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令堂的人。”白袖看他脸色也不像是在撒谎,于是说起了比斗的事儿,一边说一边瞅着阿黎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那股子惊人的戾气几乎连他都觉得心肝儿颤颤,最后一个字儿说完,立马蹦跶出很远,恐遭池鱼之殃。
“大小姐这边,我来看着便好。”满脸戾色,却能把话说得这么温煦的,怕也只是阿黎了。
“我们先走。”白袖去扯拓跋玄渊,示意他跟他离开。
“他是什么人?”才出了房门不远,拓跋玄渊便是不动声色从白袖手里扯出衣袖,站在了他的对面,一派立场泾渭分明之姿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白袖双手悠哉的负于背后,有些幸灾乐祸的目光瞥向他,“想知道吗?来啊,来求我啊!”
那般的无赖的语气、气死人不偿命的姿态,活脱脱就是女版的上官莺。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白袖的存在无疑就验证了这句真理。
拓跋玄渊脸色一冷,回答他的是一拂袖,转身离去。
“不想知道可别后悔啊!”白袖在后边闲闲的喊道。
拓跋玄渊即使已经分心,脚步却未停,他认识的上官莺不是什么三心两意之人,既然她说要给他一次机会,那在这之前定未芳心早付他人。
信她,才配与她在一起;怀疑她,那便是对她的羞辱。
哪怕是再想知道关于此人之事,他也绝对不会动用部下的力量去查!迟早有一日,她信任他了,不用他问,她也会主动告诉他。
这便是他拓跋玄渊的骄傲!
“当真不在意么?”望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白袖收起了脸上的散漫之意,眉宇间凝起一抹疑惑之色。
“难道,我看错了?”眉心越发皱起,这拓跋玄渊先前倒是一个风光霁月的人物,但后来经历那一场宫变后就再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样的他,怎么会和那小白眼狼搞在一起了?回想起他们先前那亲密的姿态,眉心越发的紧了,心里也透出一股子不舒服,那样的感觉就好像几千只蚂蚁在爬一样,不舒服极了。
“烦心的很,倒不如去喝酒,一醉解千愁罢!”
打定主意,那便是拨开云头见月明,再一想到那温软如玉的佳人,白袖唇角噙起一抹甜蜜的笑容,自从小白眼狼那一支剑舞后,不只是妙妙对他极好,就连百花宫的那老鸨子也对他是特别客气。
哈,人缘好,没办法!
潇洒不羁的人是不会去想过多的阴谋诡计的,大步一抬,往百花宫行去。
百花宫不止是夜间热闹,白天也是客满楼,眼线也自然是布满各处角落。白袖前脚才刚踏进百花宫的门,后脚就有龟奴禀告给了老鸨。
老鸨打赏了龟奴后,龟奴拿着银子千恩万谢后才走了。
“妙妙,今儿就是把他灌死,也要给我问出那一日同他一起来的少年是何身份!”龟奴一走,老鸨脸上的温善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那一双平日里只因金钱而绽放光芒的眼睛里此刻充满野兽捕猎时才迸出的强烈渴求欲。
这样的她,和往日是大不相同的。
妙妙看在眼底,不解的问道,“妈妈,这宫里人来人往的少年多的是,妈妈何必在意一个平凡无奇的少年,还为此人而不惜代价呢?”
就为了探听那少年的消息,她被下达命令,只要是白袖前来,哪怕她正伺候的是皇亲国戚也要第一时间抽身去伺候他。这无疑挡了她很多财路,也让诸多姐妹误以为她对那白袖有意,有银子不爱偏爱上那不羁的浪子。
对此,她一贯的嗤之以鼻,在她言妙妙的眼里,男人什么的根本是狗屁,这世上除了银子和宝贝,就没有她能看上眼的东西。
老鸨笑笑,“妙妙,你这孩子是这么多孩子里心思最重的一个,这百花宫迟早要交到你手里,这事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又是这样!
言妙妙黛眉微蹙,那般可人的面孔顿时多出几分楚楚可怜之色。
美人蹙眉,自是惹人怜惜的,更何况是如言妙妙之等一颦一笑皆是透着娇柔的佳人,更容易让人一眼就升起保护欲。但,只有真正认识见过她真面目的人才知道,在这女子娇柔的外表下藏着的是绝对狠辣的手段和可怕的算计能力,不然以她这般娇态又何以能在这美女如云的百花宫得到老鸨的赏识,稳坐前三座椅,且还是清倌儿呢?
