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瑜虽眼下不在京城,但是回来了,必然也会给明玉这孩子撑腰的。”马氏端着茶杯抽抽搭搭地擦着眼泪说道,“虽你们是侯府,也不能如此枉顾人命。”
“三夫人,我们也不是不负责,但是你们那般在侯府的门口囔囔是什么意思?”周氏冷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没好气说道,“这是把我们侯府的脸踩在地上吗?明玉这孩子这不还没死呢,就口口声声说我侯府草菅人命,而且这事是明玉与丫头之间的争执。”
“侯夫人,我家老大可是那丫头迎的,当时我家老大可是在场的,你可莫要心口悬河。”冯氏冷着眼看向周氏说道。
“哼。”崔觐看了眼冯氏轻哼了一声,然后看向范缜问道,“大公子,可亲眼看到是谁杀了明玉?”
“这个……。”范缜脸色一怔,说道,“这倒没有看到,但是当时那丫头尖叫的时候,我就跑了过去,只见那丫头跪在门边,而六妹妹中了刀,世子站在六妹妹的面前。”
“你们可是都听到了,大公子没有说看到是谁刺伤了明玉。”周氏目光扫向冯氏与马氏。
“没天理啊,明玉我可怜的孩子。”马氏闻言就嚎哭了起来,起身跌跌撞撞走到了一旁范明玉的面前,“可怜的孩子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是哪个没良心的人刺的你,你这个样子,若是让你母亲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马氏握着范明玉的手,哭着说道。
范明玉却是紧闭着眼,嘴巴也紧闭着,没有任何的反应,惨白的脸色,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定然以为是一具尸体。
“明玉啊,你说句话啊,有我们在,谁都不敢动你一根汗毛,你把事情说出来,把你知道的,受的委屈都说出来,哪怕是滚钉板告御状,我们也会给你讨个公道。”马氏拉着范明玉的手,哭道。
“你们可真是明玉的好大伯母,好婶婶,好哥哥。”周氏冷笑着一一看向冯氏等人,说道,“这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在家好好养伤,还让她出来如此折腾!你们这是讹诈!”
“你,血口喷人!”冯氏不假思索地怒视着周氏反驳说道。
闭着眼的范明玉,泪水沿着眼角蜿蜒而下。
一直沉默的威远侯伸手在桌上一怕,眼睛锐利地扫向范府的人,沉声说道,“够了,范姑娘的伤侯府负责治好。令支五百两给你们,算是给你们压惊。”
“一千两!”冯氏立即说道。
“对,一千两。”马氏立刻收住了眼泪,振振有词说道,“昨晚,我们可是用了她祖母的上好人参好不容易把她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到底是谁伤的家妹,世子心里有数。”范钦看着崔觐恶狠狠地说道。
“世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范缜看向崔觐说道。
“世子不拿出诚意出来,我们不会罢休!”范瑞鼓着眼睛看向崔觐。
往日的范缜,范钦,范瑞三兄弟是风度翩翩,优雅的贵公子,如今却全然不见,脸上都泛着算计的笑意。
“一千两!你们的胃口可是不小啊?”崔觐冷冷地说道。
“一千两?”周氏嘲笑地看着冯氏等人,“你们当我侯府是冤大头呢?我们为明玉姑娘养伤,给你们五百两压惊是慈义,是见你们不易,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才如此,你们倒好,把我们当冤大头来宰!”
冯氏马氏等人毫不畏惧地狱周氏对视着。
昨日回家后,范明玉就没有说过一个字,然而听得范缜的话,范家的人都明白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后来崔觐派人送的银两与药材都被范家的人很有‘骨气’地连人带东西丢出了门。
这段时间来,范家的日子愈发的贫苦,如今能讹上威远侯——定然是个好的主意。
善良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横的,横的怕不怕死的。如今范家是日子贫瘠,还有什么脸面?还怕什么死?
对视了一会,周氏突然就一笑说道,“既然商妥不成,那就公堂上见吧!”
说完,喝道,“来人,把他们给丢出去!”
外面就涌进了七八个身材高大的侍卫。
“八百两!”冯氏咬着牙看向周氏说道,“不能再少了,不然就如夫人所说,公堂上见,如今,范家是早没了脸面可丢的了,但是夫人,威远侯府可不一样!”
