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白未曦接过侍者手里的咖啡，悠闲地喝了一口，才抬头问。“为什么？如果仅仅因为家世的原因，我不接受。只要秦渭阳不嫌弃，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感情不分贵贱，何况秦氏也不见得有着多么高贵的血统。”
秦道林握着咖啡杯看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说：“我没有想到。白小姐竟然能言善道。只是再多的理由，也改变不了一点，你配不上渭阳。”
“在你们的眼里，秦渭阳或者是天之骄子。在我的亲人眼里，我也是天之骄女。”白未曦倔强地抬起下巴，“请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我喜欢秦渭阳，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家世。除非我们的感情破灭。我不会选择离开他的。”
秦道林不以为然地说：“行了，开个价吧！支票上需要填几个零，你才肯离开？虽然秦家的子弟不够安分，但老爷子就是看中了渭阳，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对他事业毫无帮助的妻子。”
白未曦失笑：“你怎么知道，我对他的事业没有帮助？”
“不是设计两件衣服。就是帮助。渭阳的事业，不是时装设计，那只是他兴之所至整出来的玩意儿。最后，他还是要回到秦家。”秦道林不耐烦地说，“只要价钱不是太离谱，我可以当场开支票给你。”
“原来，有钱人也就只会这么一招。”白未曦耸了耸肩，“很抱歉，我不需要支票，不管有多少个零。”
“你不可能踏进秦氏的家门。”秦道林警告。
“如果秦氏不欢迎，我当然没有必要拿热脸蛋去凑冷……秦氏看不上我，可我也未必看得上秦氏。如果扒开了光鲜的外衣，秦氏也不见得有多么高贵。”白未曦毫不示弱地反击了过去。
在秦渭阳的问题上，她不会退缩半步。在付出这段感情的同时，她就已经作好了打硬仗的准备。她知道，秦道林的出现，不过是开胃小菜。
“如果你不想事业就此中断，我劝你还是答应的好。老爷子愿意付出适当的代价，包括承办你的个人发布会。”
白未曦满脸嘲讽地看着他：“我想，温布迪夫人抢在你们老爷子之前帮我做了。个人发布会，我已经在巴黎开过了，不再需要别人的资助。还有没有更动人的提议？”
“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秦道林皱紧了眉，“白小姐，希望你还是见好即收，别惹老爷子大动肝火。”
“你的支票，不仅是对我的污辱，也是对渭阳的污辱。”白未曦端正了脸色，“秦先生，请你转告你们家的老爷子，渭阳的感情由他自己作主。而我，也是这样，不管是你，还是你们的老爷子，都无法对我的感情指手划脚。所以，你的提议，我不接受。”
秦道林板下脸：“白小姐，不要想狮子大开口，老爷子是什么人物？如果你不愿意离开，恐怕以后都不可能再踏上北京的土地。”
白未曦气极而笑：“秦先生，你觉得北京是秦氏的家天下吗？即使是皇权时代，也没有这样的杀气呢！下次回京，我就在机场等你来抹杀我的存在。”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感情不是你想像中的单薄，它丰满得可以抵抗任何的外力。”
秦道林看着她的背影，没有立刻离开，脸上反倒露出了笑容：“这女孩子倒有点意思，看似文静得近乎软弱，可是态度却无比坚定。看来，她对渭阳倒真有几分感情。可惜，老爷子不会同意的，你的根基太薄。”
白未曦的脚步很稳，可是心情却绝不平静。她换了登机牌，办理了托运手续，才撑着自己的下巴发呆。
秦老爷子居然这么沉不住气？她和秦渭阳也就是在意大利才把窗户纸捅破，甚至还没有在公开场合秀过亲密的举动，怎么就已经想要把自己打发走了？
只能说，这位老爷子未雨绸缪的功力实在是太浓厚了。让她感到疑惑的是，当年李辰影与秦渭阳订婚这么久，也没有见过秦老爷子采取过什么激烈的手段，这位秦道林究竟是真得到了授意，还是自作主张？
这个问题，困扰了白未曦一路。因此，下飞机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差，甚至忘了打开手机。
回到公寓，把自己扔进沙发，冲了一杯热牛奶，精神才渐渐地稳定下来。
“都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心神不宁呢？如果才开头就这样受不了激，以后我怎么跟秦家斗啊！”白未曦懊恼地咬了咬唇，决定把秦道林扔到一边。
只要秦渭阳的感情不褪色，她就应该有勇气迎难而上。当初李辰影能够应付下来的手段，她难道就应付不来吗？两世人生加起来，她也该有三十出头了！
电话铃持续响起，白未曦懒洋洋地伸手接过电话，耳边传来秦渭阳焦急的声音：“未曦，你到了吗？”
“啊，是的，我忘了开手机。”白未曦急忙道歉。
