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一见她的样子,就非常体贴地告诉她:“不用着急,还不到十点半。”
付春华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刚刚真是吓了她一大跳,还以为自己会赶不上做中饭。
看着付春强还得有一会儿,就想自己先回去开始做准备工作,让付春强等会再自己回去。
阿哲却是打了个手势让她去外面再说。因为付春强正忘我地在那画着,打扰了他倒是不好。
付春华跟着阿哲出了画室的门,又见阿哲轻手轻脚地将画室门掩上。这才小声说道:“我画画的时候就最怕人打扰了,有时候会再也画不下去。”
见付春华一副知道了的表情。阿哲这才轻轻问道:“你是想回家做饭了?”
付春华点点头:“嗯,我想着时间太晚了,怕我哥哥又出去玩疯了,我爸我妈下班回去没饭吃。”然后又指指门:“我走了,那我弟弟怎么办?”
阿哲笑着说道:“没关系,等会我送春强回去!”
付春华摇头:“你得了吧,你们两个是半斤配八两,他是初来乍到。你是总共出了两回门。”
阿哲想了想:“要不这样,你带着我先走一趟,我送你到家,你在家做饭,我再回来接春强,他那个时候肯定会画完了。”
付春华笑了:“不行,那你太累了,你身体刚刚恢复,不能太劳累了。”
“没事,没事。这是上午,一点事都没有的,不信你看我。”说着阿哲就把脸凑到付春华面前:“昨天晚上睡得很好。眼睛下面也没黑影了,你看是不是?”
付春华凝神一看,还真是咧,他如今脸色也好很多了,有了红润的感觉。刚刚早饭,他可是吃了三片方包和两片大火腿呢。
阿哲又再接再厉:“我为什么总喜欢在外面坐着,就是因为医生说让我多晒晒太阳,所以说,我去送你也是遵医嘱呢。”
付春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他为了送自己回家,说了这一大通的理由。如果再不让他送自己,肯定会没完。就勉为其难地说道:“那行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要送本姑娘回去的份上,那本姑娘就准了!”
阿哲丝毫不在意付春华说的,只是非常兴奋地跟在她身后出去了,并在身后用手做了个手势,五叔看了那个手势知道这是让他不要跟着,可他哪里能放心那小子一人出门,仍是还在后面跟着,只是离得远一些,不让他发现罢了。
没了付春强这个跟屁虫,阿哲觉得跟付春华说话畅快随意多了。
付春华难得有这么个跟自己说得来的,也滔滔不绝地跟他谈天说地,不一会儿工夫倒是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出来。
小时候怎么被送到乡下,弟弟付春强送人,她又怎么把弟弟给要了回来,又怎么回了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阿哲也没隐瞒她,将自己家的情况也做了简略的介绍,原来他的全名是庄宏哲。
虽没有说家里具体干什么的,付春华也听得出来这家里应该是不简单的。
不然他姥爷随便出手就是一个小院子,那小院子据说解放前就是老爷子的,只是那个特殊时候给没收了,如今落实政策又还了回来。
庄宏哲的爷爷庄文瀚原来是搞情报工作的,四零年那会潜伏在这个城市的时候,让叛徒告发,差点让人抓住,还是庄宏哲的姥爷万莙桐豁出全家的性命保住了他。
两个老爷子那个时候成了莫逆之交,两人连婚都没结呢,就像郭啸天和杨铁心那样约定,如果第一个孩子都是儿子或是女儿的话,就结为异姓兄弟或是姐妹。如果第一个孩子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话,那么两家就结为亲家。
庄宏哲其实也蛮可怜的,父母是定的娃娃亲,两人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爸爸庄少华性格倔强,对于老爷子的安排极其不满,因为他还有个小青梅。
可庄文瀚总是想着要报万莙桐的恩,哪里能不让着娃娃亲兑现呢,所以老爷子以死相逼,庄少华当时也是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
而妈妈万怡君,因为小时候家里条件好,一直是个大小姐的性格,可解放后家里的条件一落千丈,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突然有一天,万莙桐跟自己的大闺女说起这娃娃亲的事情,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可过后一想,自己家这种情况了,而庄家那个时候还是上升期,能按照原来的约定娶了她已经非常不错了,万怡君也是被逼无奈答应了。
两人从结婚的那天起就性格不合,一个嫌弃对方拈轻怕重,整日里妆模作样,一个嫌弃对方白长了个大个子,一点不懂情趣。
两人别别扭扭地生下了庄宏哲,庄宏哲不到三岁的时候,两人终于离了婚。
离婚之后,庄少华很快就与小青梅唐蜜结了婚,没有多久庄宏哲又有了同父异母的弟弟庄宏明。
