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要不我们吃过饭再找找再说?”君莫离心中突然有些为难,三成,这机会实在是太小了。耗费她的心力就算能把他救醒,说不定救的还是仇人的儿子,冒险的机会太大了!
安然看了一眼忙前忙后的寒殇,肚子里咕咕的叫了两声,五脏六腑早就唱空城计了,对君莫离点了点头。饿着肚子,精神集中不了。
为了以防这道石门又突然阖上,安然让君莫离把那孩子从冰chuang上抱进了这间屋里的石chuang躺好。他依旧睡颜恬静,安静的如同死人一般。
“他离开冰chuang没事吗?”
君莫离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孩子的脸,心里莫名其妙的也有些担心起来。
“暂时没事,若是救不醒他,就有事了!”
安然应了一句,转身离开,去灶台前看寒殇煮饭。她不敢再看下去,越看那孩子,她心里就越来越觉得很亲切,像当年和她的辰儿一样的感觉。可是,那张小脸怎么可能是他的辰儿?她害怕自己再呆下去,会触景生情,徒增悲伤。
“夫人,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嗯!”
安然大锅里被沸水煮的翻腾的腊肉和鸡肉,嘴角垂涎欲滴。热气腾腾的雾气中夹杂着阵阵肉香,让人食欲大振。咦,这肉怎么是这颜色的?
“有毒!”
君莫离依旧站在chuang前观察那个孩子,摸着光洁的下巴在心里揣测,忽然,耳边传来安然的声音,只有两个字,却吓得他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有毒?寒殇不可思议的从灶台前跳开,看着锅中马上就能入嘴的腊肉和肌肉,所有美好的希望都被安然“有毒”两个字给浇灭了!
“怎么可能有毒?”
要是这些吃的东西真的有毒,那这里的主人的城府是该有多深。竟然能算到有人能够闯入这里,还会吃他留下来的毒肉?君莫离在心里思索了半天,有些不信。但是这话又是安然说的,就算他不信,他也不能不信安然!
“夫人,真的有毒?”
寒殇眼巴巴的看了一眼锅中的肉,砸吧了两下嘴皮子问道。他真的宁愿被毒死,也不想被饿死啊。据不可靠消息传言,那饿死鬼会下十八层地狱,每天不停的往肚子里塞东西,直到把肚皮撑破才算数。
寒殇想到这里,自己手上早就占满了无数的鲜血,最后死了还要去饿死鬼那一层受折磨,他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说不定等惩罚够了,再去下油锅,啧啧啧。。。。。。
“好了,吃饭吧,这毒吃不死人!”
安然见寒殇那懊恼、纠结的模样,摇了摇头,这座冰山也经不住吓,实在是太没意思了。这种环境就得调剂调剂,要不然会多压抑和枯燥!
“是!”
“然儿,你真调皮!”
寒殇和君莫离瞬间松了一口气,刚刚之前,他们还真的以为这些美味有毒,吃不得呢!
“那些东西确实有毒,”安然在一旁的桌子前坐下,从怀里掏了两粒酸梅塞进嘴里说道,吓得寒殇和君莫离脸色一白,难不成为了不做饿死鬼,自己毒死自己?
“那些是霉菌,吃了顶多拉肚子,不过有本姑娘给你们护体的药丸,不会有问题的!”寒殇和君莫离紧绷的神经再一次放松,安然这“狼来了”的谎话精他们再也不要相信了。
寒殇转身去锅里捞肉,却听见安然声音淡淡的在他背后说道:“寒殇,下次记得把肉洗干净一点,不是每次夫人我手里都正好有那些药的!”
寒殇背脊一僵,这姑奶奶讲究真多。若不是怕水不够喝,不能浪费干净的水,他哪儿能只把那些肉洗两次?
“是,夫人。寒殇知道了!”
“好了,吃饭吧!一天*没进食,肚子得的前胸贴后背了!”
君莫离嚷着从chuang边走过来,跃跃欲试,哈喇子仿佛亮晶晶的挂在嘴角。
一甑子饭,两大盘的肉,三个粗碗,三双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筷子。
三人实在是饿极了,不仅是两个大男人能吃,连安然都吃了三碗米饭,吃了好多肉。真的是冷馒头医饿病,平日里,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肉类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餐桌上。不仅如此,安然这个素食动物,今天也大开了荤戒!
美美的饱餐了一顿,桌上一片狼藉。君莫离和寒殇打了几个饱嗝才罢休,吃的太撑了。君莫离这个曾经的王爷,也算是饿死鬼投胎,出尽了洋相。幸得没有被秦若阳和湛伦这两人看到,否则。。。。。。他君莫离的面子早就丢到姥姥家了!
