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为婢?牛云会没有透露?还有皇后忽然照拂自己,又是为哪般?如果邱淑荣
真知道了是自己下绊子设计的牛云,那么又怎么肯放过自己?可是她话里意思
,无一不是将她当做自己人看待!
所有一切也只有一条可以解释的过去。邱淑荣是皇后的人!皇后要自己效
忠于她!这如何不叫人惊心呢!
她只不过是宫奴院里一个小小掌事,不管皇后出于什么居心想要利用她,
她能说不么?可是一旦真与邱淑荣皇后为伍,任红从前所做勾当,她势必也要
染指,届时只要她做了一件,便是再无翻身可能。永远要被她们利用下去。她
又怎么肯?
这样逼仄险境,向前一步是死,向后一步也是死,看似翻身的掌事之位,
原来是生生将她架在了刀锋上!
(¥v¥)郁锦立威36
无论多么烦恼,时间都不会顿住。虽然郁锦初接掌事之位,可是
宫奴院里的规矩却已经延续多年。五更时分的叫唤一起,郁锦自然而然的睁开
了疲惫的眼睛。好半晌忽然又转醒过来,如今自己再也不用受那些辛劳之苦了
。
彼时寝室里还是黑漆马虎,郁锦就躺在这黑暗里,大睁双眼瞧着穹顶。昨
夜,她又梦见了那场倾天的大火!
不能否认,那一场屠杀毁了她的平稳,生生将她推上这一路的凶险境地。
可是比起那些葬身火海屠杀的乡亲,她又是幸运的。至少她还活着,
如果人连地狱的寂寞和痛苦都能不怕,又何惧人世区区几十载的坎坷?更
不要提世上还有那样一两个给予温暖的人。
所以无论如何活着都比死了好。也只有好好活着,哪怕是再狼狈的人生,
也绝不妥协,才不辜负那些温暖,不辜负自己幸运的活着。不知道旁人如何想
,只郁锦,却是在这短暂的体会中寻找到了未来在刀锋上过活的决心。
虽然投诚皇后依附邱淑荣,在这险阻里看似是一条稳妥的路。可是那样一
来,她的性命无疑就捏在旁人手里!
她是想活,可是却绝不想行尸走肉的活!她本意只想做一个小小的宫奴,
与懿轩呼吸同一片空气知足到老,可是偏生命运如此安排,那她也只有穷其智
慧与之周旋,无论结局如何,她也唯有尽力而已。但要她同流合污却是万万不
能!
天亮时分,郁锦终是思索透彻,听着外头隐隐的声响,忽然一翻身坐了起
来。半柱香后,洗漱完毕,一声吩咐就集齐了东院220号人。一时间,所有人
都是惴惴不安,只不知道这个从前闷不吭声的郁掌事,究竟要向她们立什么威
风。
但任谁也没想到。郁锦立威的确是真,但这威却是立的叫她们心服口服!
彼时郁锦早已经换掉了从前伺候任红的两个小丫头,昨晚上就已经提了安
若碧珠两人上来。所以从一进院出来时,众人没有例外的就看见了她俩跟在郁
锦身后。
而郁锦,身上正正穿着一件簇新的掌事官服,外头披着一件藕荷色的夹层
披风,清水样的颜色看起来并无半分骄横之气,但偏偏就叫人不敢直视。但不
能否认,那种磊落的正气是任红之流根本无法比拟的!
也就是她站定在廊檐下,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喊了声“郁掌事早安”紧跟着一
院子人齐齐又叫了一遍。等着喊声结束,郁锦一眼扫过乌压压的人头,开口的
第一句话就叫所有人震惊。
“安若,按人头将今年冬衣发下去。等你们穿暖和了,咱们再接着说”
鸦雀无声的震惊只持续了不到半刻,半刻后克制不住的揣测冒出,悉悉索
索直响成一片。郁锦也不阻止,扫了眼身后几个人井然有序的发放那堆在箱子
里的码放整齐的衣服。
半刻忽然又向厨房管事宫奴耳语。一炷香后,总算消停,这才冲着喧哗的
人群说了一句“大小不合适的,回头找安若去重新领了。今日起,她便是咱们
东院的副掌事”
一语说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郁锦不给她们机会,紧着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你们可是有意见?若有不服,或者自问可以超越她的人,只管向我回报!现
在,都给我闭嘴,好好听着”
院子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但那脸色却都已经是不大好看。郁锦自然知道她
们心里反感,也不解释继续又说“任红在位时如何对我们。想必你们也都清楚
。那种日子,生不如死,人不如狗,我也清楚。所以,今日我也与你们说清楚
,我郁锦绝不会做她那种事情。但不成规矩不成方圆,我也绝不会纵容你们。
所以,现在我便这规矩改了改,亲自说与你们听。并且,我只说这一遍!”
