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笑着应声去了厨房，还听到白未晞的笑骂：“我说秦大小姐，你真把我们家当成你们秦府了呀？张姨是请来帮爷爷做饭的，可没有服侍你的义务啊？”
“对不起，我只是习惯了。”秦子歌用傻笑规避了白未晞的指责，又扬声笑，“张姨，你别怪我啊！”
“不会，我本来就是来做保姆的。”张姨笑呵呵地说，“只是白先生和白小姐太客气。”
秦子歌洗漱完毕，神神秘秘地把白未晞拉到了房间里。
“干什么？”白未晞莫名其妙地问。
“你这么维护张姨，不会是看中了人家的儿子吧？我告诉你啊，现在你可是名花有主了的。”
白未晞没好气地拍掉了她的手：“你说什么啊！张姨是张医生的亲戚，虽然名义上说是来做保姆的，毕竟不是家政公司请过来的。再说，人家年纪也不轻，我们尊敬一下长辈总是没错的。”
“开玩笑啦！”秦子歌笑嘻嘻地说，“看把你急的，你对渭阳的感情我知道。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不会是想把白爷爷和她凑成一对吧？”
“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他们看对了眼。”白未晞幽幽地说。
“不是吧？你真有这个意思！唔，那我是该对张姨客气一点，以后说不定要叫白奶奶了。”秦子歌瞪大了眼睛，然后自言自语。
“哎，你别说到风就是雨啊，我只说有这样的可能。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你情我愿，我不会反对爷爷谈一场黄昏恋。”白未晞看她往外走，急忙拉住她的胳膊，“你别乱嚷嚷。”
“你觉得我是一只超级大喇叭吗？”秦子歌委屈地问。
“我是觉得爷爷太寂寞。”白未晞叹息。
“嗯，尤其是你自己那么忙，根本没有时间陪他。”秦子歌也深有同感，“唔，我觉得张姨不错，人本份，又勤快，还会体贴人。我看她和白爷爷很谈得来，应该可以”
“不要你乱配鸳鸯谱！”白未晞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水到渠成，你别瞎搅和。”
“我只是说说而已嘛，看你紧张的。”秦子歌吃吃地笑，扑倒在枕头上，“不过我觉得他们两个很相配，就是张姨的年纪比白爷爷轻了一点。”
“那又怎么样？我和渭阳不是还差了八岁吗？”白未晞不以为然，“重要的是张姨喜欢我爷爷，那就行了。”
“是啊，这个时代的爱情，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问题”
“所以你别瞎掺和。”白未晞再度警告。
“我是要做红娘！”秦子歌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未晞，我觉得”
“你千万不要觉得…我有种预感，这件事只要有你掺和，就会不成。”白未晞头疼地看着她，“我爷爷是那种特别传统的人，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再找一个伴儿。我曾经提过，他就说年纪大了，不会再想这种事情，只想看我嫁人生子。所以，你别把两个人硬拉在一起，最后一准得黄了。”
“我有这么逊吗？哼，我们打个赌”
“不打。”白未晞想也不想地摇头拒绝，“你做个局外人就行了，我不想拿这种大事来跟你打赌。”
秦子歌嘟着嘴：“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白未晞头疼地解释：“不是说你做事情不靠谱，而是像我爷爷那个年代的人，对爱情的定义是完全不同的。有时候，这种关系不挑开，万事大吉。如果一旦挑开，恐怕爷爷连保姆都不要了。”
“知道了，中国人典型的含蓄。未晞，你说这个话，好像把我当成外国人似的。拜托，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只不过过早到美国念书而已。”
两个女孩下楼的时候，两个老人还是满头雾水：“好好儿的不吃早饭，怎么忽然就跑楼上去了？昨天晚上，悄悄话还没有讲够？”
“是我要子歌给我充当临时模特儿，她喜欢我刚刚完成的那件衣服。”白未晞很顺手地就找了个借口。
“对啊，我现在是未晞的御用模特，白爷爷，你要敦促她给我发薪水。”秦子歌笑嘻嘻地说。
“那我还要问你收房租呢！”白未晞立刻反唇相饥。
“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白明笑呵呵地说，“我去地里拔把鸡毛菜，中午可以做汤吃。”
“我去吧！”张姨站起身来说。
“不用，日头毒，还是我去。”白明站起身来，“我也正要出去走走呢！”
“我觉得有戏啊！”看着张姨进厨房收拾，秦子歌贼兮兮地说。
“那你端张小板凳继续看戏吧，我去画图。”白未晞没有接话，转身就走。
“又画图啊？未晞，这次我回北京，你都没有陪我逛街！”秦子歌不乐意地说。
