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今儿个想用些什么粥品?”慕春扶着云千梦走到偏房,让丫头们揭开盖着的盖子,含笑问着云千梦。
“清淡点的吧。”云千梦坐下身,却见门外闪过一道身影,随即便见迎夏快步走了进来,对云千梦福了福身。
“王妃,辅国公府曲尚书派人送来了这个锦盒。”迎夏轻声开口禀报,随后将手中捧着的红色锦盒放在餐桌山。
听到是曲长卿派人前来送来的,云千梦微微挑眉,心知表哥不会无缘无故地派人送东西给自己,心中稍稍有些诧异,却还是拿过锦盒,拿开锦盒的盖子,却见四方的锦盒内躺着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牌。
一时间,云千梦了然,今日一早楚培等人已被送出了京城,只怕这是楚培临行前交给曲长卿的,希望曲长卿能够转交给楚飞扬。
只是,这金牌,楚飞扬已经拒绝得很清楚,即便现在送到楚飞扬的眼前,只怕他也不会多看一眼。这就是楚飞扬与楚轻扬之间的差别,他从不依靠任何人而活,也不需要仰仗大树底下的那片阴凉遮暑。
将锦盒的盖子盖上,云千梦收起锦盒,随即接过慕春递过来的粥碗,就着一些清淡的小菜慢慢地吃完早膳。
“王妃,现在就出门吗?”见云千梦不再进食,慕春低声问着。
“陪我去看望爷爷吧。”语毕,云千梦站起身,缓慢走出梦馨小筑。
一路上阳光格外的明媚,夏日的清晨依稀可见树叶上璀璨地露珠,漂亮的如同夜明珠。
“梦儿怎么过来了?”还未踏进楚南山居住的院落,楚南山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云千梦忙上前行礼,声音如出谷黄莺清脆悦耳,“见过爷爷。今儿个天气晴朗,便过来探望爷爷。”
“好好好,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你身子不便,可要小心些。”楚南山见云千梦前来,心中自是十分欢喜。平日里云千梦身边有楚飞扬那个臭小子看着,他想插手楚飞扬便能用眼神瞪死他,如今梦儿亲自前来,楚南山心中岂能不开心?
爽朗笑声顿时响彻整座楚相府,楚南山领着云千梦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忙命焦大捧来各色的新鲜瓜果糕点让云千梦食用。
“今日前来,有一件东西想交给爷爷。”语毕,云千梦从袖中拿出那只锦盒,放在楚南山面前的石桌上。
“这是?”楚南山不解,不知里面到底是何物。那双蕴含精睿之气的眸子却是将云千梦略显严肃的表情看在眼中,并未立即伸手拿过那只锦盒。
看出楚南山心底的犹豫,云千梦莞尔一笑,清声道:“爷爷打开看看吧。夫君自是不会要这东西的,梦儿便擅自做主送到爷爷这里。”
见云千梦已是这般坦白,楚南山这才伸出手拿过锦盒,揭开锦盒的盖子,看到里面合二为一的金牌,银色的眉微微一皱,思绪仿若陷入停止中,并未立即开口。
“这是父亲临走前让表哥送过来交给夫君的。但以夫君的性子,定是不会接收。爷爷对父亲有养育之恩,梦儿认为将金牌交给爷爷,是最为合适的!且还有一点,若是我们尽数拒绝,再将这金牌送还回去,若是在路上被人劫持,只怕这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爷爷莫要责怪梦儿的擅作主张。”云千梦见楚南山看着金牌出神的样子,心知楚南山心头定也是诧异不已。
楚培有此一举,莫说楚南山不敢相信,即便是楚飞扬与云千梦,亦是觉得诧异。
这样的转换,只怕只有楚培心中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可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金牌不可再被人送来送去,万一中途出了纰漏,楚家当真是走到尽头了。
楚南山表情虽微愣,但心思却活跃,更是将云千梦方才的分析听入了心中,对于云千梦的顾虑,楚南山深感认同,不由得点了点头。
顺手合上锦盒的盖子,楚南山将锦盒交给焦大,算是接下了金牌,微叹口气,轻皱着白色的眉毛,沉声开口,“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野心极大,能力却有限,注定是要失败的。就连轻扬和洁儿那两个孩子也跟着胡闹,唉,极好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毕竟是自己的孙辈,楚南山岂有不心疼的道理。昨夜的事情,楚南山岂会不知?飞扬那般做自是有飞扬的道理,若非那几人野心太大却又不肯认清现实,岂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云千梦为楚南山斟了一杯清茶,盖上碗盖,将茶盏轻放在楚南山的面前,宽慰道:“爷爷不必担心,夫君已经打点好一切,父亲他们这一路上并不会受太多的苦。只是二弟的胳膊,却是废掉了。”
