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浮图+1番外 作者:雪原幽灵(晋江vip2012-09-1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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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浮图+1番外 作者:雪原幽灵(晋江vip2012-09-11完结)-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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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闾丘抚须而笑道:“想到启用老夫,这不似你的作为啊!”
 
    巫越崇尚以武治国,对于朝臣统御趋于严酷,怀柔之策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巫越淡淡道:“此乃越门下上卿浮图之谏。”
 
    “浮图?”闾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此子给老夫印象甚深,无论举止气质皆异于常人,犹记当初‘他’将你当作了厉宸,前来自荐,哈哈。”
 
    巫越面色有些讪讪。
 
    闾丘又道:“只是老夫亦没想到,当初一面之缘的少年,竟然有此大才,在戎臻的种种举措,老夫不得不赞一声‘好’!越之,你能机缘巧合将其招入府中,真是你之大幸。”
 
    巫越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柔光。
 
    闾丘看在眼里,心下微微有些吃惊,对那名浮图公子亦愈加好奇起来。
 
    巫越起身行礼道:“老师,还请”
 
    闾丘笑了笑,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晋新初年(厉衢继位,改国号“晋新”),任闾丘为相,统领百官。闾丘之德才,无人不心悦臣服。
 

两书
 













    晋新初年夏,炤国太上皇在睡梦中驾崩,举国致哀。巫越亦假借此事推辞了景国使者的结盟请求。
 
    当此之时,庆国已正式向景国宣战,两国都在筹备中,大战在即,炤国隔岸观火,内部动作暂且不提。
 
    堑奚事宜处理妥当,巫越携墨非、眀翰等人一起回到戎臻时,已到夏中。
 
    戎臻与往年相比,变化极大,在农法推广之下,不但原居此地的百姓得以获利,后迁徙逃亡而来的人亦很快安居乐业,恢复生产;商法的颁布,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商人大肆敛财且容易坐大的局面,同时亦为商人们提供了更多赚钱的机会,各地商人纷沓而至,戎臻的人口迅速增加,集市所在随处可闻熙攘人声。
 
    若说农、商之法尚可复制全国的话,《四库全书》的编录则成为了戎臻独有,大量才士云集于此,彻底改变戎臻武风太盛的局面。纸出戎臻,亦让这些才士们欣喜若狂,他们开始摈弃原来的竹简,以极快的速度熟悉纸的书写。
 
    只不过供不应求,目前纸的推广仅限于戎臻附近,其余城市都只有少量出现。
 
    巫越一行回到戎臻地界,在距离主城尚有十余里时,巫越与百余黑铁骑连同眀翰一起先赶往军营,而墨非与几名文士则直接前往主城。
 
    行至城内,墨非很快感受到这里的变化,心中喜悦之余,亦不免有些自豪,自己所学在这个时代,也是能够有所作为的。
 
    若墨非只是欣喜的话,她身后的几个文士则是惊讶了,对于戎臻的情况,他们大多清楚,地广而人稀,民风彪悍,经济平平,这还是巫越封王后才慢慢好转的,但也仅能堪比一般城市,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一年,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这些,都是眼前这名男子的功劳?
 
    “咦?那马上的短发公子莫非就是传闻中的浮图先生?”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惊疑声。
 
    “哪呢?啊,确实是浮图先生,他回来了。”
 
    “是浮图先生?”
 
    “浮图……”
 
    周围立刻一阵骚动,众文士打扮的男子纷纷探过身来想一睹名士风采。
 
    墨非没料到自己的名声会这么响,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围观的一天,还好她面瘫,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沉着淡定,否则还真怕镇不住场子。
 
    她身后的那几人就有些不自在了,虽然看的不是他们,但众目睽睽之下,压力忒大了。
 
    墨非想了想,突然从马上跃下,一一向四周才士们见礼。
 
    刚刚在外城,多是平民百姓,他们可不会注意路过的人是谁,也不会那么看重礼仪,所以墨非可以行止随意。但这些才士们不一样,他们大多学有所成,性格中带着傲气,讲究颇多。如此一来,她一直高坐马上就有些不妥了。
 
    墨非这一番做派,让周围的才士们顿时觉得受到了尊重,不由得心生好感,即便那些对墨非不以为然的人,也不得不为其风度所折服。
 
    回到戎臻府,又是一番交际应酬,百里默等人纷纷过来问候,并希望她尽早加入《四库全书》的审阅中,对于墨非的突然离开,几位心中可都有些腹诽,只不过碍于巫越的作风,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浮图,你这次太过了!”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
 
    刚想好好休息一下的墨非只得叹了口气,看向来人。
 
    孤鹤一脸忿忿,走过来重重得坐在墨非身边,道:“你怎能一声不响地就消失呢?你这样,让身为护将的某,情何以堪?”
 
