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若谁啊?开始时,还想算了,林老太的葬礼,又是在姑苏,不想给小姑子惹麻烦。可是这样一两次也就算了,处处这样,艾若能忍她们才怪。谁不知道林海与这些人,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关系。除了一样姓林,基本就没啥关系。
艾若从不打没准备之仗,来之前便打听清楚了。说是没关系,人家也是一个家族,为什么说关系这么远,中间还真的有说道。
林家五世列侯,之前说了,倒了林海爹那辈,多袭了一代。可是问题是,建国才五十年,您这侯怎么来的?当初艾若没好意思骂他们软骨头。不过话说回来,真的让艾若选,艾若说不定直接就投降了。她从小受的就是识实务为俊杰的教育。
不过林海祖父那辈,骨头不软的真不在少数,之中抗争的,死了不少人。人家是讲气节的,一点也没为家里老老小小考虑过。到了林海祖父那会,估计林海祖父算是比较理性的主,往两边一看,家里近支也就没什么人了。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于是万倾良田,他们这只独苗就活下来了。
远支们也有那有气节的,不过人不正宗,离得又远,于是自然离得更远了。林海祖父多少也是有些惭愧的,虽然没跟儿子说什么,但早早死了,也就这原因。
林海爹不觉得自己爹做错了,识实务方成俊杰吧!不过降臣第二代,多少也不会被尊重,林海爹倒是很聪明的静心读书,好好教育儿子,总算培养了第三代的四有新人林海同学。
林海更不会觉得祖父,父亲错了,所以你们瞧不起我,我更瞧不起你们。你们有气节,死去啊,或者直接离开宗族,别跟着我们姓林啊?你们既不敢离开宗族,又不想给我们好脸,凭什么啊?于是年少气盛的他,倒是跟宗族闹腾过一场,不过呢。他们是嫡系,人家又不能开除他们,他们也不能无故的把其它人赶走,于是就这样了。
艾若听完典故,觉得很无语,这也算是事?好吧,这的确算是事。人总有三亲六故,这些宗族之中,总有近支远支,中间死去那些人,总还有近支远支,这些旁枝林氏,只怕家里上辈也有死去的人,结果林海一家贪生怕死,安享富贵了,其它人白死了。让这些人怎么甘心。所以就算是,林海祖父买了大把的祭田,不管他怎么造福乡里,有些怨恨是不能轻易磨灭的。
艾若对人家的事一向不怎么上心,不过林家的亲戚上门,她也就只能接着,说话听音,人家也是族里长老夫人,宗家的老夫人去了,再多的怨恨,该有的礼数还得有,人家也就只是照例上门一下,倒也真不打算帮什么忙。但这些人在乡里指手划脚惯了,看姓贾的在这儿当家主事,她们看得惯就怪了,又是晚辈的媳妇这些人自然要拿出长辈的谱来,不能让人小看了。
艾若买他们的账才怪!她观察他们几天了,务必要的就是一击即中。终于,艾若看看他们的装束,倒是冷笑了一声。就算出了五福,可是也是一个宗族吧?就算不是一个宗族,你到丧家来了,该有的礼仪是不是也该讲讲,外是穿黑,可是一露脚,竟然里面竟还露出一条红色的汗巾。
艾若直接让人把他们赶了出去,而且是大张旗鼓的赶的。林家跟来的小厮也早看不惯这些所谓本家的作派,揪着那汗巾子在大门上死嚎着。
本来林家在姑苏也是很有名望的家族,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降臣,林家出了小林探花,谁还管你这些其它?就是境内有名望的人家,听说老荣国公家的贾探花也来帮衬,这简直就是姑苏之光了,早早的打听了,就派人上门来,结果正好碰上这一幕。而在外面跟贾政哈喇的长老们,出来看,想斥开下人。艾若是谁啊,之前都打听过了,另一个小厮似乎没有站稳,一不小心扑到那位,外面的袍子被撕开了,这位更过份了,里面的绸裤也是红的。
这些人别看平日里在林海面前,人模狗样的,可是他们在姑苏,却也没少打着林家的旗号过日子。现在好了,连贾政都怒了,直接让人把他们全赶出去。贾政直接给了‘不知礼,枉为人’的批语。这还让他们有什么脸面继续当长老?一个个灰溜溜的闭门谢客起来。
其实这也是缓兵之计,让他们说不干宗族长老,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分配和使用权了。那他们怎么舍得?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不好干,于是只能关门了。拖得大家把这事忘记了为好。等林海走了,他们还能继续过他们的好日子。
不过他们忘记此一时,彼一时了。之前林海在姑苏住不下去,那是他势单力薄。现在贾政他们来了,艾若又之前给了他们下马威,林海到了老家,受到了除本家之外各界的热烈欢迎,他倒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故乡的“温暖”。
贾政他们的前站打得好,一切办得很顺利。林家宗族也没人出来敢说一点话,所以丧事办得太顺利。林海一点事也没费,就把母亲入土为安了。之前父亲回来时,族里各种声音,这回也一句听不见了。
林海也有下人先回来,都是亲历者,林海自然很快清楚了前因后果,感激什么的自不用说了,他现在倒是体会到,什么叫独木不成林的道理了。林海脑子可比贾政好得多,安排人去查些事,自己安安心心的办起丧事来。
丧事办得很快,很顺利,林母入土为安。林海自然还是要请乡亲喝解秽酒的,本家的长老也都到了,宗族的事,他们再不出来,也就不过去了。
林海呢直接说,自己在外多年,也没说好好为父母做点什么,所以这一次,他会安心的在姑苏守孝,以尽之前没尽到的责任。顺便呢,他也是林氏宗族的一份子,枉称家主,却从未尽过一丝一毫的责任,愧对宗亲。所以,他会再拿出一百亩地来,当成祭田,顺便办一所族学,以供族人子弟,念书。对族中的鳏寡孤独,也都有照顾……