“你看看外面，保镖把关，我们一出去，害得他们也跟着穷紧张。累人累己，算了吧，还是躲在家里。我手里的设计图，可是卡着时间的。”白未晞呶了呶嘴，“我刚刚完成了初稿，但还是觉得不尽如人意。安薇是人气明星，我总觉得自己的设计虽然穿着不会出错，但表现不出她的巨星风范。”
秦子歌想了想问：“未晞，你知道香水的尾调吗？”
“当然。香水的尾调，是香味最持久的部分，可以给香水一种绕梁三日不绝的深度。”白未晞回答，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巨星的风范，就应该如同香水的尾调，低调而不张扬，本真而持久内敛？”
“我只是觉得衣服和香水也是相通的，而我最喜欢香水的尾调。”秦子歌耸了耸肩，“如果能够给你灵感，你要支付奖金给我。”
“你家财过亿，还要跟我斤斤计较！史上最优雅最美丽的小提琴家啊，你的FANS如果知道你这副德性，恐怕会摔碎一地的玻璃心。”白未晞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行了，我去画图。”
“安薇是看到我的礼服，才动念要请你设计的。”秦子歌说。
“嗯，渭阳说过。你和安薇也熟吗？”白未晞问。
“不熟，只是有过几次接触。她想用我的小提琴，作为她新片的开场背景，但是我还在考虑之中。我不大喜欢娱乐圈，不过她是个例外。”秦子歌耸了耸肩，“虽然她现在的名声如日中天，不过她的性格很讨人喜欢，没有大牌明星的架子。”
“我想表现出她的巨星风采，但又不想刻意。你说的香水尾调，一语中的，道破天机。”白未晞沉吟着说，“我想要达到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现在还差一点，我需要修改我的草图。”
“好吧，工作狂！”秦子歌耸了耸肩，“我去练琴，希望不会吵到你。”
“没关系，我会关紧房门。”白未晞笑嘻嘻地说，“对了，我替你设计的家居服，已经交付制作了，估计明后天就能送来。裸粉色的上衣和砖红色复古搭配，即使穿出去，只要不是正式场合，也能适用。”
秦子歌笑着谢了，才喃喃地说：“好吧，继续工作去，为了我的华服美裳。”
第五百章 什么时候穿上婚纱
屏幕上的白色礼服，完成最后一笔的时候，白未曦才终于舒出了一口气。天色将晚，可她迫切地想与秦渭阳分享成功的喜悦，也想让这幅效果图，得到秦渭阳的首肯。
不过，看了看腕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十分。尽管她明知道秦渭阳还没有入睡，却怕这样的打扰，会遭到他的嗔骂。
手指尖已经按下了所有的数字，“拨打”键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叮铃铃”突如其来的铃声让白未曦吓了一跳，几乎有一个瞬间，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心急慌忙地按下了接听键，屏幕上闪烁的“秦渭阳”让她忽然觉得委屈。仿佛自己是一个等待古代君王宠幸的可怜妃子，总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守候。
“怎么了？是不是已经睡下了？我今天有点忙，忘了及时给你电话。”秦渭阳抱歉地说。
“没睡，我刚刚想打电话给你，又怕吵了你，所以正在犹豫呢！”白未曦自嘲。
“那我们算是心有灵犀了？”秦渭阳愉快地问。
白未曦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急急地把自己的快乐告诉他：“渭阳，我已经完成安薇那件礼服的设计了，起名为天使之羽，我发给你看看？如果你很忙，没关系，明天再看。”
“不忙。”秦渭阳温和地说。
才怪！
白未曦对自己做了一个鄙夷的鬼脸，明明知道他很忙，却还要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羞也不羞啊！
“我现在就发你离线文件，你不急着收的。”她决定再画蛇添足地加一句，表示自己并没有小人得志，虽然她其实有那么一点得志。
“现在就可以在线接收。”秦渭阳失笑，“我在电脑上。”
“好。”白未曦点击了发送，并且附送了一个笑脸。
“历时十天，终于完稿，我想可能会有惊喜。”秦渭阳点击接收的时候，微笑着说。
“别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候再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会伤心的。”白未曦威胁，“当然，我觉得也不会那么差啦，花费了很多心血，就怕雕琢的味道太强了。”
“我看看”秦渭阳笑着点开了图片，一件珍珠白的礼服跃然而上，占据了大半个屏幕。裙裾斜斜地镶着羽毛，胸口也有若隐若现的羽尾，在中国刺绣上仿佛是画龙点睛之笔。
斜肩的剪裁，超宽的裙摆，这些古典意味的元素，与新潮的羽毛元素混合在一起，竟然奇异的和谐。画面上，安薇那张精致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仿佛都像是活了似的。唇角那丝甜美的笑意，若有若无。
