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墨非的声音坚定,眼中再没有犹豫。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无论经历如何,莫后悔,莫畏惧,但求无愧于心。】
【墨非,我会带走你的老、病二苦,直到寿命用尽,一生健康不老。虽福至心灵,然阴阳平衡,过犹不及,你今生将不会有子嗣。】
“不会有子嗣……”墨非有些怔然。
【天地有规律,神也不可破坏,墨非,你还有何心愿?】
墨非想了想,突然道:“有一个名为‘湛羿’的孤魂,他是否能够寻到自己的归属?”
【他原本怨力缠身,却因为跟随你苦行修心,如今业障消除,他应该快看透自己的因果了。】
“如此,我再无所求,今后的路,我会遵循本心,一往无前。”
【善哉。墨非,就此别过。】
……
墨非的突然入定,本来并没有人发现异状,直到予初给她送水时,久呼不醒,才引起众人的惊觉。
巫越等人先后来到墨非身边,无论如何呼唤都不见她清醒,更令人诧异的是,以巫越的力量,竟然无法移动墨非分毫,她就像磐石般,坐在软垫上屹然不动。
众人无不心惊。
不一会,墨非的左眼突然落下一滴眼泪,同时身体竟然隐现光芒。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大火骤然旺盛,空中随之响起一个如铃声般的轻吟,火中的逝者化作灰烬,星星点点漫空而去。
“这是圣者显灵,超度亡魂。”不知谁如此惊叫一声。
随后更多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他们纷纷跪下叩拜。
此刻,端坐如山的墨非,在他人眼中就如圣尊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虽然有些玄幻,不过为了将玉符的因果完结,不能缺少。
之后再无异能,墨非要好好工作了,也要解决感情问题了……
第九十六章 第二次承诺
当亡魂化作漫天星尘;墨非醒了过来,刚才一切仿若梦幻。面前是巫越等人关切的容颜;周围是磕首跪拜的部落重众人。
她;回来了。从此;这里便是她后半生托付之地。
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符,玉符虽还在;但她知道它从此成为了一块普通的玉饰。
“浮图……”巫越蹲在墨非,动作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害怕轻轻一碰;心念的人就会化作烟云消失无踪。
墨非看了看他;缓缓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又看向周围的人,重复道:“没事了,大家不用担心。”
众人的脸上这才露出释然的表情,原本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栖夙笑道:“在下适才还以为浮图会羽化登仙呢。”
宝尊在一旁连连点头,其余人亦心有余悸。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刚才那样的异象,一个人突然坐定如石,屹然不动,身上还发出淡淡的光芒,也许是夕阳的反光,众人也不确定,但那一刻心头似乎都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几乎有一瞬间以为眼前之人要走了……
墨非转头看到仍然跪在地上的众人,本来他们跪的是逝去的战士,如今却向她俯首。
她开口道:“大家不必向我磕首,我只是一名普通人,受之有愧。”
坎洛长老恭敬道:“行者大人普渡亡魂,使他们得到安息,当得我们这一跪。”
“他们皆是为家园而战的勇士,应该得到安息,此乃诸位的诚心告慰,非我之功。”超度他们的是玉符,自己顶多算个摆渡人。
众人听罢,又拜了拜,便不再提刚才之事。
坎洛长老领着众人起身,向前走近几步,行礼道:“大人,我等有一事相求。”
“请说。”
“在行动之前,我草原十五部落便已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都希望能成为炤国子民,永奉炤王为主。”
墨非并不意外,从巫越决定解决烈鹰族开始,这片草原便注定是他囊中之物,只不过没想到部落众人会主动效忠。
坎洛长老又道:“我等相信,能得行者大人辅佐的炤王必是一代明君,有他统领,草原必然走向辉煌。此乃我十五部落共同的请愿,望大人成全。”
墨非看向巫越,后者朝她点点了点头。
“部落儿郎皆是勇士,能得诸位归附,乃炤国之幸。”墨非缓缓道,“不过诸位之请愿毋须在下来成全,我身边这位便是炤国之主。”
部落众人闻言,无不惊异。他们虽然知道巫越必然身份尊贵,却不知尊贵若此。他的骁勇可是诸人有目共睹的,草原男儿最佩服勇武之人,眼前的王者令他们心悦诚服。
