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安然皱了皱眉,睨了君莫离一眼,这混蛋口无遮拦,砧板上的黄瓜——欠拍!
“这不是吓吓他吗?!”君莫离自知理亏,讪讪地笑了两声,又夹了一粒酸梅,妻奴似的讨好道:“来,然儿把核吐出来,换颗又大又圆的!”
安然白了他一眼,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很给面子的含了一粒新的进嘴里。平日里觉得酸的让人一见就流口水的东西,她现在觉得甜得很,一吃上就住不了嘴!
“君莫离,我们何必要连夜赶路?君若寒都被你废掉了,方青云自是不会将你出现在恒阳城的消息泄露出去的,你又何必如此谨慎?”
安然不解,君若寒已经伏法,四肢被废,武功尽失,不能再兴风作浪。甚至他已经派了人暗中跟着囚车,一路护送方青云这个钦差大人回月城。他们根本用不着如此着急离开!
君莫离收回手,渐渐敛去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然儿可知功高盖主?”
安然一愣,双眸渐渐散去了笑意,一本正经的看着君莫离,平静的道:“君一泓现在连你也不放过了?”
君莫离摇摇头,勾了勾嘴角,俊逸的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没有的事,九弟与我一母同胞,更是本王将皇位让给他的,他的人性又岂会如此残忍?”
“那。。。。。。”
安然刚吐出一个字,君莫离又打断她的话继续道:“正因为如此,若是暴露了你我的行踪,有心人便会故意挑拨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以为本王惦记着那位置。而他自会去思考本王让他皇位的事,久而久之,说不定便会生出什么心思来!”
“我与他情同手足,但本王不允许他做出伤害你事,也不能与他为敌。所以,我们走的远远的,去了夜月,过我们的幸福日子。君若寒已除,他也不再需要我了!”
君莫离说完,将安然轻轻的搂进怀里,下巴习惯性的放在安然的肩上,气息喷在安然的脖子上,温温的,暖暖的,可是他的话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安然将他抱紧,有些心疼。生在皇家,这种皇位与亲情的相互折磨便是一种悲哀。任君莫离看重亲情,放弃皇位,或许君一泓有朝一日也不会放过他。即使,他心中暂时还未萌生这样的念头。
不仅如此,君莫离怕君一泓知晓事实的真相后,对他心生怨念。
“君莫离,我们去苗疆吧,找辰亦昭。我想弄清楚一些事实,也去查查君若寒身体里吸阴蛊的来源。若是这蛊虫大肆的流窜在外,整个天下的男女都得遭殃了!”
“可是,一般人是进不去苗疆的边城的!”
君莫离说的实话,若是这外界的人能随意进出苗疆人的边城,苗人也不会给外界太多的神秘感。他们可以自由出入边城,也在临近的村镇用他们特有的手工艺品和外界换取日常所需的物品,但是,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族外之人进入他们的地盘。
他六年前带兵前去,十万大军也只是到了城门下,连苗人的影子都没见着,便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十万大军损失惨重,死伤无数。若不是辰亦昭出现,说不定他们十万大军会全部阵亡!
“我们去边城看看,顺便路上打听打听边城那边的消息。若是到了边城,进入他们的城门难入登天,亦或是联系不到辰亦昭,我们便过了边城直接去夜城。”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法,若是无闺阁女子失贞或是死亡的消息是关于吸阴蛊的,他们便可以高枕无忧的前往夜城。陆雪倾的轿撵已经行了几个月了,若是路上没有遇到意外,按正常速度的话,弦月的车队已经进了夜月国的重要城镇徐洲了!
“那我们到时候看情况再议!”
“嗯!”
。。。。。。
晌午时分,他们到了一座小镇。小镇之小,可从街头望见街尾。大街两旁,各有几十户人家,三分之二的人家的房屋都改良成了客栈。这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专门的客栈供不应求,寻常百姓家常常有人借宿。百姓为了赚些银子,便慢慢的把房子改良成客栈的形势了!
马车依旧是寒殇和烈火,寒冰和晚霞骑马。只是现在他们多了一个病人诸葛宇恒,两匹马变成了三匹马。
晚霞在月城的时候便知晓安然和君莫离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只是没想到已经过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在黑风寨两人竟然成了亲,在之前还有了肌肤之亲,肚子里还有了宝宝。晚霞虽是不敢怠慢,但是心里终是有了一个疙瘩。是以,今日赶路之时,她一直拍马行在最前面。寒冰和诸葛宇恒微微落后几步!
“主子,夫人有孕在身,看天色今天下午会降雨,要不然我们歇一晚再走?”寒殇早就下了马车查看了一番,确定周围算得上安全才回来禀报。
天空雾蒙蒙的,天上的乌云随着空中的风飘动,像是在赛跑一般。乌云逐步,是要下雨的征兆。
“嗯,就按你说的做,找一家环境好点的客栈!”
