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需要本妃一一说明吗?”
说到这里,云千梦的心头亦是浮上薄怒,更多的,却是心疼楚飞扬付出的一切。
被云千梦一阵抢白,谢氏面色微微一怔,眼底的血色渐渐退去,但印上的却是更加浓烈的恨意与不甘。
“你们如今贵为楚王楚王妃,自然是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是一介平民,如今还是戴罪之身,自是不被人所容。我们所能求的,也不过能够公平一点。我自知王爷是父亲一手带大的,祖孙感情自然不一般,可轻扬亦是楚家嫡亲的孙子,以父亲在朝中的威望,难道就不能保住自己的孙子吗?”谢氏强硬的态度突然软化了下来,面色凄凄然地开口,转向楚轻扬的眼中尽是心疼之色,可藏在眼底的,却依旧是无法抹去的恨意。
“王爷,时辰不早了,皇上早已下命,圣旨念完就该上路!”这时,张岚自外面走了进来,公事公办地对楚飞扬开口。
而他的身后,则是站着十几名狱卒,这些狱卒的手中均是舀着枷锁,目光冷漠地盯着谢氏等人。
对于张岚自作主张的进入,楚飞扬眼中划过一丝冷芒,继而冷笑道:“怎么,张大人就这么着急?就算是死刑犯在行刑前,也会给顿饱饭,本王的家人即将流放关外,难不成多说几句体己话也不行?”
楚飞扬的话,让张岚心知自己贸然地闯入惹得楚王不悦,可圣旨在前,他岂能抗旨不遵?
张岚只能硬着头皮道:“王爷,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王爷行个方便,也免得楚夫人楚公子等人在路上受苦。”
“哼!张大人是在威胁本王吗?还是说,张大人认为这些刑部的狱卒在曲尚的掌管下会对犯人动用私刑?”楚飞扬看眼张岚,将对方威胁的话语听进耳中,心中却是满是不屑,声音冷淡地反问着。
张岚岂会料到楚飞扬竟将自己的话牵扯到曲长卿的身上。皇上近日为了先祖爷留下的那东西而时常前去凤翔宫探望太后,母子二人的感情自然渐渐融洽,打破了前段时日的僵持,自己若是在此时挑曲家的错处,只怕连皇上也饶不了自己。
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张岚咽下满心的不甘心,沉声开口,“下官绝非此意,还请王爷莫要误会。”
“哦?误会?本王并未误会什么,张大人气了。既然张大人这般着急回宫交差,那就将人带走吧!只是,既然人是张大人急着带走的,若是出了事情,本王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着,楚飞扬搂着云千梦走到前厅的另一边,将前面的路让给张岚。
楚南山见状,却也没有多言,与楚飞扬相同,让出了自己面前的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楚轻扬见自己的祖父与同父异母的兄长竟这般待自己,早已是气红了眼,只是此时却极其的安静,让狱卒为他戴上枷锁。
直至步出楚王府,楚轻扬也没有再看楚南山与楚飞扬一眼。
送着他们出了楚王府,王府外经过的百姓见刑部衙役竟从楚王府带出了犯人,纷纷停足观望,均是有些不相信素有清誉的楚王府竟有犯人,一时间街头巷尾均是谈论着此事。
看着几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云千梦收回视线,微微叹了口气,若非楚培做的太过,事情何以至此?若楚飞扬手中握有兵权让玉乾帝暂时动不了,只怕今日这楚王府也不复存在了。
聚集在街边的百姓越来越多,众人看着一身锦衣华服的几人带着枷锁在衙役的看守下朝着城门口走去,纷纷对谢氏几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正不绝于耳。
楚洁则是被两名衙役拖着往前走,谢媛媛谢婉婉跟在谢氏的身后,面对这么多人的指指点点,几人脸色极其惨白,恨不能将脸藏进衣襟内。
走到城门口时,已近城门落锁时,而楚培亦是被衙役押着等候在城门口,看到自己的妻儿前来,楚培立即往城门内走了几步,千头万绪却是梗在喉间说不出口。
“夫君……”谢氏看到许久不见的楚培,眼眶内瞬间盈满泪水,娇美的容颜在苍白脸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楚楚可怜,两道细细的柳眉轻轻地拧在一起,让谢氏看上去极其地无辜无奈,更是让楚培心头一痛。
“爹……”楚轻扬随着谢氏开口,只是眼底却没有对自己父亲的关心与担心,冷若玄雪的眸子透着彻骨的寒意,似乎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人事能够使他软化。
“轻扬,你这是……”楚培岂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这副表情,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目光再次一扫走近自己的众人,楚洁还处于昏厥中,谢媛媛谢婉婉亦是惨白了一张俏脸立于谢氏的身后。
“这一切,可都是楚王的功劳。”谢氏自是明白楚轻扬心中的不甘,但是事已至此,再大的不甘也敌不过楚飞扬手中的权势,只是这些东西,原本轻扬也是有份的,如今却被楚飞扬一人独占了,叫他们如何咽下这口气?
