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番外3 作者:袖唐(起点高推vip12.8.1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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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番外3 作者:袖唐(起点高推vip12.8.13完结)-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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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颜在席上坐下,不久,小厮便将菜端了上来。

小厮刚刚退出去,她坐了一会儿,也无心用餐,正打算起身离开,门呼啦一声被推开,又合上,外面便闪身进来一个人,冉颜心头一紧,抬眼便瞧见了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

冉颜自问是见过不少俊男美女的,苏伏冰冷俊美,冉云生温和明丽,齐宁君清冷孤傲,而眼前这张脸介于男女之间,微扬细长的眉,一双盈满秋水的灵动眸子,泛着水泽的唇……无处不美,无处不精致。

他面颊上带着红晕和细密的汗水,明明方才很慌乱犹如迷路精灵的样子,却在一瞬间稳了下来,拱手朝冉颜道,”在下走错房间了,唐突娘子,望请见谅!”

声音泠泠如清泉,从人心尖上流淌而过,冉颜愣了一下道,“无碍。”

话音刚落,便传来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那人倏地闪身避到门后,眼波盈盈带着点乞求的看着冉颜。

晚绿高声道,“何人叩门?”

“可有瞧见一个漂亮的郎君?”外面人问道。

冉颜给晚绿使了个眼色,晚绿便道,“未曾见。”

东市上到处都是达官贵人,若是胡闯入恐怕会得罪人,那些人也不敢造次,只咕哝一声,“明明看见跑到这里来的。”

“在这里守着吧,我就不相信他还不出来了!”别有人道。

外面没了声音,门后那人脱力般的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也不敢说话,只是朝冉颜她们感激的施礼。

冉颜端起茶盏,轻轻撇着上面浮着的沫。

这样一个漂亮的郎君,谁也不忍心把他出卖了。

冉颜刚刚来没多久,上的菜都还一点没动,她干脆让歌蓝和晚绿一起吃,她只能力所能及的帮他,到了不得不走的时间,那些人放不放过他,就只能看个人运气了。

外面的人似乎十分沉得住气,没有丝毫异动,就这样僵持了约莫两刻,那些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忽然急急退去。

绝色郎君吁了口气,拱手施礼道,“多谢娘子搭救,不知您是哪家娘子,他日我好酬谢今日之恩。”

“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您请便。”冉颜淡淡道。

漂亮郎君迟疑了一下,还是从袖中掏出一块钱帀大的玉饰放在几上,清灵的声音道,“我在东宫任职,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但一般的事情也能帮您,还请娘子莫要嫌弃。”

冉颜看着他,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他,并不是“美”,而是“灵”,他的眼眸,他的声音,他的容貌,都带着一股自然的灵气,令人惊艳之后觉得舒服。

他见冉颜没有拒绝,便起身正要退出去,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温雅焦急的声音,“安瑾?”

冉颜心中一跳,安瑾……容茜曾说过的那个如仙人一般的太子内侍。

她觉得十分惋惜,这样一个受到自然眷顾,被孕育如此灵气的人,怎么能以色事人,成为别人身下的玩物?

安瑾刚刚打开门,便有一人几步冲上前来,拉着他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才带着责备的语气道,“有没有受伤?怎么还能跑错房间?”

“没有,是……方才那位娘子救得我。”安瑾想起方才冉颜坦然从容的样子,毫不犹豫的救下他却不求回报,便真正起了报恩的心思。

冉颜知道,那个忧心安瑾的人八成就是太子李承乾,鉴于他声色犬马的名声,还有最终被废的下场,所以她不打算贸然套近乎。

但是事与愿违,李承乾听了安瑾的话,竟是携了他的手,进来亲自向冉颜致谢。

李承乾大步进屋。

冉颜起身,也看清了来人的形貌,李承乾倒也算得上俊朗,与李恪有三四分相像,只是脸盘稍微宽一些,显得敦厚持重,温和有礼,他拱手客气的道,“多谢这位娘子仗义相救。”

“不过是举手之劳,郎君无需如此客气。”冉颜微微躬身回礼。

“这位娘子临危不乱,不同一般,方才亦拒我报恩之言,委实难得。”安瑾说完,顿了顿又道,“所以我同她说了身份。”

李承乾怔了一下,打量冉颜一眼,直接道,“既然娘子已经知道,安瑾允诺你的,我定会办到。”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冉颜再不能说不需要这个恩情,大不了不去找便是,于是蹲身道,“多谢殿下。”

李承乾看了一眼几上的玉饰,也未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冉颜心头松了松,只是不禁有些疑惑,裴景费劲心机的想把她抓去献给太子,她还以为太子口味这么别树一帜,就喜欢她这种扑克脸的女子,可今日李承乾看她的目光十分清明,没有丝毫感兴趣的模样,难道他一直的声色犬马都是在装给别人看?

