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芯蕙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
我对她说:“你先进去收拾一下,我去弄点干树枝生堆火。”
杨芯蕙有些着急地说:“火会把宫本他们引来的。”
我摇摇头说:“他们被老猫引开了,不会发现的,不生火我们都得被冻死,而且火还能吓退野兽。”
杨芯蕙勉强点头说:“好吧。”
我就在小木屋四处转着想找一些枯树枝,可地面的积雪很厚,秋天掉落的枯树枝都被积雪覆盖了,要想从雪里刨出树枝也肯定是潮湿的,点不着火,终于我看到了一棵枯死的松树,便从那松树上折断很多树枝抱回到小木屋旁,用打火机点燃,松树本身就含有树脂,很快火就烧起来了,而且很旺,这要是被护林的人发现了,肯定要告我个纵火罪,可现在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反而倒希望被护林员发现,就不停地象火堆里扔树枝。
经过火的烘烤,我们的身上又都暖和了,这时才发觉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我是早上吃的饭,而杨芯蕙还好,中午程新宇曾让人给过她一些吃的,可现在大雪茫茫的山里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当年杨靖宇将军的艰苦生活,看来只有饿着肚子等到明天尽快走出大山了。
这一晚我们依偎在一起,我和她说起我和老猫认识的经过,但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了,我不禁潸然泪下。
杨芯蕙就在一旁劝着我,也和我一起难过,听着我咕咕叫的肚子,她更是心疼,眼里噙着泪,可她知道在这个时刻说再多的都是多余的了,只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突然她问我:“子腾,假如被绑架的人是许小姐,你会不会也不顾一切地来救她呢?”
我毫不犹豫地说:“会!”
她似笑非笑地说:“那就是说在你的心目中我和她是一样的了?”
我没敢再看她的脸,而是低下头说:“可以这么说。”
她没再说话,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我低头沉思一会儿,抬起头说:“芯蕙,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两个,我又不能同时拥有你们两个,我和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在一起都会对另一个人造成伤害,那么,我只有消失,如果我们能活着走出去,我就会远离你们,永远不和你们见面。”
她看着我问:“你真这么想?”
我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没有那个福分,现在的社会也不允许我同时拥有你们两个,所以,我离开!”
她的脸在火光的烘托下忽明忽暗,她脸上的表情也是忽明忽暗,突然,她轻轻拉过我的手,放到她的脸上摩擦着,我也立刻捧起她的脸,将唇凑过去吻上她的唇,她没有拒绝我,而是热烈地回应着我,我们足足吻了十分钟才彼此分开。
这晚我们就合衣睡在小木屋内,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和恐惧,我们都很困乏,直到早上天大亮了,火堆的火熄灭了才被冻醒。
我们出了小木屋,刚要辨别方向,却听到远远地有人说话,我们俩高兴地以为可能是在这里狩猎的猎人来了,刚要迎过去,却听到他们说的是日本话,不由得都大吃一惊,难道老猫已经被他们……
我心里暗骂:他妈的这阴魂不散的小日本。拉起杨芯蕙向前走去。
可我们的体力远远不及宫本和他的保镖,而宫本他们也发现了小木屋,看到有人住过的痕迹,就已经预料到我们跑的并不会太远,雪地上又有我们的脚印,就循着脚印一路追来。
我们和宫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看到他们的影子了,看来被他们抓到是迟早的事了,此时我就是后悔昨天没有把黑狼的枪捡回来,这时也好拼命一搏,现在只有拼命地逃了。
我们又跑出一段,前面是一处陡峭的悬崖,已经无路可逃了,杨芯蕙紧紧握着我的手,有点不知所措。
既然无路可逃,我便拉着杨芯蕙转过身来,面对宫本他们,希望宫本会向我们开枪,能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今生也算无憾了。
宫本和他的保镖一步步逼近我们,宫本更是得意地笑着说:“跑啊,你们再跑啊,看你们还能跑到哪去。”看得出,经过这一夜的追杀,他也是疲惫不堪了。
我冷冷一笑说:“小日本,你开枪吧,我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叫杜子腾。”
宫本淫邪地一笑说:“我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杀死你们的。”
“你,你还想怎么样?”杨芯蕙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杨小姐这么漂亮,就这么死了太可惜啦。”宫本奸笑着说。
我和杨芯蕙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看不到底的悬崖,彼此已经心意相通,我笑着说:“宫本,你别想抓到我们。”
宫本已经看出了我们的意图,也有些吃惊地说:“你们别跳,有话好商量,我会把你们送出大山的。”
杨芯蕙这时已经不再害怕了,冷笑着说:“你以为我们还会再相信你吗?”然后又对我说:“子腾,记得昨晚你和我说的话吗?即使走出去你也要离开我,那我们死在一起就会永远在一起了。”说着,抱紧了我。
我在她额头使劲吻了一下,双臂用力将她抱起,淡然说道:“我们走吧。”双腿一用力,向悬崖下跳去。
正文 第二二二章 死里逃生
我本来就有恐高症,抱着杨芯蕙跳下悬崖后,眼前一阵眩晕,晕了过去,我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羽绒服的后摆挂在一枝树干上,四下看了看,见置身在一处峡谷中,而杨芯蕙已经不见了,忙挣扎着从树上跃到地面上,这时才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用手摸了一下,满是鲜血,想是跳下来后被树枝或是岩石划伤的。
地面上的积雪足有两尺厚,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河岸上冻结着厚厚的坚硬的冰,我很艰难地迈着步子四处寻找杨芯蕙,走出十几米,终于在小河边的一棵大树下看到了杨芯蕙躺在雪地上,忙奔过去,扶起她的上身,将她的头抱在怀里,见她的头上也满是鲜血,不禁心疼地叫着:“芯蕙!芯蕙!”
