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亦被扣押在海王府内,至于乌统领,却是失去了踪影。此时海王府正在摆设灵堂,据说是海王世子的小公子没了。”习凛皱眉说出这些事情,心底也觉得这海王府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原本是海王的大寿,可眨眼间竟又变成了丧事,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不可告人的事情。奈何海王府守备森严,即便是他们手中的暗卫也无法进入,只能打探着这些表面的消息。
“看来海全是打算动手了。”仅仅是听了这些消息,楚飞扬便已看清了海全的心思。
听楚飞扬说出口,云千梦眉头骤然皱了起来,目光带着担忧地看向他,心早就猜出了事情的经过,随即冷静地分析道:“这是个策划多年的局。先是举办孩子的满月酒,让众人知晓海王府有小世子。随后便是海睿的周岁宴,大家当时可都是见过海睿,这也为今日的事情埋下了可行性。最后是海王寿宴,设计众人,让所有人百口莫辩。皇上派出了太子,其他世家自然不能不卖海王这个面子,当然得派出家中的嫡子嫡女参加寿宴,却不想竟纷纷自动跳进了海王所设的圈套中。”
楚飞扬听完云千梦的话,漆黑如夜的眸子瞬间划过一丝冷光,只是揽在云千梦腰身的手却紧了几分,心头却是庆幸。幸而梦儿有了身孕不宜远行,否则海全手中有了梦儿,自己定会方寸大乱。
“王爷、王妃,各府候在海王府门外的家丁婢女,被海王府侍卫,尽数诛杀了。王妃派去保护曲小姐与公主的几名暗卫,也因寡不敌众,被杀了。”习凛低头说出最后一件事情。
“好个海全,当真是心狠手辣得很哪!”一声冷笑自楚飞扬的唇边溢出,“他这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传令下去,所有将领立即进入备战状态。所有的暗卫尽数集中在楚相府,保护王妃等人的安全。立即发暗号通知曲长卿,让他即可回来,同时你亲自去皇陵,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说着,楚飞扬将云千梦揽入自己的怀中,轻吻了下她的发丝,低声叮嘱道:“梦儿,好生呆在相府中,让我放心。”
云千梦一听楚飞扬此话,便知他定是要亲自行动,毕竟此时夏侯安儿被押在海王府,楚飞扬这般担心实属正常。
在他怀中点了点头,云千梦轻柔地开口,“自己小心,保护好自己,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说完,云千梦退出楚飞扬的怀抱,目送他离开梦馨小筑。
“王妃。”慕春看着桌上几乎没有动的晚膳,有些担心云千梦的身子,扶着她小心地坐下,出声劝道:“王妃,您再吃点吧。”
云千梦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用晚膳,夏侯安儿与曲妃卿均被扣留在海王府做人质,按照海王府杀人不眨眼的方式,只怕宾客们均是活在刀口上。
如今朝中海王已经是选择了动手,辰王只怕也是耐不住性子了,整个西楚朝廷,能够与二王相抗衡的,唯有楚飞扬一人。只怕率兵出征一事是非楚飞扬莫属了,这一桩桩的事情接踵而来,怎能不让人忧心不已?
双手覆上小腹,云千梦看着桌上那碗温热的汤,缓缓端起汤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乔影。”喝完手中的汤,云千梦清浅出声,目色已是恢复了冷静与平静。
“王妃有何吩咐?”乔影身影瞬间从门口来到云千梦的面前,低首等候云千梦的命令。
“你过来。”云千梦双目看向乔影,朝她微点头,在乔影靠近后才低声吩咐……
此时的长街上早已是乱作一团,迟迟不见自家小主子回来,奴才们均被要求出府寻找。
一时间,长街上人声鼎沸、烛火通明,四处都是各府的奴才成群结队地往海王府的方向前去。
而长街两旁的所有店家看到一簇簇的火龙在自家门口经过,早已被吓破了胆,纷纷命小二关上店铺门,免得被这些有权有势的士族迁怒。
一片叫嚷声中,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众人顿时停止了呼喊声定睛往暗夜处看去,却见楚王一身黑色锦袍骑马奔了过来。
元府的林老太君见状,立即拨开人群站出来,挡在了长街中央,拦住了楚飞扬的去路。
“吁。”一声清啸,楚飞扬快速地勒住缰绳,在林老太君的面前停住了下来,双目含威地俯视着面前的林老太君。
“老身见过楚王。”林老太君临危不惧,丝毫不害怕面前的楚王,只见她沉声开口,但锐利的目光却是扫过楚飞扬经过的地方,目色随即一沉,冷声问道:“不知王爷可知海王府到底出了何事?为何各府的公子小姐到现在还未回来?”
