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吐了半响,姚锦玉便唤了她们各自的丫鬟将人送了回去。
锦瑟见差不多了,而白芷几人却没个踪影,心中明了,便也跟着嚷嚷着头晕,将撑着脑袋的胳膊一撤倒在了桌上,双眼迷蒙显已不再清醒。
姚锦玉早先也是吃了分量极大的醒酒药的,可她将才似为了劝锦瑟吃酒,故而吃的实比锦瑟要多的多,这会子她已两眼发懵,好容易见锦瑟倒下,便忙起身出屋,妙红便站在外头见姚锦玉出来忙福了福身,道:“妙青肚子疼离开片刻,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姚锦玉闻言便道:“四妹妹吃多了,既然她的丫鬟不在,你和我一道将四妹妹扶回去吧。”
妙红忙应了一声便进来将锦瑟扶了起来,锦瑟佯醉地依着她被扶出屋,姚锦玉便匆匆在前头领路快步往前院的方向走,一面不忘回头查探锦瑟的情形,见她一直半眯着眼睛靠着妙红,似醉的不轻,她却眯了眯眼,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意来。
待到了院门,见姚锦玉竟没有回头的打算,推开半掩的院门便走了出去,妙红一诧,一面扶着锦瑟跟随而出,一面道:“姑娘快些回去吧,穿过这院子便是世子住的书恒院了,那边皆已打点好了,奴婢将四姑娘扶过去便是。”
姚锦玉闻言回头瞧了妙红一眼,却冷声道:“姑娘自有主张,你跟着便是。”
妙红登时便蹙了眉,只因按原计划,大姑娘却是不必前往前院的,而是早些回去装醉,一会好起来将四姑娘不见了的事嚷嚷出去。
如今见姚锦玉快步往前去了,妙红便只能轻轻拍了拍锦瑟的胳膊,又扶着她往前急赶。
姚锦玉之所以快步往前院走,却是因为今日收到了封谢少文的亲笔信,信上他邀她今夜一同前来书恒院,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此事她知不妥,怕丫鬟们知晓会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定然会叫人看管着她,她便不能赴约了,故而姚锦玉将此事一直瞒着妙红等人,这会子妙红自便不明所以了。
姚锦玉从那日在茶楼和谢少文别后便越发相思成疾,如今好容易能见到他,又是谢少文亲自邀她,她哪里能抵挡地住这份诱惑,更何况她今日亲手将锦瑟送去给谢少文,本便心中不乐,这会子有谢少文邀约在前,自心花怒放。
她脚步匆匆带着妙红很快就穿过套院,进了书恒院。书恒院早已经过安排,静谧一片,三人刚现身,姚锦玉便见谢少文的贴身小厮知砚闪身出来。
“大姑娘请随小的来,世子正等着大姑娘呢。”他言罢便又冲妙红道,“快将四姑娘扶进正房去。”
姚锦红闻言一愣,诧道:“世子这会子没在屋中?”
知砚却笑着道:“大姑娘随小的来便是,世子为大姑娘准备了惊喜,大姑娘可莫错过才好。”
姚锦红本便有些酒醉,再听惊喜二字,哪里还会多想,加之她前两次和谢少文联系都是通过这知砚,这会子自也不会疑他,当即便跟着知砚走了两步,只接着她便又停了步,转身走至锦瑟身边,冷冷地瞧着她,道:“四妹妹莫再装了,姐姐知道你没醉!”
她言罢见锦瑟身子一僵,便咯咯笑了,看向妙红,道:“妙红,你做的好,今日能将四妹妹骗到这里来你乃首功!你为姑娘我做到此事,姑娘自不会将你再嫁给那福生的,这点老太太也是承诺了你的,你放心便是。”
锦瑟听闻这话猛然睁开眼睛,一脸不置信地盯向妙红。妙红却撤掉了扶着锦瑟臂弯的手,后退一步冲锦瑟福了福身,道:“四姑娘见谅,奴婢一家都是姚家的下人,奴婢又得大姑娘信任,奴婢的命都是大姑娘的,奴婢是万不会做对不住大姑娘之事的。”
锦瑟登时面色就白了,身子摇摇欲坠,半响才瞧着姚锦玉,道:“原来大姐姐原便没想着将妙红配给那福生,只怕一切都是做戏给我看的吧?”
