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到帛儿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暗暗猜测薄情敢这样放肆,一定是有她的原因,不得不把愤怒的表情收起。
瞬华眼中也有一丝错愕,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心中暗暗惊讶薄情前后的变化,莫非一切她手中那支玉簪有关。
这支玉簪她并不陌生,至少每次见到薄情,要么是什么都不戴,披散着一头长发。不然,必然会有这支玉簪,看来这支玉簪的意思非比寻常,眼眸内闪过一抹异彩。
帛儿替薄情盖好被后,没有丝犹豫的脱掉身上的衣服,解散发髻,待瞬华检查过后,面无表情的把薄情换下的衣服叠理整齐后,才穿上那身宫女的衣服,整理自己的衣物。
这样的举动,让瞬华和云贵妃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普通的侍女面对这样的情形,不哭就已经不错了,绝对没有这份淡然镇定,从心里感到丞相夫人这个侍女不简单。
目光不约而同的看一眼躺在床上的薄情,这女子果然有嚣张的本钱,面上多了几分畏惧。
瞬华与帛儿各端着一个托盘朝外走,寝卧内,只留下云贵妃和薄情,有种一尴尬的寂静。
前厅,华太医早早候在外面,帛儿放下衣物后,就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回走。
华太医看着摁在眼前的,两个托盘的衣物出来,其中一堆衣物内散发出一阵阵幽冷的清香,细闻一下就知道是什么香味。
而这托盘内的衣服所用的衣料,全是最上乘的衣料,一看就知道其主子的身份不凡,旁边摆放着两支血玉簪现样价值非凡,还有一块同样花式的玉佩,正是那块象征薄情身份的幽冥血玉。
把那块玉佩拿在手中,华太医不禁瞠目结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东西。
从这些衣物和饰物就能看出,丞相大人有多宠他这位小妻子,也看得这位世族家族的大小姐,平日的生活有多奢侈尊贵,所用之物无一不是最好的,单这套衣服的衣料加做工,就起码价值上千两白银,果然非常人可比。
摇摇头,收回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细细的检查起面前这些东西,当看到好银白色的臂钏时,眉头不由皱起。
华太医跟别的太医不一样,并不是一开始就在太医院供职,而在顺天府。
他是仵作出身,历经无数血腥案件,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件华贵的饰物,并不是一件普通饰物,而是一件杀器。
扬起浅浅的笑意,这位丞相夫人还真是有意思,肯定是表理不一的代表人物,她的真面目,可不是表面那般柔弱。
瞬华站在旁边,脸上始终带着平和的笑容,华太医的一举一动,全落在她眼内,那个臂钏同样的引起她的注意。
细细的检查过后,华太医对候在一边的瞬华道:“瞬华姑娘,检查完毕,丞相夫人与帛儿姑娘的衣物中,没有发现噬魂草。”
瞬华点点头道:“奴婢在丞相夫人和她的侍女身上,同样也没有发现噬魂草。”
华太医淡淡出声道:“劳烦姑娘了,太子殿和太后已经把此案,给由忠顺王查办,下官会把查到的情况向他禀明。”
指着那些衣物道:“这些,可以退还给丞相夫人。”瞬华微微点头,抱起桌上的衣物往寝殿内走,闻到衣服上的味道时,眼中露出一丝丝浅浅的笑意。
门外,忠顺王听到华太医的回报后,得知薄情身上没有噬魂草时,不由的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在此时,猛然的打一个激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为那女子担心。
他和薄情不过是浅浅数面之缘,而且每次都没有任何交集,只不过是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已,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在乎她的事情,甚至连太子建议他出面处理此案,也是想都没想就同意。
意识到这一点,箫遥心中有一点慌乱,对这份不应该有的情愫,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
恰好云贵妃从里面出来,见皇后还在外面,福身行礼后,冷冷的道:“皇后娘娘是想见丞相夫人,如果是的话,臣妾就建议您不要等了,因为丞相夫人已经睡下,还吩咐不让人打扰。”
说到这里,云贵妃艳绝的面色忽然一变,只听她狠狠的道:“皇后娘娘,你听听,评评理,臣妾从没见这么嚣张,没教养的女子,当着臣妾的面,她就敢坦然的躺在床上睡觉,这后宫倒像是她的天下,明知您在外面等着,她却还要睡觉不见,臣妾以为,她眼中根本没有皇后娘娘您。”
云贵妃越想越气,一股脑把薄情对她的无视,全都说出来,听到旁边的箫遥和华太医,不禁露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从来家眷入宫,态度无不恭恭敬敬,战战兢兢,说话做事更是小心翼翼,唯恐有失,她倒好,竟然敢把一国贵妃晾在一边,无视皇后娘娘的存在,坦然的躺在床上睡觉,果然不是常可比。
二人也不由替她捏一把冷汗,暗暗看向皇后娘娘。
皇后从云贵妃一出,就看她面上的怒色,猜就是与薄情有关,听完事情的始末后,唇角不由的弯起。
这丫头还是这样的我行我素,也不怕再给自己招一个大敌,淡淡的笑:“丞相夫人既然无事,让她歇着吧。本宫也有些乏了,你先陪本宫去瞧瞧皇上。”
“什么?”