闻言,楚南山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带着一丝叹息地开口,“那孩子心比天高,只希望不要命比纸薄才好啊。他嫉妒飞扬所得到的一切,却不知飞扬在战场几次出生入死,这一切都是用命换来的。而他有双亲的疼爱,在极好的环境下长大成人,却还是这般不知足,只能说这孩子心胸当真不宽广。”
想起楚飞扬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生长于军营的经历,楚南山眼底浮现一丝怀念,当年的小子如今也快要当爹了,时光过得真快。
云千梦面含浅笑地听着楚南山回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再次抬头看向树叶间的阳光时,才发现大半个上午竟就这样渡过了。
“我在书房等你半天,不想你竟还没有出院子!”另一道严肃的声音在此时传入院中。
众人回首,果真见夏侯族长领着夏侯安儿走了进来。
手撑着桌面站起身,云千梦笑道:“梦儿见过外祖父。”
说着,云千梦对夏侯安儿伸出手,牵着夏侯安儿的小手向二人,“爷爷、外祖父,梦儿与安儿先告退了。”
楚南山见夏侯族长前来,立即如临大敌,似是担心夏侯这老家伙会抢走他的孙媳般,立即挥手道:“去吧去吧,看着点脚下的路。”
“是。”云千梦与夏侯安儿一同对两位老人福了福身,相携出了院落。
只是走出老远,却依旧能够听到两位老人的争执声。
“老夫没有邀请你,你过来做什么?你看看,你一来,就把我孙媳吓跑了!”楚南山已经收拾好心情,双手叉腰双目瞪大,怒视着夏侯族长。
“梦儿有孕在身,你竟然还让她坐这么凉的石凳,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万一孩子有什么闪失,难不成你负责?”夏侯族长扯掉严肃的外表,双目朝楚南山一瞪,一副吃人的模样。
“夏侯,这是我楚家的地盘,你要不要这么嚣张?”鼻下的白须被喷出的热气吹得一翘一翘的,楚南山挥手扇风,真是气死他了,夏侯这老家伙生来就是用来克他的。
“这是我外孙的府邸,跟你没有半点干系。”提起楚家二字,夏侯族长心头更是一团窝火,想起自己红颜薄命的女儿以及自幼丧母的外孙,夏侯族长便越发看楚南山不顺眼了。
越走越远,两位老人家的争吵声也越来越小……
走在楚相府的小径上,夏侯安儿挽着云千梦的手臂,见云千梦朝着楚相府的大门口走去,不解道:“表嫂这是要出门?”
云千梦抬手轻拍了拍夏侯安儿的手背,浅笑道:“是啊,出门转转。你若是无事,一同来吧。”
“好啊!”小丫头立即鼓掌欢呼,整日陪着老八股的爷爷,可真是闷坏她了。
云千梦见夏侯安儿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而夏侯安儿早已是奔跑在花园中,只见一片青翠的绿叶中,夏侯安儿如同花仙子般轻盈跳跃奔跑,五彩的裙摆划过两旁的绿色树叶,带走一片清新,留下一抹暗香。
两人笑语连连地登上马车,由相府的侍卫护送云千梦前往‘玉家当铺’。
“安儿,你随迎夏去厢房歇息会,我区区就来。”走出马车前,云千梦对夏侯安儿叮嘱道。
若是将夏侯安儿单独留在马车内,必定是不安全的,不如请她进入当铺的厢房歇息会,待自己谈完事情,再去寻她。
夏侯安儿难得听话地点了点头,伸手扶着云千梦走下马车,随后跟在迎夏的身后踏上二楼的厢房。
“奴才参见王妃。”高平见云千梦前来,立即屏退左右,领着云千梦走入后院,这才恭敬地向云千梦行礼。
“高掌柜起来吧,不必拘礼。”云千梦浅声道,在慕春的搀扶下缓缓落座。
“谢王妃!”高平站起身,半低着头低声问道:“不知王妃今日前来是想查账还是查事情?”
云千梦见这后院极其隐秘,房屋的隔音效果极好,不由得放下了心,只是以防万一还是压低声音道:“自然是有事要查,近日皇宫一切可都太平?”
“王妃是指?”听云千梦口气凝重,高平的心猛地一紧,揣测着开口。
“你替本妃查一查纸条上写着的事情,若有结果立即送来消息,若是难以查询自然也要回来禀报。”云千梦从袖中掏出一张叠好的宣纸,交给慕春。
慕春会意,接过宣纸递给高平,高平打开细细地看了一眼,脸上始终是平静的表情,并未因为信中的消息而大惊失色。
对于这样一位遇事不惊的掌柜,云千梦十分地欣赏和放心,见事情交代完毕,遂站起身步出后院。
“表嫂!”夏侯安儿坐在厢房中,看着当铺内人来人往,觉得十分有趣。而里面坐着的老师傅们小心翼翼地接过客人递过去的宝贝,拿在手上细细地查看掂量着,再三估量后,这才给出合理的银两。这样的场面,是夏侯安儿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倒是吸引了她的目光。
“怎么?觉得有趣儿?”云千梦岂会看不透夏侯安儿眼底的神色?笑着走近夏侯安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临近大堂的窗外,只见大堂内人潮涌动,但却十分地安静,看来高平的确是个人才,对于管理店铺一事相当在行。
夏侯安儿收回视线,抿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确实有趣。表嫂怎么想起来这里?”