巫越道:“炤国接受尔等的归附,自此这片草原将受炤国庇佑,团结一心,荣辱与共。”
“团结一心,荣辱与共。”数千人同时欢呼,声音回荡在广袤的草原之上。
巫越看着坐在身边的浮图,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眼前之人,实在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相比于巫越等人的欢喜,栖夙却是面色复杂,他望着浮图的侧脸,手指微微动了动,终究只是喟叹一声。
一开始就已错失,自己哪里还有胜算?但就此放弃,他做不到。
这时,又有一群人走过来,他们对墨非和巫越单膝跪地。
其中一人道:“我们来自蛮地,从走出山脉那一刻开始,我们便决定追随行者大人,即使只做一名小小从仆亦不后悔。”
“原来你们是来自蛮地的勇士,在此,浮图要多谢诸位不惜跋山涉水前来营救,浮图有愧,害众多兄弟牺牲在了异地他乡。”
“大人不必愧疚,大人为我们所作的,足以令我们心甘情愿地赴死。”
“没错,我村的瘟疫便是大人与宝尊大夫解决的。”
“还有那场冲垮了村落的泥石流,几位行者大人花了一天一夜,将我们一个个从泥土下挖出来,虽然只活下来了几十人,但此等大恩永世不忘。”
“……我远行时不慎落崖,双腿折断,在饥饿待死之际,有幸遇到大人,得宝尊大夫救治,又不辞辛苦将我送回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家乡……”
“还有……”
众人细数所承之恩,脸上无不露出感念之意。
很多事,墨非自己都不太记得了。想不到短短一年多,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有些在她看来只是小事,但积累下来,却不知不觉中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这种感恩之情是千金难换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承载这些。
“大人,请收下我们吧!”那第一个说话的男子又道,“我们虽粗鄙,却能吃苦耐劳,鞍前马后,无怨无悔。”
墨非道:“你们可是下定了决心?跟随我,可能不但得不到权财,更有可能失去性命。”
那数十人相视而笑:“在来之前,我们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好,你们从此便是浮图的追随者。”一共三十四人,年纪最小的不过十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四十。他们衣着褴褛,皮肤粗糙,多是山野猎手或乡间壮勇,乍看之下有如一群难民,但他们有着共同的执着与热忱,这是墨非最看重的。
三十四人欣喜地朝墨非行礼跪拜。
巫越等人却是不解,为何墨非要收下这样一群山野乡民?大字不识,武艺不精,随便在炤国城内拉一个壮丁恐怕都比他们体面。若只是为了感谢他们,送些钱财让他们荣归故里不就行了?
此时谁也不知道,墨非心中对他们早有了一个合适的安排……
一切尘埃落定,巫越将墨非抱进帐篷,宝尊和予初跟着进来准备给墨非换药。玉灵离开前,显然并未将她的脚伤治好。
栖夙也跟了过来。
“你不打算走了?”巫越小心将墨非放下,然后转身冷冷地看着栖夙。
栖夙笑道:“走是要走,不过在次之前,不如谈谈有关景国仁风城的事情。”
此时炤国与庆国的军队还在仁风两边对峙呢。
“你想怎么谈?”巫越一撩披风,坐在墨非身边。
栖夙也坐下来,侃侃道:“景国已是炤庆二国的囊中之物,然两国为此皆付出了偌大的代价,在攻破仁风之后,若还要继续打下去未免得不偿失,不若就此鸣金收兵如何?”
巫越冷笑:“当初可是你庆国先招惹本王的,如今几句话就要本王罢手?”
栖夙摇了摇头,轻笑道:“戎臻王此言实在有失偏颇,在下确实算计了贵国,可是尊下又何尝未算计我庆国?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此事姑且不论,但你栖夙多次冒犯浮图,这笔帐本王不能不算。”
栖夙眯起眼:“戎臻王想如何算法?”
巫越拿起腰间的长刀,道:“跟本王打一场,生死不论。”
栖夙紧紧盯着巫越,眼中泛起冷光。他自知武力不如巫越,但被这样挑战,他心中也升起几许不甘,不但是对自己未战先言败的不甘,也是对得不到到浮图的不甘。
而巫越早就对这个男人的作为忍无可忍,有此机会,他断不想放过。
两个互不相让的男人之间渐渐弥漫起汹涌的杀气,就像冰与火的交锋,似乎随时可能爆发。那种压抑的气氛令帐篷中的宝尊与予初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都开始发白。
“好了,还没打够吗?”墨非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她淡淡道:“外面亡故的人是为家园而战,你们又是为了什么,意气之争?”