威远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管家,去账房支银子。”
“侯爷英明!”马氏笑着恭维说道。
“不过……。”威远侯瞥了眼范明玉,说道,“我们也不能白白为范姑娘请大夫疗伤。”
“能得到侯府的照顾,是明玉的福气,这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侯爷的意思,我们明白的,还请侯爷善待明玉这孩子。”冯氏朝威远侯福身一礼,大义说道。
“嗯。”威远侯让人取了纸笔。
范明玉苍白着脸,听得与她血肉相连的人,把自己作为筹码给卖了,睁开眼睛看着签卖身契的冯氏,挣扎着伸出手,虚弱地说道,“不……不……要……。”未来几年,会发生怎样的大事,她知道啊!
京城闺秀喜欢的衣服样式,脂粉,香粉,还有五皇子会当上太子,这些怎么能只值八百两?
然,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
范家的人收了银子扬长而去,走的时候连连直夸威远侯宽厚仁义。
范明玉则留在威远侯府,这一次,是冯氏马氏做主签了卖身契的,如今她是威远侯府的奴婢,是生是死都是威远侯府说了算。
看着欢喜着往外走的冯氏等人,范明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手无力地垂落了下去,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管家走了过去,伸手在范明玉的鼻间探了探,有探了探她的颈部,说道,“还有气。”
“送去她房间。”崔觐挥了挥手。
管家点了点头,到门口唤了两个健壮的婆子,把范明玉给抬了出去。
范明玉一直就那般昏死着,到了下午范明玉才咽了气,崔觐直接吩咐两人用草席裹了就丢去了乱葬岗。
似有不甘,范明玉却又幽幽睁开了眼眸,嗡嗡的苍蝇声,难闻的气息,还有入目是白骨,老天爷,你让我重活了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更加可怕的是缓缓围过来闪着绿光的一群野狗,范明玉眼眸闪过惊恐,尖叫了起来,“救命。”
虚弱的尖叫声被野狗的犬吠声淹没。
范明玉闭着眼睛忍着那如凌迟一般的痛,被撕咬的痛觉,却不及她心底的苍凉。
范明玉一死,威远侯与崔觐都觉得去了心头大患,然,世事难料,第二天一早大理寺的衙役就到了侯府。
威远侯以为当年知情的人,已尽然被灭了口。
然,一个接生婆却稍懂歧黄之术死遁了,然后又怕威远侯认了出来而自毁了容貌。
还有被他远远送在一个偏远山村的女儿也站在公堂之上。
当年,因皇子争储,威远侯府掌兵权,当时是世子的威远侯怕出意外就秘密把周氏送去了庄子上待产,还体贴地请了同有身孕的大周氏去相陪。
两人同一天生产,于是,威远侯一招偷龙转凤,把大周氏所生的崔觐抱在了周氏的身边当儿子,而周氏所生的女儿远远地送去了偏远之地,至于大周氏的婆家那边则是声称大周氏产了个死胎。
威远侯看得那饱经沧桑,面容粗糙的女儿,心下就觉得当年就不该心软,应该掐死了她。
周氏在几年前撞见了威远侯与自己姐姐的奸情,得知了真相犹如逢惊雷,可她还是没有揭发这事,这崔家她勤勤恳恳地操劳了十几年,还有两个女儿!两个女儿已有一个通奸的父亲,再不能有一个大义灭亲把丈夫送上公堂的母亲。
然而,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好让崔觐没有好日子过,希望崔觐未来的世子夫人来揭发这桩丑事。
周氏本以为当年生的死胎是自己,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女还活在这个世上,看着这个本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侯府长女,却身着布衣,神情畏缩,双十花一样的年华,却满脸的风霜,周氏当即便泪流满面。
周氏搂着长女嚎哭着跪在大理寺的公堂之上,咬破指头以血发誓求大理寺卿与威远侯义绝。
威远侯以奸生子充嫡子,欺君之罪钉棺盖论,威远侯的侯爵被夺了,然,念及威远侯府先祖的功劳,罪不及他人。
威远侯与大周氏,崔觐判了秋后处斩。
……
明慧听得那消息,目光很平静地看着那连绵不断的磅礴大雨。
大雨啊!看着那雨幕的明慧,眼眸中闪过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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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终于把范明玉给写死了╮(╯▽╰)╭
小西果然不擅长写亲热戏啊,这个kiss小西纠结地写了好长时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