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快走吧,带着孩子是个拖累啊。”环儿急得冒汗,眼看那些人拐个角就要过来了。
凌珠瞧了瞧孩子,又朝喧闹的那一片看去,终于咬咬牙,把孩子交给环儿,通过那个小门离开。
环儿迅速地把门关上,从盆栽那里扯下一朵花儿,假装都弄着手里的孩子。
“半夜三更,你抱着小少爷在这里做什么?”家丁赶过来,为首的管家皱着眉喝到。
“宋管事,小少爷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哭,奴婢只好抱着他出来散散步,好在现在他已经睡熟了。”环儿抱着孩子给宋管事福了一福。
“小少爷自有乳母照看着,你个小丫鬟凑什么热闹?”宋管事怀疑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厨房那个打杂的小丫头,以前还曾服侍过凌夫人对吧?”
“奴婢确实是。”环儿装了一脸焦急的样子,“可是奴婢现在已经与凌夫人无关了,奴婢只是心疼小少爷,宋管事不信的话可以像乳母问问,小少爷最听奴婢的哄了。”
宋管事还是将信将疑,他一声令下,家丁们便在这附近搜查起来,甚至有人还开了那扇小门到外面去查探了一番。
叶闲领的那几个家丁绕到假山这边来,一眼就见到琴连连拼命地朝他摆手。他愣了一愣,转身走了回去,跟身后几个还来不及看到琴连连的家丁说:“这边没人。”
管家到底还是走了,环儿过了不久也离开了这里。
琴连连从假山后面绕出来,就看到叶闲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于是她把环儿和凌珠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告诉叶闲。
“现在袁府戒严,想不到凌珠还敢回来看阿娟的孩子,真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悲。”叶闲感慨道。
“是啊。或许在阿娟走后,凌珠是真的把孩子当作亲生的了吧,如此,这一点倒是我想错了。”其实见到凌珠看孩子的那个样子,琴连连还真的有些不忍,如果不是她曾经想致郦娟于死地,或许今日的局面会完全不同。
“不过从她能不声不响地跑回袁府这一点来看,她在袁府的影响力还是残留了一些的,就比如环儿。”叶闲虽然觉得凌珠对孩子的爱难得,但是他毕竟与郦娟感情深厚,心中的矛盾并没有琴连连多。
“嗯。我猜她们口里的王雄估计就是那天劫走阿娟的劫匪了,只是不知道凌珠究竟是只找了他一个,还是还有其他人。”
“你说环儿认为王雄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那这么说,他们并不是没有窝里斗的可能的。”叶闲沉吟了一下,说道。
琴连连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狡黠一笑:“其实,他们就算没有窝里斗,我们也可以制造一个给他们。”
叶闲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意思了,便细细询问琴连连想到了什么主意。两人合计了一会儿,最后一拍即合,决定第二日去找袁蒙讨论一下这些主意。
“现在都半夜了,快些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接着解决这些麻烦事呢。”叶闲道。
“嗯。”
“反正顺路,我和你走一段吧。”叶闲接着提议。
琴连连没有反驳,一个人走太过无聊了,有个人搭伴也是不错的。
路上,叶闲蓦地想到了什么,他问琴连连道:“刚才在我院子外面的人是你吧?”
琴连连怔了一下子,想到自己原本半夜三更出来,其实是要听到叶闲的笛声,想去打趣他的,结果碰到环儿和凌珠那一茬,把原意都给忘了。于是她点点头,道:“是呀。我原本睡不着,听到你在吹笛,就出来看看。看你半天那么镇定的样子,其实还是很紧张他们的嘛。瞧你的笛声,连我这种不怎么懂乐器的人都能听出忧虑来。”
叶闲还真没想到这小妮子是特地跑出来打趣自己的,他哭笑不得地说:“原先是我不好,冷言对你,没想到你居然记着了。”
琴连连撅起嘴,想到傍晚时的不快,不由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道:“你知道就好。我这人可小气了,只要是人得罪我,我可是要记恨一千年的。”
叶闲摇头,道:“你可太夸张了,人的一生至多百来年,剩下那么多年,难道你要带到黄泉接着记吗?”