    “抱歉。”墨非无奈,“确实是太过突然,我没来得及通知。”
 
    孤鹤犹自气愤:“你可知,若不是从沈薄那得到了消息,某已经千里追踪去了。”
 
    墨非给他倒了杯水,说:“天热,消消火。”
 
    孤鹤一口饮尽,继续说教:“大人,可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某这护将也可以撤了。”
 
    墨非点头,转移话题道:“墨伤的情况如何了?”
 
    那个被墨非救回来的孩子,在渡过最初的惊恐之后,在她身边逐渐恢复了些生气,虽然依然没有说过话,但起码不那么害怕陌生人了,所以后来被巫越派人提前送回了戎臻。
 
    说到墨伤,孤鹤眼睛一亮,道:“这小鬼虽然瘦弱,但根骨很好,是天生学武的好料子。”
 
    “哦?”墨非饶有兴致道,“你准备收他为徒吗?”
 
    “有这打算。”孤鹤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那是这孩子的福气。”
 
    “嘿嘿,自然。”孤鹤一脸得意状。
 
    墨非突然道:“孤鹤男女不拒,可不要对那个孩子下黑手。”
 
    “咳!”孤鹤冷不防被水呛到,他一脸幽怨地看向墨非道,“某的心都给大人你了,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孩子?你这么说,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墨非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起身道:“长途跋涉,有些累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孤鹤这才停止闹腾,告辞退去。
 
    第二日,墨非前往汇文阁,还未就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声。
 
    “这个绝不能入库!看看它写了些什么?‘治世严以法,定国酷以刑’,这简直是亡国之论,靠严刑酷法来治国,岂不是招致民怨?不可取,不可取。”
 
    “乱世之中,必用重法。戎臻以武兴国,以法治民有何不可?如你推崇之礼治,以‘仁’教化世人,然匹夫知礼吗?他们粗鄙愚昧,目不识丁,如何与之说理?唯有强法束之,安能治世。”
 
    “一派胡言!”
 
    听到这里,墨非走进文汇阁,众人停止争吵,一致看向她,同时行礼。
 
    “发生何事了?”墨非看着刚刚正在争吵的向乙和卢谦,这两人亦是巫越门下的客卿,平时关系还算不错,却不想如今竟然争得面红耳赤。
 
    “浮图大人来得正好。”卢谦忙把墨非让了进来,道,“你来评评,这两份书稿,哪份可以入库?”
 
    墨非接过卢谦手中的东西,然后随众人一起入座。手上两份稿子皆是用纸重新抄录过的,字迹清晰,颇为赏心悦目。
 
    一部为《法治》,一部为《明义》。
 
    墨非分别翻阅了几页,而后抬头,看屋中众人似乎都在等待她发表看法,她淡淡道:“浮图只是大略地看了一下,暂时无法妄论优劣。”
 
    众人闻言,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过,”墨非又道,“浮图想问诸位,你们认为《四库全书》收录著作之标准为何?”
 
    向乙道:“自然是必须合乎正统。”
 
    “何为正统?”墨非直视他道。
 
    “炤国以武立国,法及天下。”向乙毫不犹豫道。
 
    “胡说!”卢谦立刻反驳,“前国就是因为酷刑遭致覆灭,我炤国莫非还要重蹈覆辙?”
 
    向乙冷笑:“前国覆灭是因制法不全,行法不公,并非因酷刑的存在。”
 
    “你……”
 
    “两位,”墨非打断道,“你们都未曾理解浮图的真意,浮图提出编录《四库全书》,秉持的是收集天下经典,以传后世,供后人研读究议。《四库全书》以‘经史子集’为总纲,囊括诗、礼、医、农、术、杂、史、政、法等各个方面,包罗万象,故主修者应有海纳百川的气度,对各种著作给予公正的评价,务要将所谓‘正统’作为收录标准,浮图希望看到的,是学术兴行、百家争鸣的盛景。”
 
    真正的《四库全书》虽是国之瑰宝,但其中参杂了太多的政治因素,乾隆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对于所谓“异端学说”进行了严厉的打击,甚至篡改了大量文献,导致很多珍贵典籍被销毁,所以墨非不希望在这个风气比较开放的时代,出现这样的情况,以致使《四库全书》失去真正的意义。
 
    在场诸人皆露出深思的表情。
 
    墨非又道:“浮图主张言论自由,虽不免有人妄论朝政或传播谬论,然利大于弊,我们要做的便是广览兼听,择善而从之,不善而改之,其行之对错,自有后人评说。然珍贵典籍,却不可失之。”
 
    众人听罢,皆不觉有理,向乙与卢谦更是露出受教的表情,对墨非行了一礼。
 
    墨非忙起身,这两人随便一个都是爷爷辈,她尊敬都来不及,哪敢受这一礼?
 