谢氏的话,亦是挑起了楚培心中的怒火,视线再次看了眼面前的京城,楚培慢慢地转过了身。
楚轻扬见楚培一副认命的表情,心头顿时大火,更是憎恨楚培的退缩,只见他猛地冲到楚培面前,低吼道:“爹,您就这么认输了?这一切都是你的,你怎么能认输?你不是还有……”
“住口!”却不想,原本冷静的楚培在看到楚轻扬那快要失控的表情时,突然朝着楚轻扬大吼出声,瞬间打断了楚轻扬的话。
莫说楚轻扬,就是谢氏亦是被楚培吓了一跳,不明白楚培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对亲生儿子发火?
而一旁的衙役也是纷纷露出不解的神情看向楚培与楚轻扬。
感受到四周传来的异样目光,楚培闭上双目,强压下起伏不定的情绪,这才缓缓睁开双目,眼带着心疼地看向楚轻扬,语重心长地开口,“爹知道你心中所想,也知道你的志向抱负,可越是这样的时候,你更不能自乱阵脚!”
隐晦的一句话,让楚轻扬看到了希望,只是这种喜悦却是藏在心中,脸上眼中的表情依旧冷的让人心寒。
“楚大人,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否则天色晚了,这路上可就不大好走了。”一旁的衙役气地开口,已是给足了楚培面子。
楚培冷漠地点了下头,跟在十几名衙役的身后出了京城的大门,往西楚的西北边境走去……
夜风飕飕,月亮被乌黑的云层藏在其中不见半点光亮,一行人整整走了三四个时辰却依旧不见衙役停下脚步,而此处却已到了城外的树林中,其中阴森森一片,让人心生惧意。
这对于养尊处优的几人而言无疑是酷刑,楚洁早已清醒过来,可当她发现肩上的枷锁时,却是走一路哭一路,低低地哭泣声伴随着无孔不入的夜风冲击着人的感官,连同着谢婉婉与谢媛媛也跟着哭泣了起来……
“行了,哭什么哭?走这么几步就哭成这样,以后的日子是不是不打算过了?”楚轻扬心头烦躁,被三人的哭声扰得更加心烦意乱,忍不住地便朝着三人吼了出来。如今楚洁、谢媛媛、谢婉婉三人已经失去了她们的作用,楚轻扬自是不会善待,却也是暴露了他冷酷的一面。
楚洁的抽噎声微微停了片刻,抬眸看向冷目瞪向自己的哥哥,心头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哥哥的眼神竟比暗夜中的狼眼更加令人害怕,一时间没有注意脚下的步子,竟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整个人直直地前面扑去……
“啊……”一声惊呼伴随着一阵尘土扬起,楚洁跌倒在地,整个人痛得说不出话来。
“没用的东西!”而原本走在她之前的楚轻扬却是丢下这句话,随即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乌云中透不出半点星点月光,风声渐起,却刮起一股异样的气息……
“动手!”城郊外的树林中,突然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的哨声,数百条黑影从树端瞬间冲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什么人?”十几名衙役听到不同于风声树叶婆娑声的声响,纷纷拔出手中的长剑,将楚培几人围在其中保护着他们。
一名衙役见楚洁还未站起身,冲上前想要拽过楚洁,却不想敌人也早已发现了楚洁这个漏洞,几十人瞬间朝着那名衙役攻去……
“啊……”一道凄惨的喊痛声瞬间响彻整片树林,一道血柱冲天而喷,那名本想救回楚洁的衙役被一名黑衣人砍断了原本伸向楚洁的左臂,整个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
而原本攻向他的几十名黑衣人却在此时同时出剑,将原本在地上打滚的衙役刺成了马蜂窝,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整片树林弥漫开,惹人作呕。
“啊……”楚洁距离那名衙役最近,自是将那名衙役的凄惨死状看得一清二楚,尤其那黏糊温热的鲜血喷洒在她的脸上身上,莹白的肌肤瞬间被鲜红的血液所沾染,让楚洁的神经大受刺激,整个人疯狂地大叫起来。
只见她一面大叫一面迅速地从地上爬坐起来,双脚用力地踩着地上的土地,不断地往后退去,口中大吼大叫惊慌失措道:“不要过来……不要杀我……不要过来……”
“抓住她!”只是,与残忍对待衙役的态度截然相反,一名身穿灰色紧身长袍的男子只是命令身旁的黑衣人抓住楚洁,看来他们暂时还不会对楚培等人动手,只是想以楚洁等人为人质对付某人。
楚洁满眼的惊慌恐惧,看着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一步步逼近自己,整个人竟是吓得呆住了,尤其在看到黑暗中那冰冷剑锋上滴落在地的红色液体,楚洁竟是突然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洁儿……”此时,谢氏最为焦急,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今落在对方的手中,谢氏哭喊着想要上前用自己救回楚洁,却被几名衙役死死地拦住,始终将她保护在包围圈中,不让谢氏再冒险。
楚培看着那把充满血腥味的长剑架在楚洁的脖子上,却没有如谢氏那般惊慌失措。毕竟是风浪中走过的人,楚培在最初的震惊诧异后,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脑中不期然地想起楚飞扬之前在刑部大牢内对自己所说的话,楚培的心中顿时有了底。
眼底的惊怒瞬间掩去,楚培双目冷静地看着面前蒙面的灰衣人,却是快步来到谢婉婉谢媛媛姐妹的身后。只是,由于双手均被枷锁束缚住,楚培只能拽住姐妹两的长发,冷然地对灰衣人开口,“让你们主子出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们二人!我想,用两条命换一条命,这可是极其划算的买卖!”
