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父皇久经沙场,早已练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本事,为了后宫的稳定,为了皇室的名声,象从前一样经常夜宿在马贵妃房里。马贵妃非常敏感,感觉到事情有本质的不同,一晚跪在父皇面前认罪,坦言了自己的错误,全因太爱父皇,一心想为他生个儿子,以免他失望,感恩父皇的宽厚恩德,发誓从此改邪归正,再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为了打消父皇的疑虑,每当父皇在她屋里夜宿时,她便会配上一碗避孕汤药,以表自己换哥哥的儿子进宫并非为了争王储的心意。起先父皇认为她在做戏,时间一久,太医说长期服用那种汤药会真的导致不孕。两年下来,马贵妃的确没有怀过一次孕。父皇后来相信了她,并原谅了她从前的过错。那以后马贵妃为人处事越发变得贤慧有德。别人若说是提到她怎么还不怀孕的事,她都宽厚一笑,说只要在有生之年能伺俸好皇上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父皇的确很爱马贵妃,听了这样的话,对她的情更深,除了不让她生孩子,别的事上都百依百顺。其实父亲是要试马贵妃的贤德,天王令将与一肖龙女同出的记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只要他心中的疑虑彻底消除,便会让马贵妃停药的。而马贵妃因前行动机暴路,不敢再盲动,那药吃久了会不孕她自己知道,所以吃了两年,父皇还不让她停药,暗地里她就着急了,一边服避孕的汤药,一边开始让马老侯爷在外寻找解药。母妃贤明,认为马贵妃只是擅于深藏和演戏,用时间来换取皇上的彻底信任。这个时候暗地里觊觎皇储的妃嫔越来越多。正宫只有我一个皇子,别宫另有三个有二品妃子有儿子,别的皇子的母亲等级都不高,她们的娘家在朝中都有一定势力,因此她们暗地里想除掉我们母子。”
31 因果
寻香已经猜到后来许多事了,太皇太后当年的金指甲案应是这场宫廷斗争的结果。可是,是谁那么厉害,竟能利用金指甲令太皇太后沉睡了三十多年呢?
“在这场宫斗里,最大的斗争还是母妃和马贵妃之间的斗争。这时父皇还没允许马贵妃停止服药,她便动上了别的心思,她本是个极爱向佛的人,为了赢得父皇的心,她开始频繁地上天梦山参佛修禅,同时掩饰寻找解药的行迹。父皇很支持马贵妃向佛,所以特地在山上建了天泉寺。母妃收到马贵妃暗中寻找解药的消息,随着我年岁的增长,宫斗越来越阴暗残酷,作为母亲她决不愿自己的儿子毁于这场斗争。因此她四处寻找奇物,就在马贵妃满二十岁的时候,母妃得到了异域奇草睡不醒,此物可令人长时间昏睡,根据配制的药量,短可睡十天半月,长可达一年两年。马贵妃很会打扮,尤好装饰指甲,为了制住马贵妃,母妃先让宫里的最会粉饰指甲的一个宫娥和画工在她二十岁的生日前,为大家做了不同的指甲装饰,那一次可谓宫廷里的一次美甲盛会,不只妃嫔们都被画上了自己最喜欢的指甲颜色和图案,就是许多大宫女都拥有了漂亮的指甲装饰。马贵妃极好金色,尤其喜欢画工用金色画的蝴蝶,因此生日后,一直保留着这款指甲装饰。每过十天,便让那宫娥和画工为她修补指甲上的图案。初冬时,马贵妃又上天泉寺修禅,那一夜后她就开始了漫漫长眠。父皇见她数天不醒,便着急上了。对此,寺里的和尚们说马贵妃佛德深厚,已经修得神仙禅境。父皇骂他们胡言乱语,一个大和尚说马贵妃长睡不醒。不食不饮,面色仍如桃色,可见真是修成佛果,进入了神仙禅境。父皇先前担心她一直不醒来,会饿死,过了一个月后,见她的确如那大和尚之说,呼吸自然,姿颜生动,便相信了和尚的话。派人重金扩修天泉寺,并建了天泉宫和天泉台。”
善智说到这里看着寻香,嘴角牵起个笑。“不想多年以后,你竟然神奇地唤醒了马贵妃。”
寻香一惊,没有外人走露太皇太后醒来的过程,何以他竟知道?