忽然想起那些朋友,君莫离心里觉得有些惆怅,但自他知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又不再对他的过去还有任何的依恋。或许,他的命就该如此,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简简单单、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君莫离、君莫离。。。。。。”
“啊,然儿,怎么了?”
安然连唤了几声,才把陷入沉思的君莫离给喊回了魂。他神情还有些呆滞,但脸上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来,声音淡淡的却很温柔。
寒殇早就识趣的收拾好桌子上的骨头去洗碗了。这角落,就这剩他们两个。
“你刚刚走神在想什么呢?回神了就去帮我把那孩子的四通八脉给疏通,看到底是体内有‘安眠蛊’在作祟,还是他是直接被人给封了意识!”
安然话音落下,人已经起身朝着石chuang走去。
“好!”
安然将孩子扶起来坐直,但他的小身体软软的,没有力量支持起来。君莫离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手运足了内力,宽大的手掌放在他的背上,他的腰立即充满了力量,坐直了身子。
安然站在一旁,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沉心静气的感受他体内的变化,随着君莫离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进入他体内,他的身体终于有了体温。
安然心里一喜,放开他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了卷镇在榻上展开,从三十二支金针内取了最细最长的,扎在了他的太阳xue上。只见孩子紧闭的双眼微微颤了颤睫毛,眉峰紧蹙,像是正在受着痛苦一般。
“君莫离,可以了!”
安然话落,君莫离缓缓的收回了手,敛下气息,从chuang上下来。抹了额头上的汗滴,深吸了两口气,道:“弄清楚了?”
“嗯,既有‘安眠蛊’,又被人封住了意识。看来这下手的人很不希望他醒过来。”安然伸手轻轻的将银针拔了出来,声音里尽是疑惑的道。
只是她实在弄不懂,那人何必那么麻烦,既然不想让他醒过来,直接杀了他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那我刚才已经替他打通意识了?”
“嗯!”
这孩子的意识已经被打通,说不定已经恢复,只要再把他体内的“安眠蛊”给逼出来,他便能够醒过来了。只是,这具身体不知道沉睡了多久,还能不能适应外界的环境!
“那你小心点!”
“放心吧,没事的!”
安然回了君莫离一个淡淡的笑,示意他安心,便把这孩子放回平躺好。她将金针一拔,孩子感觉不到痛楚,紧蹙的眉峰又渐渐展平,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君莫离刚刚耗了些真气,走到一个角落,盘腿打坐,慢慢的运气调理。寒殇收拾好东西,又回到了冰室寻找开门的机关。
安然替孩子又检查了一番,确定他的身体机能能够承受住一会儿来自四肢百骸的痛楚, 才取了第一支又短又粗的金针,扎在了他的脚底心。
“唔——”
第一针下去,孩子便有了反应,额头上瞬间布满了一层冷汗,小脸瞬间痛的如同褶皱,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安然又取了第二支针,把体内的真气再一次注入针内,用力的扎在了他的另一只脚的脚底心。
“啊——”
第二针下去,那孩子的反应瞬间变得更大。双脚极其痛苦的在chuang上来回的挣扎,声音带着哭腔,难受的牵动着旁人的心。而他额头上豆大的汗滴如同瀑布一般滚落,脸色已经几乎惨白!
安然举着手里的第三根金针迟迟下不了手,对一个几岁的孩子而言,这实在是太痛苦了。但是想要把他体内的休眠蛊刺激的醒过来,就必须让他的身体承受千百倍的痛苦,只有让那蛊虫醒过来,在他身体里ru动,那她才能将它从他的体内逼出来。
“宝宝,你忍住了,只要你咬紧牙关挺过来,以后便不会再受这种痛苦了!”
安然左手轻轻的扶着他的额头,眼睛里充满了慈祥的母爱,像是安慰自己的孩子一般。她是真心想要救醒他,无论他是谁。他若是再长此以往的躺在冰室里,受寒气的侵袭,他就算有一天醒了过来,寿命也不会长过二十年。
安然最终一狠心,将第三针、第四针金针分别灌入内力后擦扎在了他左右手掌心中。她已经筋疲力尽,耗费的心神超了负荷,身体瘫软的倒在石chuang边,身体虚弱的望着chuang上的孩子。
那孩子更加的痛苦,眉峰全部都蹙在了一起,五官像是揉成了一团面粉。他喉咙里不停的发出痛苦难熬的声音,身体像是受了重创一般,全身都在剧烈的抖动。脸色惨白的如同薄纸一般,满头大汗,额前的鬓发全部被汗水浸湿。
安然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无能为力,咬着牙吃力的把自己的手移向孩子的手,紧紧的拽住他的手指,露出了会心的一笑。像是完成了多年来的一个夙愿一般,心里瞬间轻松了不少。
她对她前世的儿子在心中总有几分遗憾,总是盼着他能入梦。只是这么多年来,她总是梦见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和听见那令人肝肠寸断的声音,儿子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也逐渐模糊。眼前的孩子虽比当年的儿子小一些,可是能握住他的手陪他熬过这艰难的一关,她也算了了一个多年来的心愿。
过了半个时辰,寒殇灰溜溜的从冰室进来,看见安然趴在chuang沿上,吓得浑身一哆嗦,看了一眼真精心凝神的君莫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安然面前,将她给扶了起来。
“夫人,你怎么样?”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安然见寒殇抬手想要输送内力给她,连忙摇了摇头。她只是体虚而已,好好的休息两个时辰便无碍了!
