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月气得将手一扬,茶杯碰到对面墙壁上,摔得粉碎!
春娇急了:“小姐,怎么办?她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啊!”
奔月皱眉沉思了一会,冷笑道:“我就算阻止不了这老太婆,也可以给她来个釜底抽薪,照样断了三光这条纳妾之路!”
“那——怎么个釜底抽薪?”
奔月道:“你去衣箱里,给我拿一件最华丽的衣服出来,我再挑几件好的首饰戴上!”
春娇依言,拿出了一套天水碧色织金裙褂,奔月换上了,又对着镜子挽了个飞天髻,头上插了几件贵重的珠钗,颈上戴了明晃晃的金项圈,腕上戴了翠玉镯子,又化了一个飞霞妆,整个把春娇看呆了:“小姐!你这一打扮上,可真是雍容华贵,跟皇后娘娘似的!”
奔月站起身来:“你也去换上一套新衣裳,然后跟我走!”
春娇忙跑去换了件从未上身过的玫红衣衫,兴冲冲跟在奔月身后,出了大门。
奔月先是来到隔壁,敲开了杨二叔家的门。
杨二婶正在家里磨豆腐,见奔月这般打扮,不由得一怔:“侄媳妇,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怎么穿戴得这般富丽?”
“二婶!听说,您要给我家说媒纳妾,可有此事?”奔月也不拐弯,单刀直入。
杨二婶有些尴尬:“这,是汤家托了我,我不好意思推,此事,成与不成,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吗?”
“哦?这样说来,假如汤家不再托二婶说合,二婶是绝不会管这个破事的,是吗?”奔月步步紧逼。
二婶急忙点头。
“我就说了!二婶一向对我们晚辈很好,不会主动去坏我们夫妻情分!”
二婶脸红了:“奔月呀!你若早跟二婶说你不想三光纳妾,我也就不去说了!哎!是我老糊涂了!”
“二婶不必愧疚,此事根子不在你身上,你不来说,汤家也会托别人来说!这事 ,我不找你,我找汤妙去!”说完,奔月拉着春娇就走。
杨二婶看着奔月苗条的背影,不禁一阵后怕,对丈夫感叹道:“看来,你们杨家最不好惹的,恐怕就是你这个三侄媳妇呀!以前倒真没看出来,咱们这是捅了马蜂窝呀!”
此时,汤妙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腌萝卜干,昨日杨二婶已经给他们家回过话了,说杨母同意了此事,汤妙大喜,一夜无眠,沉浸在即将和心上人在一起的喜悦里。
她一边将萝卜切成细丝,一边憧憬着和三光在一起的情形。
外面突然有人叫门,汤妙开了门,只觉眼前一亮,原来是奔月珠光宝气地站在门口。
汤妙楞住了。
“妹妹!听说你自愿要嫁给我家三光做妾,怎么见了我这个姐姐,连起码的礼仪都忘了?”奔月盯着汤妙的脸,一字一顿地道。
汤妙当然不是反应迟钝的傻子,立刻就意识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于是压住内心的惊慌,镇静地道:“我现在尚未过门,不能称你为姐姐,只能称你为嫂嫂,嫂嫂请进!”
“你心底倒挺清楚的!”奔月大踏步走了进去,坐在了汤妙随后搬来的凳子上。
见眼前的姑娘亭亭玉立,如雨后梨花般娇美可人,奔月微微叹了口气:“妹子!我硬是闹不明白,似你这般人才品貌,什么样的夫君找不到,为何要甘愿给我家三光做小呢?”
“只因为,我从小就喜欢他,若不是他自幼跟你定了亲,他早就是我的夫君了!”汤妙看着奔月,坦然道。
奔月一晒:“妹妹此言差了!我与他不是自幼定亲,而是指腹为婚,三生石上早就定好了的,天作之合的良缘,我与他定下姻缘的时候,这世上压根还没有你呢!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既有了我,你又算得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在爸爸工作的学校里更文,家乡的冬天好冷哈,明天上午上山,拍几张家乡山林的照片去,嘿嘿。
☆、88
听着奔月咄咄逼人的口气;汤妙昂起了头:“你们虽然定下亲事;可是素未谋面;而我却同他青梅竹马;若是没有婚约拘束,我早就是他妻子了!”
“可事实上,他的妻子是我!”
“所以;我爹爹才要把我许给他做妾;并没有夺你位子的意思!姐姐你又何必害怕?”
“害怕?”奔月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汤妙,你知道今日是谁让我来找你的吗?”
“是谁?”
“就是三光本人!他不喜欢你,他一心一意对我,他叫我出面拒绝你!”奔月口气强硬;理直气壮;她一点也不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值得同情。
汤妙咬住了嘴唇:“等我过门去,我自有法子让他喜欢我,你不同意也没用,反正,杨大娘同意了,我照样能进你家的门!”