姚锦玉闻言却一笑,神情得意又阴毒,道:“妹妹错了,原先我确实动了要将妙红配给福生的打算,可后来瞧着妙红她日日落泪到底不忍,便又改了主意,将错就错地引妹妹上钩,如今瞧来,我聪慧的四妹妹也不过如此,到底还是姐姐我技高一筹呢。”
锦瑟闻言咬唇,似已穷图匕见,猛然推了姚锦玉一把,转身便欲往后路跑,姚锦玉却沉喝一声,“抓住她!”
妙红两步追上当即便死死拽住了锦瑟,锦瑟被她拉回来,挣扎着怒目盯着姚锦玉,姚锦玉便咯咯的又笑了起来,眯着眼道:“四妹妹莫白费力气了,四妹妹跑不过妙红,也挣不开她的,还是乖乖到屋中等着世子吧。妹妹不是不愿嫁给世子,不愿做世子正妻吗?如今姐姐便遂了妹妹的愿,从今往后妹妹便只能给世子当个小妾了。”
她似酒劲儿上来,又似一时畅快难以自制,神情显得极为癫狂,言罢见锦瑟浑身发抖,便冲那知砚道:“将她打晕,这贱人鬼着呢,免得妙红一人再出了纰漏。”
知砚上前,锦瑟忙欲大喊,可妙红已先一步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拽着锦瑟不叫她挣扎,知砚一掌劈下,锦瑟便双眸不甘地闭了,双腿一软彻底倒在了妙红怀中。
姚锦玉见此又是一笑,这才跟着知砚往院子东面快步而去,妙红见此张了张嘴,似想阻止姚锦玉,可犹豫了下却又闭了嘴,只托着晕迷的锦瑟也快步往正房而去。
可她还没走出小院便觉后颈一疼,接着却也双腿一软,一头栽倒了。她这一倒,被她拖着的锦瑟自也跟着往地上倒去,只和一头栽在地上的妙红不同,她身子还没着地,腰肢便被一只臂膀环上,接着身子又被带起,整个人又被一人揽在了臂弯中,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完颜宗泽。
他将锦瑟抱在怀中,见她紧闭着眸子,月影清亮透过头顶树枝斜洒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将她美丽的面庞映的更加动人,又见她就那么安静地依在他的怀中,他不觉便轻勾唇角,蓝眸中浮动醉色的浮光,朦胧处他俯身低头,轻轻抬手抚上她的脸庞,轻轻地又小心翼翼地用指背蹭着她面颊上因酒色而晕染的绯红。
触手处暖暖的,绵绵软软的,他只觉一颗心都要跟着融化了,视线再次专注而仔细地滑过锦瑟笼烟般清秀的眉,她静谧而浓密的睫羽,玲珑精致的鼻,还有那微抿起线条优美淡薄的樱唇,只觉这醉卧怀中的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惑,叫人一点点沉沦。
鼻翼间有兰芷般的清香带着温暖的酒香浮动,丝丝缕缕似都钻进了他的五腹六脏,叫他一阵阵恍惚。他就这么静静地用目光描摹着她媚色中的恬静,半响才叹了声,移开抚着她面颊的手,用食指用力一掐锦瑟的人中。
怀中锦瑟吃疼,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两扇如蝶翅般的睫毛扑扇着睁了开来,她视线微微一恍接着便清锐起来,待瞧清他,清锐的眸子掠过一丝诧异,惊道:“怎么是你!”
完颜宗泽便扬眉一笑,道:“醒了,我的醉美人……”
他言罢兀自埋下头靠近锦瑟又用力呼吸了下,一脸的沉醉。锦瑟这才察觉自己正躺在完颜宗泽的臂弯中,她一惊完全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完颜宗泽,沉喝道:“寸草呢!”