后一句声音蓦然提高,让人莫名震动了下。紧着都支起了耳朵细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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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朦胧的清晨里,东院郁锦的声音坚定而又清脆的飘荡出。
“头一件,便是废除从前由掌事和副掌事点名出工!今日起,宫奴院220,
除却厨房、库房等20人职位人手外,其余200人分为10组。每组20人。按照日
程固定出工!每组设定一位组长,可轮流担任!如遇生病不适,及时禀告副掌
事即可休息……”
郁锦的话还未说完,沉寂的喧哗再一次潮涌般袭来、只是这一次伴随着喧
哗的还有每个人脸上不可置信的喜悦。如果按照郁锦所说,这样的轮流出工,
就代表每个人都有大把休息的时间,再不用去讨好别人!
郁锦见状不得不再次提高了声音开口“但若有人故意偷奸耍滑,也不要怪
我心狠!……”看着底下回复了安静,郁锦这才又恢复声调继续说“第二件事情,
也是自今日起。宫奴院废除禁止互相串房的规定。只要不出东院,你们就可以
自由行动,自在说话……”她话语刚停,见着底下又要喧哗,顿时来了气,“可是
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们觉得,我改的规矩让你们难受?若那样喜欢议论,
便议论够了咱们在议!”
说完一拧身就向着內院走去,半步也没有停顿。只留下一院子人面面相窥
顿时没了主意。直到看不见郁锦身影,有胆大的才不服的叨叨“说是这样说,
还指不定会怎么待我们。坐到那位置的还能有个好人,我到不信……!”
“拉出来”安若已经听见,猛不丁的冒出一句。跟前的宫奴楞了下几步过去
将说话的人拉出来。安若撇了她一眼,随口说“你放心,我自不会罚你,掌事
也没有给我这样大的权利。我只是为着众人着想,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连累的大
家都在这里等着。还有谁管不住自己都也站出来,咱们前院有的是地方,我单
独指给你们说。”
一番话说的众人噤若寒蝉,半晌再没有一个开口的。安若这才问“可都能
静下来听话了?”
(¥v¥)查出一件大事37
众人齐齐会回了个是。安若才又说“那好,碧珠你去请掌事吧。”
等着碧珠前脚刚走,这头安若猛不丁又冒出句“掌事自然不会是任红那样人,
否则也不会白白和你们说一场。就是今日几次喧哗,她若是想,随便拉出几个
人也能打个半死。你们可千万别以为她的心软便是没脾气的。不要真的受了罚
,怨我没有提醒过!”
又是半日,郁锦才闲闲的走出来,及至到廊檐下看着敛着声气的一众人才
淡淡问“都不吵了么?”
众人紧着回了个是。郁锦这才继续前面话说“那么我就将新立的规矩说完
。再有人吵嚷,也别怪我心狠。第三件,这月起,按照宫奴院正常月银发放,
每月12两!如果有人有空闲,我也不反对私下绣品,但废除强制,并且绣品额
外补贴,收益我会公开发放!另外,每月对表现格外突出之人还有额外奖励,
这一部分从我的俸禄里扣出,多至10名,少则5名”
等着郁锦话落,底下人虽还是老实,但那脸色眼瞧着已经是激动的不行。
郁锦满意的点头,继续开口“第四件,今日起,解散宫奴院护院。改由每组抽
调两人执行护院值日。废除杖责!若有违规者一律改为跪刑!情节严重者,禁
闭!”
直到郁锦话闭好半晌,底下的人都反应不过来般。又是许久,先前被拉出
的那个人终于忍不住的颤抖问“郁……郁掌事,你说的,可都真的”
郁锦忽然侧脸瞧她,一双眼睛明亮坚定,淡淡的温暖直烧透人心“己所不
欲勿施于人。我自己受过的苦,怎会不明白你们的辛酸。大家今日起就好好努
力活着吧。只是这一次,是为了你们自己活!”
院子里出现了奇异的短暂停顿,半刻忽然爆发出了潮涌般的喧哗。夹在其
中的,还有数不清的放声大哭。
郁锦一眼扫过乱成一团的院子,止不住的叹了口气。这些本该就属于她们
的,如今到成了最不可置信的。真是莫大讽刺嗬。
随着这喧哗过后,郁锦这才又嘱咐众人去吃早饭。及至进了食堂看见那些
新鲜诱人的饭菜,众人自是又一番唏嘘。
而郁锦,却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捏了一个包子,急匆匆一头就扎
进了那乱成一团的肮脏账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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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区区五日,曾经死气沉沉的宫奴院东院却已经改天换
日。今时今日,再没有一个人怀疑郁锦的仁慈,也没有一个人再有任何不敬的
心。与之相反的,则是生气勃勃干劲十足的精神!
