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韵想起来,刚刚因为想着见客人,夏荷一向喜欢打扮,便为她插了一支贵重的翡翠镶金的簪子。如今对比下来,却是太华贵了。
她心中一惊,本来她也疑惑,为何书中柳芸秀本与她一样都是孤女,并没有必要拿她做炮灰,现在想想,原也不是偶然的。
想之韵的原身那么张扬,显摆自己的学识,想必看着柳芸秀家境一般,没少显摆自己的首饰。毕竟,之韵的母亲是将军之女,虽然外祖清廉,嫁妆却也还可观,哪里是柳芸秀这小户官员之女可比呢。
之韵暗自提醒,以后可不能这样招摇了,那些母亲留下的首饰虽然好看,却还是少带出来好,省得引人注目,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幸好自己谈吐方面显得很一般,似乎柳芸秀也没有把她当回事,让之韵放了点心。
总之,炮灰定律,就是离女主越远越好。
“韵姐姐,琅城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今日去哪里玩了?”柳芸秀一口一个韵姐姐的,叫的很亲热,其实她也只比之韵小几个月而已。
之韵可不想被她说到处去玩,于是实话说道:“我今日去附近的清远寺上香了。”
“哦?”柳芸秀眼睛一亮:“这附近有寺院?可还灵?有什么有名的大师么?”
“灵不灵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明觉大师是很受人敬重的。”之韵说道,不着痕迹地察觉柳芸秀眼中闪了一下。
“韵姐姐,我明日也想去清远寺上香,不知道姐姐可否代我引见一下大师,不需姐姐再亲自去?”柳芸秀眼含热切的看着之韵。
之韵很想说,你不是忧心老太太的病么,怎么还有时间去寺庙玩?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慑于女主的威力,咽进了肚子里。
她点了点头。
次日,之韵便派人送柳芸秀前去清远寺,柳芸秀很得体地表示感谢。
“这个表小姐不简单。”红袖目送柳芸秀,转身对之韵说道。
之韵自然知道这一点,点点头,随即忧心道:“姑姑,莫不是这次我得和她一起去京城?”
红袖点点头:“因为她的马车坏了,接人的管事便说,不要麻烦两趟了,让你们两人一块去京城呢。其实,那马车也修好了,只是太破了,我看管事也是嫌寒酸,这才想着让你们坐一辆马车。也好,路上人多,也有个照应。”
管事的自然是知道老太太的心思的,自然不会让表小姐寒酸了。
红袖又看看之韵道:“姑娘,老太太只这一个侄儿,偏这侄儿只有一个女儿,你和老太太却没有什么感情,去了京城,若是老太太顾此失彼,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合着你有小姐留下来的嫁妆,只要寻了门好亲事,随他们亲热去。”
红袖毕竟年长,对未来看得远一些,生怕之韵未来不平衡,做出傻事。
之韵挽着她的胳膊道:“姑姑,我晓得了,只有姑姑疼我。”
红袖拍拍之韵的手,陪着她收拾上路的东西,之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会子只是打包而已。
收拾完毕,红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之韵:“姑娘,这是小姐的嫁妆单子,一些细软已经打包了,还有些铺子田庄大都在京城,正好你这次去接管了。小姐一向机灵,有老刘帮着你,我倒也不担心。”
“不过,”红袖顿了顿又说道:“姑姑要提醒一句,章家的那份,因为你不是儿子,想都不要想了,顶多到时候领一份公中份例嫁人。小姐留给你的这份嫁妆,你却是要牢牢握在自己手上,千万不要被人骗走了,哪怕是你以后的夫君!”
之韵看着红袖严肃的脸庞,心中几分感激。她知道红袖这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原身的她就是大手大脚,这嫁妆被人骗的七七八八。
“京城的贵妇小姐们都是人精,姑娘毕竟在这小城里呆得久了,见识少些,初出不要多说话,只多看别人怎么做,也不要那些没有必要的逞能。”红袖又絮叨着,恨不得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之韵。
之韵透过这视角,正好看见红袖头上,已然有了几根白发,红袖才不到三十啊,这辈子便培在了她的身上。
红袖最后哭丧着脸道:“姑娘记好这些话了,你比不得其他人,京城里没有人护着你啊。”
是啊,没有人护着她,即便是柳芸秀,也有老太太护着,可是她,真是没有什么人护着了。
主仆两人时而絮叨时而哭泣,一天便过去了。
下午,柳芸秀便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似乎还算满意。之韵听回来的人禀报,明觉大师虽然看着之韵的面子见了她,却也只有片刻的功夫,还是和其他香客一起见,不过,看来柳芸秀并不介意,之韵也就放下心来。
众仆役准备了一番,之韵便和柳芸秀一道上路。
之韵原来的马车宽敞,看着也大气,因此两位小姐各带着一人坐在这辆马车上。其他的丫环们则坐在柳芸秀原来那辆破旧马车上。
四个丫环里面,冬梅做事最为稳妥,因此之韵便让她与自己同行一辆马车,以免说错话得罪了女主。柳芸秀的身边,则还是一直跟着她的奶妈王嬷嬷。
因为昨晚带的翡翠金钗张扬了,之韵今日特地注意,头上只带了镶珍珠的普通的银簪,身上则是一身水蓝色素裙,看着倒是与柳芸秀相配了许多。
柳芸秀上车,似无意问了一句:“韵姐姐今日怎么穿的这样素净?”
