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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瑞王妃这边,听说李家大小姐挨了打,一众女眷全都变了脸色,李家大太太立刻就急得跳起来,朝瑞王妃怒道:“王府里头竟然是这种家风,由着人对客人下手!”说罢,不等瑞王妃分辨,便怒气冲冲地领着丫鬟婆子往后花园方向冲。
瑞王妃倒是面色如常,按了按眼角,朝众人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小绿打人?她可一点也不担心。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到了园子里,李家大太太顾不得安慰自己女儿,冲到瑞王妃面前要讨个说法,瑞王妃不急也不恼,开口问赵诚谨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顺哥儿给大家都说说。”
赵诚谨一脸苦笑,摇头道:“孩儿也不知情,方才李家大小姐要出去走走,便唤上她的丫鬟出了园子,结果才将将出门,就听到她在院子里喊救命,孩儿使了护卫过去问,才晓得是小绿动的手。”
他的话刚刚说完,李家大太太立刻就气得嚷嚷起来,“大家都听到了,我们家淑媛好端端地在府里头做客,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要被人这般责难。我非要去找太后评评理,难不成这天底下就没说理的地方了。”
瑞王妃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继续气定神闲地道:“小绿呢?”
话刚落音,就瞧见小绿扑扇着翅膀飞过来了,它胆子倒大,绷着小脸落到茶几上,歪着脑袋朝四周看了一圈,忽然扯起嗓子高声喊了一句,“嘴贱,该打!”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面面相觑没反应过来。
瑞王妃指了指它,一脸无奈地朝众人道:“这就是小绿,是顺哥儿小时候陛下赏的鹦鹉。”
敢情打人的竟然是这只鹦鹉!
众人顿时愕然,旋即又想起它刚刚说的话,觉得自己顿时就真相了。
偏偏小绿还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似的,扭着脑袋又开始学腔学调了,“……我看瑞王妃是瞎了眼了,什么下贱玩意儿都往府里头请,竟让那种出身低微的贱人跟我们坐一起……”
它模仿能力简直不是盖的,甚至连李家大小姐说话的语调都一模一样,所有人都惊呆了,李家大太太也抽了口冷气,眼看着不好收场了,立刻把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这个李大小姐也忒倒霉了!许攸心里想,虽然她也知道李大小姐嘴里骂的那个身份低贱的人就是自己,可是,就这么骂几句也掉不了一块肉,倒是李大小姐今天这事儿传出去,势必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她怎么就被二缺鹦鹉给逮了个正着呢?
瑞王妃沉下脸,丝毫没把李家大太太晕过去当回事,挥了挥手,朝下人道:“李大太太与小姐身子不适,赶紧把人给送回去,莫要耽误了病情。”说罢,又面色如常地朝众人笑道:“今儿府里头还叫了裕兴班唱戏,我们去东面院子,戏台这会儿应该也摆上了……”
众人像做梦似的跟着瑞王妃出了园子,一路到了东面的淮园,戏台果然早就已经搭好了,咿咿呀呀地听了半场,又瞧见王府的侍卫欢天喜地地过来报信,“……王爷回来啦!”
园子里顿时一片喜气。
至于李家母女,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第97章 九十七
九十七
瑞王爷原本在南边办差;依着早先的信里所说还得两三天才能到,没想到他竟然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在瑞王妃寿辰这一日回了府;瑞王妃嘴里不说;心里头还是很高兴的;赴宴的女眷也对此艳羡不已。
只是瑞王爷长途奔波,实在没有精神出来与众人寒暄,露了个面后便回了屋里休息。许攸和阿初则在用过午饭后就告辞回了家。
赵诚谨红着脸将许攸送出府门,临走时还各种叮嘱,只是到底年纪轻面皮薄;还不好意思说什么“要喝点红糖水,注意保暖”之类的话,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阿初反正是没整明白,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俩,不住地摸摸后脑勺。许攸就装模作样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临走时还朝他笑了笑,忽然想起兜里藏着的书签,于是又掏出来给他了。
“送……送给我的啊?”赵诚谨的脸上一瞬间就鲜活起来,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是什么?”他说话时就忍不住想拆开来看。
“是书签,小雪姐姐亲自做的。”阿初道,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浇了一瓢冷水,“我也有好几个呢。”
赵诚谨脸上的笑容这才收敛了些,但还是郑重地把那装着书签的小信封收了起来,又招呼护卫送她们姐弟俩回家的,被许攸婉言谢绝了,“反正离得也不远,走路也不过一刻钟。我和阿初走回去。”她说:“到了巷子口,我还要给阿爹买老陈家的卤猪耳朵呢。”
赵诚谨这才作罢,但还是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她离开,一直等到实在看不到她的人影了,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屋。
这样与众不同的态度,太子要是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所以,等许攸她们一走,太子就忍不住开始取笑他,“我说你怎么对李家小姐的示好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来心里头早就已经有打算了。不错不错,这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
赵诚谨这回没反驳,不急不恼地由着他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上了浅浅的笑。太子见状,反而安静下来,眉头微蹙,摸了摸下巴,正色问:“顺哥儿,你来真的啊?”
