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定不代表月濯淡定,为避免闹出骚动来,他就近选取了一处酒楼,哄着上官莺上去后就招呼上菜上酒,是打定主意把她灌醉了再套消息。
上官莺一眼就识破他的伎俩,却不动声色的坐下,等小二把菜上来之后,月濯劝酒她不喝,那四个美貌的侍卫劝,无论多少她都照单全收。月濯并不大在乎自己的容貌,但心里也着实有些不痛快,但是大计当前不得不压抑下来,使眼色让侍卫们猛给她灌酒。
四个侍卫容颜是美,却始终不同于女侍卫能按照主子的心意去取悦人,他们是男子是有尊严的,这么去灌一个丑陋的女子本就心里不快,再者这女子还不知羞的大在他们身上吃豆腐,更是让他们恼火。偏生主子在这,又不好真动怒,心里却有了计较,比起月濯来,他们原先的主子月倾邪可从来不会让他们做此等下流的事!这么一想,灌酒的杯数增加中,可那酒液却是没倒太多进去。
上官莺天生千杯不醉的海量,一边喝酒一边将侍卫们的动作也留了心,脑海里的一些凌乱的记忆也清晰起来。她认出来这四个侍卫之一的一个男子乃是她前生见过的,且他还为她传过讯息给月倾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此侍卫是属于音卫其中一员,那么这其他三人的身份自是不言而喻,今日之事本出于无心,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她一高兴,反客为主,要来大的酒碗使劲灌四个侍卫的酒。新上来的酒辛辣且烈,四个侍卫又不能不喝,加上先前他们也喝了不少,一碗就倒了。
“来来,你也喝一杯。”上官莺将倒满的大碗放到月濯手边,极其豪迈。
月濯知道这下是搬了石头把自己脚给砸了,“突然想起来有事,先走了。”
上官莺故作不满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才不肯喝酒?”
月濯有苦说不出,这酒他要喝下去绝对也是倒了,以她先前大胆在他面前吃侍卫们豆腐的举动,他可不敢在她面前醉倒。
“实在是有急事,要不迟些我处理了事再过来接你?”只能采取拖延政策了。
“那还是算了。”上官莺摇头,颇为惋惜的放下酒坛,步履轻盈的走出去,“你去办你的事,我自己回去!”
月濯看看清醒得跟没事儿人的她,又看看醉得跟死猪一样的四个侍卫,无奈的只能跟着出门,顺便结账。
“你先走,我不急。”等他付了银子,上官莺又折回来了。
月濯有心观察她的举动,跟她告辞后就躲一边看着,然后让他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上官莺一点都不嫌麻烦,分四次把四个醉得一塌糊涂的侍卫给搬到马背上,一个响亮的饱嗝打后,一口一个美人儿,笑眯眯的骑着马儿往世子府去了。
月濯只以为她故意做样子,让探子跟了上去查看,结果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上官莺不但大摇大摆把人给带回了世子府了,还跟月倾邪吵了一架,后来还打伤了月倾邪把四个侍卫都搬到自己住的地方,据说不久淫声浪语便是传来出来,简直不堪入耳啊不堪入耳啊!
果然他们只是合作关系,月濯这会儿放心了,觉得只要自己有办法给上官莺想要的美男,拉拢她一点问题都没有,于是更用心的去张罗了。
而此时的世子府,传闻里和侍卫被翻红浪的上官莺此刻刚喝过醒酒汤头枕着月倾邪的大腿,一脸的倦意。
“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饱含疼惜的声音里,内疚也有之。
“还好呢。”她轻巧翻了个身,眸子仍然是微阖着,“倒是你身子尚未痊愈,出去忙可有不适?”