之韵心中咯噔一下,女主果然就是女主,观察细致入微啊,莫不是她怀疑自己的心计。生怕她会对自己上心,之韵想了想便有点嗔怪的说道:“是啊,红袖姑姑今日给我拿出来的,非要我穿上呢,只说路上要低调一点,以防止贼人觊觎。”
一听是红袖姑姑的嘱咐,柳芸秀了然的点点头,随即温和的一笑:“红袖姑姑思虑极对,可惜她不能陪着姐姐了。”
这么呆的小姐,又没有得力的姑姑跟着,去了京城岂不是很惨?柳芸秀倒是平白生出了几分同情。
之韵松了口气,似乎这柳芸秀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也没有得罪她,以后尽量避着她,应该能好过一点吧。
冬梅在一旁,心中只是犯嘀咕,姑娘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两日显得呆傻了许多,而且,总是在这表小姐面前显得弱势呢?
莫非——姑娘对这堂小姐有几分忌惮?
心下想着,便上了几分心,做事说话也更小心了。
在柳芸秀和王嬷嬷看来,只以为这主仆俩都是呆傻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评论啊?
第5章左右试探女主放心
马车上,柳芸秀专注地看着一本书,王嬷嬷在一旁小心伺候。
说实话,之韵也觉得很无聊,也很想看书,可是为了不像原身那般让人以为有几分才学,最后被人利用了去,决定还是装文盲好了。
于是只是悠悠地在一旁吃着冬梅刚切好的水果,偶尔掀掀车帘,看看外面的风景。
王嬷嬷显然是没有柳芸秀那般定力,只觉得这章府所谓的嫡长女实在是落了下乘,忍不住就问道:“我家姑娘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车上也不忘看书呢。早就听老爷说过,章府是书香门第,想必韵姑娘也是饱读诗书吧。”
冬梅手微微一颤,这话说得可真是对,这章府别院本也是章老太爷年少时呆过的地方,藏书自是不少,自家姑娘平时总是让几个丫环偷偷从书房里拿书给她看,至于为什么偷偷的,当然是不让京城的知道了。
看王嬷嬷略带炫耀的模样,冬梅差点就要炫耀了,但是看看小姐这两日的表现,还是忍下了话头。
果然,自家姑娘略带懵懂地看着王嬷嬷:“学那么多书干什么?我自小身体不好,是以只请了个先生教了两年,学了点字。先生还说,古圣人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至于为何只请了个先生教了两年,还是断断续续的,自然是京城的那些人不待见她啊。
若是换作春兰,怕早就跌倒下去。姑娘平时不但自己爱看书,还喜欢让她们也看,是以她们都是认得几个字的,而且姑娘还总念叨很多女子不必男人差等等。这是怎么了?
嗯,姑娘定然是韬光养晦,既如此,回头定要嘱咐那几个丫头,可不能瞎出头,坏了姑娘的事。
王嬷嬷眼里真是再也忍不住那点鄙视了,正要问问这章家小姐女红是不是也这么差,柳芸秀果断地制止了她:“嬷嬷,给我倒点水,渴了。”
王嬷嬷知道这是自家姑娘令自己噤声,因此也就不说话了。
对柳芸秀来说,既然已经知道了之韵有几斤几两,也就没有必要再打击下去,对于不是对手的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
柳芸秀现在知道,这章府嫡长女不但没有父母可以荫庇,恐怕其他人也是不喜欢的,至于为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原本她倒觉得这姑娘虽然不机灵,但是个好相处,应该不至于得罪人的。
嗨,她哪里知道,此身非彼身,原来的那个之韵虽然小小年纪,却是张扬跋扈,性格倔强,把个章府都得罪遍了。
从琅城到京城并不是太远,只有五天的路程,之韵只希望能够快点到章府,避开女主,当个缩头乌龟。可是,将来总还在一府里,避开谈何容易。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这炮灰,连话都不能随便瞎说啊,早上刚说了穿得朴素是为了防贼,这下子就真的碰到贼了。
离京城尚有几十里地,因为山路已经都已走过,余下的都是平地,是以众人心里的警惕也减少了许多。
路过一大片林子时,已是正午,众人又饿又渴,又兼着青天白日的,便在一处茶寮处停歇下来,用点饭喝碗茶。
茶寮里人并不多,仆从们卸了马车,各自找了地方,店家端上大碗的茶水招呼着。
之韵和柳芸秀因为不好抛头露面,便各自由下人端了茶水上来,用了点干粮。
突然,之韵听到外面一阵吵杂声和打斗声,两人一惊,正要掀开帘子看个究竟,却听外面传来粗鲁的声音:“车上坐着的,还不快下来,老子打劫。”
这打劫词够简明扼要的,之韵想到,随即意识到自己如今正深陷险境呢,不过,女主必能逢凶化吉,她这炮灰应该也能跟着平安吧。
之韵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柳芸秀,看她的小脸也有点白,却并慌乱,不禁暗暗佩服,果然是受众人爱慕的女主啊,临危不乱呢。
柳芸秀大声说道:“外间何人大胆,此乃京城大员章府的家眷,也是尔等可以侵犯的么!”