万怡君离婚没多长时间也另外结了婚,又过了两年,庄宏哲的同母异父的妹妹翁紫萱又降临人世。
虽说庄宏哲是判给了庄少华,可庄少华和唐蜜结婚后就从庄家大屋搬了出去,而庄宏哲还是跟爷爷庄文瀚老两口一起住。
这一下两边都重新组建家庭,还都生了孩子,庄宏哲就成了多余的那个。
自从父母双方都各自结婚后,他在家里话越来越少,因为从小就喜欢画画,他一头扎进了画画的世界,再也不愿意出来面对现实的世界了。
虽然在家里话少,可是出去外面跟同学或是别人交流的时候他却很是平和,而且见人就笑,跟在家里那个淡漠少年判若两人。
在家里,他最多只与庄老爷子和庄老太太两个说为数不多的几句话。
如果是庄少华回来,他是连面都不见的。所以庄少华对这个大儿子的感情也越来越淡,几乎忘记自己还有这个儿子,只记得有个小儿子庄宏明了。
自己的爹都不管,家里的那些叔叔姑姑什么的,也因为他的各色,更是形同陌路。
庄老爷子和万老爷子两个觉得这个事情都是自己两个老头子的错,可是最终承担这个恶果的却是小孙子庄宏哲,两人都觉得万分对不起这个年幼的孩子。
两位老人对庄宏哲那是一万分的好,可是再怎样的好也挡不住病魔。
今年年初的时候,庄宏哲的体重直线下降,又有些高烧咳嗽,开始都以为是感冒引起的,哪里知道后来一检查却是肺部长了恶性肿瘤,已经到了晚期。
在北京各个专家会诊,又是手术,又是放化疗的,根本没有什么效果,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庄宏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庄少华这才记起自己的这个缺少关注的大儿子,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大家都知道他最多再有半年了,医生也是跟庄老爷子说,这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这不,庄宏哲选择了来姥爷这里,而且不让家里人陪着。他说是想看看妈妈长大的地方,其实他不过是想离妈妈近一些。
从庄宏哲不到三岁离婚,这么多年妈妈都没有回来看过他,庄宏哲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北京,所以妈妈不方便过来看自己。
开始跟姥爷和姥姥住一起的时候,姨妈和舅妈两个见天地跟姥姥吵架,觉得一个姓庄的凭什么住在姓万的家里。
这虽是背着庄宏哲说的,可还是让庄宏哲听到了,当天他就要在外面租房子住。姥爷却是舍不得,将这套收回来没多久的小院子给了他住。
就这样,庄宏哲带着琴婶和五叔两个住了过来,姥爷和姥姥两个每天早晚都过来看自己的外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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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11月9日第三更)
庄宏哲在这小院里都住一个月了,妈妈和现在的老公妹妹依然没有回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又有些犯倔起来,虽是爷爷一直打电话催他回北京,可他下定了决心,如果不见妈妈一面,他就是死在这里也不回北京。
听到这里,付春华觉得自己那点子事真不叫事,你看人家这娃这么悲催的命运都让他赶上了,她心里的母爱顿时泛滥成灾,觉得自己拿药给他真是对了。这样的娃儿不救,还留着干什么。
庄宏哲看着付春华两眼泪汪汪的模样,心里也充满了温暖,父母双方的家里,只有四位老人那是真的对自己好,其他的人都当自己是空气。
如今又多了这个刚刚认识,却有莫名好感的付春华,他突然觉得,如果自己死不了,他一定要一辈子对这个女孩子好。
两人说得投入,付春华一抬头,已经到了矿山机械厂宿舍的门口了,她假装抬手擦汗,实际上是将眼角的泪水擦了擦,这才说道:“到我家门口了,你回去吧,说不好春强都已经画完了。”
庄宏哲就是想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怕以后哪天她不来找自己,自己就再也找不到她了,都到了这里,哪里舍得就走,笑着说道:“没事,我出来的时候看了他的进度,没有一个半小时是画不完的。你家是住哪栋?”说着,还走到付春华前面去了。
付春华无奈,只得指点着他到了自家楼前,看他那不依不饶的架势,只能将他带上了三楼,一直到了付家门前,庄宏哲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她只得伸手推了推自家的房门。没推开,这付春景又不知道上哪里野去了,下午一定要抓着他把暑假作业写完。看他还一天到晚不着家。
嘴里嘟囔着,手上又没有钥匙。付春华也有些着急了,她怕来不及给父母做饭,自己都不去卖菜了,再不及时做饭,有些对不住这些上班劳累的人,何况妈妈肚里还有妹妹呢。
庄宏哲看着付春华额头上的汗都急得往外冒了,也有些替她着急起来,忙问道:“要不咱俩去下面找找?”