琴连连不再接话,只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只要她乐意,记个一万年都没问题。
第二日一早上,琴连连和叶闲两人大清早就在袁蒙的院子外碰面,他们俩相视一笑,就要走进去找袁蒙,不料下人拦住了他们,抱歉道:“两位,乔公子一早醒来就在找少爷,少爷他现在应该是在乔公子的房里。”
琴连连惊讶地说:“乔烨这么快就醒了?”
“我们先过去看看吧。”叶闲担心起老友来,提议道。
“嗯,走吧。”
袁蒙果然是在乔烨的房间里。
琴连连和叶闲两人来到的时候,乔烨已经再次睡下了。所以他们恰好在院子里碰到袁蒙,他的眉头深锁着,脸色很差,显然昨晚也没有睡好。
“袁兄。”“袁蒙。”
“你们来看乔兄?”
“乔烨等下再看,我们来找你商量事情的。”琴连连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叶闲失笑,又见琴氏风格。“乔兄他找你做什么呢?袁兄一晚不见,你怎么更见忧虑了。”
“哦。”袁蒙顿了一下,“乔兄他和我说,他和怡嘉掉下山后,恰好看到那劫持娟儿的汉子跑到溪边洗脸,他认出那是官府通缉多时的在逃犯,我实在担心娟儿的安危。”
“我们这里也有那劫匪的一些消息。”琴连连皱眉,凌珠应该不知道这是逃犯吧,不然环儿也不会只说他“不好相与”了,在逃犯何止不好相与的。
“哦?愿闻其详。”袁蒙点点头道。
一个时辰后,琴连连和叶闲告别袁蒙,之后就离开了袁府。
直到傍晚,两人才牵着以为发髻凌乱,衣衫破烂,脚步虚浮的妇人回来。
方一踏入袁府,琴连连满脸阴霾,拉着那妇人,一路上朝着她大声地数落着:“你既然知道王雄那混蛋惦记着你,你就不该还跑出来,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琴连连嗓子本来就不小,这么刻意一喊,顿时就显出效果来。袁府的下人都好奇地朝他们看过来。
“我只是挂念相公而已嘛。”那妇人委屈地说道。
“张姐,你挂念相公,也不用直接跑进城来啊。王雄那坏蛋据说最近在就城附近留连,你说如果不是我恰好碰上,你不是就惨了吗?”
妇人委屈地擦着眼泪,没有回答她。
叶闲见火候到了,拿出一副打圆场的样子,说:“先回房再说。”
琴连连一回到房里,就拜托人打了个水,好让朋友整体一下衣着。其实她就是想要让自己刚才在袁府吵嚷的效果传播出去,弄得人尽皆知。
“张玲姐,等下咱就围绕着王雄那个人前前后后地说就行了。”琴连连递过衣服给张玲,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要你陪我演这一出,真是为难你了。”
“你说什么话,我的姻缘可都是你给凑成的,能有如今的幸福日子可全是因为你,你要我帮什么忙,我绝对没有二话。只不过你说的那环儿,真的会跑过来?”张玲挽好自己的头发。
琴连连又嘱咐人去伙房叫几个小菜过来。然后答道:“会的。我们已经拜托袁蒙在伙房里安插人手了,就算消息传不到她耳朵里,那人也会扯出来的。按她对王雄的重视程度,肯定会自动请缨来一探究竟,这是最好的。如果实在不行,那人也会把她推过来的,虽然这是下策。”
“那叶闲呢?”张玲问道。
“他去找人了。到时候计策奏效,按环儿的忠诚度,应该会去找自己的主子,找个人跟着她,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正说着,房门被敲响。
“进来。”
琴连连和张玲两人连忙收拾一下自己的表情。琴连连摆出一副很铁不成钢的神情,扭过头去不看张玲,而张玲则扮出一脸憔悴,以手扶额。
环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看起来这两人就像刚大吵了一通。
琴连连瞄了她一眼,从她的食盒里随便挑了一个出来,故意重重地放到张玲面前。
张玲见她这样立时明白进来的确是环儿无疑了。她憋了口气,哽咽了一下说道:“你还要气我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王雄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王雄那个人,你不是应该从很久前就知道他了吗?吃喝嫖赌,j□j掳掠,哪一样能少得了他?之前叶闲不还说过了?他似乎还杀过人,现在就是个在逃犯,就这么丧心病狂的人看上你,你不在家里躲着些,还赶着送上去?”琴连连拍着桌子,痛心疾首地说道,故意把环儿晾在一边不管。
“啊!”环儿正在布菜的手一抖,手里的汤就溅到了桌子上,“对不起对不起。”她拿出手绢,急急地擦着。
看来效果不错。琴连连心想,暗自偷笑了下。
“我就是想相公了,从我们冷战之后,他都几天几夜没回来了。”张玲搅着手绢,本来就长得一张漂亮的脸蛋,特地装作柔弱的样子的确是我见犹怜。
“我不管,反正王雄那个人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压根就不能用常理看待他,谁和他凑一起了,谁就倒霉。”
两人说话间,环儿明显一脸的思虑,过不了多久,她就悄悄地退下了。
