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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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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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的兄弟?”

“我是沙瓦那,他是我孪生兄长,我们一同出使莎车,却……”男人恨恨的咬住了牙,咯咯直响。殿前的一幕有如恶梦,数年来无日惑忘。

“难得请到上位魔使,该如何款待?”赤术不无恶意的挑问。“把你的头呈给天山?出师未捷身先死,教王想必也会意外吧。”

“殿下果真不为将来考虑?”腰间勒得太紧,她呼吸不畅,嘴唇微微泛紫。

“将来?我以为尊使已经替我解决了一切。”

“我不过是断了一时之路,殿下要自己葬送一世之路么。”

“恕我愚昧。”他很有耐心的询问。“以你所为,难道我尚有前途可言?”

她低低的喘了几口气。

“你杀了我,魔教自有更厉害的人接手。丧使之仇岂容善了,殿下不顾惜自己,难道也不为陛下想想?”

“眼下身背污名成为众矢之的,仅是过眼云烟,以殿下的地位声势绝不致死。忍过一时,事后寻机与疏勒交好借兵,不出几年即可吞并姑墨,再逼使狼干道出教中设局,洗脱冤屈,龟兹的王位便成囊中之物……”

密室静如墓穴,细弱的声音低诉,久悬让气息不稳,时而杂着轻喘。惊心动魄的王权翻覆被她说来易如反掌。“我不过阻隔数年,殿下若是激于义愤处置失当,必自酿终身之憾。”

静了半晌,赤术若有所思,看她的目光也变了些。

“果然是智计百出,输在你手上倒也不冤。”

“殿下若是只为解气,重笞迦夜也无妨,迦夜自知有愧于殿下受之无怨,但若是毁形伤骸绝命于龟兹……恐怕是铜兵铁阵也难挡教王敕令。”

“好心计,好辞锋。”他颔首赞赏,剑眉微轩。“前一刻我还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现下却心有戚戚,一介女子能有如此本领,我还是首见。”

听着夸奖,她的心却沉了下去。

赤术深沉多智,这些道理,他冷静下来必能想到。但在内苑使困龙阁擅捕魔教使者,无异于往龟兹王的怒火上添了一桶沸油,事发后下场堪虞。换成一不做二不休的毁尸灭迹倒来得更合算。言语能打动他的毕竟有限。

报复

“像你这样的人,杀了确实有点可惜。”他挑起秀小的下颔,观察着她的脸,粗糙的指肚微微摩过粉颊,停在柔嫩的唇。

“我改变主意了,不杀你,留在身边做女奴如何。”

她极力忍住别开脸的欲望。“只怕殿下消受不起。”

“那倒是。”他没有发怒,认同的点点头。“纵然拔了刺还是太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我的命。”

“杀之不详。可你害我至此,总得给点惩罚。”他踱开几步,拾起丢在一旁的短剑,剑在暗室仍泛着清光,寒意侵人。

伸指一弹,轻亮的龙吟在密室回荡,久久不绝。

“用你的剑在脸上刻点记号,可好?”寒芒逼至眉睫,剑锋缓缓的自额际比过。

“能令殿下消气,随意刻划又有何妨。”迦夜镇定如常,对咫尺间的威胁全不在意。

“雪使当真不为所动?我都觉得如此容颜毁了甚是可惜。”倒不是说笑,赤术的眼中确有惋惜之意,剑却直直划落下来。

颊上寒气一凛,迦夜眼睛都没眨一下。

“殿下!”

再忍不住,顾不得迦夜的禁令,被缚在壁角的少年扬声,止住了赤术的手。

“密信是我所拟,字迹是我所摹,印章也是我仿制刻好。殿下若要惩处,我首当其冲,甘愿承受,勿要对一介女流动刑。”

“殊影!”虽是厉喝,却因气息衰竭而减了力道,迦夜禁不住呛咳起来。

赤术走到他身前,剑尖托起下颔,直指咽喉。

“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昨日的一剑之仇。”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脚狠狠踩住右手腕,几乎听到骨头裂响。

冷汗瞬时从额上渗出,少年苍白了脸一语不发。

“原来那封密信是你所造,我该怎么赏你?”

话音未落,剑尖叮的一响,清亮的剑身透过掌心深深刺入地面,生生将右手钉在了地上。

一阵咳呛过后,迦夜终于能开口说话。

“殿下实在是……失当,他是我的影卫,凡事都听命于我,仅仅是一具傀儡……不责其主反责其奴,便是殿下的处事之道么?”

