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男孩突然跑了过来,神色愤愤地对着那树踢了一脚,似是在发泄着什么。
兰澈溪一看,那不是之前那个叫林肆的男孩吗?
就在这时,那男孩突然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撞上,那男孩脸上的愤怒更重,眸光都像是带着两团灼热的火。
想到之前两人间的误会,兰澈溪想了想,勾起嘴角对他浅浅一笑,向对方释放了自己的善意。
婴儿的笑容是最纯净无垢的,如今身为婴儿的兰澈溪更是如此,两眼弯成浅浅的月牙,花瓣般粉嫩的樱唇勾起的可爱弧度,两腮的梨涡若隐若现,那笑容似能触到人心底最柔软之处,令人目眩神迷。
林肆自也没例外,一瞬间几乎失了心神,但那笑容一消失,他就回过神来了,并且还曲解了。
好啊,你居然敢嘲笑我!
正在这时,萧老夫人发现了外孙女正往自己背后探去,怕她摔出去,赶紧将她抱到身前。
所以,兰澈溪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适得其反,不仅没有解开两人间的矛盾,反而还加深了误解。
林肆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忍不住又要去踢身前的树,却生生忍住了。刚刚要不是气急,他也不会做出这种在他看来幼稚的事情,哪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竟好巧不巧被那丫头看到了。
被那臭丫头看到肯定会再次嘲笑我。
想到之前到大哥那里告状自己被人瞧不起了,大哥说这事不能怪人家,因为一岁大的孩子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也还不能说话,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他当时也是一愣,自己的确没想到这茬,但他想起了那个孩子清澈灵动的眸子,直觉告诉他那孩子绝对能听懂他的话!
可惜不论他怎么说,大哥都一笑置之,只以为他是在胡闹。
所以他才会气愤地跑出来,哪想到冤家路窄,旧恨未消,新仇又添。
所以啊,兰澈溪,风度那东西,离背后告状的林肆实在太远了!
第18章 极品姑婆婆
虽说是兰澈溪的周岁宴,但其实她参与的并不多,只在高潮时被抱出去对来客做了一下介绍,其他时候没她什么事。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兰澈溪大略观察了一下在宴会上几位长辈的交际,发现这说法还是比较靠谱的。尤其是大伯和爸爸,和大伯交谈寒暄的人不难看出多是社会上的成功人士,而和爸爸混在一起的人不说是纨绔子弟,看上去也很“闲”,是那种安于享乐的人。不难看出,这些人大多不是家族的继承人,或是次子或是幺子。
被妈妈抱着去喝水果羹的时候,兰澈溪猛地发觉,今天来的客人似乎都长得特别好看?仔细回忆一下,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她看过的人里,连一个歪瓜裂枣都没有?
原谅她的迟钝吧,前世的时候,她所熟悉的流行音乐界和古典音乐界,前者就不用说了,后者中的成员即使在容貌上稍有不及,超群的气质也足以弥补,可以说,她常年见惯了各种美人,或是绝色美人或是气质美人。太过习惯了,以至于这会竟看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但即使如此,兰澈溪也不敢说没在两个圈子中见过任何长的抽象的人。但她如今仔细回忆,愣是没找出一个。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寻常。
这一天中,除了开始时将注意力放到那些乐器上,其他时候,兰澈溪都致力于从来客嘴中获知一些自己需要的消息。
可能是太过专心了,不肯放过任何一丝获得情报的机会,使得她忽略了一道道时不时落到她身上的愤怒目光。
最后,总结了一下,兰澈溪发现这些来客中说得最多的便是“幻能”、“冕下”这两个词。直觉感到这两个词对自己很重要,兰澈溪暗暗记下,准备等说话利落后第一时间问长辈。
宴会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严重超过了兰澈溪平时的入睡时间,要不是午后睡了几小时,她这会大概已经去会周公了,即使如此,她这会也是睡眼迷蒙,呵欠连连。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兰宅就显得寂静无比,和之前的高朋满座相比,显得反差很大。
交代了管家系统打理好留下的摊子,他们几人就打算上楼休息。
正在这时,隐隐的嘈杂声从外面传来,距离太远的关系,声音并不太清晰,却能听出说话的人情绪非常激动高昂。
兰含微微皱眉,点开通讯器,拨了一个通讯号。
“父亲!”虚拟屏弹出,一个身形挺拔的斯文男子的影像出现在其中。
银发银眼,兰澈溪认出他是她刚回家时在门口迎接的人之一,听他对大伯的称呼应该是她的堂兄。
“兰泽,外面出了什么事?”
