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将军古怪的看一眼慕容晟,感觉有些不对头,真的很不对头,却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依着慕容晟话中的意思,给帝都发了份八百里加急。
待初将军出去后,慕容晟把近日的战报拿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上面全是前方战败的消息,眼中全是担忧。
华夏、大臻两朝大军,势如破竹,连连攻破他们的防线,仅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苍穹帝朝已经失去四分之一多的疆土。
两大帝朝的大军人数之庞大,空前未有,战斗力更是锐不可挡,一路凯歌,杀到绵城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他不得作最坏的打算。
古老的驿道路上,骏马疾驰而过,一路烟尘滚滚的送入苍都,冲到帝宫大门前,信使马上高呼一声:“报……绵城八百里加急。”
御书房中,慕容通天看着慕容晟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信件,把信件往地上一扔,火冒三丈的道:“晟王实在是太胡闹,火山只是小小的活动,为何要城中百姓提前撤出绵城,这不是动乱民心吗?”
丞相大人此时也在书房内,捡起地上的信件,飞快的扫一眼。
面色顿时郑重的道:“陛下,臣恳请您同意晟王请奏。”信中明是话中有话,陛下对晟王防备太深,所以没有看出信中的意思。
“这是为何?”慕容通天锐利的目光落丞相大人身上。
“陛下不必问为什么,臣保证,晟王这样做完全是为朝廷。还请陛下准奏。”
丞相大人郑重的下跪,深邃沧桑的眼眸,肯定的看着上面的帝王,心里轻轻道:“陛下,您很快就会知道原因。
慕容通天沉稳的坐在龙椅中,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白发苍苍的老丞相,犹豫一下才缓缓道:”准奏,你代朕拟旨,让周边的州城官府,准备安置从绵城撤离出来的百姓。“
把事情都交待完后,慕容通天挥挥手让丞相和身边的人都退下,一个人坐在龙椅中出神。
燕城,又一座被攻破要塞城,城中杀戮还在继续。到处弥漫着战火、血腥的道味,以及浓浓的死亡气息。
城楼下面无数眼睛,崇拜的仰望城楼上,那个完全被鲜血浸染的男人,被鲜血映红的眼眸内,浓浓的杀气让苍穹帝朝留下顽抗抵抗的士兵,连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是逃跑,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把人送入地狱。
天帝箫谨天,没想到在他温和的外表下面,既然是一颗杀戮成性的心,一路征战中,他们彻底被这个男人凶猛征服。
噗……
箫谨天站在一堆尸体中,挥剑斩掉最后一名反抗的士兵,站在城楼上昂首朝天空长啸一声,预示着一场胜利的到来,城中马上响起一片胜利的欢呼声。
”回陛下,城中发现可疑人物。“一名侍卫走上前道。
”是苍穹帝朝的人?“箫谨天眼眸闪过一抹嗜血的眼神,握紧手中那把金色的,又尖又细又长的黄金剑。
箫谨天的眼神太可怕,那名侍卫飞快的垂下头道:”回陛下,目前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只知道他们一共有三女五男,看样子武功都不弱。按情形来看,他们似是刚刚进城的,原因暂时未查明,要不要拦下盘问,还是……“直接杀掉。
这个时候入城,必然有什么意图。
箫谨天眼眸中一沉,冷冷的道:”只要不是我们的人,胆敢在城中的逗留的,就是对朕帝威的挑衅,一率格杀勿论。“
反手一剑,砍掉一名未死透的敌军。
侍卫看了一眼刚刚断气的尸体,头垂得更低道:”属下明白。“迅速的走下城楼,朝燕城中心腹地走。
战争就是用毁灭的方式,让世界重生,许多州城被攻破后,只留下一座死城
薄情他们一路走过来,看到的都不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百姓,还有节节败退,神色凝重,行色匆匆的军队,天地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悲壮。
眼前这座小城中,战火、杀戮、死亡,仍在断断续续,血腥味冲天,到处冲刺着死亡的气息。
地面上是苍穹的百姓和军队逃跑时,留下的狼籍、凌乱的不堪的画面,再往前走,就是已横遍野的血腥画面。
灵雎不解的道:”主子,军队这次攻城打,杀戮似乎太过了,以前可从未有过这种现象,会不会让百姓日后心生反感。“
