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倾楼少主在看到火起的那一刻,心中已经明白惠姐不会来了,不由有些黯然。
寒武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微微抿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大火烧了很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灭。因为倾楼附近没有人家,所以倒没有人受到波及。
倾楼少主眺望着那已成焦土的倾楼,不由轻声说道:“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里曾有一个叫倾楼的地方。”
临川王也在远远的望着,心思颇有些复杂。当天边出现第一道霞光,绚烂的霞光照在他银色的面具上,他才放下车帘。
马车疾驰而去,留下一阵烟尘。
……
而此时有一辆小车正从临川王府出发,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潋滟坐在车内,微掀起车帘的一角,眼中已是一片迷茫:自己即将踏入没有硝烟的战场,卷入没有刀光剑影的厮杀,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想得是那样的专注,甚至没有看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中,有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这辆小车。
(第一卷完)
附第一卷人物表
本文出场人物较多,所以把主要人物都列入此表中,方便大家阅读。(不断更新ing)
初七(潋滟):女主
小玉:潋滟在倾楼的侍女。
惠姐:倾楼的管家,管理倾楼的一切。
张福:倾楼守门人。
谢婉如:醉芳楼的花魁。
高允泽:当朝皇后的胞兄,兰陵大长公主之子,出身阀阅世家高家。
临川王
张吉:临川王的近侍太监。
吴安泰:临川太妃的近侍太监。
秀莲:临川王的侍女。
秀荷:临川太妃的心腹侍女。
临川太妃:出身阀阅世家崔家,太祖皇后(当今太皇太后)次子渤海王之妃,临川王生母。
临川王妃:太祖皇后何氏(当今太皇太后)的侄孙女。
韦太后:出身歌女,高宗皇后,当今皇上生母。
兰陵大长公主:太皇太后长女,嫁入阀阅世家高家,当今皇后的生母。
绿云:临川太妃的侍女。
绿玉:临川太妃的侍女。
青黛:临川王妃的侍女。
翠黛:临川王妃的侍女。
楚晔:皇上。
萧长河:永州名士,为永州太守举荐,入集英阁。楚晔甚重其才,呼其为先生而不名。
太皇太后:何氏,太祖皇后,高宗皇帝、渤海王,兰陵大长公主生母,楚晔、临川王祖母。
张国忠:太皇太后心腹太监。
陶嬷嬷:太皇太后心腹。
卷二 宫闱
章一 往事
“啪”的一声,一本奏折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即落到了地上。
楚晔一拍御案,人已经站了起来,略带稚气的脸上隐隐带着怒意。宽大的明黄色袍袖拂过御案,将御案上的奏折带落了满地。
一旁服侍的小太监忙趴在地上去捡奏折。
楚晔背着手走了几个来回,突然高声喊道:“拟旨。”
在外候命的尚书匆匆跑进来,跪伏于地:“微臣在。”
楚晔一挥袍袖,那名尚书忙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书案后。
楚晔走了几步,吩咐道:“拟旨,太史林伯礼大逆不道,妄言天象,妖言惑众,罪在不赦。传朕的旨意,林伯礼凌迟处死,诛灭九族,家中女眷充作营妓。”
楚晔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许怀恩。
许怀恩垂手侍立,表情木然。
楚晔看了一会儿,冷哼了一声,随即吩咐那名尚书道:“拟好后呈上来。”
那名尚书忙躬身答道:“遵旨。”
楚晔一甩袖子,人已经出了上书房。
楚晔一走,许怀恩就冷冷的看了那名尚书一眼,那名尚书的额头上不由冒出了冷汗。
早有小太监将楚晔刚才摔在地上的那本奏折拿给许怀恩,许怀恩接过奏折,顺手翻开,一目十行的看着。
林伯礼奏折上不外乎是说他夜观天象,见星象有异,因此预言国将有大乱,劝楚晔修德敬天等语。
许怀恩不由在心中喟叹:这个林伯礼虽是当世大儒,可却如此的不识时务。如今楚晔刚刚亲政,他就上奏折称天象有变,这岂不是说楚晔不适合为君,难怪楚晔如此动怒。
想到这里,许怀恩轻叹了一口气,吩咐小太监道:“好生侍候着,咱家要去太皇太后娘娘那里。”
许怀恩虽是说给小太监,实际上却是说给那名尚书听的。
那尚书也知楚晔虽然亲政,可朝中大权还是掌握在太皇太后何氏手中,许怀恩如此说就是告诉自己,这件事要请示太皇太后的意思,因此只做沉吟,却迟迟不肯落笔。
许怀恩朝太皇太后所住的永信宫匆匆走去,等到了永信宫,却见兰陵大长公主也在座,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皇太后见许怀恩有些吞吞吐吐,知他是顾忌大长公主,就对大长公主说道:“韦太后昨日略有些不适,你过去看看她可好些了。”
兰陵大长公主闻言,知自己不便再坐,也就起身告辞走了。
兰陵大长公主一走,许怀恩就将刚才的事情一一回明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沉吟了一会儿,叹道:“林伯礼此时上这道奏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不肯还政于皇上,所以才指使林伯礼上的奏折。如今有人虎视眈眈图谋天下,如果我与皇上再起嫌隙,只怕将在朝中掀起新的风波。”
太皇太后说到这里,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林伯礼这个人才,我曾读过他写的文章,倒是难得的才子。”
太皇太后挥了挥手,许怀恩已经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那就是此时太皇太后不会干涉此事。
许怀恩行了一礼就躬身退了出去,在往回走的路上,他不由有些黯然:这就是宫廷,林伯礼是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太皇太后同意杀他,是因为杀了他可以稳定朝局;而楚晔要杀他,不过是借杀他立威,告诉群臣谁才是朝堂的主人。在政治这盘棋上,谁都有可能被牺牲,那么自己呢?