“妈妈不说,妙妙自个儿查去。”
任性的话语,那刁蛮的小模样,也是无限娇俏。
“嗯。”老鸨一笑,知道她不会再追问下去了。言妙妙其人,除了关乎银子的事儿,其他一概不关心。
“妙妙,要是问到了,银子自然少不了你的,多用点心。”老鸨不放心的嘱咐道。
“妈妈太小看我妙妙了。”言妙妙不满的哼一声,“今儿哪怕是他铁齿铜牙,妙妙今儿也定给他撬了!”
她的耐心已经用尽,挡她财路者,她绝对不会客气!
“这才是妈妈的好女儿。”
她们说话间,龟奴已经领了白袖上来,老鸨朝言妙妙眨眨眼,“今儿可都靠你了。”
“妈妈你就放心吧!”言妙妙娇嗔一声,毫无形象躺在贵妃椅上的身子站起,仿佛变脸一般脸上多出几分柔弱之色,莲步微移,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
老鸨笑着暗门离开了,而言妙妙则是迎了白袖进来,自然不免她抚琴一曲,再劝酒,白袖推说不好意思,却还是喝下去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况言妙妙这等绝色佳人相陪,白袖很快便喝得晕陶陶的了。
言妙妙眼中却扬起与她柔弱姿态不符的狠戾,为了灌醉他,她用的可是上好的烈酒,要是今儿她没问出来有用的消息,即便打不过他,她也硬生生咬下他肉来!任何跟她银子过不去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官人。”
她低下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那一日和你一起来的青衣公子是谁呀,我姐姐白兰对他可是一见倾情,百般求我望我能为她搭桥,再见上青衣公子一面儿呢。”
白袖平日里醉也是维持着三分清醒,今儿他是诚心买醉的,加上言妙妙有心灌他,导致他醉得一塌糊涂,这一糊涂,心里那些不痛快就跟倒豆子的跟她倒了。
“你说那个小白眼儿狼啊……她,她现在在斗场威风得很,大爷我都不敢惹,这浑蛋,重色轻友,就爱跟她那侍卫扯一块儿,哦,还有那什么拖把,奶奶滴,大爷我就这么一个小白眼狼,把她照顾这么仔细了她竟然喜欢上了男人,嗷。”
醉酒吐真言,白袖不顾脸面扯着言妙妙的手嚎啕,“大爷我养她容易嘛我,她竟然喜欢上男人,啊啊啊啊,还滚到床上了有木有!”
那些不安,源于嫉妒。
一次次的动心,因为不懂得,全部压抑在心底,如雨露,静静存着。
却,在今日,在别的女子温婉将他灌醉后,那些久久存着的雨露终于于此时汇集成大浪,狠狠冲破他心底喷涌而出,瞬间决堤。
“她,是女子?”言妙妙一喜,任务就要完成了吗?
“她是断袖、是断袖!”白袖激动的呐喊,再醉,他心底仍有一点执念存在,那就是——无论谁怀疑,‘关鹰’必须是男人!
言妙妙不知道其中缘故,得出结论来——白袖是养大那青衣公子的人,那青衣公子现在人在角斗场,风头正盛,然后是个断袖,跟侍卫在一起被白袖撞见,白袖一时接受不了,才来这里买醉,想来这青衣公子是白袖兄弟吧!
那这样,他的失态她表示可以理解了。
任何一个兄长在知道自己一手养大成才的弟弟是断袖了,大抵都是这样儿吧!
“你先歇会儿,我去再取酒来。”任务已经完成,她得向妈妈汇报去,至于这醉鬼,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嗯……好……咱们……咱们大醉一场。”醉醺醺的白袖耍酒疯,大笑,“哈哈,大爷我不管那臭白眼狼了哈哈哈哈。”
言妙妙嘴上答应着,离开的脚步却没停,一出屋子,立即将探到的消息告诉了老鸨。
“不是吗?”老鸨面色灰败,一副受了大打击的样子。
“妈妈,你自个儿琢磨去,妙妙有事先走了。”一想到以后不用伺候着白袖,言妙妙可真是心情大好,眉飞色舞的。
“去吧。”老鸨无力的一摆手,待得言妙妙走后,老鸨脸上灰白之色尽敛,叫出藏匿的属下,“听我命令,召集分散旧部入我东南宅邸,我有要事要和他们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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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风云之谁与争锋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3)
“阿嚏!”
睡着的上官莺忽然重重打了个喷嚏,整个人从梦中惊醒,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小姐!”
在边上的阿黎扶住她的身子,眸中写满了担忧,“是不是感染上了风寒之症?”
