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锦瞧着她的模样,虽无开口也知道自己猜的错不了了。只是叫她还是有
些不明白的是,齐云官居三品尚服,又是稳重老练的人,怎么会轻易就中了别
人的圈套?要知道,尚服局尚服那便是一局之主,除非她也像任红般自作孽不
可活,否则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抓住把柄?
等着齐云好不容易收敛了心绪,郁锦已经放下碗筷,陈恳的开口“你若信
我,便与我说说吧。或许未来,我还能为你找到平反的路子”
齐云一愣,半晌收了的泪霎时如泉涌般又冒了出来。也许但凡受了委屈的
人最经不住人的一句话,便是相信她是清白。在这只认结局的皇宫里,能有一
个这样的人更是不易。再思量郁锦这一路品行智慧,半刻,忽然站了起来,一
扯裙裾噗通跪在了她脚下。
“娘娘……齐云冤枉!若这宫里还有谁能为齐云出头,也唯有娘娘。求娘娘
为齐云主持公道啊”
一句娘娘叫的郁锦顿时僵住,直到她一叠声喊完,郁锦才转醒过来,慌的
立刻站起来扶她,“齐姐姐,你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如今你我都是一样的
人。在我心里,也只把你当姐姐看待。若我能帮你,自然不必多说。有什么话
快起来说”
齐云被她拉着手站起来重新坐下,也不撒手抹了把泪紧着开口“郁锦。我
也不瞒你,之前你几次算计,我都是怕极了会沾上。我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
再没胆子去争什么。可是越跟你接触的多,我就越矛盾,你身上那股子生机连
我这样畏缩的人都想要奋起为自己争一争。可是我又和你不同,只你的脑子我
也是比不上。所以……我只能求你……”
“齐姐姐,别说求不求,我总是已经到这步。如果他日真能被我得到机会
,不用你说,我也会为你出头。怕只怕,我也没有那个机会去接触那些事情”
谁想郁锦话语刚落,齐云已经抿唇自负的轻笑“会的!我不会看错!这宫
奴院绝非是你久居之地,毫不夸张的说,以你的背景,就算你要谋算的是皇后
之位,我都不会惊讶!”
郁锦楞了下,转瞬谨慎的望了眼门扉,皱眉忍不住低语“齐姐姐,这样话
怎么可以混说。别说我没有那份心,就算有,你也太高估了我……”
话未完,齐云忽然握了握她的手,双眼灼灼的就是一句“你错了。我不是
高估,更不是把皇后的智谋看低。我只不过是看见了皇上的心!郁锦,你可知
道,那天内宫来人搜任红房间,是谁帮忙?没错,正是我!所以,那块玉佩,
我是亲眼瞧见的!那样重要的东西,就算开始皇上是为了敷衍你的身份,可是
这一次,他本有机会收回?不是么?”
郁锦莫名的更是锁紧眉头。只是却不是因为齐云自负的来源,而是,原来
懿轩的心,连远在宫奴院的一个齐云都瞒不住!
而她,却身在其中还纠结莫名!也是直到现在,她也才敢彻底判定,皇后
是知道了懿轩的心思,所以才想利用自己!至于她能为皇后做什么,她也才明
白过来。
一石二鸟她郁锦已经看的太多。现在自然也不会需要更多时间去分析!只
可惜,她让皇后失望了……
电光火石间思量过,半刻郁锦终是沉声说“好。我帮你自然不在话下,但
现在,为了我还有命能到那时,齐云,你可愿意助我?”
这一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无不同。但对于郁锦来说,却是意义非常。
首先,她终于得到了齐云的认同。有她相助,虽不能逢凶化吉,至少在这皇宫
错综复杂的关系里,不至于因为懵懂而莽撞。其次,从齐云所受冤屈里,郁锦
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皇宫里的巨额贪污还不止一处!最后,便是皇后险恶居
心!
前两件事情究竟未来会生出多少变数,她不知道。但是最后一件事情,却
是刻不容缓的需要正视!起初郁锦不敢肯定皇后用心前,只当她就算不与她们
一路,也顶多是个不受教化的小小掌事而已。只要自己做的圆满不妨碍到她们
,或许也能得一线生机。但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皇后什么时候
稀罕她这样一个惟命是从的小小掌事?
她要的是郁锦成为她杀敌的棋子!她看重的也根本不是她的智谋,而是懿
轩对她的兴趣喜爱!可想而知,这颗棋子如果不听指挥,会是多么碍眼!皇后
如何肯让她有命留到日后壮大,与她同下一盘棋?
道不同不相为谋,在宫里只有两种可能,不是生便是死!尤其还是如此悬
殊的地位,皇后果真注意到她,还焉有活路?
整整思量一夜之后,还是那些堆积如山的烂帐让郁锦找到了一条凶险的希
望之路!尽管渺茫,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淌!