善智笑道:“那睡不醒虽能令人长睡不醒,但也有个妙处。能令人处于睡眠状态,不饥不渴,容颜处于入睡时的模样。要让太皇太后长睡,必须每天往金指甲上涂药。听说你不仅通茶道,还通医术,寻家又有奇异的植物血参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太皇太后手上的金指甲一消失,我便令专门负责涂药的宫娥停止了这个行为。”
“为什么?”寻香终于出声说话。
善智解释道:“父皇已故,我的母妃也已去逝。皇宫里父辈的长者只剩下太皇太后一个人。父皇去逝之前。母妃向他坦白了那场阴谋。不想父皇后来却知道这事,没有怪罪我的母妃,还赞她善良聪慧,想出此法,又不增添杀业。虽然之立是马老侯爷的儿子。死时毕竟是个不知事的婴儿。父皇死前对此心怀忏悔,这令母妃后来负罪感更重。父皇死后,看着我继位后,没几年她便内疚而逝。父皇死前曾下诏书,要我在将来君儿继位后,放过马贵妃,让她安享晚年,富贵风光到终年。所以,你的出现,正好自然地结束马贵妃的沉睡。而我在长年来的战乱和宫斗中,早已看破红尘,出家之后,更是看透世事无常,对早年之立死很是同情,所以放了马贵妃回到尘世,对她之后的行迹,也不愿多作过问。凡事自有因缘宿果,只是希望她从此安分下来,度过安宁的晚年。不想她野心不逝…唉…说来都是当初宫斗的结果,毕竟无辜地牺牲了之立的性命,还有她长睡了三十多年,这些事在她心里埋下极深的怨愤”
“皇上是不是要至太皇太后于死地?”寻香紧张地问。善智知道这么多,就是不和皇上,皇上在宫中长大,很多事一定有所风闻,依皇上的性格,绝不似善智这般易于怜悯,谁若觊觎孟家的皇权,谁就得死。
善智毫不否认,“前几次君儿上山来看我,有一再提及当初在浑水县找到天王令的事。本来君儿并不知道天王令是一部书,可是天王令木现世后,君儿极其细心,派了人去太周皇陵查找天王令的记载,去年十月来看我时和我提及已经找到当年高宗皇上和寻老将军所见过的那壁残书。太皇太后以一块令木充作真天王令,可见她知道天王令的真相。君儿对此很愤怒,觉得太皇太后玩弄亲情,故意犯下欺君之罪,上次他便有清理此事的意思。当时,我有所阻止,劝君儿看淡此事,无非一部书而已,何必当真?若是命里注定的,何需苦求?告诉他已经身为天下之王,作好王者本份,才是根本,不要为了一本书弄得两手沾满鲜血。在我面前,他便不敢再提此事,不想他竟布下这么一个局,要全盘清理。”
弄清前因后果,寻香已经放松的心情,拧得更紧。她不喜欢太皇太后工于心计,有野心,可是她是沛林的亲外祖母,而且当初是她帮寻家从周正手上夺回了寻园。太皇太后犯下的罪过太重,自己当初帮着她藏书,也是欺君,就是她能夺过死劫,野心勃勃的太皇太后呢?
还有沛林…
皇上何以要置沛林于死地,不仅仅因为沛林有治国之才,也因为那一句“天王令将与一肖龙女同出”太皇太后正是属龙的女人,而沛林是她一心要栽培的人。皇上要置沛林于死地,比清理太皇太后更迫切。
难怪曾经梦见沛林的母亲说他还有一次大劫。
寻香不敢往深处想,善智虽是皇上的父亲,可是一个在世间,一个在世外,皇上敢在这时行动,显然显上已经准备好如何应对他的父亲。就算善智这时下山,沛林和太皇太后难逃脱死罪,只怕活罪也难逃…
想着铃儿原来讲的宫里的那故事,有的人一辈子被监禁起来,与世隔绝,见不到家人,见不到天光,有的人被逼得自杀,有的人被逼得发疯…
“寻当家。”
善智唤了一声,将她从深思中叫出来。寻香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脸色十分苍白。
“你的担忧我十分明白。君儿现在把沛林当成了重大敌手和隐患,所以他的处境十分危险。不过,我毕竟是先皇,是君儿的父亲,正所谓知子莫如父,我有办法劝说君儿放过沛林,让你们归于田园。但你需帮我一个忙”善智恳求道。
寻香感激地道,“只要我能做到的,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你的需要。”
善智叹道,“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难。太皇太后年纪越大,对从前的恩怨越放不下。在她心里看来,当初之立的事不被母妃说破,之立还活着,这个皇位将是之立的。后来之立死了,她为了恢复父皇对她的信任,吃了几年药,这事在她心里也是一根拔不去的刺,还有后来更是着了暗算沉睡了三十几年,荒芜了大好的青春年华…此时天王令的事一暴路,她肯定会狗急跳墙…马希元手上毕竟有些兵力,而且这些年来马老侯爷暗中一定也有培植人手,不仅仅是一场血腥纷争,将更是皇室的灾难。按照皇室族制,太皇太后这样的行为,应该自缢。可是我不想在这场纷争中,还有人伤亡。倘若太皇太后能彻底放下这些仇恨”
寻香星目轻灵一转,“你要我说服太皇太后”
善智点点头,“只有她的野心死了,一切才会终止。”
“那天王令将与一肖龙女同出的记载,如何让皇上安得下心来?”
