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惊澜站直了身体,咬碎了一口银牙,抬起手狠狠的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重重的放下。狠狠的瞪了君莫离一眼,退回了巷子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君莫离总觉得有道不友好的视线盯着他,抬头望去,四处的人竟然没有一点可疑之迹。心道自己多想了,难辞商贩的热情,随便买了一盒胭脂。这种劣次品,安然用不上,所以,不用精心挑选。
君莫离没了烈火和骄阳,形单影只,无论出入哪里都是一个人。安然心里不好受,又反派了寒冰回来保护他。寒冰不能将暗卫营的事告知安然,只能听了安然的话每天躲在暗地里给君莫离当保镖。见不得光的日子,可真是难受。寒冰看了看君莫离离开了摊位,几个躲闪,便跟了上去。
君一泓被福贵妃留下说话,君莫离心念某人,便早早的走了。出了皇宫,目的地依旧不变——安然居。
只是,今天的安然居,格外的热闹。
安然回府不到半刻钟,晚霞便来药室寻她,说是有客人到了。她跟着晚霞去了前厅,正思索着这客人会是谁时,大厅里的人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鬼面人竟然将面具摘了,穿着一身红衣坐在厅里,勾起嘴角,妖孽的脸上露出一朵花来,笑的邪肆的看着她。
他今天太反常了!
出门忘记吃药了吧?
这厮,有阴谋!
鬼面人平日里都是一身黑衣,一张鬼面具。而现在,竟然换上了一身火红霸气的红衣,配上他那张妖孽至极的容颜,宛如降落凡尘的妖孽,只为你倾心。
美!
好美!
比女人还美!
晚霞是听喜儿说来客人了,等在大厅里,并未见过鬼面人。而现在一睹真容,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有了丝毫动容。这男人着实妖孽,比那些个俊朗的男人还要好看三分。
安然回神,毫无尴尬之相,一派从容的坐在了主座上,笑容浅浅的看着鬼面人,只是眼眸平静的打量着他,实在是想不通他这是做什么来了!
安然落座,很快有小丫鬟断了茶上来。放下茶碗退下时,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瞄了一眼鬼面人,顿时芳心大乱,脸红心跳。长得这么漂亮,他是男人吗?比她家小姐还好看呢!
安然不急不缓的喝了两口花茶,挑眉看了鬼面人一眼,声音犹如清泉般冰凉的道:“你今天确定自己看在铜镜中审视过了?”
安然问的很委婉,暗含之意则是,你确定没有忘掉你的面具,没有穿错衣服?
鬼面人妖媚邪肆的脸上笑的更为妖娆,柔和的线条看不出一丝违和感,美到了极致。深邃的柔光看了安然两眼,声音依旧霸气冷冽的道,“本尊确定!”
“那你来安然居是。。。”
安然可不记得她与他之间,有什么共同的联盟或是有何交情。与她没有交情的人,在安然居的待遇就如同君若寒。只能喝发了霉的茶叶。
“借宿!”
“借宿?”
鬼面人话落,安然嘴巴里像是吞进了一个苍蝇似的。这妖孽果真是脑袋出问题了,竟然来她这里借宿。月城之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客栈让他睡觉不成?
“是。。。”
“对不起,安然居不是客栈,更没有多余的客房供你住下,请回吧!”
直截了当的拒绝,是安然一贯的作风。她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君莫离是她破例在先,她不计较了。但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叫君莫离。哪怕他们都叫君莫离,她也不会为其他的君莫离破例。
“你确定你。。。”
“小姐,小姐出事了。。。小姐。。。”鬼面人的话还没说完,喜儿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又急又喘。
鬼面人心中窝火,他来这里总共说了三句话,被人打断了两次。唯一没被打断的那一次,他总共说了两个字。在安然这儿,说话都觉得憋屈。
安然不理会鬼面人敛下笑容的脸,看向气喘吁吁的喜儿。面色沉了些,冷声问道:“你家小姐我好着呢,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
喜儿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不是小姐您。。。喜儿抚了抚胸口,顺了气儿,才道,“小姐,门外倒了一个人。。。”
“抬走,别挡着门!”
“小姐,那人昏迷了叫着你的名字。。。”
“什么?”
安然心里呢喃,在月城里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况且基本上都来过安然居,喜儿不可能不识得此人。现在此人昏迷还念着她的名字,喜儿又不知道,那天。。。
安然恍然大悟,哪里还管得了鬼面人,起身越过鬼面人,慌忙的朝着安然居的大门跑了去。晚霞愣愣的看了一眼鬼面人,才拔脚追了上去。
鬼面人的脸上微微缓和了些,安然果然是无情的。丫鬟的话还未说完,她已经出声撵人了。只是,一听说念她名字,又连忙跑了出去。看似无情,却是有情。他真想看看,自己在这里赖上两天,会不会被她给丢出去。
果然不出安然所料,躺在安然居门口的人真的是一身黑衣的御惊澜。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而且,发紫的唇颤颤巍巍的重复着她的名字。
“把他抬到诊室去,快点!”