云贵妃柳眉一竖,失声叫出。
本以为皇后无论与薄情的私交再好,但是被人这样无视,也会生气。
还有看在自己的面上,多多少少会让人训斥一番,没想到皇后全然不当一回事,仿佛薄情这样是理所当然,自己是活该被无视。
同样的意外的还有箫遥和华太医,只是二人表现得没有云贵妃那般激烈,两人暗暗的相视一眼。
云贵妃后面那番话虽有挑拔之嫌,但薄情确实是有失在先,皇后却丝毫不在乎,还真是让人摸不透她的心思。
皇后轻叹一声道:“既然毒不是藏在丞相夫人,此事就劳忠顺王多废心,务必要查出真凶,让阖宫安心。”
此人能这样谋害皇上,同样也可以这样对付自己,薄情是什么态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她能找出凶手,让后宫永绝后患。
云贵妃一听皇后认为薄情无罪是,不由火冒三丈,怒火冲天的道:“依臣妾,凶手必是丞相夫人无疑,就是她趁众人都在欣赏她的表演,暗中在皇上的茶中下毒。”
皇后娘娘睨云贵妃一眼,淡淡的道:“起驾,本宫去看看皇上。”
坐在肩辇上,皇后回头道:“太后方才让人传话,说皇上已经醒了,正在找本宫和贵妃,有事交待。”唐家的人,真是遇蠢!
胧月苑内,薄情清亮着眼睛躺在床上,小脸上那有一丝半毫的睡意,皇后与贵妃的对话她也听到了,却丝毫不在意。
静静的看着送回来的东西,也不顾忌瞬华就站在旁边,淡淡的道:“除了玉簪、玉佩、臂钏外,其他的都可以烧掉吧。”
瞬华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薄情看到后,淡淡的笑道:“瞬华姑娘皱眉头,是不是本夫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之处?若有,姑娘不防说出来,本夫人下次会注意的。”
没想薄情会注意自己,瞬华马上面露不解的道:“丞相夫人,恕奴婢斗胆问您一句,这身衣裳好好的,凭这做工和上面的绣花,它的价值恐怕不下一千两银子,您为何要烧掉,烧了多可惜啊!”
薄情抬了抬眼皮,冷冷的道:“本夫人从不穿别人碰过的衣服。”
瞬华似是恍然大悟,看着那身衣服道:“只是这衣裳实在是太好了,烧了可惜啊!皇上一直崇上节俭,夫人这般奢侈浪费,怕皇上知道了会不高兴。若夫人实在是不想要,不如让奴婢洗干净后,送与他人穿吧。”
“抱歉,不可以。”
薄情淡淡的拒绝,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内,瞬华的嘴角抽了抽,眼眸内闪过一抹寒光。
以她皇帝身边一品女官的身份,别说是诰命夫人,连诸位皇子和后宫的一众嫔妃们,谁不给她三分有面子,没想到在会薄情这里碰钉子,甚至是拒绝得没有丝毫的犹豫。
薄情看到后,在心里暗暗的一笑,冷冷的道:“基于本夫人的身份,但凡是本夫人用过的东西,绝不允许流出外面,以免有人借此谋害本夫人,还望瞬华姑娘体谅。”在床上欠了欠身,表示抱歉,目光坦然的落在对方脸上。
瞬华状似恍然大悟,一脸抱歉的道:“是奴婢唐突了,请丞相夫人恕罪。奴婢也常听人说,民间有巫蛊之术,只需要得到别人一根发丝,或者是贴身的物品,就能置人于死地,杀人于无形中。”
薄情含笑道:“瞬华姑娘常跟在皇上身边,果然是见多识广。”
目光随意的落在窗外,淡淡的笑道:“刚刚听皇后娘娘在外面说,皇上醒了,本夫人也想过去拜见探望,不知瞬华姑娘,可愿意为本夫人跑一趟太后的寝殿?”娴熟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簪,看着瞬华眼中的惊讶,淡然闭目。
轻敛起眼中惊讶,瞬华含笑道:“请夫人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回。”
帛儿看着瞬华离开胧月苑,压低声音道:“少夫人急着要见皇上,可是想到了什么?”跟在薄情身边久了,自然了解她的性情。
虽然少夫人不喜欢云贵妃,但同样也不喜欢多一个敌人,必然是有什么触动到她,需要静静的待一会,所以才会无视云贵妃的存在。
薄情绽唇一笑,故作神秘的挑了挑眉道:“我需要确定一些事情,所以想见见皇上,或许,答案就在皇上身上。”
之前她太过紧张,倒忽略掉了,朝帛儿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道:“你告诉昭明哥哥,明天我就可以回家,让他顺便帮查点事情。”
帛儿会意,走上前两步:“少夫人要查什么?”