也就是打定主意没多久,天色终于放亮。洗漱完毕,安若端着早饭将将好
的赶了进来。两人一照面,郁锦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嘱咐“安若,今日你亲自去
议事厅主持早会,我这里要去趟掌院那里,不得功夫”
安若不由皱眉“出了什么事么?”
郁锦苦笑“是。还是大事!“
(¥v¥)贪污款项丢失38
郁锦苦笑“是。还是大事!一言两语也说不清,等我回来再说罢…
…”说着话,已经将整理好的几本账簿捏在手里,匆匆披了大氅就要出门。
因为走的急,差点与门口赶着进来的齐云撞个满怀。
“哎呦,你这是怎么的?走的这样急?”
郁锦狡黠的笑起来,随手举起手里几本账簿说“自然是去问掌院账簿的事
情。我这个掌事不过做了6天而已,不懂的地方还多,不去问她,又去问谁?”
齐云不由惊讶的睁眼“你如今行事已经不和人一路了,你还只怕她不来找
你?到巴巴的还去先找了她?”
郁锦无奈摇头“罢了。回头我再慢慢与你细说。现在我先过去。时间不等
人……”说着话已经急匆匆的往出走了去,齐云扫过桌上早饭急的追了两步就叫“
这冷风喝地的,你就是要去,也紧着吃两口再走……”
郁锦头也没回的就接了一句“来不及了,今日内务府里来人对账……”
直到郁锦带着两个小丫头走出许久,齐云依旧楞在门槛前,脑子里嗡嗡的
炸着她那最后一句话!她实在不敢相信郁锦会那样糊涂,可是看她架势又绝对
与那有关。
难道她不知道,她只不过是一个从八品的小小掌事?撕破脸破对方一根手
指都能碾死她?她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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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东院,郁锦急匆匆的就往掌院方向赶。她带的两个丫头也不是别人,
正是朱莎、桃红。这两人因为年纪都刚刚13岁,郁锦本就要打发她们去清闲的
岗位。后来还是桃红主动要求伺候她,郁锦想着身边总要留两个人传话,到了
便将她们两人留到了跟前。
12月初的天气已经彻底天寒地冻。郁锦走的大步流星脑子里又在思索事情
,也没有顾上她们。也就刚到拱门处,就听见桃红哎呦一声,等着回头看去,
那瘦小的人已经整个趴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没事吧”郁锦急急赶了两步过去扶她。仔细查看,原来是歪
了脚,疼的桃红一张小脸苍白的拧成一团。
“郁姐姐,都是桃红不好。你不用管我了,我等会好些自己慢慢走回去……”
桃红怯怯的小声说着,又冷又疼叫她止不住的颤抖。
郁锦嗔怪的瞪她一眼,随手解下身上的大氅批在她身上,才说“傻丫头,
你又不是故意。我急也不急在这一会了。朱莎,你回去叫了人来抱桃红回去,
我在这里先守着她”
朱莎皱起秀眉忍不住说“可是郁姐姐,你不是着急吗?要不然我陪着桃红
慢慢回去好了……”
郁锦无奈的苦笑,不等她说完已经接口“她伤成这样,这天寒地冻的,再
走不好,两个人都摔了跤,快去吧别磨蹭了”
朱莎无奈的哦了声,转身就要跑出去。却不想侧面猛不丁的发出一声“前
面哪个院子的,出什么事情了?”
三人都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一队人急急朝着这边走来,天色蒙蒙也
看不真。等着半晌挨近,郁锦才赫然发现,居然是西院的纪掌事。
“吆,是郁掌事,这是怎么了?”纪晓红白胖的脸看起来很是和气热情,眼
睛扫过地上的桃红,不等郁锦开口接话,又紧着问“可是歪了脚了。这天寒地
冻的最容易摔跤。你出门就带了这两个人?”
郁锦浅笑“可不就是么,刚才我都差点滑倒。至于就带了她们两个人,还
不是因为急着要去掌院那里,怕人多了又走的慢。到了还是让这丫头耽误时间
了”
纪晓红眼光一沉,随即笑眯眯开口“到是巧,我也要去掌院那里。那便这
样,我叫人先送了她们两个回去,咱们一路去掌院那里就罢了,可好?”