“是几位姑婆婆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兰泽眼中闪过一抹不喜,被兰澈溪看了个清楚。
就当兰澈溪感到奇怪时,身边的奶奶、大伯、爸爸、妈妈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尤其是奶奶,平时喜怒不露的她,这会眼中竟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姑婆婆……若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奶奶的大姑子或小姑子?都说姑嫂关系难处,但似乎又不止如此,若只是一些小矛小盾,奶奶不至于这般表现。
兰含神色顿了顿,然后道:“你把屏蔽模式关掉。”
他的话音刚落,虚拟屏一片模糊,重新出现的画面上,兰泽的身后出现了几个面色忿忿的女人。
通过虚拟屏看到他们,那几个面色不善的女人挤了过来。
“梁锦云,你有胆给我出来!”
“就是,你个小娼妇,我们可是兰家的女儿,你凭什么拦着我们?”
“你就是个外人,要不是大哥早逝,早就和你离婚了,兰家哪还有你站的地方!”
“你个狗娘养的,冕下可是我们侄孙女,你凭什么不邀请我们来参加周岁宴?”
“我的命好苦啊!大哥死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这么作践我们,连娘家都不让我们回了!”
……
兰澈溪的睡意被吓得跑光,目瞪口呆看着虚拟屏中的女人,这……这是泼妇吧?
而梁锦云,应该是奶奶的名字吧。
这几个女人长得都不错,不说话的话,绝对很能唬人,哪知道一开口简直就是大反转。
满嘴污言秽语,她们真的是兰家教养出来的吗?
看着她们的丑恶作态,兰澈溪心中一抖,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悲观起来。难道兰家对女儿的教养就是这样的?
除了兰澈溪,其他人明显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兰含挑了挑眉,眼角余光看到侄女被吓得一脸呆愣,暗恼自己考虑不周,心中的怒火却窜了起来,沉声道:“闭嘴!”
那几个女人被喝得一惊,一时忘了说话,回了神却更是怒意难平,正要继续声讨,却听那边兰含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看到现在的您们,我无比庆幸自己忘了给你们发请帖。”他特别强调了“忘了”两字,那几个女人张嘴欲言,兰含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那几个女人打了个寒颤,不敢说话了。
“哪怕是冕下的周岁宴,有你们这样素质过低的姑婆婆露面,也会给她的人生抹黑的。”
兰含说得不客气,那几个女人气急,却摄于他眼中的冰寒不敢反驳。
“兰泽,你也快点回来休息。”他交代了兰泽一句,然后看向了那几个神色愤恨的女人
“那么晚安了各位女士。”标准规范的绅士礼赏心悦目极了。
掐断通讯,兰含从萧舒儿手中抱过兰澈溪,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神情虽仍是一贯的冷硬,语气却很是柔和,“不怕不怕,大伯已经把坏人打跑了。”
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了?兰澈溪有些哭笑不得。
难得的体验,不过……并不讨厌呢!这种发自内心的怜爱。
她想她喜欢这位大伯。兰澈溪伸手抱住兰含的脖子,歪了歪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很轻很轻的吻,如同花瓣触碰一般,柔软地不可思议,他在其中感到了一丝郑重感,仿佛在传递一种认同,又仿佛在回应着什么……兰含打断了自己莫名的幻想,暗道自己胡思乱想,侄女才一岁,哪懂那些,亲他大概是表示对他的喜欢,是他自己多想了,看来今天的酒喝得有些多了。
想到侄女是因为喜欢他才亲他的,兰含心情愉悦了起来,面色虽不变,眼中却漾出了明显的笑意。
但是,在场的其他人就没有他的好心情了,兰俞和萧舒儿嫉妒地眼睛都红了,就连兰老夫人,这会看着自家大儿子都觉得有些碍眼。
兰俞可怜巴巴地看着女儿,以期能获得同样的待遇,兰澈溪视而不见,坏心眼地用小脸碰了碰大伯的脸颊,那样子亲密得紧,仿佛他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对父女。
兰俞被刺激得不行,看着兰含的眼神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要不是对方是自己敬畏有加的大哥,他怕是要扑上去掐他脖子了。
萧舒儿别开脸,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那是大伯那是大伯那是大伯那是大伯……要忍住,不能不敬!
眼见有些逗过头了,还殃及了池鱼,兰澈溪赶紧补救,小身子扑进了妈妈怀里,仰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萧舒儿被她的惊险动作吓了一跳,慌忙将她抱稳,待感到脸上柔软娇嫩的触感,顿时心花怒放。
这时,兰俞凑过头来,期待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兰澈溪心中好笑,装作一脸勉强的样子快速亲了他一口。
“奶奶,抱!”兰澈溪对着兰老夫人伸手,等转移到奶奶怀里之后,不吝啬地给了她一个香吻。
这下子,所有人都满意了!