楚飞扬见林老太君直截了当地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沉着的目光却不见一丝波澜,淡然回道:“此时已入宵禁,大家都会府中等待消息,相信不久后便会有消息传来。林老太君,您是辰王的外祖母,辰王掌管京城事宜,您可不能带头不遵守辰王定下的规矩啊。”
一番话,堵住了林老太君的口,又巧妙地绕过了林老太君方才的问话。
林老太君心中暗恼楚飞扬的态度,面上却依旧沉稳镇定,见楚飞扬方才快马加鞭地奔过来,想必定是发生了事情。
只是,林老太君心中明白问得太过直白,楚飞扬定不会正面回答,便转了个方向问道:“老身的孙儿孙媳今日均是前往海王府,至今未归,不知贵府的夏侯公主可有回来?”
有了林老太君领头,其余府邸的家丁们也随之往楚飞扬面前涌来,其中更有不少夫人被婢女搀扶着走过来,满面焦急地盯着楚飞扬。
楚飞扬面色稳重、眼底冷静地一扫马下的众人,淡然地开口,“各位还是回各自府邸等候消息。莫要在外逗留,免得引起京城百姓的恐慌。”
“楚王此话,老婆子可就听不明白了。我们府中少了人,难不成还不许我们私下找寻?即便此事闹到皇上的面前,我们亦不理亏。”林老太君见楚飞扬一副公事公办丝毫不着急的模样,心头顿时大怒。
元庆舟乃是元府的嫡长孙,而吴沁沁如今又怀着她韩国公府的孩子,林老太君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孩子遭受不测?见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莫说皇宫,就连海王府也不曾给个正面的回话,岂能不让林老太君焦急?
听完林老太君的话,楚飞扬墨黑的眼瞳中划过一丝冷光,继而冷漠道:“若是府上丢了人,大可去向京兆尹报案,府衙自会派衙役帮忙寻找,老太君何必在此入夜时分扰民?万一京中百姓因此发生暴乱,韩国公府可担当的起这个责任?老太君莫要忘记,如今辰王与元德太妃皆在皇陵,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怕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吧!”
“楚王是看不起韩国公府?还是认为韩国公府没有这个能耐?”林老太君手中拐杖重重抵在青石路上,在一片沉寂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不由得将目光放在面前对峙的二人身上……
林老太君的脸上也是泛出怒容,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出一片严肃的面色来,浑身气势凌厉让人不敢逼视。
而马背上的楚王却是沉静如水,只是那黑瞳中跳跃的火光,却比眼前的灯笼烛火还要耀眼。
楚飞扬平淡开口,“本王只是就事论事,辰王虽交出了雀符,可在皇上下旨之前却依旧统领着城防军,领俸办事!老太君是辰王的外祖母,想必不会做出让辰王为难的事情吧!若是老太君不服,不如随本王一同进宫面圣!”
林老太君心头一阵气结,不想没有打听到孙儿孙媳的下落,竟被楚飞扬一阵威胁奚落,怎能让她咽下这口恶气?只见她正要上前再次与楚飞扬理论。
可楚飞扬却是面色一沉,眼底泛出淡淡地不耐之色,不等林老太君再次发话,只见他拉紧缰绳的手猛然用力,已是骑着马绕过她的身旁,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皇宫内。
宫门早已落锁,而太子却始终没有回宫,就连护送太子前去的乌统领亦没有回来,没有一人回来禀报到底出了何事,使得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气氛中。
众位大臣早已被玉乾帝紧急召进了宫中,玉乾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眼底泛着冷光,眉间神色却是冷静地盯着下面窃窃私语地大臣们,并未因为大臣们的议论而率先显露出内心的想法。
众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皇上的神情,见玉乾帝面色平静,不显山不露水让人捉摸不透。
再观立于大殿上的端王曲凌傲云玄之等重臣,均是淡定沉默,神色间丝毫没有露出让人可揣摩的心思和情绪,当真是急坏了一干大臣。只见他们立于原地,却是身心焦急,急着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自己府上的嫡子嫡女直到现在还未回府。
“楚王到。”殿外传来一声高呼,楚飞扬颀长的身影走进众人的眼帘。
众臣的议论声均是小了不少,纷纷盯着走进来的楚飞扬,眼底所含的均是一片希冀神色,等着向来睿智冷静的楚王为他们解惑。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楚飞扬一路从大殿的门口走到最前面,目光隐含冷芒地扫过此时站在殿中的所有大臣,敏锐地发现今日大殿上少了许多大臣,看来海全当真是打算动手了。
“快起来。”看到楚飞扬,玉乾帝终于松口说话,只是声音阴冷无比,似是含着极大的怒意。
“楚王,太子迟迟没有回宫,护送太子前去海王府的禁卫军除去乌统领失踪外,其余人等均被诛杀在海王府门外,此事你如何看?”玉乾帝捏紧暗卫刚刚呈报上来的消息,沉稳的问话中蕴含着压抑的怒意,若非等着楚飞扬前来,只怕他早已雷霆大怒。
众臣从玉乾帝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一颗心瞬间凉了下来,难怪自己府上的孩子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府,不会是被海王给杀了吧?