郁锦微一思量便点头说好。纪晓红队伍里随即出来两个人就要搀着桃红离
开,谁知道这丫头惦记郁锦穿的单薄,临走又执意的将大氅穿回她身上。
这边直到她们走出半晌,纪晓红才笑说“妹妹可是真与任红那样人是两路
人,只瞧这身边人的心服,也是任红那起子人做不到的”
郁锦浅浅一笑,“纪掌事身边人才是衷心。要说着治理之道,我怎么比的
上姐姐。”
纪晓红爽快的笑起来“嗨,妹妹就别恭维了我了。像我这样人这辈子顶了
天也就做个掌事。哪里能和你比。现在你也只不过吃亏在接任时间短而已。来
日方长,迟早怕都是要升上去的”
郁锦瞧她说话直露,猛不丁又记起齐云所说的副掌院之争。当下动了动心
思随即叹息“唉。纪掌事真真想错了郁锦。郁锦现在唯求能够平平稳稳过活就
是莫大知足了。怎么还会有那份心。俗话说高处不胜寒,郁锦可是吃够了那样
苦楚”
纪晓红侧脸认真的觑了她一眼,随即撂开话头问“不知道妹妹去掌院那里
是为了什么事情?”
郁锦微微停顿,忽然转头无奈的拍了拍手里账簿说“唉,还不是这些烂帐
。我这看了几日也没明白,索性去问问掌院吧。”
纪晓红莫名的睁了睁眼睛紧着问“妹妹是哪里不明白了?我和任红同年任
职,许多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或许还能告诉你呢”
郁锦故做惊喜的啊了声“那敢情甚好。姐姐快与我说说吧。我这一个脑袋
都是两个大了。头一件便是宫里拨的用银,按照我们院子的吃食和用度,说什
么也不该用去那么些。剩下的自然是被任红私吞了。这第二件,之前任红在位
还逼着众人私绣绣品,这项上的得利就更是惊人。可是她私帐上却又只记了三
分之一不到。这么些银子最终流向了哪里了?抄查任红的时候,也只查到她在
外头买了一处宅子,存银连着贪污的边角料都未够上,现在她一死,这说都说
不清楚,只叫人一头雾水……”
纪晓红莫名的睁了睁眼睛,刚要开口说话,前头人声隐隐传来。。。。。
(¥¥)贪污皇后?39
纪晓红莫名的睁了睁眼睛,刚要开口说话,前头人声隐隐传来,顿时叫她
住了口,随即说了句“那妹妹等会可要好好跟掌院说一说“
郁锦和纪晓红到青鸾宫的时候,外头院子里已经候着几个内务府的小太监
。每月这个时候,内务府首领太监都要下来对账拨银两。今日也不例
外。郁锦挑了这日子,自然是有说头。
头一件便是内务府的在宫里的职能。除了人人都知道的调度功能,还有一
样,郁锦也是才知道,它还负责监察六尚局和宫奴院的账务出入。说起来,这
还要得益与齐云的那一番诉苦。
也合该是郁锦走运,本来以郁锦最近行为,邱淑荣绝不该在这样时刻见她
。但是听闻她是和纪晓红一起过来的,当下改了主意就叫了两人进去。如果她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必就算是打破了脑袋也绝不会再有如此。
当郁锦进到正殿里的时候,内务府账务总管仇建平正闲闲的喝着茶。他手
边几本账簿,像是压根没有翻动过般。
也是,对于这些明帐,除非有人刻意做手脚,否则怎么可能被轻易查出来
。时间久了,查的人自然明白了。但这不代表内务府就是睁眼瞎。
恰恰相反,对于皇宫里总揽诸事大小的调度站,就像皇上的眼睛。许多的
事情,也必须经过皇上的手谕才能办理。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心腹之人。
但要说面前这个仇建平也是懿轩的心腹,郁锦却没有半点把握。不过,是
不是,总已经走到这步田地,郁锦又是个时常冒险的主儿,自然不肯放弃这万
分之一的概率。
所以,邱淑荣的一句问话后,郁锦便故意为难的看了眼手里账簿,转瞬忽
然跪在地上,惶恐的演习起来。
“回掌院的话,郁锦无能。还请掌院责罚。”
郁锦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上位的仇建平不由侧目,邱淑荣变了脸色,眼里
薄薄一层疑惑紧着问“出了什么事情?”
郁锦假意战战兢兢的抬头撇了两人一眼,匆忙又垂头说“郁锦……郁锦无能
。自从郁锦接任东院掌事,第一件事情便是想要梳理从前账目出入,一来是可
以作为日后记录账目参考,二来也是怕与现今的账目有纠缠。但……但是连着查
了几夜,居然是越查越乱……其中多项都是说不清楚。郁锦惶恐心惊,如今也只
有请掌院做主”
说完话,郁锦用余光快速扫过空阔的大殿。上位的仇建平小眼眯了眯,邱
淑荣脸色蓦然冷凝,身侧不远处纪晓红却是莫名的动了动手脚。
空气就这样凝滞了一刻钟,才听见邱淑荣淡淡的问“哦,是么?也难怪,
你才任职不过六日,想那任红在位那么久,中饱私囊的烂帐定然让人头痛。罢
了。等会子我给你看看。”
郁锦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