠谱的,居然都没让他先把我送回去再取他的爱情。
同婉兮一同上京寻傅钰的计划算是泡汤了,问涟沐愿不愿意送我到京城去,他左顾右盼地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愿意。
我长叹一声,只好同他打听了去京城的路,准备独自启程。
临走,涟沐忽然叫住我并往我怀里塞了两件厚重的棉衣,说什么冬天到了我若穿得单薄定会让明眼人看出来是魅生,说不定就被什么道法高深的长老给捉走了。
他的嘴坏,我不跟他一般计较,接过衣物之后淡淡向他道谢:“哪天爹爹被道法高深的长老捉走,临死可别忘了找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过来看爹爹一眼以尽孝道。”
涟沐做西子捧心装,满眼含泪地扭身进门。
同婉兮在一起的时候倒是听她说过,这京城距离金陵并不是很远,快马加鞭也就不到十天的路程,可我整整走了小半个月,也没看到京城的影子。
在连绵横亘的大山中好不容易找到了户人家,打听后才知道,原来这涟沐这厮他是个路痴!
什么直直地往东边走,明明京城在东北方向。
这次换我做西子捧心装,一边自我安慰着说,还好他没给我往西边指。
换个方向又走了小半个月,这才看到了京城巍峨的城墙。
这一天阴沉沉的,没有风,却下着小雪。
涟沐给我的棉衣我已经穿在身上,这并不是多昂贵的面料,混在一群行人之中倒也没有多么引人注意。
唯一奇怪的是,这京城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热闹繁华,回想当初入金陵时与城门口见到的热闹景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不好的缘故,还是那高高的城墙压在人心头让人喘不上气来,所以进出京城的人并没有多少。
恰好我身边驶过一辆马车,因为小孩子要小解所以停在了城门口不远处,我走过去的时候恰好听到车里的人在说话。
一个人说:“若不是家里遭了难,也不会这个时候到京城投奔亲戚。”
另一个人“嘘”了一声:“你小声点,被人听到了小心——”
他应该是做了个什么动作,让前一个人连忙噤声,不一会儿又唏嘘:“真不明白太子殿下是如何想的,皇位早晚是他的,为何这个时候……”
远远的,那个妇人已经领着小孩子回来,我连忙抬脚离开。
听那二人的意思,这当今太子已经不是太子,而成了那位大权在握的皇帝,并且是用不怎么正当的手段得到的皇位。
这应该属于皇家秘密,至于那二人是如何得知的先不做探究,这消息究竟准不准才是需要我判断的,虽然即便是走错了宫殿也可以再换一个,可总不好半夜摸到一个老头子的寝宫里……吧?
进了京城后,我学着婉兮的模样同人打听了下这京城内最好的客栈,然后问那掌柜最好的房间是不是被人包下了。
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听此稍稍抬眼皮子看看我,上下打量我一番后眼睛里闪过不屑,又低下他高贵的额头算账去了。
我低头瞅瞅自己这一身打扮,红袄配粗布绿裙,鲜艳是鲜艳了,可怎么看怎么像乡下那些虽然质朴但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穷酸气的姑娘。
果然,涟沐给我这身衣服的时候不知道安了什么坏心眼。
然后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那掌柜的见到银子眼睛顿时亮了亮,看向我的眼神也正常了:“姑娘想要个什么样的房间?”
我继续上一个问题:“你们这里最好的房间是不是被人包下了?”
掌柜的点头:“是的。”
“那么包下那房间的人可是姓傅?”
掌柜的再次点头:“确实是傅姓。”
我乐了:“我和那姓傅的有些关系,你派人去通知他说我到了京城,我先在他包下的那房间里歇歇脚可好?”
那掌柜的用一种很高深莫测的眼光打量我,在我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上我了时,方若有所思地点头,并招来一个小二,让他领着我去天字一号房。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最好的客栈房间地上都铺了用金丝编成的地毯,雕花拱门上垂着颗颗浑圆的淡粉珍珠串成的帘子,墙上挂着一看就是名家之作的泼墨山水画,但我知道,所有客栈最好的房间都叫天字一号房。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我就有些坐不住了,这房间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虽说在尼姑庵里也没几个能说话的人,不过同傅钰呆得久了,倒有些耐不住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起来在房间里转了转,最后立在窗便望向外面。
天空仍是灰蒙蒙的,远处天边浮着一层晕白,不知是不是在云层里挣扎不出的日头。
看了一会儿心情则愈来愈烦闷,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索性出了客栈,准备到街上转一转。
没想到这一转居然还遇到了熟人。
夏半生从路边的一家药铺出来,手里却是空着的,出来后在街上站了站,往四周张望一番后抬脚向右边走了。
我远远望着他走远并消失在人群里,略有些无奈地叹口气,继续在大街上游荡。
许是冥冥中有什么指引着,这漫无目的地走,居然也能走到一座看起来相当清冷的宅院前。
宅院门口杵着两尊石狮子,口含石珠,龇牙咧嘴的样子很是凶狠。
我看着却觉得亲切,恍惚中似乎看到这么一幕:两个长得粉雕玉砌的小姑娘在这尊石狮子旁边藏来藏去,一边喊着:“抓我呀,来抓我呀……”
她们笑得天真烂漫,不远处有一位长相美丽的妇人正倚着大门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她稍稍侧脸和后面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一个大笑着的男人便上前来握住了妇人的手,也笑着望向这边。
“玉儿……?”