言罢人已站定,却正见站在三步开外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寸草,锦瑟见到他这才微收了怒容,可却没有半点惊讶。显然,她早便知道寸草在此,事实上,寸草会在此,也是她早先便洞察了妙红的不妥之处,这才做出的安排。
姚锦玉以为锦瑟中了计,却不知锦瑟只是将计就计,哄过了姚锦玉。
妙红的破绽便就露在昨夜她的表现太过冷静,也太过无懈可击。试想一个忠实了主子十数年的奴才,第一次背叛主子怎会无半点惊忧,那般的镇定而从容?再来妙红不过是姚家一个丫鬟,便是再大胆,锦瑟觉着她也不敢将心思动到谢少文头上。
锦瑟厉目瞥了眼地上躺着的妙红,却也不再纠结完颜宗泽会在此的缘由,冲寸草道:“我叫你准备的衣裳呢,给她换上!”
寸草闻言忙将肩上包袱解开,里头却是一件极为华丽的锦缎襦裳和同色的襦裙,另外还有一套鎏金头面。他两下剥开妙红身上衣裳,又给她套上准备好的衣服,插上发簪,带上帷帽,这才将妙红扶了起来。锦瑟瞅了瞅兀自一笑,道:“这般倒比我更像个小姐了。”
她说着解下身上斗篷递给寸草,完颜宗泽却早一步上前接了过去,锦瑟只瞧他一眼也不多言便忙往正院走。寸草抱着妙红,待正院已在眼前,这才将妙红推给锦瑟,锦瑟正欲拖了妙红往灯火处走,完颜宗泽却闪身过来,飞快地往妙红嘴中塞了什么。
锦瑟一诧,蹙眉瞧向完颜宗泽,道:“你给她吃什么?”
完颜宗泽却是扬眉一笑,眨巴着眼睛,邪恶一笑,道:“好东西。”
锦瑟见他不愿说便也不多问,拖着妙红便往正院去了,她尚未进院已有谢少文安排的小厮迎了出来,上前接过了妙红,道:“怎这么久。”
锦瑟垂着头,诺诺地道:“四姑娘酒吃多了,奴婢拖了半响,一会子那边便要闹起来了,小哥快将人扶进去吧。”
那小厮闻言忙一点头,因知姚四姑娘得病不能着风,故而见妙红头上戴着厚厚的帷帽他也不奇怪,只抱起妙红便匆匆地进了院子。
锦瑟这才转身,快步往回走,她因也吃了酒,这会子心神一松倒觉有些醉意,刚绕过影壁脚下就一个踉跄,尚未稳住身子,便觉有人欺近,接着身子一轻,两脚便已悬空,转瞬间她的整个人已被完颜宗泽又抱了起来。
锦瑟怒目瞪向完颜宗泽,只她尚未张口,完颜宗泽便将眉一挑,道:“你不想瞧瞧你那好姐姐去了哪里吗?乖乖的,我带你去瞧场好戏。”
这会子酒劲儿上来,锦瑟原便觉着头晕,闻言一来果真好奇,再来也是经这半天折腾没了精神,懒得和完颜宗泽喊骂,故而她便只点了下头,完颜宗泽面露喜色,抱着锦瑟便往将才姚锦玉离去的方向追去。
片刻后,锦瑟被完颜宗泽整个抱在怀中,一同坐在一颗大树上往不远处的亭子看,却见那亭子中两个人正搂抱在一起,却是一男一女,那女的可不正是姚锦玉?!而那男子,锦瑟便是再眼拙也瞧出,绝非谢少文!