薄情俯在帛儿耳边一阵低语,帛儿一边听一边点头,轻声道:“奴婢明白,请夫人放心。”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瞬华从外面走来,上前道:“皇后娘娘说,皇上的毒刚解,身体太过虚弱,暂时不宜见夫人,说夫人若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为皇上诊治的太医。”
说到这里,忽然略停了一下,只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响起。
片刻扣,就听外面传来一把略显沧桑的声音道:“回夫人,奴婢是太后宫里的莲姑姑,太后暂居在重华殿,她想见您一面。”
薄情轻轻的应一声:“知道了,请莲姑姑略等一等,本夫人整理一个妆容便过去。”随之让帛儿替她挽发。
临别前,瞬华也站起身,轻声的提醒道:“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云贵妃进了重华殿,夫人可要留心些。”
薄情听到瞬华一番别有深意的话,微微的点头道:“谢姑娘提醒,本夫人一定会多留心的。”以云贵妃的为人,能跟太后说什么好话,但那些都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她倒不必放在心上。
重华殿,在慈宁宫正殿的右边。
薄情一踏入门庭,就看到太后面容憔悴的坐在殿内的正位上,云贵妃侍立在一旁,脸上有一丝得意,连忙上去见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参见贵妃娘娘,太后福寿安康,娘娘千岁千福。”
太后看向薄情,并没有想象中的一脸怒容,抬手虚扶一下道:“想来吧。哀家叫你过来,是有些话问问你。”
薄情恭顺的站在一边道:“太后,可是在为皇上的事情担心。”
无声的点点头,表示认同的薄情的话,太后叹了叹气,缓缓的道:“如今皇上身上的毒虽是解了,但是若不能找出下毒之人,哀家始终是不放心。”看着薄情语重心长的道:“丫头,你可明白哀家的意思。”
“臣妾明白!”
薄情恭敬的的道:“太后请放心,臣妾一定会查出下毒之人,不负太后之托。”看来经过几件事后,太后也渐渐开始信任自己,不再如初识时断章取义,倒省了她不少麻烦。
太后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还有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你就在胧月苑住下,反正你上次也是住哪里。”侧眸对站在旁边的莲姑姑道:“你一会拔两个宫女过去侍候,别怠慢了。”
“是。”
莲姑姑福身应道,太后又对薄情道:“哀家听说你要见皇上,只是皇上让人传话,暂时不想见任何人,所以哀家就按皇后的意思,已经吩咐张太医在胧月苑等你,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
太后倒满心希望,能让薄情去看看皇上,不过皇上不愿意,她也不好违拗他的心意。
薄情心头一怔,原来是皇上不想见她,瞬华为什么说是皇后的意思,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微微的福身道:“因为臣妾的事, 让太后费心了,明天臣妾就会给太后一个答案,臣妾希望所有人都能到场。”
“明天!”
太后意外的看着薄情,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哀家会吩咐下去的,你跪安吧。”
“臣妾告退。”
云贵妃看着薄情背影,一脸温婉柔弱的道:“太后,臣妾有些想不明白,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丞相夫人,她明明就是谋害皇上的凶手,您为何认定她不是凶手,还要给她时间,让她来调查此事。”
太后往椅背上靠了靠道:“你也不回头想想看,从宴会一开始,似乎就有人在针对丞相夫人,而她是因什么要泡茶给哀家喝,等你把这些事情想明白了,一切就会了然。”心里不由淡淡的叹气,丫头,真是太为难你。
薄情回到胧月苑,果然看到一名四十岁上下的太医,正坐在前厅着她,简单的问了几句后,就让太医回去。
随之就是一直躺在床上睡觉,直到撑灯时分才起来,帛儿唤她起身用膳才起身。
简单的用完膳后,沐浴过后,帛儿从香盒中取出安神香点神,薄情很快就安然入眠,面容上没有丝毫担心,似乎明天的事情,已经是十拿九稳。
帛儿累了一天,在安神香手作用下,也坐在床脚边睡着,两名宫女守在外间,也已经安然入眠。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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