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发布会的筹备让她头疼，因为资历的问题，尽管已经冠上秦渭阳未婚妻的名头，毕竟她使不动那么多的设计师。除了已经交设计稿的设计师，她接手以后，竟然没有收到任何一名设计师的作品。
而一般来说，交稿积极的，都是在国内都没有什么太大名气的。这些作品，认真说起来，白未曦对他们的市场走向并不太看好。
她提议召开的会议，到场的并不太多，寥寥无几给她面子的几个，在会议上也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楚江山做记录的时候，也闲得很，和平常的运笔如飞完全两个概念。看着记录簿上寥寥无几的字，他终于在会后对白未曦说：“还是让秦先生回来主持一个会议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季度新品，恐怕就来不及推出了。”
白未曦也很烦恼，看着秦渭阳忙得焦头烂额，不得已才把发布会的事情扔给她。如果这时候还要烦到他，一来是自己的能力太差，二来也是给他添堵。
所以，能撑下去的地方，她都努力撑下去。
“如果还有什么办法的话，最好还是别麻烦秦先生了。”楚江山忽然又否定了自己的提议。
白未曦不知道他为什么出尔反尔，所以看着他露出询问的神色。
“如果秦先生回去接家族企业，恐怕以后工作室会让你接手。如果这次的发布会没有能力搞好，你的威信就会一落千丈，以后没有人服你管。”楚江山的考虑来自另一个层面，但绝对是把白未曦当成好朋友，才会这样坦率地说出来。
换个助理，恐怕早就回去请示秦渭阳了，哪里还会跟白未曦通气。
“这是渭阳的，我没有想过要接手。”白未曦也坦然，“因为最近他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我才接手这次发布会的事情。”
“这是你的想法，恐怕不是秦先生的。”楚江山却持相反的意见。
做了秦渭阳这么多年的助理，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恐怕秦渭阳早就把他炒掉了。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希望能够协助白未曦把这场发布会搞起来。
白未曦低头看着设计稿，如果仅有这些稿件，恐怕发布会真要让人失望。倒是蓝天服饰那里，她除了贡献一个秋装套系外，基本上就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
“我回去再想想，能够不惊动秦渭阳最好。实在没办法，只能”白未曦皱着眉头叹气，这是一条她不愿意选择的方案。
“好，主要还是稿件的问题，还有这几位设计师的作品，如果你觉得可以的，提交讨论以后就可以开始制作。”楚江山对于发布会的流程一清二楚，时间上也把握得很充裕。
“我已经挑出了三个套系，如果评审委员会通过就交付制作吧！”白未曦苦笑着说，“还有四个套系需要好好斟酌，我觉得还可以，但如果让他们上得太多，到时候又没有办法安抚老将。”
“你知道这个度就好。”楚江山点头，也陪她烦恼，“时间上还有两天，再晚就不行了。”
对于这个时限，白未曦觉得无限惆怅。只能再做最后一次努力，挨个儿打电话或者拜访，但得到的回答却总是敷衍：“还要再修改，过几天吧！”
再过几天，黄花菜都凉了。
“最近没有灵感，所以根本没有准备作品。”
这位回答得够爽快，虽然不知道真假，但白未曦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继续纠缠的地步，所以也只能放弃，在清单上把某君划掉。
“没有合适的题材，做不成套系，恐怕要得下次了。”
好吧，直接的拒绝，白未曦再次划掉一个名字。
她用无上的毅力，把名单上的设计师挨个儿都联系了一遍，总算还有两个交出了作品。白未曦发愁，加上自己的这个套系，也才六个，至少还差了一半的作品。
“要不，拿这些新设计师的作品顶上？”白未曦刚提了一个头，又自我否决，“不行，品质没有保证，会败坏渭阳工作室的声誉。”
楚江山也替她发愁，虽然他人缘不错，但还没到使得动那些不是一般拽的名设计师们。
白未曦不得不考虑申晓晓的提议，回去把可行性报告研究了半夜，最终吞吞吐吐地和秦渭阳说明了自己的处境和提议。
“当然，两个发布会并成一个，是蓝天服饰沾了工作室的光，所以本次发布会的所有费用，都由蓝天提供。”
这是申晓晓预算上列明的，因为她把这次合作，看成是蓝天服饰的一次战略投资，所以很舍得下本钱。
