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六房的上门女婿!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倒一肚子鬼心眼儿。”叶天元似笑非笑、似夸非夸的看了叶蕙两眼,“不是二堂伯喜欢教训人,不过我还是得给你将话撂在这儿,你爹那半辈子不容易,你可别在他走后,摇身成了踢地卖产业的败家子儿!”
“若你真要那么做,你等着看族里饶得饶不得你!”叶天元留下这句狠话,立刻转身离开。
叶蕙愣了一愣,转头瞧见祝伯与陈大陈三都关切的看着她,立刻失笑,一边摆手一边道:“你们可别当真,我说的卖了果园子不是真话!”
祝伯也失笑道:“我们都知道姑娘是吓唬族长的,只是、只是姑娘为何要捅破族长的心思呢?万一他恼羞成怒了……”
陈大立刻冷哼着接上祝伯的话:“只要有我们兄弟在,在叶氏六房,还没有别人来撒野的份儿,姑娘和祝老伯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
姑娘酿的青梅酒和葡萄酒,当真是醇厚甘甜,回味悠长。没得叫姑娘有着这份好手艺,回头来反被逼着将果园子卖了,酿酒时再去他人园子里买果子。
“祝伯也瞧见了,他没恼羞成怒。”叶蕙笑着安慰祝伯道:“他最最惦记的就是我那两份酿酒方,方子没到手,他绝不会与咱们撕破脸。”
“姑娘要将酿酒方子交给这个王八蛋族长?”陈三大急。
叶蕙忙笑着安抚:“陈三哥别急,我家的酿酒秘方不是那么好拿的。就连我爹爹在世时都说,一样的方子一样的酿造方法,谁酿的酒都不如我亲手酿的好喝,咱们还怕他们抢了生意不成?”
她虽然没将真正的缘故说出来,陈大和陈三却依然信服的点头,祝伯更是笑道,姑娘办事大家放心。
常胜此时也带着林管事回来了。林管事快步进了客座,到了叶蕙跟前便跪地磕了三个头:“姑娘,小的求姑娘收回小的卖身契,小的不走!”
祝伯等人并不知道姑娘将卖身契交还了林管事,闻言一时纳不过闷来。叶蕙却慌忙站起来,高唤常胜速速扶着林管事起身。
“姑娘这么做,实在是折煞小的了,当年小的光身一人到了叶家,如今虽然挣吧了个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切却都是老爷给的呀!”林管事双眼血红。
“如今老爷去了,姑娘正是艰难的时候,小的怎么能抛下姑娘和太太,自己带着孩子老婆享福去!常胜小哥才到我家说明缘故,小的立刻便被老婆骂了一顿,姑娘就莫为难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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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出息
出了正月后,吴山特意进了一趟城,来给叶蕙回话。她叫他在远山村找块地,等开春后建个养殖场,如今已经找到了两处,却因为各有各的好处,他和他娘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来请姑娘做个最后定夺。
“十亩地的那一块,离着花圃不远,姑娘若是去远山村,走个几步就两头都照应到了,只是那块地本就是块好田,要价高了些。”吴山仔细说给叶蕙听。
“另外一块在村子南头,挨着河边,卖家说是八亩,满打满算也就是七亩半,是河滩地打理出来的,也就便宜多了。只是姑娘要从花圃去那边,走路也要走两刻钟。”
“姑娘若是只听小的说,可能也不好拿主意,不然就找个空闲去瞧瞧。”
叶蕙笑道:“哑婆和吴山大哥在远山村生活了这么久,你们看上的地还用我跑一趟不成?既是要开养殖场,周边有水源最好,不如就定河边这一处吧。”
“至于说它离花圃有些远,倒也不算大事,咱们家有马车呢不是?”