他是口才极好的一个人,又年少英俊,说话自然也更加有说服力了。长篇大论,顺便还追忆了祖父为了宗族添置了多少祭田,想着办学,想着如何归顾乡里;父亲时又添了多少,如今族中众人,不说很多,每家每户,多少应该也能达到温饱,总算是他们几代人的心血没有白费,他虽然年青,但是,他是会把父亲未尽的心愿达成的……
林家这些人脸越听越黑,没法不黑。这次没外人,连贾政都不在,全是林家的族人。只人有户头的,男主人都在这儿,哪怕是族里最不起眼的人家,都坐上桌子。当然前后还是排着位的,这个也没办法,就是这个世道。但是,很快的,他们放下了自己的惴惴不安,全认真的听着林海算账,族中林家三代不断的在给族人添产业。结果,他们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福利。于是他们如狼般的目光,全射在了坐中央的那桌长老席上。
长老们也脸黑,他们为何这么多年煽动林海和族人的对立情绪,要的就是两边消息不畅通。让林海家觉得这些人不知道感恩,而宗亲们觉得林海他们不顾他们的死活。
现在好了,林海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畅想过去,展望未来,表明了自己想要当个好家主的决心,那么,宗亲们,特别是苦巴巴的宗亲们,回头能吃了他们。事实上,不用等回头,现在一个个狼崽子一样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让他们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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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寂寞空虚冷
林海要的就是这个效应,他很清楚这几位长老到底黑了多少钱。他今天说的话,可都是有备而来的,之前可是写过稿子的。仔细的推敲过每一个字,务必也要像艾若那样,一击即中。
其实也怪这些长老们这么多年太顺了,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不然怎么会在之犯外黑里红的低级错误,因为真的没放在心上。而此时对林海突然的发难,真的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想回去再准备时,族人早就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几位长老都快成世袭了,于是账本特别好找,直接送到衙门,林海真的都没出面。但林海和贾政一个是上任探花,一位是新科探花,都是朝中将来的栋梁之材。小小姑苏衙门,接了状子,人不用去问那个林海和贾政什么意思,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于是直接就判了。人家有理有据,这种案子,还真不用再多问什么,没收家产,返还族产,主事者流放千里。
看着判重了,但是看看收回的家产,族人们没一个同情他们的。要知道,因为他们是宗族的长老,有着分配权,而宗族势力其实有时地方官都管不了,他们代表着一个家族,他们在家族的内部,享有着至高无尚的权利。
像姑苏林家,在姑苏境内上百年,家族人口数百人,全听这几位长老的,他们在族内是有生杀大权的,不是他们真的有什么,还是那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们掌握着全族的资源,族人想要得到资源,就得听话。慢慢的,形成了上下层的关系。最后,最底层的,反而成了比奴仆还不如的存在。等光环去下,他们本该同自己一样,只不过,狐假虎威的,反而把自己踩在脚下,愤怒的族亲,真的能把他们撕碎了吃下去。所以就算轻判了,也是回不来了。
长老家眷虽然没判刑,但是林海也知他们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出钱买了他们的房子,由他们搬家离开姑苏,至于去哪,他不管。当然,这些人也不会感激他了,心里不知道怎么恨呢。但林海却无所谓,对他来说,这些人就跟他和族人之间的大山一样,被搬开了,他才能真的被族人接受,他才能在这里扎下来。
从衙门领回长老他们黑掉的钱,归了公账。而艾若借出自己的账房,她高级管领们都受过专业的财物管理的课程。替他把族里这些年的账目一梳理,并且按着族人的需求分配了一下资源。总得先把人的困境先解决了。当然了,这也是一种态度,表明,他是族长,他是真的关切族人的族长。
而贾政最爱做的,就是办学,走到哪儿,就喜欢看看人家的学校,南方本来学风昌盛,到处都是学校。现在林海自己要办学了,他当然也要在边上看着,林家几世清贵,他们本身几世的读书人。当然了,不是每个,不然古往今来,这么多读书人,而真的作为大儒的,却没几个。
林家不缺学生,也不缺先生,更不缺钱。但是怎么办,贾政有自己的办学的理念,而林家也有林家的办学理念,于是这两个守孝的没事做的男人终于有事做了,所以有时艾若很无语,天天等着贾政回家吃饭时,她都会觉得,男人真的不能有事业,后来不禁想到之前的老公,他并没有放弃事业,不过他们那时怎么分配时间的?艾若不禁轻轻的拍拍脑袋,自己怎么又想远了。
小呆子则跑了过来,跳着也拍拍艾若的额头,此时家里就他们俩了。贾珠自然跟着父亲,然后除了去学里,也跟着林家的那些孩子们,四处逛逛,日子不要过得太快乐了。哪有空回家,至于说贾瑗,贾敏都来了,贾瑗还能在家吗?