云千梦双手轻柔地抚上自己的肚子,表情夸张道:“你表哥被皇上罚了半年的俸禄,我这个贤内助自然是要典当些首饰添做家用!”
“扑哧……”听完云千梦的话,夏侯安儿以帕掩口轻笑出声,心中自是明白云千梦这是说着玩儿。以楚飞扬的本事,岂会让自己的妻儿受苦?
“走吧,咱们今日出来一趟,天色又极好,不如一同去绿黛河踏青。”云千梦牵起夏侯安儿的手,领着她出了‘玉家当铺’坐进马车内。
只是,马车刚刚驶出‘玉家当铺’的小巷子,便猛地被另一辆马车撞击了下……
慕春与迎夏面色骤然紧张了起来,双双伸出手将云千梦牢牢地护住,防止云千梦摔倒。
只是,除去方才那一下撞击,便不再有其他的晃动。
云千梦坐稳身子,面色微沉地出声问着外面驾车的侍卫,“出了何事?”
☆、第三百零七章
云千梦坐稳身子,面色微沉地出声问着外面驾车的侍卫,“出了何事?”
“回王妃,是海王府的马车行速过快,擦到了咱们的马车。”外面的侍卫立即回道,随即关心地问着车内的情况,“让王妃受惊,卑职失职。”
海王府?云千梦听完侍卫的禀报,眉梢微微挑起。海王为人向来谨慎小心,海王府的婢女奴才亦是被教导得十分得体,今日怎会这般不小心?万一在长街上撞倒了百姓,只怕又是一个话题,若是传到玉乾帝的耳中,想必玉乾帝定会借题发挥。这实在不是海全的行事作风。
抬起手挑开车帘的一角,云千梦朝着长街上望去,却见一辆与自己马车相反方向的马车在疾奔中瞬间停了下来,那车身猛地摇晃了几下,便见一名身穿墨兰长裙的中年女子走出马车,对驾车的侍卫低语了几句,那中年女子随即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快步走了过来。
云千梦放下车帘,静心坐在车中,等着那人的到来。
“奴婢海王府嬷嬷见过楚王妃,方才马车行驶过快,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见谅。”果真,马车外,不一会便响起女子的声音。听得那女子的道歉声,谦恭有礼,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更是让人无处借题发挥。
“既知这是集市长街,岂能快马加鞭?万一撞倒了路人,让百姓如何看待海王府?”云千梦淡淡地开口,并未顺着那名嬷嬷的话回答。平静的眼眸泛着淡淡地凌厉之光,两人虽隔着车帘,但那名嬷嬷却似乎感受到楚王妃那双凛冽的眸子正紧盯着自己。
“王妃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还请王妃恕罪。”那名嬷嬷自是知晓这位楚王妃的厉害的,自家郡主便是败在楚王妃的手中,她又岂会托大而在楚王妃的面前放肆?
“行了,你且回去吧。”云千梦却不想将大好的时光浪费在勾心斗角的对话中,淡然地开口,随即便吩咐车外的侍卫驾车离开。
那嬷嬷见状,立即让开脚下的路,侧过身子微微弯膝,送着云千梦的马车离开,只是那半垂的脸上却微皱了下眉头,一手摸着袖中的东西,心中有些担忧,若非方才为了赶时间,也不会……
不由得摇了摇头,见楚相府的马车已经走远,那名嬷嬷直起身子重新走回海王府的马车,面色凝重地登上马车坐了进去。
皇宫中,上书房。
已下早朝,因玉乾帝要与几位重臣商讨江南赈灾一事,便留下楚飞扬江沐辰等人,一行人来到上书房细谈江南水患一事。
待此事谈论地差不多,素来多听少说的海沉溪突然走到殿中央跪下,朗声道:“皇上圣明,这月月底即将是家父四十五岁寿辰,家父平生并无其他的心愿,只希望在自己的寿宴上,能够与皇上君臣同乐,还请皇上恩准。”
说着,海沉溪便磕头谢恩。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事,众人面上纷纷一愣,海王往年可从未提过过寿一事,怎么今年竟想起大办自己的寿宴?还让海沉溪请旨望玉乾帝赏脸前去海王府与之君臣同乐,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玉乾帝显然也没有料到海沉溪出列竟是为了此事,心中的警惕瞬间提高,含着浅笑的眼眸中微微泛着一丝冷芒与凌厉,面上却是带着一抹为难地开口,“海王功在社稷,为了西楚戎马半生,最终却落得独坐轮椅的下场。按理,朕的确应该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