    这时一直在旁听的百里默笑道:“浮图气度确非一般人可比,如此说来,有一事浮图必有兴趣参与。”
 
    “何事?”墨非好奇问。
 
    “既是这两书的作者,将在明日未时,于讲学堂进行辩学,以决定何人之作能入选四库。”
 
    “哦?”听此一说,墨非还真敢兴趣起来。
 
    为了旁听明日的辩学,墨非回到院子之后,就仔细参阅其《法治》与《明义》两书。前者著作者为归兹,后者为宣佲。
 
    这是代表不同学派的两种学说,一种宣扬以“法”立国,强调君权□,就像法家所倡导的“方寸之机正而天下治,故一言正而天下定,一言倚而天下靡”,君王“握法处势”,以法断事,专法于前。
 
    而《明义》恰恰相反,它主张仁义礼教,无论善恶,皆可以道德感化。
 
    若说前者过于专横,那么这后者又过于理想化了。
 
    墨非仿佛看到了异世版的法家与儒家学说,心中不由得期待明日的辩学,不知这时代的文士是何种风流?


辩学
 













    “公子,午时将至,不如进这酒楼歇歇脚,顺便吃点东西。”一个仆从打扮的少年对着前方的男子道。
 
    男子停下脚步,微微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旁边一座酒楼。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二楼,小二立刻上前招呼,那仆从吩咐了几声,便伺候男子坐下。
 
    男子的目光落到楼下,静静地看着那熙熙攘攘的街道,仆从也不敢打扰。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道:“百年前,邺国逢大旱,百姓饥乏,时粮食充盈,却不许赈给,惜仓储而罔顾百姓,甚至计算天下积蓄,自诩富饶,所以奢华无道,遂致亡国。凡治国者,须积攒人心,而非仅仅在于仓廪是否充实。”
 
    “此言大善。”另一男子附和道,“古人云:‘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掌国者若不能保得百姓温饱,必遭致怨毒。”
 
    闻听此对话,楼上的男子偏头看向楼下,下面食客多为文人,三五成群,细声谈论,而刚才说话的两人声音略高,受到了不少人关注。
 
    “炤国的文人竟然如此言语无忌?”仆从忍不住开口说道。
 
    男子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细听着下方蹈论,眼中时不时露出异彩。
 
    “韦贺兄,咱们速度快些,到未时,讲学堂的辩学就要开始,这场辩论可不容错过。”
 
    “金兄说的极是,在下对宣佲先生甚是仰慕,希望一睹他舌辩风采。”
 
    辩学?男子闪过饶有兴味的光芒,心中立刻做出要去观摩一番的决定。
 
    这戎臻,还真有些意思……
 
    未时,墨非整了整衣装,带着孤鹤就前往讲学楼。
 
    当她到达时,此处已围满了人,原本以防人多拥挤,百里等人限制了参加人数,却不想依然有这么多。
 
    墨非被仆从领往讲学堂的隔间,这里是专门为戎臻府的客卿们准备的。
 
    进到里面,墨非先与众人一一问好,坐定后透过窗口看向外堂,堂中大约坐了数百文人,分排两边,而正前方两张桌案边坐着的就是今天辩学的归兹和宣佲。
 
    “……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能去私曲就公法者,民安而国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则兵强而敌弱。故审得失有法度之制者,加以群臣之上,则主不可欺以诈伪……昔日骊国,自诩宽仁,奸而不惩,恶而不罚,位高者气盛,卑微者无忌,秩序混乱,国又何安?如今正是乱世,流民匪寇四起,氏族强势,朝政不清,更应用重法……”
 
    “这位便是归兹。”百里默小声道。
 
    墨非点点头,归兹是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皮肤有些黝黑,双眼精利,言语犀利大胆,直接就针砭时事了。
 
    “……何为人君?曰:以礼分施,均遍而不偏。何为人臣?曰:以礼侍君,忠顺而不懈。何为人父?曰:宽惠而有礼。何为人子?曰:敬爱而致文。何为人兄?曰:慈爱而见友。何为人弟?曰:敬诎而不苟……君者,民之原也;原清则流清,原浊则流浊。故有社稷者而不能爱民,不能利民,而求民之亲爱己,不可得也……骊国之乱,非法不得利,而是君者假仁德而纵恶行,上无君仪,下无高品,国风无存,故招致亡国。”
 
    宣佲侃侃回应,一派从容。
 
    此人长须博冠,宽袖长衣,颇有风范。
 
    在两人一来一往间,周围的文士或点头认同,或皱眉沉思,或小声议论,皆若有所得。
 
    “如何?”百里默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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