“你要是能多顾惜些自己的身子,我自然会好起来的。”月倾邪低下头去,埋首在她颈项间,“实在对不起,把你卷入这纷争里。”
“你我之间,无需说这些。”她笑容浅浅,宛若乖巧的猫儿在他颊边蹭了蹭,“月濯那边我来应付,你继续装病,三日后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月倾邪轻轻道,“三日后,我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
眼底的光芒却是灼热且坚定,半睡半醒的上官莺也不知道挺清楚了没,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弧便是陷入了梦乡里。
一室,静寂。
第二日,凤濯又来了,上官莺很郁闷的跟他讲那几个侍卫想不开,没了。凤濯心惊,看她那沮丧的模样便是应允她再为她寻来美貌的男子来。
“我这还是暂住这,不能太张扬,要不你先帮我张罗,让画师给他们画好了相,我晚上过去挑?”上官莺顿时眉开眼笑的,十足的花痴样儿。
“也好。”月濯心里将她骂了千百遍,却是极有风度的一口答应了。
此举上官莺十分高兴的赞美,“你真是个好人。”
月濯自是谦虚一番,当晚上就送来了诸多男子画像,上官莺选出几个,第三日便有画中人送来,上官莺自然笑纳之,和月濯一番会谈,月濯高兴离去。
第四日,月濯再次上门来,上官莺很不好意思的请他到隐秘处,他们出来时相谈甚欢,只是月濯本来是一辆马车去的,后边儿还另雇了一辆马车,这马车也没有直接回月濯住的凌殿,而是往乱葬岗去了。一去,也没有再回来过。
第五日,皇城的茶肆酒楼开始传出消息,说是有人看见有凶光自远方来直落入皇宫,猜想那是妖孽祸国之兆,定会引发国难,结果果不其然这还没过几日,皇城里一些男子陆续失踪,让人意外的是他们都是一些美貌的青年才俊,权贵家有之,豪富家有之。这时候有一负责丧葬的人在酒馆喝醉了,跟人家道,在山上的乱葬岗他找到了好多值钱的东西,不过啊那些尸体惨状实在骇人,平生罕见。
这事很快上报给皇帝,皇帝下令彻查此事,有好几个打更的更夫说曾看见八皇子的马车在晚上神秘的接不同的男子,蹊跷的是只看见进去就没出来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丢了儿子的权贵人家和豪富大族齐上书要求彻查此事,要求严厉惩治凶手,要将八皇子扣押审理。皇帝不悦,派兵镇压,并在当日退朝后秘密召见月濯。
当上官莺接到冰皇传来的消息后,笑着推开月倾邪的书房,对着从奏折里抬起头的他道,“时机,到了。”
轻轻柔柔的四个字落下,血色宫变的序幕彻底拉开。
当天午时,禁卫一拥而入,包围御书房,起兵戈。
未时,隶属于白国第四军由其将军带领闯入皇城,皇城守门士兵开城门迎之,其长驱直入杀入皇城宛入无人之境。
半个时辰后,隶属于白国东南防城军队纠和十万大军从南、西、北三方直入皇城,并直逼世子府,杀伐声起,久久不歇。
申时,皇城有见识的权贵、大家族和一些稍有见识的百姓都是知道了这是八皇子的军队,他们就要在今日杀世子,逼皇帝退位!
皇城,大乱!
酉时,一袭红裳的月倾邪带领亲卫举长剑杀出血腥之路直奔皇城,高呼,“救皇上、杀小人,正君统!”
戌时时,皇城烽烟四起时,城外忽有全着银色铠甲,持兵器,额戴绣着火焰护额的军队一万余人闯入,喊着正军统的口号入皇城,进城厮杀!
亥时,繁华的皇宫成人间地狱,各个宫门无不被鲜血染红,而那一条条由青石板路铺就的小道缝隙里,从人身体流出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流着,成血色小河。
杀伐声渐弱,兵戟声黯哑,而于正宫门前,五万大军对一千大军对峙。
“皇兄,你说,今日是你杀身成仁,还是我把你千刀万剐啊!”
月濯仍然是一派好风度,于万人簇拥里,高高站在百步阶梯上,他擦拭着手上长剑,笑容满面,仿佛在说的不过是今日天气好不好一起吃个饭吧一般。
月倾邪一袭红衣被血渗透,更显艳红似火,可那一张平日里看着无尽风流的面孔却再寻不着半丝媚色,取而代之的强烈的杀伐之气。
他唇角笑容森寒,“月濯,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以为,你赢得了我么?”
“赢不了你?”月濯哈哈大笑,长剑遥指向月倾邪,一脸隐寒的道,“皇兄,你莫不是今儿出门忘了把眼睛带上了?就凭你那一点人还想跟我争,我手上的兵哪怕是一人一脚都能把你踩死!”
“没带眼睛的怕是你吧!”月倾邪冷冷一笑,狭长的凤眸亮起锐利的锋芒,“我后援军已从外边杀入宫来,不出半刻就到!”
“哟,皇兄,我好怕喔!”月濯小人得志般笑,把长剑收起,笑容满面的道,“这皇城的军队,父皇都交到了我手里,加上暗卫一共三十多万。而你,你的家将和侍卫加起来不过三千人,现在你身边不过千余人,即便你手上有能调动十万大军令牌又如何?远水解不了近火,你今日注定死在这里!”
说罢,神色一冷,就要下令攻击!
“哪个蠢货说远水解不了近火?”戏谑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清晰入耳。
“谁?!”月濯面色一变,高喝道,“谁在装神弄鬼?!”
“你很快就知道了!”随着这声音响起,有着银色铠甲骑烈马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在月倾邪的背后成一道艳红的屏障,每一匹烈马的脚掌上都裹着一层布,难怪没有声音。
“世子殿下,我等奉少主之令前来!”