“没关系，我以为你……平安抵达就好。”秦渭阳松了口气，“说好了上机之前给我电话的，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我打你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才打电话给航空公司，查到你的行踪。”
白未曦赧然：“对不起，我上机的时候忘记了。”
秦渭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未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可以为你分担。至少，我可以倾听。”
“没有什么，只不过上机前出了一点小状况，所以心情不怎么好。现在没事了，我想睡一觉就好。”白未曦轻笑。
秦渭阳的紧张，让她觉得微凉的心脏彻底地暖了过来。他的心里有她，这就够了。
“未曦，我在飞机上遇到了李辰影，你不会是因此吃醋了吧？”秦渭阳轻声问。
“啊，原来李辰影是赶去你的那班飞机？”白未曦惊讶地叫了起来，“我不知道，只是在出机场的时候遇到她。”
秦渭阳开玩笑地说：“看来，是我多心了。我和李辰影之间，只是有过一个婚约而已。”
“嗯，我明白的。”白未曦柔声说，“渭阳，我不怀疑你和李辰影会藕断丝连，她不是你想要的女人。”
秦渭阳笑了：“你明白就好。那么，不要再为她困扰自己。你的毕业设计，需要用心对待。我希望，能够再度以你为荣。”
“会的。”白未曦郑重地回答。
“未曦，如果我的时间能排开的话，我来伦敦陪你过小年夜。”秦渭阳笑着说。
“真的吗？”白未曦欣喜地问。
她知道，秦渭阳的大年夜和年初一，都会在秦氏的大宅里度过。而陪她度小年夜的意义，她越想越觉得醉心不已。
她还用得着怀疑秦渭阳对自己的感情吗？哪怕暂时只是个影子或者替身，谁又能说，有一天她不会取而代之呢？
当他们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候，不需要有肢体语言，就会觉得温馨。设计的理念、设计的难题，都会成为他们的话题，而且总感觉说不完。
她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拥有他们这样的默契。即使那个不知名的少女，也不能。
第三百九十二章 轻松地活（打赏加更）
白未曦在年末的时候拿到了几乎全部的学分，还有一门美学仍然需要努力。这样的速度，已经让徐海华羡慕不已：“未曦，你的专业课已经全过了，现在就可以提交毕业设计的申请。”
“嗯。”白未曦露出了笑容，“一年半啦，总算盼到了回国的一天。”
“你两年就能完成全部学业，我都已经三年了，也刚刚拿到全部的学分。”卢丽满不是滋味地说，“未曦，我真的嫉妒你。”
徐海华笑了：“如果你能有未曦相同的努力，我想你也用不了三年。”
“我还不够努力吗？地球人都知道，我们中国和日本的学生，是最认真的学生。”卢丽叫起撞天屈，“虽然我比不上你们，但也足够努力了。算了算了，遇到未曦这个变态，我不能比，那会气死人的。”
徐海华失笑，转过头问：“未曦，今年要回国去过年吗？你还有一门没拿到学分，时间上不是很紧。”
白未曦摇头：“不了，如果这两天毕业设计发布会能通过的话，我想留下来筹备发布会的事情。再说，还有一门的学分没有拿到，我的时间并不是太充裕。”
“你祖父会想念的。”
“是啊。”白未曦怅然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是一回去，中国的人情往来太多，在正月十五之前，我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用来温书。”
“算了，我们也不回去。以前是觉得机票太贵，现在也觉得回去没意思。中国人太注重过年。拜年来拜年去，一个春节全都是吃吃喝喝。”卢丽也抱怨着说，“反正我也习惯了，第一年没有回去。还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呢！”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过程，也许还是未曦更潇洒一点。”徐海华笑着说。
“不是潇洒，只是为了早日归国。”白未曦轻声辩解。“祖父的新保姆很尽职，我这次回去，看到祖父整个人气色都不错。”
“再说，不还有美丽吗？她每周都会去看望白爷爷的。”徐海华知道内情，所以一下子就安慰到了点子上。
白未曦放松地点头：“是啊，不仅美丽，还有陈语新和陆羽他们。也经常去看望祖父。所以，我才能够放心。明年我还要递交法语系的论文，现在还没有想好题目呢！”
“法语论文？对你来说，还不像自己母语那么容易吗？”卢丽不以为然地说，“你还用得着为它花心思？我听你说法语的时候。根本已经听不出中国味来了。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旅居巴黎的华侨呢！”