“没。”上官莺不好意思的笑笑,蹙眉揉了揉鼻子,“就是鼻子有点不舒服,没别的事。”
阿黎还是不放心,“大小姐要是不喜欢吃药的话,我去让厨房那边熬些姜汤来。”
并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她身体一直不好,不好生注意怕会出毛病。
“我真的没事。”上官莺有些无奈的叹一口气,望着他,“我说阿黎,你就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的人品吧!”
“大小姐,你还有人品这东西吗?”阿黎可不是第一天跟她相处,怀疑的盯着她看。
“哦,忘记了,早喂狗了。”上官莺郑重答道,脸不红心不跳。
阿黎却是惊了,几天不见,她厚颜无耻的性格不但一点没改,反而变本加厉了。
上官莺哥俩好的拍拍他肩膀,“要是你要的话,去菜市场买个几斤的我也不反对,将府虽穷,但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点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大小姐,说正事吧!”阿黎有些无奈的叹一口气,心中不知是欣喜的成分多,还是无语的多,也许还带着几分的庆幸,毕竟她,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一个对外人冷漠,自己人胡开玩笑的她。
“敢情你当我先前所有的话是在开玩笑?”上官莺眼睛一瞪,申明自己‘十分正经’。
“大小姐,角斗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阿黎知道,自己若是跟她的话题扯下去,定是会被她轻易糊弄过去。而如果他不是趁着现在这个机会问,再想找到合适的时间就难了。
上官莺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本来还想浑水摸鱼混过去的,现在看来是逃不过了。
“阿黎啊,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只会按照我的命令坚定的去执行,而不会问我为什么。”她一贯不喜欢跟自己人玩心机,因为嫌累。
阿黎眸色一沉,眸中却无怨怼之色,“大小姐,阿黎只想替你分忧。”
哪怕后来明白,是她一步步逼着他成熟,也不曾对她有半分怨恨。
“好吧好吧。”他这样让上官莺怪有负罪感的,也就收起了闲适的姿态正色道,“阿黎,你说我不适合这里,那你说,我适合哪里?”
“我很想说大小姐适合养尊处优,被人呵疼着,但也只是我想想而已。”阿黎垂下眼眸,语气中带了些淡淡的失落。
的确,只是他想而已。
怎么忘了,她出生在显赫的门庭,将门虎女,注定不会和寻常的女子一样。
“阿黎。”上官莺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我爹曾告诉我,人活着,不单单为了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不可因为一己私心而抛弃该负的责任;可是他也告诉我,他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了,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保全我。所以阿黎,我的心很小,装不下整个天下,也装不了那么多的百姓,能装下的不过是爱我、疼我、珍惜我的人,为了保护他们,我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
“即使是死,我也会挡在大小姐的前面!”他也可以为她付出生命。
上官莺却摇头,“阿黎,每个人的性命都是宝贵的,你不必因为宣誓对我效忠做到这样。我是人,我的心,也会痛。”
她的手隔着布料贴在他跳动的心口上,“那一天在角斗场,我看到被打得伤痕累累的你,心痛得几乎要死掉。阿黎,我所珍惜的人,我不想他们受半点伤,你懂吗?”
“大小姐,以后再也不会了。”阿黎低下头,眼睛酸酸的。
那一日在角斗场被打得那般惨,眼里流出来的已经不是泪而是血,却一点都没模糊视线,反而是让他看清楚,为了弱小的他,她泪流满面朝人屈膝的样子。就是死,他也不愿意她受到这样的侮辱!
那一刻,他是怎样爬起来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打完整个人都像散架了一样,唇被打烂的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以唇形告诉她,他——阿黎没有给她丢脸!
“不,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上官莺沉声道,“阿黎,你记住,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忠心的表示。”
“是。”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会听。
上官莺释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你才回来都没歇息一会儿就来守着我,现在也累了吧!你先下去休息,等明儿我有要事要跟你说。”
“是。”他的确累了,先前是一直强撑着,现在才真实的感觉到疲惫。
“那便去吧!明日我在这里等你。”
“是。”既然她来了这角斗场,那就代表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和她相处,不必急于这一时。
他站起身来,但上官莺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再度跌回去,“对了,以后在这别叫我‘大小姐’,他们都称我为‘副场主’,或者你要不介意的话唤我一声‘鹰弟’也行。
阿黎几乎是飘着出门的,上官莺却是躺下却未再睡,只是阖上了眸子静静想着事情。
入夜的时候,窗边传来动静,不等她睁开眼眸,熟悉的香味便是告诉她来人是何身份——拓跋玄渊。
不过,下一秒她又闻到了令人食指大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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