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沉溪话中有话,看似是拿楚飞扬作为例子,实则是指玉乾帝自己,见海全已是明白了过来,海沉溪接着开口“父王可莫要忘记,年初的宫宴上,皇上对韩少勉与寒澈两人可是十分的赏识!而当日下旨荣升秦霍为左相时所说的话,更是颇具深意!我想,或许此事玉乾帝亦是搀和了进来!”
海越却是立即出声反驳“父王,儿臣认为五弟的分析有些偏颇!秦霍此人对西楚忠心耿耿,由他坐在左相的位置上,对皇上不但没有威胁,更能够协助皇上管制朝中百官,皇上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万一被辰王得逞,那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秦霍已是七旬高龄,皇上早做打算也并无不可!”轻抿一口热茶,海沉溪轻声反驳,引得海越怒目而视,而他自己却是笑的邪魅!
海越一阵气结,双眉顿时紧皱了起来,正在寻思着如何反驳海沉溪,耳边却已是响起了海全的声音“你们二人分析的都有道理!这件事情,除去海王府,只怕所有人均是有嫌疑!”
“父王打算如何做?如今秦相病了,恐怕也不是举荐他人的好时机,否则皇上心中定会有所怀疑!更何况,玉乾帝对咱们海王府,始终是不信任的,否则当时也不会让恬儿远嫁北齐,让那云千梦捡了便宜!”想起失去楚飞扬这个坚实的后盾,海越心头便是一团窝火!
不过,上次在端王府的晚宴上,却让他有了新的发现,虽说自己已是取了世子妃,可将来自己继承王府,岂有王爷只娶一名正妃的道理?
只是,想到当时海沉溪故意与他唱反调的场景,海越的目光瞬间转向专心品茶的海沉溪,眼底带着极其强烈的刺探!
只见海沉溪听完海越方才的话后,则是款款放下茶盏,笑道“以楚王对楚王妃的宠爱,世子难道以为云千梦成为楚王妃只是捡了个便宜吗?楚飞扬是什么人,他会为了一个自己不在乎的女子而毁掉自己的终生大事吗?哦,也对,当时世子不在场,只怕并不知晓,当晚可是楚王先行向皇上请旨赐婚,随后齐靖元才提出和亲一事!可见,还是海恬时运不济,巴巴的等了这么久,最后还是鸡飞蛋打!”
“沉溪!”海沉溪的话刚说话,房内便响起海全低沉的声音,音色中的警告显而易见,看样子当才海沉溪的话不但刺激了海越,更是让向来袒护他的海全亦有些动怒!
看着海沉溪被海全责备,海越的心情一事大好,顿时出声打着圆场“父王莫要动怒!五弟如今想必还是孩子心性!相信日后若是成了家,性子定会稳重许多!”
说着,海越微微停顿了下,在看到海全因为自己的大度而面色缓和后,继而又接着开口“想来如今五弟也已有二十,可院子里却连一个侍妾都没有,父王,是不是该给五弟物色名大家小姐,也好让五弟收收心,更能助父王一臂之力啊!”
刚刚捏起的碗盖,因为海越的提议,被海沉溪立即松开,一声清脆的声响瞬间传入三人的耳中,而海沉溪那阴邪的声音也随之缓缓响起“世子什么时候有这份闲心,竟做起媒婆的行当了?还多管闲事的管到本郡王的身上,真是悠闲自在啊!”
“沉溪!”海全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那双温和中透着凛冽的眸子瞬间射向海沉溪,抑制他再次出言不逊“你大哥所言极是!如今你也已过弱冠之年,你这四个哥哥均已成家,唯有你还是独身一人!”
“父王应当知道这是为何?四位哥哥可都有自己的母妃做主,可儿臣的母妃,早已被一群混蛋害死了!这让儿臣如何安心娶妻?只怕就算娶了,也不过是害了一条人命!世子,您说是吧?”周身顿时浮现一股强烈的恨意,海沉溪满面浅笑,但那双含霜的眸子却让海全心头一疼,亦是让海越面色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海沉溪当真是任何机会也不放过,仅仅是一个成亲的事情,竟也能够扯到那秦侧妃的身上!偏偏父王竟是吃这一套,方才对海沉溪的不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心疼!
“父王也只是希望能够多一个照顾你的人!若你成亲,父王自是同意你出府另建郡王府!”海全的心底,最疼的还是海沉溪,为他做出许多的不可能,也为他在王位与父子之情之间妥协过许多次!只因心底的内疚让海全始终放纵着海沉溪!
只是,这样的独宠,却让海越气红了眼!
枉费自己这般用力的抹黑海沉溪,却不想他仅仅凭一句话便让父王变了态度,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揪着膝盖上的衣衫,海越勉强笑着开口“父王,咱们海王府这般大,哪有让五弟出府的道理?更何况,若五弟这般做了,那二弟、三弟、四弟岂不是也要跟着搬离王府?届时若有人想对他们不利,岂不是很好下手?”