赵诚谨把脸一板,“太子哥哥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听不懂?”太子一脸古怪地看着他道:“这小姑娘模样是生得好,可你不会真的想娶她吧?这……这门第也太低了,皇叔和皇婶怎么会答应?皇祖母也不会同意的。”
赵诚谨却浑然没把他的话放回事,挥挥手道:“我心里头有数。”
“可是——”
赵诚谨却忽然朝他笑起来,道:“太子哥哥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这桩婚事我娘早就知道了,至于父王那里,我跟他死皮赖脸地求一求,他就是再不乐意,也不会逼着我去娶个我不中意的妻子。”
他的态度如此坦然,这让太子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皇婶居然没反对?”李家大小姐看不上也就罢了,可京城里要找个与瑞王府门当户对的美貌少女也不难,瑞王妃怎么会同意让个低品武官家的丧母之女进门,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太子就这么迷迷瞪瞪地回了宫,直到回去给皇帝陛下请安时也还想着这事儿,被皇帝一问,他就招了,还特别不能理解地道:“我看顺哥儿那语气,好像是来真的。皇叔和皇婶怎么会答应呢?”
皇帝陛下也有些意外,想了想,摇头道:“你皇叔和皇婶都没说什么,你替顺哥儿操什么心。这婚姻大事,岂是顺哥儿一个人说了算的,你皇婶心肠软,依了他也不稀奇,你皇叔怎么会同意。”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头却又想得深了些,他早就猜到瑞王为了避嫌不会与京中权贵联姻,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若真让瑞王世子娶了个官职低微的武官之女,不说朝臣们会怎么想,太后那里绝对要跟他闹。
皇帝顿时有些头疼,决定逮空儿得把瑞王召进宫来好好说说这事儿。
…………
瑞王府,萱宁堂
瑞王妃正跟瑞王爷抱怨着李家人的行为,“……到底也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婚事我早就明明白白的回绝了,她们偏像听不懂人话似的还要上门。这回可好了,闹出这种事,园子里那么多只耳朵听着,这李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走动。”
瑞王爷睡了一觉起来,这会儿精神倒还不错,斜倚在榻上嗤笑道:“李家?他们家还讲什么脸面。本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早些年还是京城里开杂货铺子的,全靠着李作麟当了左相才发家。先帝和陛下为什么会提拔他?也不就是因为他家世薄好掌控。眼看着李作麟老了,恐怕过不了两年就得致仕,李家儿孙中没有一个得力的,他一退,这李家岂不是立刻就衰败了,所以才这么四处钻营,想攀附一门好亲事。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竟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太子宫里头进不去,又来琢磨顺哥儿。这是把本王当傻子呢。”
若真娶了李家大小姐,那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李家虽然后继乏力,这会儿却还硬撑着,左相的身份摆在那里,任谁跟李府联姻,皇帝陛下都得多想几圈,真真地显眼!若是个真权贵也就罢了,偏偏这李家却是个累赘,再过个几年,那一大家子人可都得攀附着王府而活了。
瑞王妃先前却是没考虑过这么多,被瑞王爷这么一提醒,顿时有些后怕,道:“幸好我把婚事给回绝了,要不然,岂不是还给顺哥儿召了许多麻烦。”
瑞王爷懒洋洋地挥手道:“顺哥儿的婚事不用急,他才多大呢,慢慢相看着,倒也不必太讲究家世,但有一点一定得注意,可不能像李家那样,子孙里头没一个能扶得起来的。祖辈父辈且不说,顺哥儿到底还小,看得是将来。”
瑞王妃忍不住笑起来,“是,他还小,可他自个儿却急着呢。”她也不瞒着瑞王爷,遂将赵诚谨对许攸心思说给他听,又道:“就上回,因为人家小姑娘说了他几句,他竟然气得好几天没出门,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人家不道歉他就不理人了,结果还不是自己又巴巴地凑过去。”
瑞王爷顿时就震惊了,“还有这种事。”这说的真是他的儿子不是别人?这简直就是另一个人嘛。
“我反正是管不了他了。”瑞王妃无奈地摇头道:“你若是不对这桩婚事不乐意,就自个儿跟他说去。”
瑞王妃皱着眉头没作声,安静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那孟家是个什么情况?”