“即使是合作，没有你们承担全部的道理。”秦渭阳甚至没有问合作的细节，“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工作室在国内的成衣做得并不好，你干脆把这次发布会做成成衣发布会，双方的合作也会更加融洽。”
白未曦得到他的鼓励，心里小小的雀跃一下，又觉得他是在照顾自己，因此有些期期艾艾的犹豫：“渭阳，这样的话恐怕你被遭人垢病，那些设计师更会说我是假公济私。”
“什么是公，什么是私？”秦渭阳悠然反问，侧脸在晨曦里透出一种俊朗的清透。
他的神采奕奕，越发衬得白未曦自己有点灰头土脸。明明昨天半夜才从上海回来，可是他的样子，却像是睡了一个饱觉。
“私是蓝天，公是工作室嘛！”白未曦理所当然地回答。
“未曦，不用太为发布会的事操心。如果作品不够，两家合作总该够了吧？实在不行，就全部采用蓝天服饰的作品，这次的发布会就作为一个专场。有些人不喜欢出现在发布会的话，就随他。只要你把发布会办成功了，他们到头来就会反过来求你。一个个的拜访，并不是最佳的途径。我看到武侠小说里有句话，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这句话用在商场上，也一样的适用。”
秦渭阳的话，让白未曦拨云见日，一下子心情灿烂。是啊，渭阳工作室的新品发布会，吸引着众多的贵妇淑女，也是设计师们财富的源泉。她和楚江山都属于一叶障目，跳不出来的人。而秦渭阳却总是能站到一个超然的高度，“只是这样，恐怕工作室的人会有意见。”白未曦迟疑。
对于这样的疑惑，秦渭阳只问了一句，就打消了白未曦的顾虑：“工作室是谁的？最后谁说了算？”
于是，白未曦放开心结，急忙联系申晓晓。
“真的？这一次就可以合作？那你过来涮选一下作品，我们的套系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单品，力争让每位设计室都至少有一件展示的机会。不过没有关系，能够与渭阳工作室合作，姑娘小伙们的积极性一定很高，套系不是问题。”申晓晓兴奋得有点话痨，但语气里的自信，让白未曦彷徨了两天的心情，终于开始渐渐放晴。
有人撑腰好办事，申晓晓实际上当天就下达了套系任务，而各位设计师的劲头之足，简直不能用言语道也。
尽管知道与渭阳工作室合作，是蓝天沾了光，所以一向吝啬的申晓晓，才会主动提出承担发布会的全部费用。天知道能让她作出这样的决定，是花了多大的决心！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秦渭阳在设计界，尤其是国内设计界的地位。秦渭阳自己也有一个套系，作为压轴推上去。白未曦简直不知道，他怎么会有时间玩设计。
能与秦渭阳的作品同台展出，对于每一位设计师来说，都是不可拒绝的诱…惑。手里原本就准备了套系的设计师们，当然第一时间拿出整个设计图。
白未曦没有想到自家的蓝天服饰，创作能力居然这么强，一天时间就收到了五个套系的作品。
“我看可以多展出几个套系，以前工作室的整场发布会是十二套，我们联合以后可以展示到十五套。你跟两边都有关系，剩下来的十四套就每家一半。我们蓝天的七套，明天就可以全部到位，先期的五套，我已经交付制作，误不了时间。”刘美丽也以极大的热情参与，“未曦，工作室那里有困难吗？”
白未曦想到上次被她涮下来的两个套系，觉得稍作改进，也够资格拿出来，于是很郑重地点头。
只是她拿出的设计稿，在评审委员会那里遭到了质疑：“这么多的新设计师，和我们工作室的风格严重不符。总共八个套系——还包括了你和秦先生的，也就是说六个套系里面，新设计师占了四个，这样的结构极度不合理。”
第四百八十六章 难为之炊
如果按照比例，本次新品发布会的新秀设计师作品，应该只能出现一名。但问题在于，她总共只收到了两位老设计师的作品，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觉得不成问题，秦先生也同意这样的分配方案。”白未晞心里苦笑，不过脸上还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因为这次我们是与蓝天服饰合作展示新品，他们的设计师大部分都是新秀，所以我们的安排是这样的，十五套作品，对半分。”
“这不合理。”
“我们的设计师最近面临灵感枯竭的现象，如果不引进外来作品，这次发布会有可能以失败告终。”白未晞坦然地说，“我想，面对这样的难题，这个方案无疑是最合适的。”
“谁说他们灵感枯竭？”评审委员会的成员们个个年老成精，当然明白这不过是设计师们对白未晞的无言抗拒。
“他们自己说的。”白未晞耸了耸肩，“所以，我只能谋求外部合作。当然，蓝天服饰是我参股的公司，除了战略方面的考量，还有一点私心在里面。但是，我相信各位已经看过了草案，这个方案我并没有偏袒蓝天服饰。”