奔月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会这般固执,春娇,把东西拿给汤姑娘看!
春娇答应了一声,从袖子抽出一沓信笺来,递给汤妙。
“这些信,都是三光闲来无事写给我的,如今我赠给你了,闲来无事,你慢慢瞧瞧,也好知道三光的为人!既然执意要去我家做妾,当然要明白三光对我的感情如何!”
汤妙抽出一张看了,只见开头写道:“爱妻奔月,今日我在书社里,脑中却尽是你的身影,想着你昨夜咳嗽可好些了,想着去买你最爱吃的杏仁……”
汤妙颤抖着手,又抽出一张:“爱妻奔月,昨夜你问为夫,镇上遇见的那女子相貌可美丽,为夫只想跟你说,心中所爱,才是最美,就算你到了鸡皮鹤发,我心中,你也是最美!”
见汤妙脸色渐渐变得黯淡下来,奔月又举起自己的手臂,指着腕上戴着的一个银镯子:“看见没有?这个镯子,是他特意跟先生请了假,骑马专门跑到滁州给我买的!他母亲三番五次要休掉我,可他宁死不从,硬是把我给保下来了!”
汤妙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所以了,你就算比我美貌,就算你到了我家,在三光心中,你也永远是第二,不是名分上的第二,而是情分上的第二!妹子,你可想好了,若还是想嫁的话,我也不介意我家多个使唤丫头!”
奔月说完,叫了一声:“春娇!咱们走吧!”
当晚,杨二婶便找到了杨母:“大嫂,那汤家,如今又改口了!”
“什么,前儿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如今又反悔!”
杨二婶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家这奔月着实太厉害,她去了汤家,不知跟汤妙说了些什么,总之,她走之后,汤妙就死活也不肯再嫁了!”
杨母大怒,当时就站起身来:“我去问问三光那小畜生!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说罢,也不管杨二婶,拔腿就去了三光的院子。
杨母来到院子里,见书房的门缝里透出光亮,就一脚踢开房门,见儿子正在书案前埋头苦读,便喝道:“你这孽障!非要将娘气死才安心吗!”
“娘!您这又是怎么了?”
“那奔月去了汤家,不知跟汤妙说了什么疯话,如今,汤妙是死活也不肯嫁入咱们家了!”
听娘这般说,三光嘴角忍不这轻轻上扬:“娘,汤妙真的不愿意嫁了,如此甚好啊!”
“我呸!你这个傻孩子,奔月一去找她,她就不嫁了,外人知道了,定要说你怕老婆!这名声你不嫌丢人,娘都嫌臊得慌!”
|三光心想,怕老婆就怕老婆好了,皇帝都有怕老婆的,何况我等平民!心里这般想,嘴上却没说出来,省得火上浇油,惹得老娘盛怒!
“你——现在就给我去汤家赔礼道歉,务必要让汤妙回心转意!”杨母命令儿子。
“娘!可是——”
“婆婆!此事是我做的,你无需责怪三光!”奔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杨母回过头,冷笑道:“好个妒妇!你究竟跟汤妙说了什么?”
奔月眨了眨大眼睛:“婆婆,我跟汤妙妹子说,很高兴她到我家来做妾,三光是跟体贴女人的,又是经常给我书信传情,又是给我买这买那的,叫她放心呀!”
杨母喝道:“你这般说,不就是成心叫她难过,叫她不想嫁的吗!”
|婆婆!这怎么就让她难过了!男子家对自己的妻子好,不是天地间正理吗!那汤妙难道不该欣慰自己要嫁的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么?“
“什么欣慰!你这般说,难怪她又不肯嫁了!”
“哦?只听说三光宠爱我,她就不肯嫁了?奔月将脸一摔:“如此说来,她也是很善妒的,这般嫉妒心强的女子,婆婆就不怕将她娶来之后,闹得家宅不宁吗!”
杨母再次噎住了。
奔月扬起下巴,悠悠地道:“婆婆,她只听说三光对我好,便受不了了,若是过门后,亲眼见三光敬我爱我,岂不是要下毒害了我才甘心!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婆婆若不服此理,可叫族长八叔公来评一评,如何?”
杨母半晌不语。
“娘!弟妹说得很有道理!”杨柳见母亲迟迟不归,跟了过来,听见了奔月的话,赶紧给自己的娘打圆场。
“姐姐!难道你明白,婆婆原是年纪大了,想事情不周全,此事,也不怪她!”
杨柳笑道:“我原说过此事不妥呢!都是二婶闹的!娘,我刚烧了滚开的甜汤,咱们去喝吧!弟妹,你也让春娇去端两碗来你们好喝!”