杨芯蕙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忙把手伸到她的鼻子下面,感觉到她还有呼吸,心放下了不少,将她抱起,四下看了看,原来在这悬崖上生长着很多树木,我们跳下来后,身上的衣服和树枝间有摩擦,增大了阻力,而悬崖下的雪又很厚,就如同天然的气垫,掉在上面还不会致命,只是杨芯蕙的头可能是撞到了树干,是以昏迷不醒。
我又看向那条小河,见河边的冰好象有人工刨过的痕迹,可能是有人在这河了打过鱼,那么我们离村庄应该就不会远了,想到这,心里兴奋,好象身上又生出了不少力气,抱着杨芯蕙向峡谷外走去。
渐渐地,我的手臂麻木了,便将杨芯蕙负在背上,背着她机械地向前走,不知走了多少时候,我终于看到了村庄,对正在昏迷中的杨芯蕙说道:“芯蕙,我们走出来了,你要挺住,一切都好了。”
我背着她向离我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走到门口,我已经无力敲门了,只用脚踢了几下那扇木门,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开,开门。”我有气无力地说。
门开后,我看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她见到我们,先是吓得叫了一声,我想是因为我们身上和脸上都有血把她吓到了,便喘着气说:“快,快救人。”说完这句,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里,一睁开眼睛,就喊了一声:“芯蕙!”随即就要坐起身。
“别乱动。”是陈涛的声音。
我看到病房里只有陈涛一个人,心里就隐隐地有了不祥的预感,因为杨芯蕙要是没事的话,她肯定会守在我的身边的,就问道:“我这是在哪儿?芯蕙怎么样了?”
陈涛看着我说:“你在延山医院,芯蕙去了北京。”
我奇怪地问:“她去北京做什么?”
陈涛说道:“她的脑子里有一小块瘀血,一直在昏迷着,杨老头把她转到了北京最好的医院,并请了几个专家为她会诊,现在杨太太和芯蕊都在北京。”
“那会诊的结果出来了吗?”我着急地问。
“应该快了吧。”陈涛说。
“不行,我马上去北京。”说着,就要坐起来。
陈涛按住我说:“你先别急,芯蕙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让你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等你好点了再去也不晚。”
听他说杨芯蕙没有生命危险,我的心才稍稍放下了。
陈涛就把我们被救的经过和我说了,原来那天我晕倒后,那个农村妇女的丈夫报了警,并叫了医院的急救车,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我就把山里的事情和他说了,并让他找警方去抓宫本。
陈涛说道:“宫本已经死了。”
“什么?宫本已经死了?怎么死的?”我吃惊地问。
陈涛说道:“宫本没有抓到你们,又不敢从森林里跑出来,就要偷渡去俄罗斯,在边境被边防战士发现了,他们开枪拒捕,结果被边防战士击毙了。”
听到宫本已经死了,我不由得心下大快,这时,陈涛的手机响了,陈涛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对我说:“是许小姐打来的,自从你去救杨小姐,他已经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问你的情况了。昨天我告诉她你回来了,受了点伤,她还是对你放心不下,就打电话来询问,还不让我告诉你。”
我的心头一动,感动得就要流下泪来,原来许英楠一直就在关注着我,还在关心着我,就说道:“你把电话给我。”陈涛便把电话递给我,我接过电话,按过接听键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听电话里许英楠说道:“喂,陈涛吗?子腾怎么样了?”