第19章 玩伴
对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兰家出了这样几个极品的姑婆婆,兰澈溪很感兴趣,可惜,长辈们并没有在她面前谈论这些事。
周岁宴翌日,吃完早餐,目送大伯和爸爸妈妈去工作,兰澈溪被奶奶抱到地毯上开始练习走路了。她现在已经可以走一两步了,但第三步只要一跨出去就会趴倒。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受限于身体条件,骨骼发育还没有到位,所以并不急,只每天坚持半个小时的时间练习。
至于其余的时间,兰澈溪将重心放到了自己喜欢的音乐上来。
因为每天的闲暇时间不少的关系,之前一年在脑中温习各种乐谱,偶尔也温故而知新地在脑中回忆一些基础的乐理知识,如此一来,她倒真的有了不少的感悟和想法,只遗憾自己如今连笔都握不住,没办法把这些新的想法和感悟融合到成型的曲谱中。
兰澈溪前生所学的音乐,涵盖的范围非常广,从创作、唱功到各种乐器,凡是感兴趣的她都会尝试去学,直到病发后才不得不停止这种学习精神。
乐器方面,兰澈溪从小便跟着奶奶学古琴,和妈妈学钢琴,十来岁时因为兴趣学了口琴,之后顺理成章学了手风琴,大学时,也跟风学了吉他,毕业后,因为一场在维也纳的音乐会,对小提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了为期数十年风雨不辍的学习和练习。期间,她还学过长笛、古筝、大提琴、架子鼓、萧五样乐器。
别看兰澈溪似乎很厉害,会近十种乐器,但其中她真正登峰造极、自成风格的只有古琴、钢琴和小提琴。这些除了得益于她的天赋,更多的归功于她数十年如一日的勤练不辍。而其他乐器,都只能说是初窥门径,堪堪拿得出手罢了。
而唱功,是在跟着老师学戏剧的时候就开始学的,毕竟唱腔是戏剧的要素之一。从第一天跟着老师开始,她就没有停过一日吊嗓子。后来,更是为了提高作曲水平,另辟蹊径,通过若挽的门路系统地学习了一下歌唱技巧,亲身体会了一下歌手的表现限度。
反而是她后来赖以成名,使得她在音乐界独领风骚,压得其他音乐人喘不过气的创作能力,是野路子出身。没有名师教导,连稍微专业点的老师也没有,完全是自己从网络和书籍中一点一点揣摩、尝试、遇挫、突破,其艰辛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描叙的。
开始,因为这个,兰澈溪受到过不少媒体记者的攻歼,难听的话不在少数,但等到她名声愈盛,在音乐界的声望地位越来越高,越来越稳固,过去的瑕疵反而成了赞美她的引子,或是说天才总有不同寻常之处,或是说她天纵奇才,或说她是现实中自学成才的正面教材,甚至有人以此夸张地感叹“兰大师天生就是吃音乐这碗饭的”……种种赞誉,她都听的耳朵生茧了。
前世兰澈溪前进的道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产生嫉恨,但不得不说她的成就也不是从天上凭空落下来的,其中的刻苦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现在,她无法进行创作,考虑唱功更是太早了,唯有乐器能够让她为之努力一二。
凡是乐器的演奏,考验到的无非是那两样,要么是口,要么是手。其中,口是指肺活量和气的转换,像口琴、手风琴、长笛、萧等乐器有这方面的要求;手是指手指的灵活性和运用性,像古琴、钢琴、小提琴、大提琴等乐器有这方面的要求。
关于口方面,兰澈溪目前有呼吸吐纳法,过于幼小的年龄也使她不适合在这方面投入太多精力,倒是手方面,她已经可以开始进行一些不会影响到身体发育的练习了。
像是压指练习等一些基础的锻炼手指灵活度的训练就非常适合她,毕竟她穿越时带了脑子而不是身体,若是不勤于练习,待到她长大后,水平可能无法恢复到原来。更何况,她可并不仅仅只想在原地踏步,而是希望能够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提高呢。
突然,昨日周岁宴上的乐器演奏出现在脑海,她有一瞬间的默然,然后将其赶出脑子了,现在想那些,既得不到证实,也得不到解决,完全是自寻烦恼。
她可不喜欢为难自己。
于是,在兰老夫人阅览自己的光脑的时候,兰澈溪坐在地毯上,低头一脸认真地做着压指练习。不过,看在兰老夫人眼中,孙女是在安静地自个儿玩耍。这让她眼中划过一丝忧虑,孙女是不是太过安静乖巧了?她记得就是大儿子小时候,也一点也不愿意被大人忽略,总是会弄出点动静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想到孙女表现出的不同于一般孩子的聪慧,兰老夫人更是有些紧张了。
自闭症、孤独症等心理疾病可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