“夫人,皇城外有动静!”寻青在外面大叫一声,接着他和一个小和尚推门而入。那小和尚先慌乱地道:“师叔。在山峰上巡哨的师兄传信下来,说皇城外好象可见密麻的人,应是兵力聚集。”
寻青在一旁补充道,“正是。我刚才在外面走了一会,也看到皇城外有大部队聚集。”
善智看一眼外边,天色已经很明,此时应是巳时中了,起身道:“好吧。我们这就下山。详细的,在路上商量。”
寻香起身拢了拢衣帽,双手合十道:“希望我们能赶得及时。”
善智吩咐那小和尚给他召集山上各处的兵力随他下山。不到半刻钟,便召集了一千多士兵。
大雄宝殿里的唱诵声不断。
山门处,善智看了看整齐的士兵,笑着对寻香道:“这些都是当初跟随我的忠诚卫士,去年发生平乱之后,君儿便把他们派来守护天梦山。虽然兵力不算多,但是此时带在身边,也能壮壮我们的势气。”
原来寻香以为善智是个淡漠的人,在早上这两个多时辰里,她看到他很多次的笑,他其实是个很慈悲的长者。他已是出家人,说出这番话,令寻香感觉到一股力量,不仅为之一振,也笑道:“全劳善智师傅操心。”
32 斩
“我操什么心?不过是以一个出家人的身份,劝化众生放下恩仇罢了。我们走吧,能不能成功,还得看我们的智慧和造化够不够。”善智手执佛珠,看一眼寻青和寻迁,笑着大步往山下走去。
寻青和寻迁跟在寻香后边,想起才上山时凶恶的念头,若是善智不下山,便要绑他下山作人质的,心里生出无数惭愧,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明天元宵节,天气意外地放晴。站在山上,远远地可见皇城人影攒动,皇城外的确有兵力云集。
寿禧宫里,太皇太后的屋子已被包围。后殿里,铃儿抱着两个孩子哭得声音沙哑,两眼红肿。
皇上背对着她,冷冷地道:“不是朕不疼你。是你太傻,不仅私自放走了寻香,还非要掺合进这场是非里。朕早提醒过你,你要远离这场是非,就是你马家犯下大错,朕看在善儿的面上,也会保你平安无事!”
“皇上。求求你放过皇祖母和表兄吧”铃儿已经说发不出声音。
这时两个婴儿啼哭起来,寿禧宫一片大乱,皇上身影颤动,想转头看女儿。
“皇后驾到。”外面传来通报。
皇上愤愤地一跺脚,小孩的哭声撕扯着他的心,生气道:“她又来凑什么热闹?”
皇后大步进来,看一眼凌乱的屋里,嘉仪一扫往日的风光和得意,地上伏着得瑟的奴婢,婴儿的啼叫为凌乱的宫殿凭添几分惨景,心里好生痛快,脸上却一派沉静,走到皇上面前,行个礼。沉声道:“皇上。马家已经聚兵!”
皇上身子一颤,心里泛出一丝苦涩,马家果然行动了。他和马铃儿的恩爱从此结束了,还有可爱的乐善…马家对不起他,可是他一点都不恨马铃儿,甚至为即将结束的缘份感到心痛。“乐善…朕的乐善”他在心里怜爱地默念女儿的名字,在众多女儿中,只有乐善令牵动他的每一根神荆“皇上,罗将军求见!”外面传来高公公的声音。
皇上几步走出屋里,皇后追出来。
罗将军站在走廊下。见皇上出来,紧急禀报:“皇上。不只马家聚兵。陈州方向有大军已到城外二十里处,只两个时辰后。便能到城墙下边。”
“陈州?”皇上脸色一变,“不是有让你密切注意陈州方向的情况吗?”
“从陈州到皇城,一路上的驿兵,一个都没有见回来!”罗将军脸色青黑,“恐怕全遭了季将军的毒手!”
皇上鼓着腮邦。咬咬牙,心中寒意无比,看一眼天上淡淡的阳光,惨笑道:“莫非老天这时也要看我笑话?”
皇上在他身后阴着脸道:“皇上别再犹豫了。如果从一开始你就果断行事,这些事不会拖到这种境地。马家只是聚兵,未必敢动兵。毕竟马家有两枚棋子在宫里。陈州方向这时动兵,应该是来支援寻家的吧?”
皇上厌恶地看她一眼,甩一下袖。“朕大军在手,还怕马家和陈州造反?朕只是不想因为动兵,扰乱这安定的秩序!罗将军,传令下去,将杨沛林等押往刑场。以谋乱之名在午时处决!”
“皇上。”铃儿抱着两个孩子,披头散发地从屋里扑出来。
皇上举起一只手。抬头看着天,不肯回头看她和哭泣的孩子,冷声道:“把杨安馨带到刑场上,午时与其父一并处死!”
皇后暗藏着嘴角的笑,手一挥,两个嬷嬷冲上去,夺走安馨交给罗将军旁边的一个士兵。
铃儿对身后的宫女哑着嗓子大叫,“你们给我把安馨夺回来!”
这些宫女都是皇上派过来的人手,虽有武功却不敢行动。碧芳和碧芬疯一样向外边冲去,两个宫女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