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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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棋天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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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允泽见临川王神情淡淡的,心中越发不忿,接口说道:“人皆言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为了王妃,王爷不肯再纳姬妾。可如今京师却到处都传说婉如姑娘是王爷的红粉知己,原来王爷也并不像有人说的那样生平不二色。”

这几句话有些逾越了,可临川王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依旧是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见临川王如此,高允泽更加不忿,又要开口说话。却听有人娇笑道:“高公子,许久不见了。”谢婉如倚着门,身子一半门内,一般门外,笑意盈盈的看着高允泽。

高允泽见了谢婉如,怒气都丢到爪哇国去了,忙笑着凑上来:“我几次求见婉如姑娘,不想姑娘都出去了。”

谢婉如娇笑着迎了上来,一把挽住高允泽的手臂:“高公子有所不知,这些日子竟是日日不得闲,今日张家游湖,明日李家踏青。”谢婉如一边说,一边将高允泽拉进了门内,进门后,她回过头来,给了临川王一个放心的眼神。

临川王几若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就带着潋滟上了马车。

马车微微摇晃了一下,就慢慢的朝前驶去。潋滟微挑起车帘,看了一眼醉芳楼,心中却有无数的疑团,又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临川王,他正在闭目养神。

潋滟垂下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有些忐忑,等待自己的又将是什么?

章六 太妃

夜色越加浓郁,马车前那两盏灯笼的光芒射出去老远,越发显得马车孤零零的,潋滟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临川王听见潋滟的叹息声,微睁双眸,神色复杂的扫了一眼潋滟,随即又闭上了眼睛,敛去了自己心底的那声叹息。

车轮驶过青石路面,传来“辘辘”的响声,这响声在这深夜里传得很远。

“为什么叹气?”

临川王清冷的声音传来,吓了潋滟一跳。她忙扭头看临川王的表情,却见临川王依旧双目紧闭,一脸的冷肃。

马车内没有点灯,只是在车壁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光芒虽然柔和,但并不昏暗。临川王的容貌在柔和的珠光里显得越发的俊美,可这柔和的珠光却并没有使临川王那冷肃的表情柔和些许。

潋滟有些被问住了,自己也不知道方才那声叹息究竟是为了什么,半晌才轻声答道:“奴婢只是为了叹气而叹气。”

临川王睁开双眸,幽深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潋滟。

潋滟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神情中流露出一丝紧张来。

临川王复又闭上了双眸,可心中却在反复思量着潋滟那句“为了叹气而叹气”。

一时马车内寂无一声。

潋滟见临川王不再问话,这才放下心来,垂了头,倚着车厢壁静静的坐着。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早有小太监上前掀开了车帘。临川王下了马车,就有王府的太监侍女上前行礼。临川王只是微微颔首,就迈步朝里面走去。

潋滟低着头,紧紧的跟在临川王身后,却在暗中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这里应该是王府的二门,可也却是极为富丽,难怪人都说临川王极为太皇太后所宠爱。

临川王突然停住脚,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太监说道:“张吉,今儿晚了,不去王妃那里了,孤就在书房歇。”

张吉忙躬身答了一个“是”。

潋滟有些尴尬,看了看临川王的背影,又看了看张吉,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跟着去书房。

张吉瞟了一眼潋滟,一脸正色的问道:“殿下,是老奴侍候吗?”

临川王恍若才想起还有潋滟这个人,连头也不回,淡淡的说道:“把她送到太妃娘娘那里。”

“是”。张吉恭敬的答道,对身后的一个侍女使了一个眼色,就随着临川王离开了。

那侍女走到潋滟身边,一脸恭敬的说道:“请姑娘随我来。”

潋滟又看了一眼临川王的背影——那道月白色的背影已经融入了夜色之中,忙陪笑说道:“烦劳姐姐了。”

那名侍女回以友善的一笑,就带着潋滟朝西走去。

穿过一道回廊,就见一座院落矗立在眼前,院落虽不甚大,可却精巧绝伦。

那名侍女笑道:“这就是太妃娘娘的屋子了,天晚了,不便打扰太妃娘娘,如今我先带你去见吴公公,明早再去叩见太妃娘娘。”

那侍女的态度极为友善,潋滟也感觉到了她的善意,忙答道:“但听姐姐安排。”

那名侍女笑了笑,就引着潋滟朝东侧的一间厢房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告诉潋滟:“太妃娘娘的事情无论大小都是吴公公在打理,因此很该先来见吴公公。”

到了厢房门口,那名侍女轻轻叩了叩门。

过了一会儿,门慢慢的打开了,一个人手持着烛台站在门内。

那名侍女忙福身行礼:“见过吴公公。”

潋滟来不及打量这个吴公公的样貌,也忙跟着福身行礼。

吴安泰扫了一眼,随即笑道:“原来是秀莲,快别如此多礼。”