栖夙笑了笑,半垂眼睑。
巫越则看向墨非,握刀的手并未松懈。
墨非伸手搭住巫越的手背,道:“主公,浮图觉得栖夙的提议甚好,两国连年征战皆已是元气大伤,有此和谈之机,为何还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如攻下仁风之后,便划其疆域,分界而治。”
巫越感受到墨非手上的温度,身上的杀气逐渐变淡,他缓缓道:“本王不反对和谈,然栖夙多次伤害于你,本王不能让你白白受辱。”
墨非道:“杀了栖夙,和谈又如何进行得下去?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罢了。”
巫越沉默,他自然知道栖夙在庆国的地位,这是个可以影响庆王决策的男人,就像浮图之于他一般。
“浮图果然明理。”栖夙笑道。
墨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浮图与国事相比无足轻重,不过个人对你却是好感有限。”
栖夙郁闷不已。
巫越心情明朗,果断地不再纠缠杀不杀栖夙的问题。
他道:“栖夙,本王愿意和谈,不知你是否有把握说服庆王?”
“自然有。”
“那么旁事暂且不提,我们这就研究一下双方和谈的条款。”说话时,巫越握住了墨非刚才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后者几次想抽回来都没有成功。墨非瘫着一张脸,因为不想影响他们谈话,也就没再挣扎了。
栖夙见此,心中咬牙切齿,脸上却依然微笑随和,只是与巫越谈判时毫不相让,寸土必争。
宝尊和予初偷偷看了看那三人,明智地选择淡化自己的存在。
两人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外面有人叫他们吃饭才结束。
这短短两个时辰的会谈,便是不久之后的“仁风会盟”的前身,它直接影响了未来五十年的政治格局,两个鼎立的大国自此起步,各自走向了繁荣昌盛的辉煌之路……
饭后,疲惫不堪的众人都早早休息去了,草原之上除了呼呼的风声与断断续续的私语声便再无他响。
墨非在予初的服侍下洗漱完毕,便独自留在帐篷中按摩双腿。
脚掌上的钉刺伤也就罢了,但那灼烧的疼痛却是难熬,她不敢直接碰触伤口,只能在小腿和脚踝处按摩。
这时,门口传来帐篷被掀开的声音,墨非头也不抬道:“予初,不用整晚照顾我了,你去休息吧。”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跨步走到她身边,巨大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
墨非抬头,原来是巫越。
“主公,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去休息?”
巫越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她身边,执起她的一只脚,轻声道:“好严重的伤,你是如何忍受住那样的痛苦?”
“或许是神在助我。”墨非玩笑道。
巫越抬起头,一脸肃容道:“有时本王觉得你便是自天上而来,不知何时便会回到天上去。”
“主公多虑了。”墨非柔声道,“既然选择留下来,浮图便不会轻易离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主公将浮图逼走。”
“本王怎会逼……”巫越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中断,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墨非,半晌无语。
墨非垂下眼:“主公对浮图的厚爱,浮图只有以一生才学回报,但其中不包括浮图的……唔。”
话未说完便消失在唇齿间,巫越突然一把揽住他的腰,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炽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那熟悉的触动令人发狂。
巫越微微松开,又轻啄了几下,沙哑道:“你总是要将本王与你的关系划得如此清楚。”
“不清楚一点,将来恐生怨怼。”
“不会的,本王永远不会伤害你。”巫越的唇擦过他的额头、眼睑、鼻尖再到唇边,“本王要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士,也要你成为本王至亲至爱之人。”
“主公未免太过贪心。”
“本王是很贪心,不将你彻底收归羽下,本王永远不得心安。从来没有人能让本王如此焦躁,所以浮图,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若浮图一直不愿意放弃男子之尊,主公是否会像现在这样不顾浮图的意愿予取予求?”
墨非被巫越压在身下,双手都被钳制,只能任由他亲吻自己。
“或许吧。”巫越舔/舐他的耳垂,低沉道,“本王会让你熟悉本王的碰触,从今天开始,本王允许你抵抗,但不允许你不战而逃。”
墨非怔然,有些哭笑不得。
“浮图,放下那些顾及,你不觉得你已经在慢慢接受本王了吗?”
接受吗?墨非不知道,对感情她向来束手无策,而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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