条件的确很优厚，但是…
“我们没有必要与别人进行合作。”
“工作室的定制业务，在国内一时无两。但是今年的工作重点，相信在座各位也知道，秦先生希望在成衣市场上有所进展。但目前看来，显然不太理想。对于设计师们的骄傲，不愿意设计成衣作品，我表示理解。不过，还有一些年轻的设计师，他们设计了不错的作品，只是在营销方面不够给力，所以他们的创作热情，受到了挫折。而与蓝天服饰的合作，我们可以借助他们几乎遍布全国的营销网络，从而改善我们在成衣上的被动局面。”白未晞侃侃而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满座的工作室旧人还能从容应对。或许是秦渭阳的那句话：工作室的老大是他，而不是其他人。所以他的支持，就显得格外有力。
因而，她心里有底气。
“我还是不同意这样的方案。”评审委员会的成员们还是吹胡子瞪眼睛，“我们没有必要跟别人合作。白小姐，请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入工作，就算你是秦先生的未婚妻，但资历还远远不够。”
白未晞很委屈，她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无奈看着秦渭阳疲惫的脸庞，她怎么也无法拒绝。
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更何况只是承办一届发布会？
“我们的设计师拿不出有力的作品。”白未晞摊了摊手，“各位都是我的前辈，应该知道发布会没有作品展示，那只能是一个笑话。设计师们可以不关心工作室的声誉，但是我们不能。”
“算了，秦先生已经同意，我们也没有话说。”终于有人悻悻地表态，“我们只是评审作品能不能上发布会，这次的作品这么少，根本连评审都不需要。”
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白未晞吐了口气。看来秦渭阳的招牌还是很好用的。白未晞苦涩地想着，自己的资历毕竟是太年轻了，虽然两场个人作品会受到业内人士的好评如潮，但对于中国人来说，那些金光闪闪的国际奖项，才是评判名气的依据。
她回到自己略显偏小的办公室，打开笔记本检视自己的设计图。她已经选送了一套作品参展纽约发布会。对于这个开放的城市，开放的时装周，她觉得拿奖的希望更大一些。
甩了甩头，她的目光转向本次发布会的系列作品。他选择的是小羊皮质地的机车夹克。
绵羊皮革的魅力一如既往，她相信可以在本季散发出最强烈的流行风。对于这一点，她无比确信。时隔多年，小羊皮注定会卷土重来，这一点她确定无疑。
剪裁充满修身效果的机车平夹克，带来瘦削的不羁感觉。紧身牛仔裤不仅在色调上与上装呼应，更将闪亮的漆皮细条嵌入牛仔裤的侧缝，那是一种奢华的低调。
而羊皮风衣，更是秋季的宠儿。轻薄柔软的质感，挺刮的质地，会让人爱不释手。
白未晞又看了看另一个套系，这是牛仔系列。带有层次感的幽暗色调，看起来纤瘦和体现秋冬质感的秘诀。夜空般的深蓝，晕染般的墨黑，这些常常中充满层次感的色调看起来神秘十足，而且颇具秋冬神韵，呈现出的华美气场也是低调的。
受到秦渭阳的启发，她同时为发布会准备了两个完整的套系。其中一套在工作室制作，而另一套则交付蓝天服饰。
秦渭阳自从把发布会的筹备工作扔给白未晞以后，很少再涉足工作室。白未晞知道工作室内有很多人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这套机车皮衣，她知道很讨喜，但恐怕不会让自己用这套服饰在发布会上大出风头。
白未晞很遗憾地摇了摇头，打了个电话给刘美丽：“那套皮装你准备好了吗？看到有这个款式在任何发布会现场出现，立刻上架。”
“知道，我比你更紧张地盯着各类资讯呢！”刘美丽冷静地回答。
几年的时光，她已经褪去了当年的莽撞和冲动，变得利落低调。
“牛仔系列的制作一切顺利吧？”白未晞不放心地问。
“没问题，我们的人对蓝天服饰很忠诚。”刘美丽点头，“还有一套礼服，也在加紧制作中，一定能赶在发布会前夕制作完成。”
“那就好。”白未晞松了口气，“你办事，我放心。”
“那是当然，咱们是蓝天二人组。不好意思，我自作主张地抢了陈语新的位置，反正你们多多金童yu女组合已经只能注定说拜拜啦！真可惜，要是你们俩成了，我们的蓝天集团股价一定能够冲上新的高峰。不过，秦渭阳也不错啦，怎么极品男人都被你遇上了呢！”
白未晞对她的抱怨，只是一笑置之。松开电话，揉了揉太阳穴。果然，她不适合做这些管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