说着,一阵风般,扶着母亲回去了。
房中剩下夫妻二人,三光忙问:“娘子,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那汤妙自己知难而退的?”
奔月笑而不语,三光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腰,不停地伸手挠她的痒。
奔月不住笑出声来:好相公,饶了我罢,我说我说,是——是你平日里偷偷写给我的那些信,被我发现了,就拿去给汤妙看了!
这下,轮到三光发窘了,他不由得红了脸,松开了手,半晌方问:“那些信,你都悄悄看过了?”
奔月点了点头。
“你早就知道我放在什么地方了,一直在偷看?一直不说破?”
奔月又点了点头。
三光突然咬牙切齿:“你这个小妖精,真是坏透了!”
说完这句,他猛扑了上去,书房里随即传来一阵求饶声。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想,该怎么完结呢,呵呵,很快就要完结了哦。
☆、89私奔
白露过后;天渐渐凉下来了。
海哥睡觉的时间少了;大部分时候;都是梅花在院子里抱着他转来转去;所以,基本上不可能再去密林里的河湾边洗尿布了。
姜广在他所谓的外公家住了一段时日,之前每日正午都要和梅花在密林里幽会;可这些日子梅花找不到由头出来;也就回了杏花村自己家中。
梅花得知这个消息,心中非常郁闷,整日打鸡骂狗的,偏偏大光每晚还要在床上纠缠她;梅花觉得这样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于是;那日吃完早饭,她对大光道:“你今儿别去地里做活了,把海哥带好,我去田野里割点鱼腥草回来熬汤,最近我腰疼得厉害,听人说喝了鱼腥草熬的汤就能治好。
大光点了点头,梅花就拎个竹篮,出了村口,直往杏花村的方向而去。
杏花村离乌山村有五六里路,梅花一双小脚,直走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过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了乌山书社大门前。
守门的老头儿不认识她,便问:“这位小娘子,不知你有何贵干?”
“大爷!我想找你们书社中的姜广!”
那老头儿听了,将梅花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梅花的脸有点发烫了,忙解释道:“我是他嫂子!”
那老头儿方点了点头,自去叫姜广。
一时,姜广出来,招眼见到梅花,吓了一大跳,忙将她拉到僻静处:“我的祖奶奶,你怎么来了?”
“你这狠心短命没良心的!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害的我——害得我——”梅花跺着脚,眼圈红了。
姜广一把抱住她,亲了一口:“我的小乖乖!天都那么冷了,咱们也不能在林子里干那事了!我也要回来读书,好对家里人有个交代不是!”
梅花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背:“你只想着对家里人有交代,可曾想过对我有交代?”
“小宝贝!你可是有夫有子的人,你想要我怎么给你交代呢!”
梅花瞪着姜广:“你就说,你想不想跟我做长久夫妻!”
“想!我当然想!”姜广盯着梅花高耸的胸脯,只觉此等尤物,此生怕是也遇不见几个,如何会不想呢!
“那——那你就带我跑吧!”梅花将牙一咬,心一横,说出了这一句。
姜广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又问:“你真舍得丈夫儿子?”
梅花点了点头:“姜郎!我只要你!那杨大光我如今看见他就想吐!至于儿子——他本来就是个孽种,不提也罢!”
见他这般说,姜广拍了怕脑袋:“成!你回去准备一番,我在滁州城里给你找个秘密的居处,将你藏个一年半载,然后再想法子把你接回家来,如何?”
梅花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第二天,回到家里,梅花见大光照旧扛了锄头去地里干活,便翻箱倒柜,将自己平日里积攒的一点首饰细软,打了包袱,见儿子海哥躺在炕上,睡得正香,心里轻轻揪了一下,可随即又想起丁二种种可恶之处,终于将头一摔,推开房门,见院中无人,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到了晚间,大光一身臭汗地回来,却见杨柳抱着儿子轻轻地拍哄着,玉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个梨子啃着,便问:“姐姐!怎么两个孩子都是你带着,梅花哪里去了?”
杨柳道:“我正要问你呢!梅花老半天不见人影了!”
大光心中奇怪,回到自己房中一看,只见首饰匣子大开,里面空空如也!心头一震,忙打开了衣柜,只见柜子里梅花的衣衫,稍微新一点的,都是不翼而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大光心头浮起,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急忙转身来到院子里问杨柳:“姐姐!你最后一次看到梅花,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上午!”杨柳仔细回忆道:“上午我出来倒水,见她在晾绳上收衣裳!”
大光也不言语,只大步出了门,从隔壁杨二婶家开始,一家一家敲门问起来。
眼看夜色一点点加深,杨柳也开始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寻常,见怀里的海哥睡熟了,便将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