作为一国储君,又有兄弟虎视眈眈的盯着储位,但凡脑子正常一些的,都不会把自己处于这种危险的境地。

冉颜忽然想到安瑾,难不成,他是拿好女色来掩护与安瑾之间的事情?

冉颜沉吟,是撇清关系,还是暂且借着李承乾的势头用一用?此事还要好好思量一番。

等到李承乾一行人离开,冉颜才与晚绿歌蓝乘马车回府。

一路上,她想的竟是这段时间萧颂所做的事,说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辜负这个缘分,既然有一个肯对她如此尽心的人放在面前,没有理由不珍惜。

回到府里,沐浴完毕之后,冉颜便拿上那管箫,去了冉云生的居所。


第246章 桃花渡

屋内飘满药香,冉云生半倚在榻上看书,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但身体要好了许多,至少不会一动心神便晕过去。 

“十哥。”冉颜在榻前的席上跪坐下来。 

冉云生反应有些迟缓,他放下书,道,“阿颜来啦。” 

冉云生想了很久,在郑府那次阿颜拼尽全力让他脱险,他又怎么能因为羞愧而不再见她?伤了她的心? 

“嗯。”冉颜抚着手中的箫,道,“十哥,我给你吹个曲子吧。” 

她今天最后一次吹奏它,只想找个人来听。 

冉云生扯起一抹笑意,温和道,“好,我也好久不曾听你吹曲了,还是那一曲《关山月》吗?” 

关山月是萧颂教给她的,今日她想用这箫奏个别的曲子,遂道,“吹一曲,十哥没有听过的。” 

冉颜将箫口放到唇边。 

冉云生静静看着她,她的姿势比从前那种浑身僵直的自然的多。 

箫声幽幽,平而缓,带着淡淡幽情,彷如幽夜长灯,细雨绵绵,曲调渐高,几个盘旋之后,再低沉下去,宛若喧闹的夜市渐渐散去,只留下凄清的河堤,寸步不雨声潇潇,一片凄清,终究归于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直至万簌俱寂。 

那些画面,仿佛铺陈在眼前一般,冉云生竟是不由的湿了眼。 

待曲结束,才叹了一声,“十里长路,桃花如渡!” 

冉颜愣了一下,道,“这乎曲名便是《桃花渡》。” 

“阿颜曲能达意,可是有心事?”冉云生柔和的目光,语气温和,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冉颜颌首,抚摸着手听长箫,半晌才道,“十哥,如果我觉得一个郎君不错,但不明确心意,未来也渺茫,我该告诉他我这份心意吗?” 

到了大唐,冉颜已经是冉十七娘,受到这个身份的一切束缚,她是冉氏嫡女,他是苏家庶子,这情形与冉云生和齐六娘是多么相似,不同的是,他们之间尚且谈不上相悦。 

她只在面临感情岔路口的时候,多了一个选项。 

“阿颜也动了心呢。”冉云生凝望着她,眼睛中带着淡淡湿意,“我和齐六娘,就算再重来十次,也依旧是各奔东西的结果,不同的是,也许我能够阻止她轻生。” 

冉颜思考他这句话中的意思,冉云生继续道,“我与她身份相差若想在一起,唯有私奔而已。然而,就算能跑到一个无人能寻到的地方,我的父亲,母亲还有阿韵,还有你,都要替我承担这个后果,也许父亲呕心呖血一辈子创下的家业会毁于顷刻……就算再有十次的机会我也预见不到与她私奔之后的幸福。” 

如果冉云生真的与齐宁君私奔,齐家发难,以冉闻那种短浅的目光,是会保住冉平裕这个钱袋,还是会杀鸡取卵,尚未可知。冉云生赌不起,那种厮守建立在所有人的灾难之上,他如何能安心。 

冉颜如是,刚来大唐,她无牵无挂,还有一种如在梦中之感,更甚至觉得再死一次是否会梦醒,所以做事也不刻意遮掩,如今她也有牵挂,也清楚的知道这是真实的世界,纵然之前的事情做的太肆意,如今收拾起来有些麻烦,却也必须认真的活。 

她微笑扬着手中的箫,“我想把这样东西还给他,却不知去哪里寻的到。” 

太医署又不是她能去的地方,而苏伏的住处,她只知道是在安善坊,但安善坊至少也有上千户人家,又能去哪里找? 

“你已经做了选择?”冉云生道。

冉颜点头,“是,也许我心底早就有了选择,也已经付诸行动,只是自己到现在才意识到而已。” 

有时候潜意识已经支配了行动,而心里却并不一定理的清楚。 

这是冉颜第一次思想慢于行动,感情的事,果然不能用理智和常理来推论。 

冉云生惊讶于冉颜对待感情的洒脱,喜欢一个人岂是想放下便能放下?是因为用情不深,还是真的拿得起放得下?他心下好奇,便问道,“可以说说吗?” 