冷不丁一个男人声音出现在身后,我灵台瞬间清明,再看那石狮子,旁边哪有什么粉嫩小姑娘,那边院子的大门紧闭,也没有看起来和和美美的夫妻二人。
而大门的上面,一块鎏金的牌匾上面“玉府”二字顿时让我呼吸停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内容提要小蝉想了好久啊……为啥我觉得每章最难写得就是这个呢……?
不想码字了怎么办……嗷嗷,厌倦码字了怎么办……嘤嘤
玉骨很淡定地说: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比你大姨妈还准时啊
小蝉捂住脸:嘤嘤嘤嘤……
另外,为毛一修文就掉收啊,瓦修文很快的有木有!修文立即更新啊有木有!
嘤嘤
☆、49第二十六章(1)
我回头对上夏半生疑惑的目光;作忽见故人的惊喜表情,大叫道:“咦;你怎么也来京城了?咱们之间真是有缘。”
夏半生神情迷惘,伸手触到我脸上;我惊得连连后退;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这才略有些无奈地放下道:“你自己擦擦脸吧。”
我抬手摸摸脸,手上居然沾了一些水一样的东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泪水?
我这边还没有从震惊里缓过神来,那边夏半生比我还震惊地一把握住我的手,指尖在我指甲上拂过;拧着眉头问:“你这指甲,怎么变成紫红色了?”
我觉得这接二连三地玄幻事件发生地委实奇妙了点,夏半生的表情就像给重病患者把脉的大夫,神情庄重而严肃,下一刻就要同患者家属哀叹“赶紧准备后事吧”一般。
“我记得你明明往西走了,怎么又拐到京城来了?”实在忍受不了这压抑气氛,我忍不住找个稍微轻松一点的话题转一转,谁料他的表情更加变幻莫测了。
盯着我瞧了许久,方道:“我同你一样,来京城找傅钰的。”
我扬扬眉梢,等他下一句。
他稍稍错开目光,举手成拳状放在下巴处轻咳:“我曾答应过帮他一个忙,此番上京,本想拖几天再去寻他……”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将目光移到我身上,“现在看来,还是尽快找到他为妙。”
我虽然想知道傅钰究竟让夏半生帮他什么忙,可看夏半生这表情,很显然是不会告诉我的。
气氛已经缓和很多,我再次回到那个事态发展相当严重的话题上去:“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些变化究竟是怎么了?”
他的目光变得担忧,缓慢而低沉地道:“你中毒了。”
自从成为不生不死的魅生之后,我便从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健康问题,而今夏半生忽然告诉我我中毒了,并且还是情毒这种一听就很缠绵悱恻的毒,让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我还是个正常活人的错觉。
我挠挠头发,正想再问点什么,忽然听到“吱呀”一声,原是那玉府的大门开了。
里面走出个白胡子老头,他一边倒退着一边关门,转身恰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我们,这一看居然愣在了原地,嘴唇张张合合,手扶着门,好像下一刻就站不住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再看一眼那刻着“玉府”二字的牌匾,心下顿时明了,然后拉起夏半生转身就跑。
我能感觉到那老头在后面追赶,只是年纪太大,走了没两步便停下了。
拐过一个街角,我停下来靠在墙上喘气,好一会儿才歇过来,此时方感觉到原来作为魅生时享受了多么好的待遇——至少跑这么远的路不会觉得累。
不知怎么就把心里这点抱怨给说了出来,一边夏半生很高深莫测地告诉我说:“这是情毒的作用,当你一切感官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那边离死期不远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继续恐吓我:“你的执念就像一阵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任何做出来的身体都不能承载你的执念,你便真的死了。”
我哆嗦一下,连忙问:“那可怎么办?你是阴阳师,肯定有办法吧?”
夏半生仍旧是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仿若淡漠看着世人生死的看客。他青衣飘飘双手背立,背景是人来人往的闹市。
等了一会儿,他道:“有倒是有。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给你种下的情毒?”
我舒了一口气,呵呵一笑:“不问你,我也能猜得到。”
他似乎是诧异我的淡定,难以置信地重复我的意思:“你知道?”尾音上挑。
“是傅钰,他心底的那份黑色爱情,在我吸食的时候就有预感,这份黑色爱情将是我此生劫难,未料到是生死大劫而已。”
夏半生道:“你早已预料到,还执迷不悟地同他在一起,玉儿,他果然是你的劫。”
他说这话我就有些不乐意了:“我真心不明白,为什么都要阻拦我和他在一起呢,我不是那种不辨是非行事冲动之人,我能分辨得出来真心假意。”说完后就感觉到自己暴躁了,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是坦然地承认,“别说最近感官同活人相似,这脾气也愈来愈向活人发展了。”
夏半生顺着我的台阶而下,笑笑不再提刚刚那个话题。
既然夏半生能够联系上傅钰,我便不需要那客栈的掌柜帮忙,准备回去取了我的东西便跟着夏半生去他住的地方,其实也只有涟沐送的两件棉衣以及玉芷的那封信而已,棉衣不重要,那封信得弄到手。
想到那封信,我紧走两步赶到夏半生身边,稍稍侧了脸问他:“你知不知道,当今太子身边有个叫木蝶的女人?”
他斜眼瞅我一眼:“你打听这做什么?”
我干笑,那个原因实在不好拿到明面上说。
他很知趣地没继续问,想了想道:“你说得应该是燕将军的女儿,燕木蝶。”顿了顿又道,“过几日新皇登基 ,不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被封为妃。”说到这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他究竟想了些什么,遂没在意,低下头思量看来城门口听到的消息倒有几分是真的,想来那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搬到了皇帝寝宫,我只要打听到皇帝住地宫殿在哪里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