“未曦在语言方面有天份。”徐海华承认，“我上次还听她讲意大利语呢！”
“刚学。”白未曦老实地承认，“所以上次遇到安尼尔，就忍不住和他会话了一下。还是不行，表达得有点辞不达意。”
“不是吧？你哪来这么多的精力啊？”卢丽问。
“把睡觉的时间省出来，我十一点钟入睡，五点钟起床，一天有十八个小时学习。”白未曦传授的方法。让卢丽吐了吐舌头，不再出声。
徐海华看着白未曦感慨：“难怪你的成绩那么好，原来是牺牲睡眠换来的。我就不行，如果每天睡六个小时，能撑一个星期。到第二个星期，怎么也撑不下去了。”
“我的睡眠时间有点少。但还是够了。”白未曦笑着说，“如果中午小睡一会儿的话，晚上只需要五个小时。”
“行了，我知道你是铁娘子。这个方法或者说是经验，我学不来。”卢丽恼怒地打断了她的话。
徐海华点了点头：“所以说，一分汗水，一分收获。我们看到的只是未曦的成就，却没有看到，她在台下花费的心血和功夫。”
卢丽噘着嘴说：“这倒也是，所以羡慕不来。要我天天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干，那不用两个月，我就会发疯了！”
“两个月？我看你两天都坚持不住。”徐海华好笑地说，“伦敦的街头不去逛吗？学校的艺术表演不去凑热闹吗？”
“所以说嘛，这种清道夫式的生活，也就你们两个人能受得了。难怪你们能成为好朋友，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白未曦并不否认：“这句话说得有道理，相似的人相处起来，会觉得更自在一些。”
“好嘛，直接把我判出局去了。”卢丽嘟着嘴表示不满。
“你和我们不属于一路人，也许美珍可以更能合你的胃口。”徐海华毫不客气地说，“我去打版室的时候，你总是和美珍去伦敦逛街。”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现在美珍的成绩就很不错。虽然比不上海华，但也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啦！”卢丽不服气地说。
“因为海华还没有完成学业，她还要修学分呢！”白未曦中肯地说，“现在她的作品已经和美珍一样多，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那我就学美珍吧，我觉得赚那么多也够了。”卢丽悻悻，“你们又要去打版室？我约了人，先走。”
白未曦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也许她活得比我们更轻松。”
徐海华摇头：“那也是各人的看法，我就觉得逛街不如制版有意思。让我去逛街，不用走两条街，就觉得脚酸。所以，我并不认为自己活得比她沉重。”
“你说的也有道理。”白未曦说着，又叹了口气。
“未曦。”徐海华真诚地看向她，“我发现你从上次国内回来以后，心情就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在国内碰到了什么事？”
白未曦看着她关切的神色，感动地说：“是有一点，但不是什么大事，我有心理准备的。你看，我并没有影响学习，学分拿得比预期还略早。”
“可是，你不开心。”徐海华断言。
“每天忙着学习和画设计图，哪来的时候开心啊！”白未曦自嘲。
“你的老师很久没有来看你了吧？是不是和他有关？”徐海华想了想，决定单刀直入。
白未曦吓了一跳：“你……怎么……”
“你喜欢上了你的老师，对吗？”徐海华问。
“谁能够相处了而不喜欢上他呢？”白未曦叹息，不打算再隐瞒下去。秦家人都知道了，她在这儿掩耳盗铃，似乎毫无意义。
她爱秦渭阳，这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天哪，你爱惨了他！”徐海华叹息。
“我想这应该就是爱情了吧？”白未曦怔怔出神。想起与路明志的八年交往，竟然还不如和秦渭阳在香山的那个吻。
如此的甜蜜，让她直到现在，似乎还残留着甜意，在心头经久不散。
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吧？她想，脸上露出了笑容。
“没救了，也许比我爱陆建军更爱你的那位老师。其实，我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哪一个老师会对学生这么好啊，除非是这个学生还兼着情人。”徐海华打趣。
“不是这样的。”白未曦摇了摇头，“在一开始，我们真的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直到……上次去意大利，我们才稍稍有了一点不一样。”
徐海华扁了扁嘴：“那你们俩的速度真够慢的，这年头，连结婚都流行闪婚，你们的恋爱还停留在龟兔散跑的阶段。”
白未曦笑骂：“你这是什么比喻啊！我只是觉得秦渭阳的地位，是我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