因为就像郁锦所说,现在,每个人都是再为自己活!那种奔头怎会是任红
之流能够给予。眼前的生活与从前相比,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公平的去干活
,做好了不止有全额的月银拿甚至还有那么多奖励。
这还不算,除了那天郁锦应承的,这几日,她还特意又让几个刺绣技术了
得的人担当老师,空闲时候就教有心学习的人。整个院子里与从前相比,简直
是天翻地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时不时的欢声笑语飘荡出来。
也是自那日后,郁锦又调了齐云上来做账房管事。又按照年龄划分,将12
个不满13岁的女孩分别发配到厨房、库房、账房等地方。又按照进宫长短重新
拟定了每个厢房的分配。
最后又将自己的那间厢房整个腾出来,做了早起的议事厅,而她则搬到了
最拐角一间小房子里。短短五日,院子里可谓是整个换了一层布局。旁人只瞧
的雀跃激动,却不知道,郁锦每日睡眠仅仅不到三个时辰。
这也还是她雷厉风行手脚迅速,若是稍有犹豫些,要达到今日成效,就是
不吃不喝也未必赶的完。而这其中改变,最叫人郁闷的还是任红留下的那堆烂
帐!
又是晚饭时分,人满为患的食堂里,郁锦也只是进去打了一头看看饭菜质
量,紧着又出来。她心里惦记着的事情太多,哪里有心情吃饭。
也就是她前脚进了厢房,后脚齐云端了一盘子饭菜也跟了进去,开口就说
“你这都要熬成神仙了。且好好吃了饭在忙吧。你不吃,看把安若也急的吃不
进去了”
彼时郁锦正在那半人高的账簿里翻找什么,听见这话不由抬头歉然的笑了
笑“我这里太忙,到是忽略了她。她可是吃了?”
齐云把饭菜放在桌上,随口回“你这带头的都是这般兢兢业业,她受重托
又急着替你分担,哪里能够吃好。刚才若不是我劝,这会子怕是早跟了过来。
好了,你也别忙了,再吃些吧。左不过,你说要找什么,我做你的手脚罢了”
郁锦暖心的笑起来,随即几步走到桌前,孩子气般瞪着几样荤菜猛不丁的
说“今日的饭菜到是好,居然有我爱吃的蒜苗炒肉。”说着也不顾礼仪,随手拈
了肉片丢进嘴里。直看的一旁齐云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可就一点女孩儿的样子都没有。你呀,真真是个异数”
郁锦被嘴里肉片勾出馋虫,这会子已经顾不得和她说话,紧着坐下来大快
朵颐,齐云怕她噎着,又忙忙倒了杯水放跟前。这才无奈笑言“慢点吃,小心
噎着。我还只当你是个喝风的神仙,原来也是会饿的”
郁锦感激的回头撇了她一眼,等着咽下嘴里食物便开口“好姐姐,你再讽
刺我一会,我便真要噎住了”
齐云楞了下,转瞬笑的眯了眼,摇头无奈的就说“好 ,好,我不说了。你
先吃着吧。我来看看账簿”说着便坐在她对面,摊开一本账簿。郁锦也没管,
由着她翻看,边吃边问“昨个你走后,我又查了前年的帐,发现那时候的账目
进项和出项大致都还能对上。但据我所知,任红和邱淑荣在职都已经出了5年
光景。为何偏就这两年这样疯狂敛财了?你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可知道点原因
?”
一句话莫名触动齐云压抑的委屈,翻账簿的手指生生顿住。郁锦半晌听不
见声音,一抬头吓了一跳。齐云两只本是明亮的丹凤眼里,此时蓄满了愤怒!
素雅的小小寝室里,因为郁锦的一句话,勾起了齐云深埋的委屈。好半晌
她才恨恨说“我也很想知道!”
郁锦冷眼瞧着她的愤慨,猛不丁又记起了第一次和她聊起月银时,她说起
贪污之事时仿佛也是这般怒恨。只是那时郁锦刚刚得知这样隐秘,激动之余忽
略罢了。
如今在细细思量,结合那一夜在御书房听到的话语,当下便醒悟过七八分
。想了想终是说出口“齐云,莫非你被贬黜是有人用贪污之事陷害?”
齐云大睁了双眼,心底潮涌的委屈止也止不住的冒出。半晌咬唇,终是憋
不住的落下泪来。
郁锦瞧着她的模样,虽无开口也知道自己猜的错不了了。只是叫她还是有
些不明白的是,齐云官居三品尚服,又是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