“是!”
君莫离扶着安然下了马车,诸葛宇恒见安然下俩,翻身下马朝着他们走来,脸上的笑淡淡的,温润儒雅,一点也不觉得扭捏做作。好像他的笑和他本就是一体的!
“我在恒阳城的时候已经买到了治‘每日笑’的药材,只是数量不多,我怕到时候买不到药材接不上扣,所以十天一诊,改为半个月一诊。等进了大的城镇买到足够的药材,便可恢复正常的诊期了。只是,之前可要委屈诸葛公子你了!”安然不等诸葛宇恒开口,便看向他说道,“今日不急着赶路,倒是可以替你下第一针!”
诸葛宇恒点点头,不提诊病的事,反倒温声道:“夫人若是不嫌弃,之后直呼我宇恒便好。我早已不是诸葛家的大公子,只是一个过着闲云野鹤的江湖人罢了!”
安然勾了勾嘴角,沉眸点了点头,不再理会诸葛宇恒。转身看向君莫离,轻声道:“寒殇在招手了,我们过去吧!”
君莫离冷着一张脸瞪着诸葛宇恒,恨不得一掌削了这不要脸的混蛋。竟然无耻的让他的小然儿唤他宇恒,恶心不恶心?亏他一个大男人,还妄图拐走自己的小妻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君莫离愤愤然的龇了龇牙,转过身不再看诸葛宇恒那张万分欠揍的嘴脸。小心翼翼的扶着安然,进了寒殇定好的客栈。
晌午时分,客栈内投宿的人不多,大堂里坐着吃饭的都是些赶路的。只是,看外面的天气他们一时半会儿是干不了路,午后怕是得困在这里了!
“主子、夫人,房间已经打点好了,等用了午膳便可以上去休息了!”寒殇站在门口,躬身道。
自从寒殇跟着安然,梦蝶怀了孕,寒殇便替代了骄阳的位置,凡事都替安然考虑的仔细,安排的周到,样样不用安然再费心。
“这大堂里环境还不错,下面也还宽敞,点些饭菜,大家都一起吃吧!”
“是!”
他们几个属下已经习惯了与主子同桌吃饭,倒是没了之前的扭捏和惶恐。寒殇应了一声,迎了二人进去。店小二也是眼尖的,见两人相貌不凡,穿着更是华而不奢,连忙将人请到了空桌上,热情的擦桌子倒茶水。
寒冰和晚霞把马栓到了马厩,烈火停好马车,三人进了屋子,倒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店家很快便上了饭菜,几人细细的吃起来。
突然从门外进来几个江湖人士,一人身上背着一个鼓鼓的袋子,眼里却带着惊恐之色。只是他们冷着一张脸,竭力的掩饰自己的恐慌和害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问题来!
恰巧寒殇抬头给烈火打眼色,让他去催厨房炖的鸡汤,却看见到了这几人惊慌失措的模样。行走江湖,他多生了一个心眼儿,不动声色的低头继续吃饭,但耳朵已经竖起来听着隔壁的动静儿了!
“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见有客上门,立即露出和颜悦色的笑上前擦着桌子,笑着问道。
“先上三斤卤牛肉,两盘素菜,两个荤菜,两坛子酒!”
这四人中一个胡须虬髯的大汉说道,另外三人显然还处在震惊中,对吃什么已经无所谓了。他们赶了几天的路,又累又饿,吃了饭泡了澡,躺着睡一觉,便舒服了!
“怎么还不去?”
大汉见店小二愣在原地,又是一喝,吓得店小二一哆嗦。周围的食客也纷纷看向他们四人,皆是一副好奇的目光!
店小二连忙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命人去地窖里抬酒。这四人,竟然要了四坛酒,就不怕喝下去醒不过来?店家这里的酒都是农家高粱酒,酒劲儿强,度数高,一坛子下去足以醉死一头牛!
“看什么看!”
汉子见周围的人好奇的打量着他们,板着脸又是一喝,手里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碎片砸中了邻桌一孩子的额头。
孩子吃痛的哭起来,后脑勺被划了条口子,有血沁出来。孩子的娘手里沾着血,可是又不敢回头找麻烦,只得忍气吞声的在一旁哭泣。周围的人见他这么凶悍,也没有替这对母子出头的人,事不关己的回头,低下头继续吃饭。但无疑,他们这桌的人已经成为整个客栈的焦点。
“老二,低调点。你生怕别人看不出我们有问题吗?”汉子身边的一个白面书生沉着脸喝了一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说话,不板着脸,倒像是真书生一般!
“是,大哥!”
汉子不满,心不甘情不愿,但又不敢违抗,只得愤愤然的瞪了大厅里的人一眼,坐在了长凳上。
“这行人怕不是什么善类,无需节外生枝,吃饭!”