秀莲站起身,这才说道:“吴公公,殿下命奴婢带这位姑娘来这里,说是留在这里服侍太妃娘娘。现在天晚了,打扰太妃娘娘多有不便,因此带了她先来见吴公公。”

潋滟闻言,复又给吴安泰行了礼。

吴安泰打量了一眼潋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说道:“天晚了,先安置下来,剩下的明天再说。”说完,吴安泰就扭头吩咐了几句。

潋滟忙偷眼打量起吴安泰来:这吴安泰大概有五旬年纪,头发已经花白,背有些微驼,目光沉郁,满脸如刀刻般的皱纹,更显得他阴郁冷酷。

一个小太监从里面走去来,对潋滟说道:“姑娘请随我来。”

秀莲含笑道:“妹妹且先去安置吧。”

潋滟又给吴安泰和秀莲行了礼,这才随着那个小太监来到后院,就见一溜小房。那个小太监拿出了一串钥匙,开了其中一间的门,侧身相让:“姑娘请进。”

潋滟半侧着身子进了门,那小太监早将桌上的油灯点燃,借着灯光潋滟打量了一眼屋子:屋子不甚大,可很是整洁,陈设也极为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窗下摆了一张妆台而已。

那小太监说道:“姑娘先坐着,一会儿自有人送茶水铺盖过来。”

潋滟忙说:“有劳公公了,公公请便。”

那小太监拱了拱手,就退了出去。

果然只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两个小太监抱着铺盖等物来了。这两个小太监帮潋滟铺了床,又指着一包衣服告诉潋滟道:“姑娘明早换了这套衣服去见太妃娘娘。”

潋滟忙答应了下来,又道了谢,这才送两个小太监离去。

桌上的灯光摇曳不定,潋滟在桌边坐了一会儿,这才卸了妆,外面已经传来四鼓的声音。

天快亮了,潋滟本不打算歇了,可这一天下来却也有些疲惫,因此喝了几口茶,也就上床眯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之间,外面隐约有响动传来,潋滟忙坐起身。外面的声音更加清晰了,潋滟拿起屋角的铜壶,倒了些水在盆里。水已经凉了,潋滟用凉水洗了脸,换上小太监昨晚送来的那套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溜房子的门都已经开了,不时有女子进进出出,这些女子的穿着都和自己差不多,只不过是颜色略有不同。潋滟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无措。

有个侍女见潋滟开门,忙走了过来,含笑说道:“妹妹是新来的吧?昨晚吴公公已经派人和我说了,妹妹一会儿随我一起去见太妃娘娘。”那侍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叫秀荷,妹妹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说话极是简断利落,潋滟遂留了心,不由暗中打量了她几眼,极伶俐俊秀的样貌,穿戴与众人不同,举止不俗,心知她的身份不一般,因此格外的谦恭,忙福身行礼:“见过姐姐,我叫潋滟。”

秀荷拉起潋滟,摆手道:“不必如此多礼。时候不早了,太妃娘娘也该起了,我们也好过去了。”

那些侍女也都收拾好了,都朝太妃的屋子走去。潋滟随着众人来到太妃的寝室,到了寝室门口,秀荷低声说道:“潋滟妹妹,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等我回明了太妃娘娘再传你进去。”

潋滟忙道:“请姐姐自便。”

秀荷带着两名侍女走了进去,其余的侍女都在外面候着,一时鸦雀无声。

一炷香的功夫,有一个侍女隔着水晶帘子点了点头,就有六名侍女端着金盆和水壶等物走了进去。

那六名侍女一进去,这边就有小太监忙着传膳。一时,早膳就已经摆好了。又过了许久,那六名侍女才端着盆走了出来。

又一阵水晶帘响,就见两名侍女撩开帘子,从里面走出一名宫妆贵妇来。这名宫妆贵妇有三十余年纪,容貌美丽,举止雍容,可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冷傲来。

潋滟心知这就是太妃娘娘了,忙随着众人行礼。

吴安泰喊了一声“免礼”,众人谢了恩,这才站起身来。

崔太妃的手搭在吴安泰的胳膊上,慢慢的走到桌边。秀荷忙扶了扶椅子上的靠垫,崔太妃这才落了座。

吴安泰拿起一旁象牙镶银的长箸替崔太妃布菜,秀荷拿着巾帕侍立在一旁。

潋滟垂着头,却能感到崔太妃的目光一直朝自己看过来,不由有些紧张,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

一时,崔太妃用过了早膳,漱了口,这才摆了摆手:“你们下去用饭吧。”

众人谢了恩,这才鱼贯而出。潋滟暗中留了意,只有吴安泰留了下来没有出来。

众人退到外面吃过了饭,又净了手,这才回到屋里。

崔太妃已经端坐在东首的椅子上喝茶,吴安泰躬着身子站在一旁。

众人上前见礼,崔太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潋滟的身上,凝视了半天,突然说道:“你过来让本宫看看。”