“真的?”
寒殇眼里有些狐疑,他总觉得夫人醒来过后怪怪的。可是,安然的表现又与平常无异,又找不出她哪里怪怪的来。
“嗯,”安然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只是如她所言一般,真的只是有些虚弱罢了,“我闭眼休息一会儿,你帮我看着他。把他衣服全部脱了,应该再过半个时辰便会有异动。到时候你再叫醒我!”
安然算着时间,那安眠蛊没有一个时辰左右的疼痛刺激,是不会醒过来的。之前大概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再受上半个时辰,便差不多到时间了!
“是,夫人,那你先休息一会儿。寒殇会看着他!”
“对了,无论中间他多么痛苦,声音叫的有多么凄凉,一定不能用内力去帮他减轻痛楚,否则,一切便功亏一篑了!”
“是!”
安然又看了那孩子一眼,才朝着桌子走去,身体虚弱的步履蹒跚,每一步都用了吃奶的劲儿。她轻抚着小腹,敛了敛心神,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夫人、夫人,醒醒,那孩子胸口处有东西在他肌肤下滚动!”
“夫人!”
寒殇连连唤了几声,安然才蹙了蹙眉头,抬手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砸吧砸吧了两下淡粉色的唇,道:“嗯,好!”
安然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又伸手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痛的她倒吸冷气,眼泪鼻涕满面流,火辣辣的刺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的大脑才渐渐的清醒了过来。身体即使虚弱,但是却恢复了大脑的意识。
此时,君莫离也敛了气息,睁开清明的眼睛,从地上站起身来。一个时辰的打坐调息,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精力充沛。
“然儿,怎么样?是不是累着了?”
君莫离走近,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清俊的脸上像是窒息般难受。伸出修长的手指抚在她巴掌大的脸颊上,心疼的紧。
“嗯,是有些累。扶我过去,替那孩子取出他体内的安眠蛊,我再睡一觉便好了!”
安然在君莫离面前到是一点不逞强,她确实是累了,再加上身体原因,她顶多还能支撑半个时辰。君莫离就是他头上的天,为她遮风挡雨,与其咬紧牙关在他面前逞强到时候吓君莫离一跳,还不如先给他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多让他缓冲一下。
“好!”
君莫离将安然扶到石chuang边上,那孩子全身*,不着寸缕。寒殇将他的衣服全部脱了个精光,叠好以后整齐的放在了chuang头。肌肤白希,在肚脐位置有一条一寸长短的疤痕,安然猜想这就是注入安眠蛊的地方。
而在他胸腔处,一个鼓鼓的东西在表层的肌肤下乱窜,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孩子的面色早就惨白如纸,头发全部被瀑布汗浸透,脖子以上都是密汗,滑滑腻腻的!
“怎么会这样?”
安然看着那蛊虫游逆的位置,有些纳闷儿,竟然这安眠蛊在离心脏不远的地方。若是这样挑破表层的皮肤,蛊虫趁机游向心脏部位,那孩子就更加的危险!
“怎么了?哪里不对?”
君莫离和寒殇皆是外行人,只能眼睁睁的着急,却帮不上任何一点忙。
“安眠蛊一般会从腹部引入,在腹部上下油走,最多会到胃部的位置,只是这一条蛊虫竟然油走在他的心脏位置,若稍有差池,蛊虫沿着血液进入心脏,他的性命便保不住了!”
安然突然之间陷入两难境地,现在即使他们看到了那条蛊虫的位置,她也不敢轻举妄动。逼活了蛊虫,若是不及时处理掉,孩子随时都有危险,除非蛊虫再次沉睡。但若是她现在动刀,要是蛊虫随着血液流回心脏,他同样必死无疑。
她手里握着的乌金的匕首,手指节握着泛白,却迟迟不敢动手!
“轰轰——”
忽然从冰室内传来开启石门的声音,三人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出去探明究竟,一个人影已经窜了进来。看见三人满面喜色,忍不住激动的心情说道:“可让小乖找到你们了,大哥哥、大姐姐!”
寒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