“难道世子以为本郡王的封号是叫着好玩的?”可偏偏海沉溪便是要与海越作对,更是暗自讽刺海越的海王世子仅仅只是一个称呼,而并没有实权!
海全则是淡扫了眼没事找事的海越,随即暖声问着海沉溪“沉溪,如今你也参加了不少宴会,京城这么多的小姐中,可有中意的?”
见海全竟把这样的终生大事交给海沉溪自己做主,海越心头暗恨!
海王府的这些孩子中,哪一个的婚姻能够自主的?即便自己贵为世子,但对于自己的世子妃亦是没有选择的权利,更别说远嫁北齐的海恬了!
可海沉溪何德何能,不但能够另建郡王府,竟还有选择郡王妃的权利!
而海沉溪却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把海越不甘的眼神尽数收于眼底,随即开口“儿臣暂且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倒是世子似乎有些别的想法!上一次在端王府,世子妃可是不止一次为难楚王府的人,不但出言为难楚王妃,更是在凉亭中堵住了辅国公府大小姐与夏侯族公主的去路!若非本郡王赶去,只怕世子妃还想对两位娇动手吧!”
听完海沉溪的话,海全的目光全然转化为凌厉,瞬间射向海越,冷声问道“越儿,溪儿所说的可属实?世子妃当真是为难了那两家的小姐公主?”
注意到海全微沉的面色,海越脸色微白的站起身,低头认错“回父王的话,当时世子妃喝多了,因此……”
“喝多了?堂堂海王府的世子妃,竟这般失态!可见钱太傅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嘲讽之声顿时响起,让海越顿时怒目瞪向海沉溪,却见对方竟是肆意浅笑,十分的嚣张!
“回去后,好好提醒世子妃!她既然系出名门,那就应当有名门闺秀的样子!更何况,她如今是我海王府的世子妃,岂能失态于人前!曲妃卿是谷老太君的掌上明珠,与楚王妃关系密切,她若是被人欺负,楚王妃定不会袖手旁观!而夏侯安儿更是楚王的亲表妹,你认为楚飞扬会看着自家的表妹被人欺负?如今皇上已有瓦解海王府的念头,我们岂能再给自己招惹祸事?更何况,楚飞扬与楚南山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说到这里,海全脑中想起之前海恬的心思,当时自己亦是希望能够拉拢楚飞扬成为自己的女婿!
可惜海恬不争气,白白的让这么好的机会从指间溜走!
而自从海王府拒绝帮助辅国公府之后,两府之间也几乎没了走动,因此原本想让沉溪娶曲妃卿的事情也搁下了!
“那日晚宴,世子似乎十分的青睐那位夏侯公主!”而此时,海沉溪却又再加了一把柴!
一道厉芒顿时射向海越,让原本风度翩翩的海越,额头上不由得冒出冷汗,只觉自己父王的目光当真是让人心生畏惧!
“父王,您别听五弟,儿臣绝不会沉溺于美色之中!更何况,当时在凉亭内,可是五弟前去为那夏侯公主解围的!”一滴冷汗渐渐滑下额头,海越岂会不知道海沉溪的心思,急忙出言解释!
“你是海王府的世子,将来也会继承本王的位置,记得注意言行止!”而海全却是突然收回方才冷寒的视线,淡然的开口!
殊不知,他的这句话,却让海越心花怒放,眼底顿时浮现狂喜,立即恭敬的朝着海全弯腰恭敬道“儿臣谨遵父王教诲!”
见海越因为一个王位便兴奋成这个样子,眼底不由得浮上讥讽!
“已是晌午,你们二人想必也饿了!都回去用膳吧!”把海越的开心收于眼底,海全缓缓开口!
“父王,恪儿近日长大了不少,不如父王与儿臣一同去世子院用膳,也让恪儿能够见一见父王!”心底的欣喜无以言语,海越立即出声相邀!
“沉溪呢?”闻言,海全微点了下头,随即问着海沉溪!
“父王,儿臣方才钓到一条鱼,已经交给厨房去做,正想请父王一同用膳!”海沉溪则是浅笑着开口!
海全听完,则也跟着浅笑起来,便对海越开口“罢了,你五弟这边今日可是有好东西,本王便不随你过去了,你且先回去吧!”
海越此时还沉浸在‘海王’这个位置的兴奋中,自然不会在意一顿午膳,恭敬的朝海全行了礼,便先行退出了房!
见海越走远,海全的注意力这才尽数放在海沉溪的身上,浅笑着开口“想不到你竟会多管闲事!”
海全虽未点明何事,可海沉溪岂会不知?
只是此事见海全眼底的神色,海沉溪心底立即明白过来,双手一撑椅子扶手站起身,淡然道“父王岂会不知,儿臣最是喜欢与世子唱反调!儿臣告退!”