直到环儿走远了,两人才停下来。琴连连一连喝了一大口茶,刚才说了那么多简直让她口干舌燥。喝完她拿起筷子招呼张玲道:“来来,反正菜都来了,不吃白不吃。”
张玲一听,也没有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叶闲走了进来,笑道:“鱼上钩了,和我一起去抓鱼吧。”
跟踪环儿的人带着叶闲和琴连连两人来到一条巷子里,而且这条巷子还是没有出口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事总多磨
“这是什么情况?”琴连连见那人停在这里,不由疑惑。
长长的巷子里只有两三间冷冷清清的店铺,排列在两边。
“回姑娘的话,那位姑娘拐进胡同里就不见了,奴才不敢跟太近,所以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应该是在哪间铺子里,难怪袁蒙找不到人。”叶闲让仆人先下去,和琴连连说道。
自从郦娟出事后,袁蒙最开始是有去凌珠的娘家要人的。不过一来凌珠的娘家人对他怀恨在心,冷眼相向;二来听说自从凌珠被休后,因为全城都知道她干的好事,所以经常受人指点,她为了不拖累娘家,已经离开娘家多日了。所以袁蒙在凌珠的娘家那里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全城搜索,张贴启事,不过在不影响居民的情况下,也是收效甚微。
现在看来,原来凌珠是躲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了。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家一家地问过去,说你们有没有收留袁府前少夫人吧?”琴连连撇撇嘴。
“先看看都是什么铺子吧。”叶闲说道。
两人一家家看过去,最终在一家首饰铺子里停了下来。
店里有一位二十出头,有着儒生气质的人。他们进去时,他正坐在藤椅上,一手拿着扇子轻轻扇着,一手拿着书。见琴连连两人走进来,他也没起来的意思,就说了句“东西都在桌上,慢慢挑。喜欢了就告诉我一声。”然后就接着看手里的书。
琴连连和叶闲面面相觑,这个样子,想来应该只是帮人看店,而不是店主吧。这么冷的小店,好不容易看到有客人来居然是这个态度。
不过他们倒也不是来买东西的。
琴连连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家铺子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摆着一个柜台,一些首饰,然后就是那个奇怪的儒生,以及他身后挡住里屋的帘子。
一无所获。
她朝叶闲耸耸肩,两人就要走出店去。
“哎,等等。”琴连连轻声叫住叶闲,蹲下身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条脏兮兮的手绢。
“嗯?”
“这是环儿的。你看上面那块污渍,还是刚才在府里粘上去的呢。”
“你们在找什么?”儒生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找……”琴连连要脱口而出,被叶闲轻轻拉了一把,“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我没想到她也会来这里找首饰,觉得新奇。”她改口道。
“哦。”儒生点点头,又看回他的书。
琴连连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绝对不是店主,那么好骗。
两人走出店铺,迎面看到一个胖女人,只要是身上可以戴首饰的地方,她都没有落下。三人对视一眼,擦肩而过。
“哎哟,你又在看书,刚才的客人你没有怠慢吧?有没有买什么东西啊?”胖女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琴连连和叶闲好笑地看了对方一眼,看来这才是店主了。
“要是没有你提醒,我刚才就差点打草惊蛇了。”两人走远了些,琴连连停下来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凌珠十有j□j就在那里面。”
“这一带的铺子后面都是有一个大院子的,我们绕到另一边,看看能不能从墙上爬到他们院子里去。”叶闲想了想,说。
“嗯。”琴连连点点头。
两人绕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找到铺子的后院外。
隔着一堵墙,也不知道进到里面能不能看到凌珠,顺利的话或许还可以看到被绑的郦娟吧。琴连连想着,四处扫视了一下,跑到一棵歪脖子树旁,她拍了拍树干,对着叶闲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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