“怎么了？不好？”白未曦好半天没有听到话筒里的声音，积攒起来的信心，又一点点地被抽去，“那个…我有点自满了，如果不好，我再修改。”
秦渭阳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不，比我预料到的还要好。”
“真的？你确定不是在哄我吗？”白未曦有点不敢相信，“不好没关系，我可以重新设计的。”
虽然说得很大气，不过心里难免有点受伤。毕竟，这几天朝思夜想，全都是安薇的这套礼服。
“未曦，我再次看到了一个奇迹。”秦渭阳的声音低沉温柔，“这套礼服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很完美。”
“得到你的表扬，我就放心了。”白未曦笑靥如花，“渭阳，你可不能骗我，这件礼服是要给安薇穿到颁奖礼上去的。如果丢人，丢的不是我一个。”
“安薇会成为全场的皇后，我想，她会非常喜欢这件礼服。因为你的设计，几乎让她完成了从甜美到成熟妩媚的转变。”秦渭阳赞不绝口。
“那我明天就发给安薇？”白未曦兴奋地问。
“好啊，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秦渭阳笑着说。
“你跟她熟，你帮我转给她吧！”白未曦笑着合不拢嘴，“如果她对这幅效果图满意的话，我明天就让美丽交付制作。”
“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交付制作。”
白未曦喜笑颜开，秦渭阳也笑容满面，目光看着屏幕上的效果图，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味道。
她的进步，他当然乐见于成。可是看到她这么快就摆脱了他的阴影，成长为一个真正的设计师，他忽然又觉得怅惘。
那个一口一个“老师”的白未曦，终于完全地成长了。他能够想像，当安薇盛装登场的时候，这款礼服的设计师白未曦的名字，也会在设计界再度闪亮。
没有他，白未曦也能够在设计界大踏步前行了。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仿佛像是好容易养大的一个女儿，终于要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点击桌面按钮，桌面上，是含羞带怯的白未曦。明亮的大眼睛，羞涩的微笑，那是第一眼就吸引他的地方。
“明天为你庆祝。”秦渭阳微笑。
“还没有…等艾薇出席完典礼再说吧！”白未曦笑着说，“没看到真人效果，我还是没有底气。”
“傻丫头！”秦渭阳失笑，“不相信我的眼光吗？”
“相信！”白未曦欢呼一声，“那你明天来我家吗？我做一桌好菜等你，还有爷爷和子歌也盼着你来吃晚饭呢！”
“晚饭？”秦渭阳犹豫了一下，白未曦立刻敏感地知道，他晚上恐怕另有安排。虽然失落，但她还是大度地表示，“没关系，你可以晚一点过来，多晚我都等你。”
“我需要出席一个宴会，恐怕赶不上你的晚饭。不过，可以给我留一点宵夜，很久没有尝到你的手艺了，很怀念。”
白未曦点头：“好啊，没问题，替你下碗肉丝面。”
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秦渭阳柔声说：“只要是你洗手为我做羹汤，肉丝面也是天下最好吃的美味佳肴。”
白未曦脸红，这家伙的情话，现在说得越来越顺口，时不时就会冒一句出来，把她的心也勾得又痒又酥。
“那我等你。”白未曦简单的一句话，听在秦渭阳的耳朵里，却只觉得回肠荡气。
眼前，仿佛又是她靓丽的倩影，身上是一件新设计的疏落格子的茧形裙，大大的衣领，体现着她少有的帅气。大格子是新常青藤最重要的图腾，而小茧形则是成熟的代表。仿佛只是随手挥就，却因为腰间的那款浆果色的腰带，把少女和shu女一下子衔接了起来。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张力，让人叹为观止。
秦渭阳其实早在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就知道白未曦的一飞冲天是迟早的事。
只是来得这么快，他仍然觉得欣喜中透着怅惘。
效果图再一次跃然屏幕，可是吸引他的，却不是安薇那些美仑美奂的脸，而是礼服本身的匠心独具。
天使之羽，很好听的名字。
吾家有女初成长。
他酸酸地吟了一句诗，伸手燃起了烟。
袅袅的烟雾里，他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桌前的文件，已经被批阅了大半，剩下的几本，他忽然倦怠得不想再翻开。
时尚界玩过了深沉，装过了可爱以后，似乎已经到了时装的瓶颈期。白未曦的这款服装，却像是秋天的落叶，汲取毕一季的光华。秋日的沧桑，却因为那一点小小的细节，而抖落了隐秘的可爱。
秦渭阳仔细地把效果图放大，再度肯定了白未曦在细节方面的努力。他想，这件礼服，恐怕是她最近唯一的关注点。
他忽然热切地盼望见到白未曦，几乎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