林海有族里的事要忙,要管族学,还得当个好族长,访贫问苦,连贾政都没工夫搭理那个艾若了,林海还能搭理贾敏吗?
贾敏嫁到林家,一年多的日子,其实她对林母比对林海的感情深。她经历那么多事,林母一直伴着她,中间她亲事,林母的形像一下子就高大全起来了,林母去世,对贾敏来说,真是打击严重,几次哭晕。跟死了亲妈没什么区别。
之前在京城时,他们又没什么指望,所以夫妻俩还真的挺相互扶持着,所以还能撑着,到了苏州,可能林海觉得贾政夫妇都来了,贾敏有人陪,于是就放心的干自己的了,贾敏觉得自己崩溃了。
艾若更崩溃,因为不过是死了婆婆,您这至于吗?若是这会贾母要不在了,她虽说不能开心的放炮仗吧,但她真的没法跟这样哭,难不成自己真的没贾敏善良?好吧,上帝,原谅我吧,我是罪人!不过每一人在上帝面前都是有罪的,只不过看谁轻谁重罢了。所以有罪就有罪吧,比较起来,贾母更有罪,艾若也就不介意了。
现在看贾敏这样,边上没人帮忙,看哼哈二嬷也是一脸忧虑。她真不会安慰人,看着贾敏那样,艾若都无语了,直接对贾瑗做了一个眼色,‘你不是聪明吗?上吧!’
贾瑗回瞪了艾若一眼,意思很明确,‘凭什么?我像那卖萌的小孩子吗?’
她直接踢了边上的小呆。
小呆跟贾敏不很熟好不,不过也是挺善良的孩子,抽了自己的手帕,塞到了贾敏的手里,赶紧回来躲到了艾若的身后,跟喜洋洋似的躲着偷看贾敏。
贾珠跟林母不熟,跟贾敏算熟了,于是很英勇的上前一步,准备自己上吧。不过,被艾若抓回,再踢了贾瑗一脚。贾珠有些没心没肺的,把贾敏说哭了怎么办。
贾瑗无奈,主要是,看贾珠那样,估计也没戏。默默的爬到贾敏身边,递给她一方帕子,然后就不说话了。
贾敏手里有帕子,刚小呆又给了她一个帕子,现在贾瑗上来又给她一个帕子,三方帕子,小呆的上面竟然还有个‘呆’字,贾敏盯着艾若,‘这个,你确定,你真的当这个是自己亲生的?’贾瑗的不错,不过上面啥也没有,但边边是用翠色丝线滚边的。
“怎么什么都没绣?”贾敏不乐意了,哪有姑娘家的帕子这么素?她跟贾母的很多观点一样,觉得姑娘家,怎么能这么素,这是要不得的。也不指着艾若了,看向关姑姑。她已经很确定的知道,那个孩子艾若是掌握不了的。关姑姑也掌握不了,但是,关姑姑比艾若心细,多少能知道一点。
“姑娘说,膈得慌。”关姑姑表示很郁闷,这位只让滚边,不许绣东西,就没法用。问题是,姑娘的帕子,除了实用价值,更多的是装饰价值,不过,跟贾瑗说不清,只能寄望于,她长大了,懂事了,再说了。
“又不是用来洗脸,膈什么?”贾敏瞪着贾瑗。
“帕子就该像帕子,绣得花里胡哨的,给谁看?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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