“是!”
安然话落,立即有两个奴仆上前,两人齐心协力抬起御惊澜往府内走。她焦急的跟在身后,只是一脸镇静和冷淡,谁也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绪。
安岳看到御惊澜的脸时,也足足吓了一跳。这夜月的新皇不是离开月城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吗,怎么又在月城出现了?这若是被弦月的人知道了,指不定又会折腾些什么幺蛾子来。
“安岳,给他检查!”
“是,师傅!”
安然的话将安岳的思绪拉了回来,立即替硬榻紧闭着双眼的御惊澜检查起来。越检查越是吃惊,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怎么了?”
安然坐在一旁云淡风轻的样子,看见累的满头大汗的安岳一脸为难,轻启皓齿问道。
“师傅,他受的是内伤,伤势未愈又运了功,不养个个把月,怕是好不了!”
个把月而已,他说的时间比较短了。等他伤势痊愈,怕是得三个月。这到底是谁下得狠手?
个把月?安然微微皱了皱眉,心里的思绪百转千回,她两个时辰前见他的时候,他的伤不至于要个把月才能恢复吧?难道,这断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师傅,那他。。。”安岳确实是为难,这夜月的皇帝若是出了任何一点儿意外,他脑袋都得搬家;可是,貌似安然没有准备接手的意思。
“你好好把他伺候着,我还有别的事!”大厅里那妖孽妖孽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今天真是事儿多,不速之客一个接一个,她头痛!
“我。。。”安岳看着安然打不离开,砸吧了两下嘴巴,师傅发话了,死马当活马医吧。等他真的撑不住了,安然自由办法救活他。
“来来来。。。把他抬到客房去。”还是赶紧把御惊澜藏起来,若是等着被人发现夜月皇帝在这儿,又得出乱子了!
果然不出安然所料,鬼面人依旧笑容浅浅的坐在大厅里,面前的苦茶水早就换成了清香四溢的花茶。抬着茶水喝了两口,挑衅的看了安然两眼。
安然一看自己位置上的茶杯,哪里还有半点踪迹?这混蛋竟然喝她喝过的茶?心中那股无名火,噌噌噌的往上冒,他今天就是特意来找茬儿的吗?
“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呢!还是,你想我直接叫你。。。”
“辰亦昭!”
安然直接把之前的你换为了阁下二字,光是这字面上已经跟他不熟了,该走人了吧?可是这位鬼面兄,好像一点没听出话落的意思,毫不犹豫的自爆了姓名。
这是安然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估计,他这个名字,连君莫离也不知晓。
辰亦昭?这个倒是特别,但,一点不想苗疆人的名字!他真的来自苗疆?还是,这不是他的真名?
“别在心里乱猜测,这就是本尊的真名!”
鬼面人道破安然心里所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凌厉的眼眸也是笑的一片和煦。放在人堆中,他绝对是最拔尖的一个,看上去还是最人畜无害的那一个!
“辰兄,时辰不早了,你哪儿来的往哪去吧!安然居庙小,实在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这人就不是个善茬,留不得!
“本尊说了,借宿!”
“你。。。”
安然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见识过君莫离的不要脸,辰亦昭的厚脸皮也能媲美铜墙铁壁。她实在是跟他无话可说了,想留宿也不是不行,下人房,通铺!
君莫离回来时,下人们已经在准备晚饭了,看这忙前忙后的架势,好像有贵宾一起用膳啊。
等他走了大厅,看见一旁坐着的人时,可不是贵宾?一个一脸妖孽的男子,还有他的情敌御惊澜,君莫离看的眉心直跳。他就说今天眼皮儿怎么一直跳,敢情是有外敌。御惊澜他倒是见过的,这长得一脸妖孽的男人是谁?
安然坐在主座上,兴趣怏怏。她实在是搞不懂安岳搞这么个排场干嘛?御惊澜重伤在身,桌上一半以上的菜都不能吃,知道他是夜月的皇帝,接风也不是这般做法啊。瞟了一眼君莫离,又挪开了视线,面对这些人,她宁愿回药室和那些毒蛇对视!
“然儿,这。。。”
“莫离兄,你来的倒是好巧,正好在饭点儿上!”
辰亦昭这声莫离兄,让君莫离的眉心又是一跳,这声音。。。好熟悉!