冉颜面上静静的绽开笑容,“我想要的夫君,其实并不需要为我做许多事情,只要他一直在那里。” 

就像黑夜中,茫茫海上的灯塔,迷失在旷野中时看见的北极星。为沉沦在黑夜中的她照亮路途,只要她一个抬头便能够看见,让她不会那么孤独和迷茫。 

哪怕萧颂是一时热乎也好,或者是别有用心也罢,日后若是过得不好,各奔东西也就是了,她也不是那拿得起放不下之人。 

冉颜做出这样的选择,与她一直以来的生活有关,从她小时候,父母就常年奔波在外,她年纪幼小,只能去外公家过一段时间再去爷爷家过一段时间,工作之后便在各个城市奔波,经常早上在这个城市验尸,晚上到那个城市,这些她都能接受,只是当外公爷爷相继去世之后,每次回到自己生长城市,满身疲惫的时候,竟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偶尔,在这种时候,她会幻想能有一个丈夫在这个城市里,哪怕他很忙,也可以对他说一声“我回家了”。 

可惜从前相亲的对象但凡听说她是法医都退避三舍,稍微能接受一些的,觉得她扑克脸太过严肃,没有女人味。 

也许正是如此,当萧颂出现在她面前时,便被不知不觉的吸引了。所以冉颜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嫁到萧府势必要面临许多问题,头一桩便是你的身份……”冉云生听了冉颜的话,也宽心了不少,只是有些事情,他作为兄长必须要提醒她。 

冉颜笑道,“人生在世,要是不遇到点难处,不是太无趣了吗?” 
冉云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冉颜与他说这么多心事,其实也是反过来劝他看开一些。 

冉颜见他明白,才直接道,“十哥,情深缘浅不是谁的错,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每个人也都有选择的权利。” 

“阿颜……比我通透。”冉云生垂下眼帘。 

通透么?冉颜莞尔,也不过是懂点心理学,然后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道理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就算再明白道理,冉云生心里的伤口也不会被磨灭。 

冉云生说了一会儿话,精神有些不济,冉颜让尔冬服侍他吃了药便从他的居所离开。 

此时院中的灯都亮了,回廊上偶尔有侍婢经过,看见冉颜之后至一侧,朝她蹲身行礼。 

天空中压抑已久了的黑云也终于开始飘起雪来。 

等到所有人都睡下,冉颜披上大氅,拎着灯笼在廊上盘膝坐下来。 

静静坐了许久,才轻声道,“你在的吧。” 

回应她的是坊间巷子里传来的呼啸风声和雪花寂寂飘落。 

“谢谢你送来的药。”冉颜继续自语。上次她帮苏伏验尸引起了李恪的注意,所以这次李恪抓她想引苏伏自投罗网,想来他是怕这种事情再度发生,所以才每晚都守在冉府,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冉云生吐血昏倒。 

没有人应答,又坐了一会儿,冉颜穿上履鞋,从袖中取出长箫,咯吱咯吱的踩着雪走到院子中央,把箫放在地上。 
“伞被李恪拿去了,只剩下此物。”冉颜说罢,便转身往屋里走。 

身后寂静如初,她走到廊上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便瞧见一袭黑衣不知何时到的院子里,正弯腰拾起长箫。 

鹅毛大雪落在黑衣之上特别明显。 

冉颜看他静静一笑。 

苏伏依旧俊美的令人移不开眼,他冷冽的目光略略柔和,相视片刻,他才开口道,“恭喜你觅得良人。” 

冷冷的声音和雪天里特别合衬,听不出特别喜悦的味道,也无不悦,只像是淡淡的诉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夜黑天寒,你也莫要守在这里了。”冉颜顿了顿道,“谢谢。” 

苏伏微微弯了弯唇角,将箫塞进袖中,转身离开。 

寒风吹的人眼睛发涩,冉颜眯起眼睛目送苏伏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夜之中,旋即也进了屋内。 

冉颜在医学院时也曾先后关注过两个人,当时是什么心情,她一点也不记得了,恋的轻轻浅浅,撒手时也云淡风轻。想起秦云林对那个刑警队长的锲而不舍,想尽办法在他面前表现吸引他的目光,冉颜觉得很羡慕。 

冉颜说:云林,是我太寡情了? 

秦云林笑说:不是寡情,是对的那个人还没出现,有些人一辈子都是平平淡淡的,遇不到真命天子,不过你一定会遇到。 

为什么? 

因为老天不会放过任何孽障!总有人能把你收回家,免得出来吓唬孩子,诶?说到吓唬孩子,你把人家妈妈也给吓傻了吧,哈哈! 

…… 

冉颜躺在榻上,不禁失笑。 

这事情是有原因的,冉颜特别不会和小孩相处,有一回在秦云林家的时候,正遇上她表姐带着才四岁的儿子来做客,秦云林见冉颜太死气沉沉,就想让她放松点,领了小孩玩,让冉颜也加入。 

为了套近乎,冉颜憋了半晌,才蹦出一句:这小孩心脏活蹦乱跳的,好可爱啊! 

当时那个场面……秦妈切水果险些把自己的手指切到。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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