七十八章
却说姚锦玉跟着那知砚到了另一个院子,知砚将她带到一处小亭旁便笑着道:“大姑娘且先等等,世子给大姑娘的惊喜马上便到,小的便先退下了。”
他说着却是冲姚锦玉一笑便打了个千儿,快步去了。姚锦玉总觉着他那笑有些古怪,叫了一声可那知砚却未搭理她,已是快步出了院子。姚锦玉这会子酒劲儿越发上来,只觉头晕晕沉沉的难受的紧,又见此处林木幽深,光线昏暗,便愈发觉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发晕,什么都瞧不清楚。
可她念着谢少文要给的惊喜却着实兴奋难言,她四下瞧了下,扶着亭子的栏杆进了小亭,岂知刚刚欲弯腰坐下,便觉身后猛然扑出来一人,竟是从后头瞬时将她抱了个满怀!
姚锦玉先是一惊,身子一僵,接着便闻有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声线低哑地道:“大妹妹叫哥哥等的好苦啊,可真真想死哥哥了……”
身子被男人紧紧抱着,那声音又响在耳边,说话间男人甚至用嘴唇轻碰着她的耳垂,姚锦玉听了这声音第一直觉自以为那是谢少文,听了这等话,又被这般对待,登时她的心便狂跳了起来,身子一软,颤着声音叫了一声,“文哥哥……”
这抱着姚锦玉的又怎会是谢少文?却正是在福禄院见了姚锦玉一面便色心大起,觊觎上她的谢少川。这会子他听姚锦玉娇滴滴的唤起谢少文来,倒也不揭穿,只低声笑着道:“大妹妹的手可真软,真滑腻。”
他竟是抓了姚锦玉的手,正肆意地揉弄着,姚锦玉见他越发放肆起来,一时间当真是又紧张又害怕,可心中又似盛满了甜蜜,挣了一挣便半推半就了起来。那谢少川见姚锦玉不挣,登时自便得寸进尺地愈发混起来,不仅自身后轻啃姚锦玉雪白的脖颈和耳垂,一双大手也松了她的手,改而在姚锦玉身上一阵的抚弄。
姚锦玉何曾被男人如斯对待过,当下便受不住地瘫软在谢少川的怀中,任由谢少川驾轻就熟地将她的衣襟撕扯开,探进手去,两人肌肤一接触,姚锦玉打了个颤,心一惊,偏一阵冷风起,正从那四散的衣襟吹了进去,姚锦玉猛然清醒过来,忙便挣扎着道:“文哥哥你别这样!你快放开我!”
谢少川怎会听她的话,他虽一双手在四处点火,可那手臂却仍旧紧紧自后头将姚锦玉困住。姚锦玉挣了两下也是白搭,便闻男人又在耳边轻声低语,道:“我偏不放,大妹妹你这般美,叫哥哥朝思暮想,受尽折磨,实在比死都难受,妹妹便发发好心从了哥哥吧,嗯。”
姚锦玉这一清醒,又听闻这话当即便觉出了不对,急于回头,道:“文哥哥不是受了重伤躺在床上吗?!”
谢少川将手臂固了更紧,不叫姚锦玉回头,一面道:“谁说哥哥我受了重伤?大妹妹也不想想,依着哥哥的身份何人能轻易伤我?不过是些皮毛轻伤罢了,我装成重伤不过都是做给人看的,不那样又怎能叫爹同意退亲,又怎进的了这姚府,怎接近地了大妹妹?还是大妹妹更想我此刻躺在屋中和四姑娘呆在一处也这般待四姑娘?”
姚锦玉虽觉谢少文的声音也有些古怪,可又闻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酒味来,便以为是饮了酒的缘故。因那纸条确实是谢少文所写,带她来的知砚也着实是谢少文的心腹,姚锦玉又情根深种,压根不会去怀疑谢少文,故而这会子她自不会怀疑身后人非谢少文。若然她稍稍清醒一点,或是平日对谢少文稍有防备,便会觉出不对来,只谢少文便不会称呼锦瑟为四姑娘这一点,便足够她警觉了,偏姚锦玉根本无疑。
将才她确实有疑,狠是惊了一下,可听了谢少川的话,登时便脑子便又发昏起来,只觉一颗心飘飘然盛满了兴奋和甜蜜。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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