之韵先是吓了一跳,不明白柳芸秀何以自报身家,万一有什么事,岂不是声名尽毁。
声名尽毁?
是了,她报的是章府的名号,可以用来吓唬一下歹徒,或许就有些不愿意以官家结怨的歹徒怕事走了也说不定,就算不走,也知道他们并不是毫无依靠任人宰割的。
即使日后有损声名,那也损的是章家小姐的声名,可无人会联想到她柳芸秀啊。
之韵悟了这一层,只觉得牙痒痒。
偏偏这柳芸秀还大义凛然地小声说:“姐姐,如今我们莫要慌,先吓退歹徒才是要紧。”
之韵也只好点点头,既然都说是以大局为重了,自己怎么那么小气。
“什么张家李家的,爷不怕,爷做的就是这刀口下的买卖,什么都不怕。小娘子们快点出来让爷瞧瞧,若是长得好,兴许爷就放过你们了呢。”外面的歹徒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喂,章家小娘子,快点出来让爷悄悄啊。”另一名歹徒说道:“若是还不出来,莫怪爷的刀尖不长眼!”
柳芸秀见状作势就要出去,被王嬷嬷拦住:“姑娘,他们叫的是章家小姐,你别出去啊。”
“嬷嬷这是做什么,如今什么时候了,还分彼此?”柳芸秀斥道。
若是没有看过原著,之韵定觉得这柳小姐多么的大义凛然。
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之韵再装傻也不行啊:“妹妹留步,还是我先下去看看吧,想来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姐姐不可。”柳芸秀装模作样地劝之韵,却被王嬷嬷扯住。
“嬷嬷松手,我不能让姐姐一人探险。”柳芸秀与王嬷嬷拉扯间,之韵只感到一阵力道将自己拱了出去。
罢了罢了,炮灰就不要和女主争运气了。
更何况,以女主的气运来说,今日歹徒必定不会成功,女主必然分毫无损,可是问题是,女主是没有啥事,也没有说她这炮灰没事。
虽然原著里炮灰不是这么死的,可是炮灰毕竟是炮灰,这样死和那样死都是个,死法变了也不影响大局啊。
思及此,之韵呵呵笑道:“各位英雄们,恭喜发财啊。”
四个丫环都被控制在外面,见到自家姑娘这般没有节操,恨不得将头钻入地缝。
姑娘啊姑娘,就算你害怕,哪怕像个淑女般傲然挺立,摆出冰冷面孔也好啊。纵使你不会说话,干脆不说话也好。
为何这般谄媚哟,丢死人了。
冬梅还好,这两日姑娘的表现已经让她心里有了数,夏荷平日里最要面子,忍不住小声说道:“姑娘这是干什么啊?”
歹徒们也愣住了,没有想到所谓官家千金小姐便是这般,有几个好好笑了起来。
车里的柳芸秀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外面的话还是能听见的,也是一愣,暂时也忘记了危险,心道这章家小姐是个傻的。
之韵只装作不知道,只是仰天看着什么。
歹徒们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丫头不低头不看他们,倒向天上看去,
“你看什么?”一个歹徒问道。
之韵也不搭理,反而看得更专注了。那歹徒便惯性的也看了上去。
于是其他人也纷纷诧异地看上去,手里对几个仆从的管制自然也就稍微松了些。
之韵其实也不是故弄玄虚,其实,她是看到了歹徒们后方不远处,悄然出现了几个身影,一看便是练家子,知道救兵来了,为了让歹徒们松懈,好让救兵们有机可乘,才装出看天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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