许怀恩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许怀恩一离开,太皇太后就疲倦的叹了一口气,手臂支在扶手上,用手撑着头:天下,有太多的人觊觎,所以才会纷争不休,杀戮不断。
陶嬷嬷忙低声问道:“奴婢去给娘娘端一碗参汤来?”
太皇太后微微点了点头。
陶嬷嬷心中一喜,忙快步走了出来。
原来林伯礼是当世大儒,许多学子都师从于他,陶嬷嬷的侄子陶景文也是林伯礼的弟子。
陶嬷嬷听了许怀恩的话,知道林家将有灭门之祸,怕混乱中自己的侄子被误杀,所以急着送信出宫。如今找到了这个由头,她忙出了永信宫,令自己的心腹出宫带信给自己的侄子,告诫他千万不要去林家。
陶嬷嬷的心腹到了陶府,恰好陶景文刚要出门,那名心腹忙将事情禀明了陶景文。
这陶景文虽然年少,可却天生的一副侠义心肠,听说老师有难,岂能袖手旁观,故此虽然满口答应,可等信使一走,陶景文就骑了一匹快马飞奔林府而去。
陶景文到了林府,也不等下人通报就迈步走了进去。林伯礼平日里素喜陶景文,因此下人们倒也没阻拦。
陶景文快步朝书房走去,一进书房,就见林伯礼正端坐在书案后看书,忙喊道:“老师。”
林伯礼闻言抬起头来,招呼道:“快过来坐。”
陶景文顾不上客套,忙走到林伯礼身边,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因为陶嬷嬷只是匆匆交待了几句,所以陶景文所知也是有限,只知林伯礼因上表获罪。
林伯礼闻言起身道:“老夫所为者是这天下社稷,岂能因人君的好恶而巧言逢迎,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陶景文急道:“陛下此时甚怒,只怕老师难逃这牢狱之灾,不如暂避一时,徐图后计。”
林伯礼慨然道:“老夫清高一生,岂能受那些狱吏折辱?又岂能做出负罪逃亡之事?老夫已决心以死进谏,只求陛下能修身慎德。”
陶景文还想再劝,可见林伯礼心意已坚,也深知不可再劝。
林伯礼自幼学儒,笃信“文死谏,武死战”,如今有机会能以死进谏,得全令名,倒也丝毫不以为意。
林伯礼洋洋洒洒写下了几千字的表章,这才整肃了衣冠,悬梁自尽,不过他临终的时候倒是郑重托付陶景文照顾自己的两个女儿——丽光、徽光。
林夫人闻知夫主身亡,也整整齐齐的装束了,悬梁殉夫。
林府上下已经乱作一团,管家忙着指挥下人料理后事。
陶景文忙问下人“小姐在哪里”,下人回说小姐们被姑母接去了,陶景文要去接林伯礼的两个女儿回府。
陶景文出了林府,刚转过林府所在的巷口,就见大批的羽林军朝林府的方向行去。
陶景文见了羽林军,心中暗惊,如果不是十恶重罪,决不会出动羽林军,看来老师的事情利害非小,忙催马快行。
等他到了林伯礼妹妹的家中,才知道羽林军已经来过,而林伯礼的妹夫惧祸,早已将林伯礼的妹妹和两个女儿交给了羽林军。
章二 噩梦
残阳如血,四周的景致都被染上了一抹血色。
屋内有些昏暗,只有落日的余辉透过窗纸映入屋内。林徽光蜷着身子,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屋角。她的姐姐丽光坐在她的身边,瘦小的胳膊圈着徽光战栗不已的身躯。
“姐姐,他们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徽光仰着小脸,眼中闪过深深的恐惧。
丽光心中一酸,她和妹妹都是养在深闺的宦门小姐,对于外事一概不知,只是听姑父说自己的父亲犯了事,因此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这里又不是牢房。”
丽光说完,又扫视了一遍这间屋子:屋子不算太小,可屋内的陈设却是极为简单,窗下摆了一张巨大的条案,可容十余个人吃饭,条案已有些破旧,露出本来的木质纹理。条案的对面就是床铺,床铺极为宽大,可容二十余人睡觉,可床铺上的被褥却极为肮脏破旧。
丽光觉得虽然此处不像牢房,可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来,不由收紧了手臂,将徽光更紧的圈在怀中。
徽光似乎感受到了丽光的不安,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咣”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十余名军士争先恐后的挤进了屋子里。
条案上的油灯被点着了,跳动的火苗照在丽光和徽光的脸上,两人的脸上满是惊恐。
那些军士淫笑着逼近两人,两人不由朝后退去,可身后已是墙壁,已没有了退路。
丽光壮着胆子问道:“这是哪里?你们又是谁?”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恐惧,带着颤音。