面纱下,薄情微微一笑,淡淡的道:”苍穹帝朝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文化,慕容皇室的统治,还有家国的观念在他们心中,已经是根深蒂固,无论我们是杀戮,还是施以怀柔政策,他们都会有反抗的心理,留下他们在后方,就是一种后患,不如把他们驱逐走,或者是消灭掉。“
直到最后的帝王之战,让他们亲眼目睹慕容通天的惨败,彻底抹杀前任帝王在他们心的高大形象,重新把新任帝王的形象深深的印在脑海中,这也统治的一种手段,但可以肯定,这不是慕昭明一惯的风格。
灵雎听完那番话,大概意思就是先震慑,再洗脑,最后征服,让他们身心全都臣服于新的君主,帝王之道果然是又绝又狠。
突然一具尸体吸引了薄情的注意,只见那具尸体靠着墙,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上上下下,找不到一丝血迹,亦找不到半点伤口,表情更是极为的生动,若不是脸上泛着死人苍白,还真以他只是太累睡着而已。
放下怀中的暖宝,薄情朝那尸体走去,灵雎不放心,紧跟在后面。
灵雎也发现尸体的怪异,以为是诈尸,有人故意装死,想逃过军队最后的搜捕。
冷哼一声走上前,用脚轻轻动了动尸体,见没有反应,就加大脚上的力度,谁知道这不加还好,一加大力度,十分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颗原本完好无缺的人头,突然一歪,从脖子上掉下来,咕噜一声滚到了旁边,在场的人不由的被吓了一跳。
南宫信天好奇的凑上前看了一眼,只见脖子上的伤口齐整,如锯断的木头,不由的惊叹道:”好快的剑。“快到连伤口都没有留下,尸体就完整倒地上。
”主子,那边也有一具同样的尸体。“梅君指着另一具,同样的没伤口的尸体。
这样的尸体不只是两具,而是很多很,若撇开现场的凌乱不看,这里不似有过杀戮,而是一场杀人练习。
薄情站起来,玉指绕着一缕发丝把玩,含笑道:”你们猜猜,这些尸体,是一人所为,还是多人所为。“
自出了绵城后,南宫信天就摘下慕容无双的面皮,恢复原貌似。
此时一身白色的裘衣,眼中带着一丝丝笑意,优雅、尊贵,微微的扫一眼周围的环境道:”一人。“
薄情浅浅的一笑道:”从尸体分布的情况来看,本殿也以为是一人所为。“
此人杀气一定很重很重,简直是到了魔的境界,直到现在,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杀意。
追星和逐月对视一眼,如果是一人,那这个人就真是太可怕了,大臻的军队中,怎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难怪两朝的军队每次攻城都如此神速,有这样的人物在,当然是攻无不克!
”我看……什么人,出来。“
古如斯本想发表意见的话,突然改一声冷喝,众人的心思才从尸体上回过神。
从四周的建筑后面,一群穿着精制的黑色铠甲,一手握着细长的剑,一手握着匕首,并且腰间、长靴中都别着匕首,浑身散发浓浓杀意,面无表情的士兵,正慢慢的朝他们包围过来。
剑和匕首,皆为至尊铁所铸,这是大臻的士兵?薄情的眉头微微一蹙,眼中一抹疑惑。
军队的士兵可没有那齐全的配备,蓦然想到一类人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是死士。“类似当年箫谨瑜手下血杀的存在,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南宫信天沉静的道:”华夏与大臻多股势力同时参战,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其中那一方的势力。“
古如斯道:”不是古家的。“
薄暮也很震惊,不太肯定的道:”应该也不是我们薄家的暗卫。“
看着越逼越近的死士,薄情也不由的微微蹙起眉头,出动死士,血洗全城,难怪百姓们会逃光,军队也恐惧的撤退。
梅君躲在南宫信天背后,害怕的道:”主子,怎么办,他们好像很厉害。“这些人里面,就她的武功最弱,越想越害怕。
南宫信天眯起眼眸,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眼前这些死士虽然厉害,但也是相对于普通的百姓和武功不高的士兵而言,目前还威胁不到他们。
薄情黛眉微微一挑,冷冷的道:”看来只能拼一回,把能听懂人话的人引过来再说。“
玉手轻按一下手臂上的臂钏,臂钏瞬间变成一条银色的鞭子,滑落在手中,眼前这些死士挑起了她的兴趣。
谁也注意到,那只棕红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已经不见了踪影。
似是感觉到薄情他们的杀气,一百多名死士也下意识的举起剑,准备着下一轮的杀戮……
而与此同时,军营的主帐中,慕昭明正在研究苍穹帝朝余下的州城的分面图,准备下一步的进攻计划的明细。
突然他一起出行,一直窝在主帐中的几只月狼犬,猛一下站起来,窜到帐篷的入口处,冲着外面一阵狂吠,似是外敌入侵。
犬王这一家子虽然在军营中,除了方便外一直都很安静的呆在帐篷中,外面就算战火冲天,它们也不曾有过反应,此时却如大敌临面,充满了戒备,是什么让它们感到了敌意。