君莫离他们这一桌在角落,正好看见那汉子嚣张的行为。耳目极佳,当然也听清了刚刚二人的谈话。他低头轻声的吩咐了一声,跃跃欲试想要打抱不平的劲儿瞬间熄灭,撇了撇嘴,埋头吃饭。
“烈火,把那对母子请过来,我替孩子包扎一下。那伤口不及时处理了,感染了就麻烦了!”安然不理会君莫离的命令,放下手里的碗筷,对旁边埋头扒饭的烈火道。
她曾经做过母亲,这一世也即将为人母,她看不惯孩子受伤,也听不下去那嘤嘤的哭泣声。无论这算是出于同情,或是怜悯,亦或是母性,这闲事儿她是管定了!
“是,夫人!”
烈火一听有戏,欢天喜地的放下碗筷,应了一声,身影已经如开工箭般飞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便蹿到了妇人面前!
“这位夫人,我家夫人恰巧会些医术,她请你带小公子去隔壁桌吃饭,替小公子包扎一下伤口!”
烈火摆出一个招牌式的笑,伸手指了指角落的那张桌子。
妇人有些惊诧,甚至有些不敢置信,泪眼婆娑的望着烈火,然后又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恰巧安然也看了过来,朝她点了点头。
“谢谢夫人!”
妇人又望了烈火两眼,手心里湿漉漉的的血水,还有孩子的哭声,妇人终于做了决定。起身把包袱挂在肩上,抱起孩子跟着烈火朝安然走来!
“大哥,角落那几人虽然穿着低调,但是各个相貌不凡,应该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我们一向只取死人的东西,行有行规,这活人的东西还是少打主意。况且我们刚受创,近期内不能在贸然出手。好了,酒菜来了,吃饭!”
“是!”
另一个矮个子怏怏的收了眼,撇了撇嘴,伸手去接小二抬过来的酒坛子。可是那双贼眼睛咕溜溜的转悠,眼里尽是贪婪。
“老四,别打歪主意。听大哥的,准没错!”
“哪儿能啊,”贼眉鼠眼的矮个子眼光有些闪烁,忙扯开红布给白面书生倒酒,“大哥,来,喝酒,压压惊!”
“嗯!”
。。。。。。
“主子,看样子那四人是盗墓的,看样子是在哪个墓室中受了惊吓,捡回了一条命,才会这般惊恐的模样!”
寒殇将几人的谈话一一听进了耳朵里,一分析,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嗯,不管他们是做什么的,不招惹便是。等夫人给那小孩子包扎了便上楼去,明日一早再走!”
君莫离丝毫一点也不想管这种江湖事,天下盗墓的人多了,他们就算收拾了这几人,把几人丢进大牢里,过不了多久又出来从事老本行。治标不治本,何必浪费时间,又暴露他们行踪?
寒殇看了一眼安然麻利的替那孩子包扎,晚霞替她打着下手,烈火一脸笑容,沉眸眸子回过头,点了点头。
“那四人是专门靠盗墓为生的盗墓贼,行内称几人为‘靖江四鼠’。真是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们!”诸葛宇恒突然开口,道明了几人的身份。
“呵呵,玉面公子果然好见识!”君莫离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碗里的一筷肉被他戳成了蜂窝眼儿。他对诸葛宇恒,实在是没有好感!
“阁主大人,过奖了!”
诸葛宇恒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但他的脸看上去就是再笑,而他话落,君莫离和寒殇兄弟瞬间警戒起来。两道森冷的视线盯着诸葛宇恒,大有出手之势!
“你们吃好了吗?我有些累了!”
剑拔弩张之时,安然走近,把手放在君莫离手臂上问道。
君莫离立即敛去了眼里的寒光,瞬间恢复了翩翩儒雅公子的形象,转过头淡笑道:“吃好了,累了以后就少管这种闲事,多休息,才能把宝宝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们也吃好了!”
烈火刚要坐下,却被寒殇一把拽住衣领道了一句,拖着他率先上了楼。君莫离不顾众人的视线,把安然抱起,也跟着上了楼!
“哎,我还没吃饱呢!”
“活该!”
烈火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看着满桌子没怎么动过的菜,心里恨得抓狂,这冰块脸到底闹哪样?他真的没吃饱啊!
寒冰瞧瞧的隐去了身影,徒留诸葛宇恒坐在桌子前,对着满桌子的菜。这些人,除了安然都不喜欢他,各个时时刻刻都对他充满了戒备之心。尤其是君莫离,好像他会抢走他的东西一样。无论面上还是嘴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诸葛宇恒微微摇了摇头,跟他们相处的时日才刚刚开始,他必须融入他们的生活里去。要不然剩下该是多么枯燥无聊?想着安然下午会替他施针,他便又释怀了,起身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