领头的军士狞笑着,一把拉过丽光,用手托起丽光的下巴,借着灯光端详了一阵,回头轻佻的说道:“还是个小美人儿。”
他身后的军士发出一阵哄笑。
丽光只觉得一阵剧痛从下巴处传来,不由轻拧了一下眉峰。
那领头的军士转过头来看着丽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里是南军,我们都是南军的将士。你爹犯了不道的大罪,皇上将你和你妹妹赏给了我们兄弟,皇上还说你们家的女眷每天要侍候二十个人,所以我把兄弟们都带来了。”他说完就轻佻的抚上丽光的脸颊。
丽光下意识的别开头,领头的军士一下子就恼了,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这时候还装什么三贞九烈?”说完就将丽光推倒在了床上。
丽光拼命的挣扎着,可终究抵敌不过男子的力气,转眼衣服就已被撕裂。
布帛撕裂的声音唤醒了徽光,她被刚才那句“你爹犯了不道的大罪”这句话给惊呆了,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就见自己的姐姐赤裸着雪白的身体躺在肮脏不堪的床榻上,拼命的撑拒着,而一个男人正伏在她的身上。
徽光虽然年纪尚幼,可也隐约知道那个男人在对姐姐做不好的事情,拼命冲向那个男子。
屋内的军士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名男子和丽光,谁也没有注意徽光,因此徽光竟冲到了那名男子的身侧,用力推了一下他,想要把他从自己姐姐身上推落。
那名男子的身子被推得歪了一下,用力一挥手,徽光就被挥开老远,额头重重的撞在条案上,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徽光只觉得眼前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血雾中,勉强睁开双眼。
只听丽光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那声音不是人所能发出的声音。
徽光扶着条案的一角,勉强站起身子,如愤怒的小兽要朝丽光的方向冲去,可身子却晃了几晃,头昏沉沉的,腿仿若灌了铅一般。
领头的军士终于从丽光的身上下来了,他身后的军士争着朝床上爬去。
丽光静静的躺在床上,目光空洞,雪白的身体上满是青紫瘀痕,对周遭的一切仿若不觉。
领头军士踢了自己手下的军士几脚,笑骂道:“急什么急,这边不还有一个?”边说边朝徽光这边抬了抬下巴。
一名军士讨好的笑道:“不是给大人您留着吗?”
领头的军士打量了一眼徽光,看见徽光那瘦弱的身体,摇了摇头:“还是个孩子,没长开呢。”
那名军士陪笑道:“大人不要,小人就大胆了。”
领头的军士微微颔首,随即走了出去。
那名军士淫笑着逼近了徽光,徽光紧紧的握住拳头,打定主意如果这个人靠过来,自己就扑上去咬他的咽喉。
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了,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人的脸上带着一副狰狞的面具,身材偏瘦,似是一个少年,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袍;一个人脸上蒙着一块黑巾,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逼近徽光的那名军士不由住了脚,因他面朝着门,故此率先发现了这两个人。他上下打量了这两个人几眼,确定他们不是军营中的人,恶声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可知道擅闯军营是什么罪名吗?”
那两人恍若不闻,只是看着徽光。
徽光仅凭意志站在那里,对周遭的一切早已不闻不见。
半晌,那名戴面具的男子几若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脸上蒙着黑巾的男子二话不说就站在了徽光身前。
那名军士不由大怒,撸起袖子朝前踏了一步:“老子今天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话音未落,他的头就飞了出去,他的身子兀自站立着,鲜血从脖颈处如泉涌般喷出。
这时围在床边的那些军士才惊觉屋内有人,忙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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