赤术略为诧异,“你对这个奴仆倒是挺回护,莫非他的命比你的脸更重要?”看少年忍痛挣扎着要说话,一脚踢上了麻哑二穴。

殊影无法出言,她倒是微微放下了心。

“迦夜……整日刀头舔血,生死荣辱早置之度外,若是能平息殿下怒火,区区皮相何足挂齿。”

“雪使言辞大方,且容我试试是否真个如此。”他邪邪一笑,从侍从手中取过长鞭,随手一展,鞭影刷的自她身边掠过,扯下了一缕黑发。

迦夜神色不动。“久闻龟兹人擅马术,殿下果然好鞭法。”

“我也知道怎样的鞭打足以令人只求速死。”取过鞭梢带回的黑发,他在指际把玩,轻嗅着发香。“若你肯唱歌,我可以不用那种方法。”

一阙歌迷失了心神,让他一错再错,无意中放过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尽管恨极,却不自主的一再回想天籁般的清音,梦萦难忘。

“迦夜只会杀人,何必强人所难。”

“那日废墟里的歌,我想再听一遍。”

“殿下说笑了,那是亡者之歌,怎能为生者而唱。”

“我要听。”他挑起眉,一字一句。

“恕难从命。”她连敷衍都懒了,干脆垂下眼。

赤术被激起了怒火,再不留手,一鞭接一鞭的抽下来。

十余鞭之后,白衣已被抽得破碎,渐渐浸出鲜血。

迦夜一声不吭,鞭子抽得更凶。

所有人看着长鞭呼啸,她无法控制的轻颤,痛得冷汗滚落了衣襟。

“……殿下……”鞭影的间隙,她出言轻唤。

赤术停下手,冷酷而无情。“想求饶了?”

迦夜垂着头,汗和血一滴滴坠落地面。

“只是……想请……殿下把我放下来再打。”喑弱的声音有气无力。“铁索勒得太紧……再吊下去,恐怕殿下还未解气,我已经死了。”

静窒了半晌,赤术忽然笑起来,目光奇异。

“好,我如你所愿。”

“殿下!”沙瓦那不甚赞同。“此女狡诈阴毒,莫要中了诡计。”

“你不是说中了青珈散的人武功尽失,连幼童都不如?怕什么。”

“话虽如此,还是以吊起来稳妥……”赤术挥挥手,打住了他的话头。

“不用再说,我有分寸,放她下来。”

铁链叮呤连响,机械转动,她被缓缓放落地面,小小的身子在地上蜷成一团。两个侍卫过来解掉了绑在腰臂的铁索。

尽管痛楚依旧,呼吸慢慢顺畅起来,她动了动几乎僵掉的手指,还好尚有反应。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赤术的脸在火光下阴晴不定,竟似有些遗憾。“若非手段过于阴险毒辣,为虎作伥,以你的才智做一国夫人又有何难。”

“阴险毒辣?”她忍不住低笑,又痛得咝咝抽冷气。“别人尚可如此指责,殿下……”

“我又如何。”

“与疏勒合谋骗姑墨国民遍植石榴,人为制造灾患;谴马队劫掠于外,断其商道行旅;以美人之计送入死间;借魔教之手诛灭亲舅;独揽兵权,攻姑墨而为王位铺路……殿下谋略之深,迦夜自愧不如。”

“非常之事用非常手段,休将殿下与你相提并论。”沙瓦那怒喝,提起黑发重重掴了一记耳光,半边脸颊瞬时麻木。

脆响过后,雪白的肌肤浮出深红的指印,脸很小,指印足足占了半张脸。

舔了舔创破的嘴角,迦夜语气依旧,黑瞳不掩讥讽。

“我杀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生存;殿下杀人却是因着野心权欲。死在我手下的可说无辜,死在殿下手中的就罪有应得?战事一开,你所杀的何止百倍于我。”

“好……说的好。”

赤术俯下身,替她擦去唇际的血,目光沉沉。

“我有相惜之意,怎奈各有襟怀,若是你能从沙瓦那手中撑下来,我再领教你的利齿。”

言毕,他站起身,转向一旁的男子。

“我答应过把人交给你处置,现在她是你的了。”微一迟疑,他又附在耳畔加了一句。“留下她的命,我还有用。”

“多谢殿下。”男子的眼一瞬间红起来,犹如野兽。

赤术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咽下话语,转身出室。

并无报复的快意,倒有些难以言说的惋惜。

思及现状,眼神又冷下来,隐约的一丝不忍转眼被寒风吹散。

翻覆

室内静得可怕。

沙瓦那用足尖挑起她的脸,俯瞰着全身被冷汗浸透的女孩。

“你还有什么话说?”

迦夜摇摇头,似已下定决心不浪费半分力气。

“尊贵高傲的雪使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啧啧称奇,环视周围的侍卫。“列位说说怎么侍候她。”

几名男子哄笑起来,猥亵的笑容说不出的暧昧。

“我倒是想……端看沙瓦那大人成不成全。”离得最近的侍卫开口,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淫意。

“不嫌小了点?”沙瓦那闲闲的调侃。

“脸蛋好就行,还没玩过这么标致的妞。”另一个侍卫走近,放肆的打量,仿佛地下的人已经全然赤裸。

“天山上的雪使,你们不怕?”

一瞬间的犹豫,又被急色占满心头。

“谁会知道,殿下难道还会让她活着出去么。”众人哗然而笑,沙瓦那也笑起来,性急的侍卫开始动手去撕扯迦夜的衣服。

他抱臂冷眼旁观,“等等,你们不嫌脏么,她身上可都是血。”

“依大人的意思?”听出他别有用意,一名侍卫止住了同伴的猴急。

“看雪使一身血一身汗,多么难看,何不弄桶盐水给她洗一洗?”