秀荷忙推了潋滟一把,潋滟答了一个“是”,这才走到崔太妃身边。

崔太妃上下打量了潋滟一番,刚要说话。突然听外面小太监禀道:“启禀太妃娘娘,王妃娘娘来了。”

崔太妃的嘴角边挂上了一丝笑容,表情也柔和了很多,对潋滟摆了摆手,潋滟忙退到了一旁。

只听环佩声响,临川王妃已带着四名侍女走了进来。待走到崔太妃面前站定,王妃这才行礼问安道:“臣妾给太妃娘娘请安。”

崔太妃含笑道:“快快免礼。”一边说一边拉着王妃在自己身边坐下。

秀荷早倒了一杯茶奉给王妃,王妃接在手中,顺手放在一旁的高几上。

崔太妃仔细端详着王妃:“本宫昨日听人说王妃的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可让太医瞧过了没有?今日可好了些?”

王妃陪笑道:“让太妃娘娘担心了,不过偶尔春困,睡了一觉已觉得大好了,因此也没传太医来。”

崔太妃忙道:“你这孩子怎么能如此大意?你的身子自来就弱,万万大意不得。”

“太妃娘娘说的是。”王妃垂了头抚弄着衣带。

崔太妃的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却压低了声音问道:“本宫见王妃懒懒的,不如找个太医来瞧瞧,可是喜脉?”

王妃闻言,身子一震,脸色变得如纸一般苍白,勉强说道:“太妃娘娘,臣妾不是喜脉。”

崔太妃只是点了点头。

王妃只觉得心神恍惚,又勉强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王妃一走,崔太妃似乎也有些疲累,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众人行了礼,潋滟也要随众人退出来,却被崔太妃叫住。潋滟不由暗惊:从刚才崔太妃和临川王妃的对话,看得出这个崔太妃不是易与之人,她叫自己留下,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章七 刁难

一时,屋内只剩下崔太妃、吴安泰和潋滟三个人,崔太妃也不说话,只是端起茶碗,轻撇着茶沫。

潋滟站在一旁,垂着头,心知这位太妃绝非易与之辈,因此格外的留心。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潋滟明白此时如果紧张慌乱,只会自乱阵脚,反而坦然了许多。

屋内静悄悄的,恰好这时外面的小太监禀告说临川王来了,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不大一会儿就见临川王走了进来。

临川王已经换了便服,一身月白色的夹纱长袍,头上没有戴冠,只簪了一支羊脂玉簪,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瞳若点漆,只是依旧一身的冷肃。

待临川王给崔太妃见过了礼,崔太妃就问道:“昨晚王爷去哪里了?”崔太妃冷着脸,连语气也甚是严厉。

“母妃,儿子昨晚去醉芳楼坐了坐。”临川王回身在崔太妃身边坐下,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崔太妃的神色更冷:“胡闹,以王爷之尊岂能去那等烟花下贱之地?”

“儿子只是去那里听了听曲子,并没有做别的。”临川王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丝毫喜怒。

崔太妃叹了一口气:“罢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爷今后还是少去那种地方为佳。”

“是,儿子谨遵母妃教诲。”临川王垂首答道。

崔太妃眸光一转,指着潋滟问道:“她又是怎么回事?”

临川王照昨晚谢婉如之言又复述了一遍,落后说道:“儿子见她也是良家子,加上婉如苦苦相求,也就将她带回府中,留着服侍母妃吧。”

崔太妃淡淡的说了一句:“也罢了。”

临川王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儿子听说昨天王妃的身子不大舒服,昨晚又回来得晚了,如今打算去瞧瞧王妃。”

崔太妃点头道:“很是,你去吧。”

临川王又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临川王一走,崔太妃摆手示意潋滟也退下去,潋滟忙行礼告退。

潋滟一出崔太妃的寝宫,就见秀荷和几个侍女站在外面。

秀荷见潋滟出来,忙上前拉着潋滟的手,低声道:“妹妹不如先回去歇着。这服侍太妃娘娘的侍女共分四个班,每日一轮,平日里不过每天早上过来给娘娘请安,请过安,除了当班的,剩下的人都没有什么事。”

“多谢姐姐教导。”潋滟道了谢,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回了屋子,因为昨夜没睡,潋滟略收拾了一番就上床睡下。可躺在床上,却又有些睡不着,不由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崔太妃和临川王妃极是和睦,可不知为什么,自己却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古怪,尤其是崔太妃,更令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还有崔太妃和临川王之间,临川王为什么当着自己的母亲也撒谎呢?

潋滟不由想起惠姐来,因为倾楼的女孩子将来有一天都是要置身于权贵之家,因此惠姐倒是时常将朝中宫里的一些事情讲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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