思及此,众臣脸色骤变,大殿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楚飞扬将众人的表情尽数看在眼中,心知此时朝堂的安稳才是最重要的,便见他沉吟片刻,冷静地开口,“皇上,海王之心昭然若揭。太子与众位大人家的公子小姐此时正被海王扣留在海王府中。而被海王府侍卫诛杀的除了禁卫军,还有各府的家丁随从。海王留下宾客与太子的性命,便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奈何此时太子在他的手中,咱们行事便显得极其被动。”
众人听到楚飞扬说自家孩子还活着时,脸上的神情终于是稍稍放松了些,可听完楚飞扬全部的话后,所有人的脸色却变得更加的难看。
海全连太子都敢挟持,又岂会将其他人的生死看在眼中,他们若是不对海王投降,只怕那些孩子就……
在众臣为难之际,玉乾帝亦是将他们的表情看在了心底。好个海全,竟用这样的方法逼自己,不但抓了太子让自己寸步难行,更是抓了朝中大臣的嫡子嫡女,想让他们偏向于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端王见朝堂上沉寂一片,无人开口,心下细细盘算了一番,这才出声问着楚飞扬,“楚王,不知海王到底是为了何事将所有人扣留在海王府中?”
“本王只知海王府世子麟儿在寿宴上没了,海王迁怒于人,于是下命扣下所有人。”楚飞扬目光转向能够在此时保持冷静的端王,缓缓开口。
随即但见楚飞扬垂下眼眸寻思了片刻,继而又抬起头来看向玉乾帝,朗声开口,“皇上,微臣认为此事蹊跷,海王府世子之子,身边不但有嬷嬷婢女伺候,更有侍卫保护,岂会这般容易便没了?更何况是在海王府中,众宾客岂会在海王的地盘放肆?只怕海睿之死是借口!”
玉乾帝握有纸条的右手轻捶桌面,面上一片怒容,眼底的恨意与杀气已是遮掩不住,浑身的戾气让众臣立即心神巨颤,无人敢在此时发表意见。
“那你说,此事该如何解决?”看着冷静立于大殿的楚飞扬,玉乾帝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却也是满口寒气地开口。
楚飞扬岂能不明白玉乾帝的心思?将这样的难题交给自己,若是自己提出与海王一战,定会遭到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对,自己亦是成了所有人的公敌。
若是提议与海王言和,更是不切实际的事情。海王既然已经准备了这一切,已不是仅仅言和便能够打发的。海全不是南寻,海全能征善战,是西楚少有的有头脑的战将,加上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他岂会放弃快要到手的胜利?
玉乾帝算计地真是精细,不但想除掉海全,还想在这场还未开始的战役中除掉自己。
楚飞扬半敛的眼眸中射出一束寒光,却是坚持自己的立场,坚定地开口,“皇上,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如今的局势,言和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战,这一条路。”
“不行。”果真,楚飞扬的话音还未消散在空气中,就已有大臣跳出来投了反对票。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太子此时在海王的手中,咱们若是贸然发兵,只怕太子就危险了。”这些大臣也是聪明的紧,并未说自己的儿女在海全手中,却是将江昊天抬出来当作挡箭牌。既体现了他们为储君着想的心思,又能够保住自己儿女的性命。
“是啊,楚王,你岂能不顾太子的安危便扬言发兵呢?万一太子受到伤害,这个责任你付得起吗?”所有人把矛头转向楚飞扬,尽数口诛讨伐着楚飞扬。
“微臣可是知晓,楚王妃因为身怀有孕,因此此次并未前去海王府。楚王不能因为事不关己,便不顾旁人的死活。更何况,太子是西楚储君,是国家的国本,岂能贸然出兵?王爷是想让西楚没有后继之人吗?”更有大臣口不择言,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楚飞扬的身上,只见众人面色愤怒、眼底神色恨不能将楚飞扬凌迟处死般,熊熊烈火顿时烧向楚飞扬,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楚飞扬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目一扫大殿上情绪激动的众位大臣,楚飞扬神色一凛,冷然开口,“皇上只是询问微臣的意见,难道本王不能说出心中所想?况且,海全今日突然有此一举,各位大人认为他会同意和谈?若他同意言和,他又何必精心策划这一切?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也是微臣的肺腑之言,但决定权还是在皇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