“莫离兄,赶紧入座吧。堂堂厉王爷不入座,我们怎么敢动筷?”
君莫离盯着辰亦昭的眼神像是两道利刃,然后听见辰亦昭调侃的话,视线瞬间变得柔和了。五年了,他这倒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真面目。他这是敢活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怕灰飞烟灭了?
“君莫离,吃饭!”
安然抬起筷子开始吃饭,谁也不搭理,君莫离收到信号,立即加入饭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一顿饭下来,除了辰亦昭,所有人都是被肚子里的气给填饱的。。。
这些菜,跟碍眼的人同桌,再美味的饭菜也是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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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章 腊八节(一更求订)
这种诡异的气氛维持了两天,御惊澜那双凌厉的眸子随时注意着君莫离的一举一动,再加上一个不知道笑为何物的晚霞,君莫离就这样被众人“*辣”的目光送回了厉王府。
君莫离眼巴巴的望着安然,跟个受了婆婆怨气的小媳妇,多想让安然出声挽留,谁知,安然实在没兴趣加入他们这种无聊的游戏,素净白希的手一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三个夜晚,君莫离都滚回了厉王府“独守空闺”,习惯了两个人的气息,一个人是怎么都睡不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这种惆怅,没经历过的人岂会明白?
腊月初八,喝腊八粥的日子。用糯米、红豆、枣子、栗子、花生、白果、莲子百合等煮成甜粥,冬季吃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既可口有营养,确实能增福增寿。
安家是医学世家,自然懂得如何保健养身,自然把这养身功效大肆推广。所以,在夜月,腊八节是一个很受人们注重的节日。腊月初八这天,最初是佛祖得道纪念日,而现在,在夜月国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节日。
安岳是地道的夜月子民,对这种夜月的传统节日很是上心,再加上御惊澜这个皇帝住在安然居里,他更是不敢懈怠。早就吩咐下人准备好了煮粥的材料,这日一早,便早早起了,亲自下厨房煮粥。
安然一早便扎入了她的药室之中,全神贯注的研究着她的宝贝。而辰亦昭这两日在安然药室的天井内搭了一个吊chuang,一有阳光就躺在上面晒太阳。日子无忧无虑,惬意的很。
像他这种脸皮厚到一定境界的人,哪怕是恐龙蛋砸他脸上也只有碎掉的份。他收拾完丞相府的两个践人,现在正好无所事事,找当年的证据只需要他的属下去办,他现在就想好好的赖在这里,等着腊月三十,同安然这个上世的母亲一起过大年。所以,无论他们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等过了年,他便该离开了。
御惊澜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装重伤,整日躺在屋里不出来,但是一到饭点儿准时出现在饭桌上。之后便是和君莫离相互瞪眼,相互磨牙,两人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对方丢出去。
而被安然饶了一命的陆俊逸,却是被封住了武功,跟个废人没两样,被安然关在药室里。逃不出去,整日面对着那些虫和蛇,听着毒蟾蜍“呱呱呱”的声音,整夜难眠。半个月的时间里,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一点不逊于柔体上的折磨。
他困的发慌,又困又累,可是闭上眼睛又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全是陆安荣满身是血,满地都是腐烂爬着蛆虫的烂肉,他又情不自禁的睁开眼睛。他倚在榻上,盖着一张被子,睁着眼看着安然的手不停的捣鼓着。由于他坐着比较矮,看不见钵里的东西,便觉得无趣的紧。
“咚咚——”
“小姐,岳爷爷煮的腊八粥好了,命奴婢给你送了一碗来!”
门外想起喜儿的声音,她从不进这间屋子,安然之前有吩咐,后来便没有了。但是,她站在门口看过那吐着红信子的蛇以后,再也不敢乱瞄了,脚更是不敢再往前一步。
“嗯!”
安然放下手中的东西,取下了带在手上的蚕丝手套,在一旁的盆里净了手,才走到门前开了门。
“小姐!”
喜儿见安然开门,又立即唤了一声。小姑娘笑的甜甜的,讨好似的把托盘里的腊八粥送到安然面前。
“嗯,下去吧,再端一盅过来!”
安然接过喜儿手里的托盘,平静的脸上吐出几个字,声音平淡的一丝感情都没有。
“是,小姐!”
喜儿退下,安然抬着托盘关好门进来,看了一眼榻上精神怏怏的陆俊逸,勾了勾嘴角道:“陆大公子,请你尝尝我们夜月国的腊八粥。大冬天补血益气,滋养圣品!”
安然说罢,把托盘放到了陆俊逸的榻上,又折身去研究她的东西去了。
陆俊逸心里很是意外,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