“家里头倒也简单,拢共才几口人,孟家老大膝下就这么一个闺女,倒是还有个侄子,和平哥儿一般大小,在香山书院里读书,听平哥儿说那孩子倒也聪明,我今儿也见了,看起来挺伶俐的,进退也有度。”瑞王妃嘴里说不管这事儿,可其实还是在替孟家说好话,瑞王爷与她这么多年夫妻,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态度,只是,这孟家的门第也太低了呀。
瑞王爷头疼极了,用手指敲着床榻,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最轻松的反而是许攸和阿初姐弟俩,出了王府大门,二人不急不慢地往家里走,到巷子口时,又去陈家卤肉铺子买了一斤猪耳朵,用油纸包好了正欲往家走,阿初却忽然抱着肚子蹲到了一边,痛苦地小声道:“姐,我肚子痛。”
阿初怎么也肚子痛了!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许攸担心地蹲到他身边,关心地问:“哪儿痛?左边肚子还是右边肚子?恶心不恶心?”
“就是……肚子痛……”阿初痛得眼泪都出来了,额头上也渗出了汗,一抽一抽的,想是痛极了。
许攸顿时就慌了神,赶紧把阿初往背上背,“阿初你别急,我们马上就回家,然后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病。你先忍忍啊……”她说话时已经把阿初背到了背上,迈开步子就要往家里跑,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头有人在叫她。
“小雪团——”齐王不知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咧着嘴笑呵呵地看着她,瞅见许攸一脸急切,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讶道:“这个……阿初怎么了?”
“他肚子痛。”许攸的声音里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哭腔,“我背他回家。”
“生病了赶紧去找大夫啊。”齐王没好气地道,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由分说地把阿初抱了过去,又翻身上了马,“我带你们去找大夫。”说罢,又忽地伸手拽住许攸的胳膊,一用力就把她拽上了马背,还没等许攸反应过来,马儿就撒开蹄子开始狂奔。
齐王要去的医馆离得不远,马儿跑了约莫一刻钟,齐王便在一个并不起眼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下马将阿初抱在怀里,尔后毫不客气地冲到大门口使劲儿踢门,“救人了救人了,胡庸医,赶紧过来开门。”
许攸这会儿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阿初身上,也没留意齐王的称呼,直到院门被打开,从院子里走出一个十七八岁年轻的俊俏后生,她这才一愣。她之所以愣住并不是因为这年轻人长得俊,而是——这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
但齐王殿下好像根本就没发现这个问题,他扯着嗓子朝那少女大吼,“胡庸医,你赶紧过来看看这小鬼怎么了。”
少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很淡定地没跟他吵架,伸出两个手指头在阿初的胳膊上把了下脉,又在他肚皮上摸了几把,直把阿初摸得像杀猪似的嗷嗷惨叫了几声,这才不急不慢地又把手收了回来,道:“无碍,吃一剂药就好了。”
“真的假的?”齐王好像有些不信,瞪大了眼睛朝那少女道:“你都没仔细看,要是弄错了怎么办?再仔细给诊一诊,不行就让你师父来。”
少女顿时就炸毛了,怒气冲冲地跳起来,指着齐王大骂,“你什么意思?要是信不过我干嘛把人往我这里送,以为我是软柿子随你捏呢?别以为你是什么鬼王爷我就怕了你了,一天到晚嘴里没说过一句好话,什么狗屁王爷,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眼看着他们俩就要吵起来,许攸赶紧冲上前,勇敢地一把捂住齐王的嘴,讨好地朝那少年笑道:“请您赶紧开方子吧。”
少女见状,似乎对于许攸这种胆大包天的行径十分赞同,意外地朝她笑了笑,甚至还竖了个大拇指,这才慢悠悠地背着手回了屋里。许攸这才松开捂着齐王嘴巴的手,收到后背悄悄擦了擦。
齐王都快气晕过去了,怒发冲冠地冲着她吼,“好你个小雪团,胆子还真肥啊你,敢对本王动手!你还真是雪团啊!”
许攸对齐王殿下毫无逻辑的推理表示无语,她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朝他道:“齐王殿下,我们家阿初还躺在这里呢。”她这会儿还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齐王这才从激愤中回过神来,赶紧抄手把阿初往屋里送,直到将他在床上安置好了,齐王殿下又要继续来找许攸的麻烦。许攸对这位大人已经无话可说了,扶着额头拒绝跟他说话。
齐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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