领头的骑兵首领朝着月倾邪一拱手,“在下方白!”
月倾邪眼底闪过疑惑之色,却笑道,“谢谢贵少主鼎力相助。”
“原来不过一点人而已。”月濯看到来的人并不多,得意之色再度回到了脸上。
“八皇子,我这手下一万人可足抵挡你在皇城所有力量,你信么?”随着这声音而来的是一道天青色的窈窕身影,没有人看清楚她是怎样移动的,众人只是一个眨眼间,便是惊见月倾邪身边的马儿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狂妄!”月濯冷喝一声,冷凝的目光望着那突如其来出现的人,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发慌,在脑海里搜刮着一切讯息,猜想此人是何身份?
“是不是狂妄,打了便是知道。”上官莺盘膝坐在马上,笑看一脸惊讶的月倾邪,“世子殿下,在开打之前,你要不要告诉你这弟弟方才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事儿?我委实看他这得意的样儿不顺眼,你觉得呢?”
月倾邪冷眉一挑,“正有此意。”
“那你说吧!”上官莺抚摸着脸上的半面面具,“毕竟你与他兄弟一场,哪怕没什么手足之情,也好歹让他当个明白鬼。”
“你此话何意?!”月濯已经隐隐发现不妥。
月倾邪冷冽的目光望向月濯,“八弟,你手上有再多的兵将又如何?没有亲自带兵的你只会纸上谈兵,在看见你的人不经召唤就闯入皇城,你脑子就不想想,他们凭什么能从本宫眼皮子底下溜进来?!”
月濯心一凉,却是咬牙道,“莫要吓唬我!”
“吓唬你,谁有那时间啊!”上官莺凉凉接过话头,气死人不偿命的道,“简单点啊就是我的人混进了你的军队里,扮作你的人带兵杀进来找死。既然是找死呢,这守各个宫门的士兵一定非常乐意开门送他们上西天的,我那一排排架上的劲弩,可不是看着好玩儿的。八皇子,你若有兴致的话,我真不介意你去看看,那红红的血,和那一具具被穿成串的尸体真是漂亮呢!”
“你休要妖言惑众!”月濯惊觉自己这方兵心动荡,高声怒喝。
“你才是妖孽吧!”上官莺很无辜的一摊手,“前几日有杀气至皇宫,这是白国千年来从未有的情况,而正是这时候你出现在朝廷不过几日,正说明你才是那祸国的妖孽呢。”
“你撒谎!”月濯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我有么?”上官莺偏着脑袋看向月倾邪,月倾邪冷冷一笑,冷眸瞪向月濯,“撒谎的是八弟你,你才是祸国的妖孽,那些被害的男子们可是你的马车送出去的,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辩解么?”
月濯在此情形下根本不可能喊出这是他送给上官莺的事实,不甘心的他高声喝道,“妖孽是月倾邪,他害了人却红口白牙的陷害我,杀了他!”
“今日是你带兵逼宫,本宫今日正君统,为民除害!”月倾邪长剑高举,带头冲了过去。
上官莺眸色一冷,取出背后所带的大刀,高喝一声,“正君统,杀妖孽!”
“杀!”
士兵们齐声高喝,齐齐扎入混战里。
以一万一千大军对五万大军在月濯眼里月倾邪不过是螳臂当车,可是随着战局的越发激烈,他惊骇的发现他错得彻底!这突然出现的一万余骑兵队伍比杀神还要恐怖,杀人都不眨眼睛,手起刀落便是一条人命,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而这些人,分明是那人带来的!
他的目光瞥向那用大刀和他身边高手缠斗的天青色人影,心里隐约浮现一个名字,却被他下意识否决。上官莺那个草包中了他下的毒,这会儿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绝对不会是她!
那会是谁呢?
“保护殿下!”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月濯急收心神,持长剑和挡在前面的人打斗。
“不能给他跑了。”
上官莺一边对付着暗卫,一边传音给月倾邪道。
“一定不留下这祸害!”月倾邪手上金色折扇出,三道指令接连发出,召唤自己三大部的隐藏在暗处的密卫,拼死一战,必擒月濯!
月濯见势不好,也是召唤音卫,可让他错愕的是他召来的音卫不但不帮他,反而还帮月倾邪攻击他。一张张黑布遮住的面庞上看不出表情来,但那一双双的眸子里却是充满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恨意!
“殿下不可久留,撤!”
忠于月濯的将士拼死上前,强行开出一条血路让他走。
月濯不甘心,但现在的局势分明不利于他,不得不随着他们离开。
“哪里走!”上官莺可不打算放过她,袖中血煞剑出鞘,一声亢奋的清吟声随之响起,她如风般席卷而来,直攻向月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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