付春华摇头:“没法找。我也是刚回到家里,我哥喜欢跟哪些人玩,我真是不知道。”她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她真的不记得这些人住哪里了。她现在太怀念手机好不好,如果有手机,她还用站在这里抓瞎。
庄宏哲又出主意:“那咱们在这宿舍区里喊你哥哥的名字,如果他在哪家玩听到你喊他总会答应的吧!”
咦,这办法倒是不错,付春华和庄宏哲两个又转身往楼下走。
快到楼梯口了,李兵站在他家门口冲着付春华做怪脸。这段日子很少碰到常月娥,这家的门经常是关着的,她都要把这家人遗忘了。
付春华很是不喜欢李兵。他是个无赖又好色的家伙,小小年纪就有咸猪手的爱好。
前世里十年后的那次事件中,他还参加了打砸抢,从商店里偷回了好些东西,以为人多就会没事,常月娥也很高兴,她就喜欢占便宜。
没想到才过一个月就被警/察抓走了,听说常月娥闹得全楼都惊动了,全然不记得当时看到儿子拿回东西。她在楼里显摆的时候了。过了几个月才知道的付春华,心里直觉得活该。
李兵的怪样子。付春华也不理他,只当没看见。如果这一世他敢招惹自己。一定让他知道一下马王爷有几只眼。
庄宏哲看着挤眉弄眼的李兵,也很是不喜欢,觉得这个人又轻浮又讨厌,特别是他那怪模样都是冲着付春华的。
他微微侧身挡住了李兵看向付春华的目光,一边和付春华往楼下走去。
李兵不干了,公鸭嗓子喊了起来:“付春华,你躲什么躲,你害得我妈被我爸骂了一个星期,你是没脸了吧?”
付春华本来不想理他,结果李兵那德行越来越来劲,就想好好说他一顿的,庄宏哲挡过来,她还觉得算了,放这小崽子一次了,哪里知道他还来了劲了。
她将庄宏哲拉到一边,冲过去对着李兵说道:“我没脸,你家有脸,总想着空手套白狼,当别人都是傻子是吧!”
李兵见她上前,流里流气地就要来摸付春华的脸,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那让哥哥看看你这脸长得怎么样啊!”
付春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你是要耍流氓还是怎么的?”
李兵看着她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上面还有些小小的绒毛,好似熟透的水蜜桃一般,看得他心里痒痒的,虽是被付春华抓住了一只狼爪子,可另外一只狼爪子又摸了过来。
庄宏哲一把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你这脏爪子往哪里摸呢?”
李兵被他们两个一人抓住了一只手,也不着急,仍是一副无赖的口气地说道:“哟,刚回来几天啊,这么快就找到相好的了,还是外地人,付春华,你怎么舍近求远呢。”
付春华让他这话都要气乐了,又怕庄宏哲大病初愈,虽是年纪比李兵大一些,可身体太虚弱,再让李兵伤着庄宏哲。
所以她转手从空间里掏出防狼喷雾剂,对着他那一张一合的臭嘴就喷了下去,另一只手松了抓住李兵的手,去拉了庄宏哲往后退了一步。
李兵嘴里眼里喷进了辣椒水,顿时眼泪鼻涕齐流,好不狼狈,“嗷”的一声,他就逃进了厨房找水洗脸洗眼睛了。
付春华笑得如果偷鸡成功的小狐狸一般,哼,看他还敢招惹自己么。她拉着庄宏哲的手轻快地往楼下跑去,到了楼下,实在忍不住就大笑了起来。
庄宏哲看她这么快活,自己也有些被她感染,心情也觉得奇好无比,刚刚那个讨厌的男孩子带来的烦闷也一扫而光。
想起她刚刚跟母鸡护小鸡一般护着自己的样子,他这一生第一次被一个比他小的小女生护着,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而后他迟钝地半天才醒悟过来,付春华一直抓着自己的手呢。
付春华的小手很是柔软,抓着他的手,他觉得自己好似被电着了一般,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了。
可他不一会儿想起这人可是她家的邻居,属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种,以后还会不会再骚扰付春华呢。
付春华见他时而高兴,时而蹙眉的,不知道他是有什么事不是太痛快,本想逗逗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地抓着庄宏哲的手。
她的脸也一下就红了起来,连忙松开了庄宏哲的手。
庄宏哲被她突然松开反倒觉得有些失落,很想再握住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可是自己也觉得那是万分不妥的,只好装作没注意到付春华的动作。
付春华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