吴山笑着点头:“那就是这处吧,那条河常年不干涸,取水很是容易,村子里没有打井的人家,也喝那河里的水,还不用担心不够干净。”
“我待会儿回去后,就先给那主家放下十两银子定下,姑娘再抽空去一趟,将地契换了就是。”
叶蕙便叫祝伯取了十两银子来交给吴山——祝伯年岁大了,跑腿的事儿全给了四喜发财,如今只管着账房。
吴山走了之后,祝伯便端着小板凳坐到叶蕙身边,低声问道:“姑娘真打算弄养殖场也就罢了,可那林管事能否顶用?养鸡养兔子和打理果园子可不是一个行当。”
正月初六那天,林管事哭天抢地的、到底将卖身契又还回了叶蕙手上。叶蕙当时便趁机与他说起了开养殖场的打算,林管事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说是与其白白拿着姑娘给的月钱养他三年,还不如这三年先给姑娘做些事情。
“祝伯忘了林管事说过的话了?他也是不想白白叫咱们家养着他,能有个事儿给他做,他乐不得的,不会不精心;他确实不懂怎么养鸡兔,他媳妇没逃荒来山东之前,家里却是养猪的,虽然养殖方法不大一样,一点也就通了。”叶蕙安慰祝伯道。
祝伯一想确实也是这个理,也就任由她去了。又想起姑娘当初买鸡买兔子都背着人,想必就是为了开办这个养殖场,祝伯心头不由笑叹道,别看姑娘小小年纪,行事还真是既有心机又有章法。
这边既然没事了,叶蕙便离开前院,去了书房边的花房。花房里如今摆得满满的,正是她偷偷从庄园里挪出来的观叶植物,她方才往前院来时,常胜正蹲在花房里纳闷呢,她还得赶紧去安抚安抚他,省得他……以为她是个妖精……
“怎么,还蹲着呢?”叶蕙进了门,便瞧见常胜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蹲在花房一角,愣愣的看着那一片紫鹅绒。
“你是不是纳闷,我打哪儿弄回来的这些花草?昨天你不是去花圃跟着吴山大哥看地去了么,我带着梅子出去拉回来的,然后忘了跟你说了。”叶蕙一边说一边忍笑。
这次拉花草,便是叶蕙带着梅子,去了城东的一处小院,那小院还是她祖父留下来的,已经闲置了十来年了;叫梅子等在门外,她进去后将花草全都从庄园里挪进一个屋子,再叫梅子进来,一盆盆搬到马车上……
而梅子这丫头最大的好处不是她会拳脚,而是不爱多说不爱多问。叶蕙叫她跟着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却从来不多问一句,等别人问起她来,她也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摇头。
或许那丫头便是搭配给庄园的一个活桥梁?否则她空守着出产满满的庄园,如何往外鼓捣却是个问题了!叶蕙这么想着,更加忍不住微笑起来。
常胜听见她进来说话,忙站起身来:“小的不是纳闷这个,小的是在想,这个紫鹅绒……怎么能长成这个样子?”
“一样米养百样人,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想必这两句老话儿你都听说过吧。”叶蕙笑道:“一棵树上的杏子还有酸有甜,你钻这个牛角尖做什么。”
常胜讪笑着挠了挠头,便求着叶蕙教他如何打理这几样新的花木。叶蕙便指了指书房方向:“昨儿你不在,我在书房里写了,你去拿回来慢慢看。”
又想起什么似的,忙问他:“你是当初来了我家才学的识字,还是早就识字?”
之前交给他的种植册子,他可是全都看得懂,难不成是她将他领回叶家来,爹爹教过他识字不成?
常胜的脸色当时就有些不大好看,可还是低声回道:“小的四岁便开始识字了……”
叶蕙闻言,想起他当初在义庄穿得衣不遮体,神情却不卑不亢,也就不再多问——他早就识字,最终却沦落到义庄去,必是家中出过大变故,再接着问下去,无异于揭人家伤疤。
“你只管照我写的做就是了,等在这里养上个十天八天,咱们便套车将它们送到花圃去。”叶蕙赶紧换话题,“那两盆一品黄,是打算送到太太房里养着去的,你这会儿帮我搬过去吧?”
常胜口中应着声,目光却在一品黄上不错眼珠的流连着,好像有些舍不得。叶蕙不免失笑道:“你若是喜欢这个,等我回头再给你弄两盆来养着就是了。”
这家伙是个冷清性子,她又弄了许多的喜庆红养在这花房里,愈加显得两盆一品黄的清淡独特,自家又在孝期,也怪不得他……
常胜果然颇为欣喜的答应了:“姑娘说话可得算话。”
旋即又觉出自己这话似乎有些不信任姑娘似的,讪讪的欲接着解释,叶蕙却笑着摆手:“我是爱花之人,乐不得见到你一样的爱花呢。”
等常胜帮着叶蕙将两盆一品黄摆在文氏房里,又告辞离去,文氏的目光却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不放,口中还喃喃道:“这小子……这两年竟然出息成这般模样了?若他不是咱们家的小厮就好了。”
叶蕙当然听懂了她娘言之意下的意思,脸颊顿时飞起一抹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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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通用
二月初十,是吴山替叶蕙与卖地的人家定好的换契日子。叶蕙清早起来,收拾好自己,便带着石榴去了花房——她要带着常胜去远山村,石榴留在家里替常胜照顾花房里的花木。
常胜已经套好了车,回到中院来接她,见她来了,便低声告诉她:“祝伯怕我和吴山大哥忙不过来,叫姑娘将章德章武兄弟俩也带上。”
叶蕙明白祝伯的担忧。卖地的那个人家儿,老父亲也是去年冬天去世的,如今哥儿仨正闹着要分家,万一等到交接银钱与地契时再起争端,常胜和吴山恐怕顶不住。
“带上他们也好,吴山大哥毕竟还要在花圃里做活计,得罪了当地人不好。”叶蕙紧了紧夹棉披风的扣子,又交代了石榴几句,便带着常胜往前院走去。
章德章武也是亲兄弟俩,与陈大陈三一样,都是来自海城万俟家,因叶蕙放他们回海城和家人过团圆年,正月十六才回来,如今也该看看这两人的人品,是否与陈家兄弟一样可用。
谁知等一行人到了花圃,还不等马车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嘈杂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骂,以及狗叫鸡鸣。
章家两兄弟也来不及与叶蕙说一声,蹭蹭跳下车便往花圃里跑去;等常胜停好了车,又与叶蕙一同进了园子,章德手里正拎着一个人,欲往地上摔……
“章大哥将他轻轻放下,叫我瞧瞧他是谁。”叶蕙忙笑着制止。
其实不用章德将那人放下,她也知道是谁了。叶冲的媳妇孙兰花正在哑婆门口哭骂,却被吴山媳妇拧住了胳膊,想往这边跑也挣不脱。
这两口子还真是不叫人省心,叶蕙摇头叹气。若是当初不服族里的处罚,便去族里闹一场,若是认为她叶蕙背后下绊子了,去她家要个说法也成,为何偏偏来她的花圃捣乱?