我犹豫了一阵,说道:“英楠,是我。”
电话那边一分钟的沉默后,许英楠说道:“你醒了,那就好了,杨小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在美国有一个朋友,他是脑外科的专家,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过几天就会到北京了,好了,没事了,我挂了。”
“等等,”我立刻喊道,随即说道:“谢谢你还在关心我。”电话那头又是沉默,“英楠,我……”我本想说:我还在爱着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道:“英华哥的死我已经查出来了,我能找到证据证明是程万成雇凶杀人。”
“哦?”许英楠显然也是一惊,问道:“你怎么查出来的?”
我便把事情简要地对她说了,然后说:“我这就去找光头,让他拿出证据来,我们再去告程万成。”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许英楠好象在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只听她说:“算了,既然程新宇已经死了,对程万成的打击已经很大了,再送他进监狱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是我答应过爸爸要把程万成送上断头台的。”
“我去和爸爸说,现在这样的结果爸爸应该会满意了,好了,没事了,我挂了。”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对陈涛说:“我要去趟看守所看看光头。”
“你的身子太虚弱了,养几天再去吧。”陈涛劝我。
我还固执地要去见光头,陈涛劝了我好一会儿,才说好了明天带我去看守所。
正文 第二二三章 就这样吧(不是结局的结局)
我的车已经找回来了,而且小东和小亮他们也没有回清波,而是留在延山继续保护着我,第二天,我就和陈涛一起去了看守所。
在看守所里,我们见到了光头,我把老猫的死告诉了他,他听过后立刻嚎啕大哭,没想到这么一个硬朗的汉子也有柔弱的一面,等他哭过后,我和他提起程万成让他们刺杀许英华的事,他毫不犹豫地就要为我出庭作证,而且完全不在乎自己会被加刑,但我想到许英楠的话,的确,许英楠是太善良了,她想要宽恕程万成,而程万成也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也得到了应得的惩罚,这种丧子之痛是比送他上断头台还要痛苦的。
想到这里,我就和光头说,暂时先不用他作证,要他好好在里面改造,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他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了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担心着杨芯蕙的伤势,没有听医生的劝阻,让小东开车带着我和陈涛去了北京。
在北京杨芯蕙住的医院里,我看到了杨峻峰夫妇以及杨芯蕊,杨芯蕊担心着姐姐的病情,对我虽然热情可也不在我面前撒娇了,杨峻峰夫妇倒是很感激我。
在病房里,我看到了杨芯蕙,头上缠着绷带躺在床上,就跟睡着了一样,杨峻峰告诉我她一直就没有醒过来。
许英楠从美国找的专家也到了,和国内的专家研究了杨芯蕙的脑伤,经过慎重考虑,一个国内的专家告诉我们,要想让杨芯蕙醒过来,只能做开颅手术,取出脑子里的血块,但是这种手术很危险,成功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如果手术失败,杨芯蕙就可能停止呼吸,但是如果不手术,通过往杨芯蕙体内输送药物,她还会和现在一样躺下去,但永远不会醒来,也就会成为通常所说的植物人。
专家知道这对病人的家属来说是一个痛苦的抉择,就给了我们几天时间考虑,在这几天里,我们都不知是怎么过来的,就想着是否让杨芯蕙手术这件事。
在专家限期的前一天,我和陈涛还有杨家一家聚集在杨家所住的宾馆里,商议着做最后的决定。
杨氏夫妇这几天为了做出抉择都没怎么睡觉,杨太太更是显得衰老了许多。
一阵沉寂之后,杨峻峰说道:“我想好了,与其让芯蕙成为植物人,还不如博一下,让专家为她手术,也还有一线希望。”
我立刻站起身说道:“不!我不同意!如果手术失败了,我们就会永远地失去芯蕙了,就让她这么躺着,说不定有一天会有奇迹出现,芯蕙会自己醒过来,但是无论她醒不醒得过来,我都不会离开她,如果杨先生和杨太太同意的话我会娶她,就这么守着她一辈子。”
杨峻峰叹口气说:“子腾,我相信你是真心喜欢芯蕙的,可手术的话,她还有醒过来的希望,我是她的亲生父亲,我当然也不想永远失去她,但是我了解她,如果就让她这么躺着,以芯蕙好动的性格,那真的是生不如死,而且她肯定也不想拖累到别人。”
杨芯蕊也在劝着我:“肚子哥哥,你可以往好的方向想,也许手术会顺利成功了呢?那时你们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而杨太太只是默默地抹着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众人的劝说下,我勉强点头答应,在心里默默祈祷手术会成功,而且从不信神佛的我,也让陈涛陪着我,到北京各处名山宝刹去上了好多香,晚上,我就在杨芯蕙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