侍卫们面面相觑,这样重的鞭伤,盐水一激只怕得去半条命。愣了片刻,沙瓦那阴恻恻的开口。

“列位心疼了?”

“就按大人说的办。”领头的侍卫赶紧指挥同伴依令行事。

顷刻,一桶温热的盐水便已备好。

迦夜一直不曾说话,紧紧的蜷伏在地面。

当整桶水泼上身,终是忍不住痛得打滚。

盐水混着血从身上淌下来,密室中只听见翻滚的声响。她缩成一团,像是抑不住痉挛,大口大口吸气,痛到极处却没有半点声音。黑发湿漉漉的贴在颊上,脸上全是水,惨白如霜。

良久才停止滚动,身子不停的颤抖。

沙瓦那一脚踩住她,残忍而快意。

“滋味如何?可抵得过你一刀斩人头?”

迦夜只作未闻。

他不甘心,渐渐施力,一点点重压,压得她像虾一样蜷起来犹不肯停。

连周围的侍卫都不禁色变,上前劝阻。

“大人小心,再这样下去可是要当场身亡了。”

他停了许久才移开脚,看着她嘴角沁出血丝,忽然笑笑。

“现在轮到列位了,请务必尽兴。”

密闭的室内响起了衣裳撕裂的声音。

几双黝黑的手从不同角度撕扯着女孩的衣服,她吃力的蠕动,徒劳的闪避,在脏污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条湿湿的印痕。

雪白的胴体迅速呈现,单薄的肩,柔软的腰,微微贲起的胸,幼细而纤长的腿,毫无阻碍的暴露在众人眼前,赤红的鞭痕遍布,更是刺激了欲望。

几人忍不住俯首啃啮,在柔滑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处处印痕,肆意抚摸着光裸的身体,如一群恶兽围住饕餮的盛宴。

迦夜死咬着唇,无力的手在空中摸索,仿佛想找到什么支撑的东西,忽然身子一僵。盲目的手无意摸入了身后的火盆,空气顿时生起一股皮肉烧灼的焦臭,尽管及时缩手,仍是炙伤了一大片。

沙瓦那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几个粗壮的男子围拢瘦小的女孩,有人从背后揉弄,有人伏在胸前,还有人拔开她的腿试图进一步侵犯,房间充斥着粗喘和舔拭之声。

自眼睁睁的看兄长被杀后,这一幕他已期待了太久。

无意瞥见墙角的人,狂怒的眼在暗处仿佛要择人而噬,却碍于穴道被制一动不能动,亮得逼人的眼瞳如狼一般血红,充满了恨意。

瞧着似曾相识的眼神,他笑起来,终于有人与当年的他同样感受。

对方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转成了惊愕。

惊愕……?

他回过头,粗喘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女孩费力的拔开放纵的手,推开伏在胸前的头颅,那些色欲薰心的男人无声无息的软倒,全无一丝反抗。

她艰难的跪起来,捡起侍卫丢在一旁的剑,狠狠的剁下去。

一剑又一剑,斩得鲜血飞溅。

赤裸的人,纤小的手,用尽了力气砍下去。

那些侍卫恐惧至极,如帖板上的肉一般无法反抗,眼睁睁看利刃割裂身体。刺、戳、劈、斫,剑剑入肉,血迅速从肢体上涌出,腥气弥漫了一室。

他目瞪口呆,想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使不出一丝力,颓然倚着柱子滑下地,连声音都消失。

只有利剑斩在人肉上的钝响。

女孩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溅着鲜血,漠然冰冷,像索人性命的恶鬼。

美到极处,也狠到极处。

扯下布幔裹住身体,她吃力的爬近受制的人,拔下将他钉在地上的短剑。

纤手取下头上的发簪,看似普通的牙簪竟是中空。她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喂入他的唇,又取出一枚银针,刺入相应的穴道缓缓转动,很快便闻得锁链叮当。

她咳了咳,忍下了一口血。

从沙瓦那怀里搜出几个药瓶,一一嗅过,挑出一瓶自己服了一粒,又掷给已能坐起来的少年。

随着斩断铁镣的脆响,彻底的绝望袭上心头。

清丽而沾血的脸在火光下美如罗刹,单手执起滴血的剑。

“你输了。”

这是他听见唯一的声音。

一剑劈过,干脆利落的斩下了他的头。

头颅滚落到地上的同时,女孩也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软软的跪倒。不等触地,被人从身后扶住打横抱起。

转瞬掠出了一地血腥的秘室。

外面已是深夜,不知被禁了多久。

仍是王宫之内,位置极偏,出了苑门已是密林。

黑暗中看不清方向,他凭着本能纵跃,在林间穿行。

奔波许久,怀里的身体逐渐停止了颤抖,温度也越来越低。

胸口的衣襟被扯了一下,他低下头,迦夜的手指向林间的一方。

他依着所指的方向奔过去,哗哗的水声越来越清晰,月光下露出一线银白。一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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