这是认为花圃里都是下人,个顶个儿的好欺负了!做人做到这份儿上,只敢对着下人使劲,也真是一种悲哀……
“五堂兄和五堂嫂这是做什么?”叶蕙玩味的笑看这一对极其狼狈的夫妻。
叶冲被章德松开手放在原地,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撕扯的不像样了,像是狗娃养的两只小狗撕咬的;而那孙兰花必是为了解救叶冲,对狗娃那孩子做了什么,反被吴山媳妇给了个大嘴巴,如今半边脸颊还肿胀得吓人。
孙兰花在叶氏族中是以泼辣闻名,可吴山媳妇杨氏那是什么人?从小长在山野间,日日干的都是力气活,不出手还则罢了,出手便是“大杀招”,孙兰花这个只会张口骂人的泼妇,哪里应对得来。
叶冲听得叶蕙问他,本想翻着一对三角眼教训她一番,却被立在身边的章德一声冷哼吓破了胆子,只敢愤恨的瞪着她,却不说话。
吴山媳妇得了叶蕙的话,已经将孙兰花放开,这孙兰花才不管方才吃了亏、现下便该收敛几分,立刻张牙舞爪向着叶蕙扑来,口中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你个小贱人,你叫我们两口子活不下去,你也别想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今儿跟你拼了!”
章武和常胜一对眼色,立刻挨着肩膀立在叶蕙跟前,将她挡了个严实。孙兰花曾经吃过陈氏兄弟的亏,见状也不敢再往前扑,口中却不停歇,骂骂咧咧个没完。
叶蕙便从章武和常胜站成的人墙后面走出来,冷冷的呵斥道:“你若再骂一句,信不信我叫你今儿出不了花圃这个门?”
“叶八娘!”叶冲毕竟是个男人,无论如何也难以忍耐自己的媳妇被人威胁:“你有什么招数只管对着我使,吓唬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叶蕙不免冷笑道:“五堂兄既然这么讲情义,那么我问问你,你有什么招数为何不对着我使,反来我家花圃为难我家花匠?”
“你可别忘了,你从我家撬走的两户花匠都是有卖身契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扭送衙门,告你一个拐带私藏我家家奴之罪?”
“你个小贱人胡说八道!”孙兰花色厉内荏的骂道:“我家与你家一样都是叶家,哪里来的拐带之说!”
“哦,都是叶家,家奴通用,产业也通用,所以你们挖走我家的花匠,还来我家花圃撒野,都是合理合法?那好哇,我现在就叫人将你们绑在这里,去你家通用你们家的家财去!”叶蕙笑着啐了她一口,扭身就要离开。
孙兰花大急:“你给我站住!你若是敢动我家一丝一毫,我就跟你拼了!”
“你这是什么道理?你们两口子可以动我家的,我却动不了你家的?”叶蕙冷笑着回头。
“我今儿还有要紧事,没空儿陪着你们胡搅蛮缠,你们若是答应给我写一份保证书,我立刻叫人放你们离开,否则咱们就走一趟衙门,这两条路你们俩自己选。”
叶冲犹豫了犹豫,终于服了软:“八堂妹,是我们错了,保证书……就别写了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与你为难可好?”
孙兰花还要骂人,却被叶冲一脚跺在脚背上,弓着腰抱着腿哎呦哎呦唤起了疼;叶蕙却根本无视叶冲满脸哀求,坚定的摇了摇头:“前些日子族里惩罚了你,你也说得好听着呢,结果呢,这不是又来给我捣乱了?”
“还是那句话,不写保证书就不放你。”
叶冲顿时黑了脸。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跟保证书摽上劲了!他二叔屡次三番的交代,做事莫落人口实,他若是写了保证书,不是得一辈子被这丫头片子捏在手里,再也翻不了身?
若早知道如此,今儿就不该听他媳妇的,两人亲自上门来!找几个闲汉给上二两银子,时不时来这花圃打闹一番,不是落得省心?
偏偏他媳妇说,闲汉的嘴靠不住,万一被捉了,还得供出他来,不如自己来更省事,还省了银子……
“我就不写了!我就不信你真能捆了我,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