阴狠毒辣的话语一出,灰衣人裸露在外的眼眸神色骤然一沉,却没有多做挣扎,只见他朝着身后挟持楚洁的黑衣人做了个收拾,那黑衣人立即收回了架在楚洁脖子上的长剑。
“楚大人,这样总可以了吧!”灰衣人冷目看着楚培,只是目光在触及到谢婉婉谢媛媛微皱的眉头时,冰冷的眼底却有一抹怒意一闪而过,只是有夜色作为掩护,倒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可以?哼!”楚培重复着灰衣人的话,随即便是冷哼一声,拽着谢婉婉谢媛媛长发的手却是再次用力,直到二人因为后力而跌倒在地,楚培阴冷凶残的双目冷盯着跌坐在自己脚边的两人,继而抬起眼眸直射灰衣人,冷声道:“让万伟滚出来,本官的耐心有限,没空跟他玩捉迷藏。”
从楚培与灰衣人的对话中,楚轻扬已是知晓这些人的主子是南寻万宰相,想不到万伟胆子竟这般大,在他们刚离开京城时便带人前来劫持他们,难道他不怕被辰王的城防军发现,或者被楚飞扬低下的人看到吗?
思及此,楚轻扬心中已猜出万伟这般着急派人行动的原因,除了讨要那半块金牌,只怕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万伟这般迫切地行动了。
一个闪身,楚轻扬来到楚培的身侧,一脚用力地踩在谢媛媛的小腿上,阴冷开口,“让万伟出来,否则我立刻杀了谢媛媛!”
小腿上传来剧痛,谢媛媛只觉自己的骨头即将被楚轻扬踩碎,眼中顿时蓄满疼痛的泪水,抬起头看向楚轻扬想求饶,却不想入眼的俊颜上布满阴霾,以往的清朗少年早已成了黑面死神。
只见楚轻扬面色阴冷带着凛冽的杀气,满身的戾气萦绕在他的周身,让谢媛媛不由得浑身一颤,顿时吞下到口的求饶,咬牙忍着腿上的剧痛,免得再次激怒楚轻扬。只是,谢媛媛的心中却不禁充满失望与难受,半垂的眼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却遮不住满身的绝望气息。
“别……”没想到楚轻扬的举动顿时引得灰衣人紧张不已,只见他微微上前一步,一手伸出想要阻止楚轻扬的暴行,可瞬间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焦急。
“可真是南寻的宰相啊,架子竟这般大,非得我们三请四请才肯出现。”看着并未蒙面的万宰相,楚轻扬冷笑出声。
十几名衙役听完楚轻扬的话,所有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南寻?万宰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寻不是已经成西楚的附属国了吗?为何南寻国的宰相会出现在西楚?而面前的状况,显然楚家人与这位宰相是相视的?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在无意中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消息?
所有人只觉冷汗飕飕,额头后背纷纷沁上冷汗,被树林中的夜风一吹更觉寒冷直达心脾,一股绝望渐渐自脚底升向心头……
楚培见楚轻扬将事情尽数讲开,凌厉的目光一扫身前护着的十几名衙役,既然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一会就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楚轻扬,不要以为你挟持了媛媛和婉婉,本相就那你没辙!别忘了,你这些人都是些绣花枕头,岂能与本相的人相提并论?”万宰相见楚轻扬竟用力地踩着自己女儿的小腿,而媛媛神情低落、面带痛色,顿时心痛如割,极其冷声地对楚轻扬开口。
“哼,只要她们二人在我的手上,我就不相信你敢轻举妄动!万伟,识相的就将那半块金牌交出来,否则不要怪我杀了你的女儿!”殊不知,楚轻扬竟是先下手为强,率先提出自己的要求。
莫说万宰相心头一震,即便是立于他身旁的楚培,已是带着异样目光地侧目看了楚轻扬一眼。谁人能想,轻扬这孩子对权利的控制**,竟比他这个父亲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