”谁在外面?“慕昭明威严的声音传出外面。
帐篷外面的侍卫不由一怔道:”回陛下,外面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只红毛小狗。“要有什么东西的话,就是这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小狗。
红毛的小狗,想到几只月狼犬的反应,慕昭明全身突然一滞,红毛小狗,血犬,暖宝……血液瞬间一阵惊讶。
走出帐篷,暖宝马上扑上前,用小脑袋亲昵的蹭慕昭明的脚。
看着正亲昵的蹭在他脚边小东西,慕昭明的唇角不由的微微弯起:”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的有宠物。“
这丫头又想给他来个惊喜,故意让人送信会在苍都等自己的,却一声不响的奔向自己,顿时眉眼上全是笑意。
伸手抱起暖宝,顺着它的毛道:”摆驾燕城。“
燕城深处,古如斯、薄暮二人并没有出手,而是把死士交给年轻人们处理。
薄情原本以为这批死士,如当年的血杀一样,是没有意识的。
可惜他们低估这些死士,一百多名死士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他们因为要护着武功较差的梅君,又不能伤了死士的性命,暂时处于下风。
只是相对于死士的面无表情,薄情他们却是一脸兴奋,越战越勇。
反正他们跟死士一打起来,马上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自然会有人过来结束这场拼杀,只不过是他们却不想那么快结束。
因为不能伤人,薄情的鞭子也收起来,抵御敌人一对衣袖,其他人亦是用一些不会伤人的东西当兵器。
正当他们打得起劲时,死士们却突然停下,就像突然断线的木偶一样,静静的站在原地,众人在疑惑时。
薄情却在第一时间,感觉到那熟悉的压抑感。
顺着感觉看去,那道熟悉的身影,以一个陌生的形象站在前面,静静的注视自己。
瞬间……薄情整个人都是空的,只是在意识的驱使下,如飞蛾赴火般,朝来人奔扑过去。
慕昭明一身银白色的铠甲,静静的站在满目疮痍街道上,那一身银白在太阳映出一圈光晕,帝王的霸气自然而然散发而出,尊贵、威严、看起来却又是威武无比,给在场的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
南宫信天看到一身银白色铠甲站在前面,面容有些模糊的男子,有种冲动想走上前,一看此人的真面目。
因为在对方身上,他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这是他在近三十年的人生,从没有过的事情,那怕是面对玄帝慕容通天之时。
慕昭明看着不顾一切朝他扑过来的人,也张开了双臂迎接,唇边露出了在外人面前,难得一见的,浅浅的,温柔的笑容。
啊……
就在其他人看着薄情,薄情欢喜扑入慕昭明怀中的一瞬间,众人听到了一声惨叫声,只见薄情整个人贴在慕昭明身上不动。
薄情一别又是几个月,满心欢喜的期待着熟悉的怀抱和温暖,却忽略了慕昭明今天穿的是铠甲,一头撞在坚硬的铠甲,马上肿起一个红包,痛得泪水在眼中打滚,小声撒娇的道:”轻飏,人家很痛。“
慕昭明是相当的无语,怎么也没想到,她在外面没有受过伤,偏偏每次受伤都是因为发誓不让她受伤的自己,真是狗血的人生。
把薄情卷入怀中,细声温柔的道:”我看看,是不是这里?“抬起手轻轻揉着她头上肿起的地方:”很痛吗?“明天还是不要这身铠甲。
感觉着额头上,从指腹传来的温暖,薄情含着眼泪点点头:”很痛。“却丝毫没离开那个怀抱的打算。
慕昭明双手一伸,把薄情打横抱起,直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战马,一跃上马匹,给薄情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含笑深深的看一眼薄情后,留一脸面面相觑的众人,扬鞭策马而去。
南宫信天看着马匹带起的烟尘,看向灵雎似笑非笑道:”你家主子真有趣,在外面的时候是女王,回到自己的夫君身边就跟小孩子似的。“刚刚那画面,不像是夫妻相见,倒像孩子见到娘似的,奇怪的一对。
闻言,众人不由会心的一笑,不过他们若是知道,南宫今天把英明无比,霸气外漏,却又神秘的惊帝陛下比喻成女人,肯定会狠狠的鄙视一顿南宫信天。
薄情靠在慕昭明怀中,经过城楼时,看着堆积如山的士兵的尸体,眉头轻轻蹙起:”是谁在领兵冲锋,好重的杀戮。“
尽管自己明白其中的原因,自己也曾经下过屠城的命令,只是一时间亲看到那么多死人,还是震憾不已。
”箫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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