语毕,便见海沉溪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沉思的海全……
一身简单便服的寒澈应邀来到韩府的门口,抬头看着尚有些年头的韩府,只见那大门正上方的匾额更是透着尊贵之味!
“想必您就是寒翰林吧!”韩府管家一早便听从自家老爷的吩咐,专门守在大门口,等着寒澈前来!
“在下正是!”收回视线,寒澈淡然的目光转向韩府的管家,礼貌的回道!
“寒翰林请里面坐,我们老爷可是等候多时了!”见果真是寒澈本人,管家脸上的笑意更浓,立即殷勤的邀请寒澈入府!
“如此多谢!”平淡的朝那管家点了点头,寒澈态度一贯冷淡的踏进韩府的大门!
而此时韩正毅正坐在大堂内,满心焦急的等着寒澈前来!
“下官寒澈见过世伯!”随着韩府的管家踏进大堂,寒澈立即朝着韩正毅作揖行礼!
“寒世侄不必多礼,快请起!”韩正毅在看到寒澈时便以不由自主的自座位上站起身,刚想上前扶起寒澈,却发现管家还在此,便收回已经伸出的手,朝着管家轻轻一挥,淡然道“你下去忙吧!”
“是,奴才告退!”语毕,便见管家立即退出大堂,顺手还替主子关上了大门!
看眼身后紧闭的大门,寒澈脸上平和的开口“不知世伯今日唤下官过来有何要事?”
第二百二十七章
“寒贤侄先请坐吧!”相较于寒澈的冷静镇定,韩正毅则显得较为激动,右手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开口!
“多谢世伯!”一脸的淡泊,让人看不出此时寒澈的心情,只是所表现出的礼数,又是让人挑不出错,更何况此时的韩正毅亦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那双含笑的眸子,正紧盯着眼前的寒澈,眼底尽是一片满意之色!
“不知世伯今日唤下官过来有何要事?”寒澈并未忽视韩正毅眼底的神色,也感觉的出此时的韩正毅对他并未加害之意,便也浅笑着开口!
韩正毅见寒澈这般开门见山的提问,眼底的笑意与脸上的激动稍稍收敛,一手端过茶盏,一面好客道“寒贤侄不必这般客气,你与少勉同科中举,如今同朝为官,又是好友,因此这‘下官’一词倒也不必挂在嘴上!”
见韩正毅这般开口,寒澈则也并未磨叽,而是淡笑着点了点头,顺着韩正毅的话开口“寒澈明白了!承蒙世伯看得起寒澈!”
寒澈的客气,让韩正毅浅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开口“贤侄太过谦了!你与少勉同为状元,何来看得起一说?如今少勉奉旨护送楚王前去幽州已有两月,世伯我可是十分的想念那孩子!而贤侄你年纪品性均与少勉相似,因此今日才特请你过来,也算是聊天解闷,还希望没有耽搁贤侄的时间!”
闻言,寒澈立即站起身,拱手道“何来耽搁一说?寒澈与少勉虽文武分开,但却是心心相惜视彼此为好友,世伯既然想见寒澈,寒澈自然乐意之至!”
“好好好!快坐下吧!”听完寒澈的话,韩正毅则是大笑起来,一手更是示意寒澈坐下,满脸的愉悦之情“我这韩府,孩子并不多,少勉这一走啊,就越发的冷清了!贤侄素日若是在府中无事,大可前来,这也不过是添一双碗筷的事情!”
韩正毅的热情当真是有些出乎寒澈的意外,只是听完他最后一句话,寒澈脸上却是显出一抹难色,却被始终紧盯着他的韩正毅瞧了个正着!
“怎么?难道寒府之中还有难事?”关心的话语瞬间冲出口!
语毕,就连韩正毅自己亦是觉得有些冒失,复而解释道“若是有困难,只要是世伯能帮忙的,定会帮衬着点的!”
看韩正毅脸色中尽是关怀之色,寒澈却是淡雅一笑,随即开口解释“世伯误会了!只是如今府中还住着寒澈的妹妹,寒澈自然是陪着她用膳的,只怕……”
听到寒澈的解释,韩正毅则是点了点头,眼底深处浮现一丝探寻,待喝了一口茶润喉后,这才重新开口“寒贤侄家中除了妹妹,父母可都还健在吧!”
听出韩正毅话中的询问,寒澈半敛眼眸,心思翻了几番,这才开口“京中的寒府中,只有妹妹一位亲人!父母均在乡下,并未前来京城!”
“怎么不把父母接来京城呢?寒贤侄年少有为,如今已是皇上御封的庶吉士,又在翰林院担任修撰一职,这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大可把父母接来京城享受天伦之乐嘛!”韩正毅继续开口,目光中流光溢转,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探索!
这番话却只是引得寒澈微微抬首,脸上露出一抹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