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皇后- 第122部分

“属下甘愿为尚书大人马首是瞻！”副将半跪说道。

杜审言擦了擦脸上的血，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次，就只能豁出去了！

☆、第190章　煽动兵变（2）

苍梨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听到一些响动，就一下睁开了眼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已让人如同惊弓之鸟。

轻云正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不过后背伤口的疼痛，让他禁不住咳嗽了两声。

“安王爷。”苍梨赶紧上前去扶起他。

“咳咳。看你睡着，本来不想打扰你，还是把你吵醒了。”安王有些抱歉地说。

“说什么呢？你为我受伤，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你想喝水吗？”苍梨问道，见他点头，便去倒了杯水给他。

“娘娘可知道，现在各处的情况如何了？”安王一边喝水，一边不忘打探情况。

苍梨坐下来，摇摇头说：“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我倒觉得，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哦？”安王知道苍梨是心思细腻之人，想必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会这样说。“那娘娘的意思是……”

“先前我一人守着你，也无计可施，如今你醒了，只是不知道你的身子可经得起颠簸。”苍梨蹙眉说道。

“娘娘是想趁夜逃跑？”轻云问。

苍梨点点头说：“我早先就让士兵回宫通知皇上，我们二人身在此处，若是皇上收到消息，应该一早就派人前来了。可到现在，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我猜这中间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虽然王爷手中握有兵符，但这三万大军毕竟是杜希的手下，他们的心思我们也拿不准。他们现在没有动我们，兴许是还在犹豫，我们趁现在跑出军营，就算他们真想有什么异动，到时候也没办法了。”

“嗯。我没事。既然你这样说，看来我们必须得尽快离开。”轻云说着，立马下床准备。

“我先去门口看看。”苍梨将营帐门帘掀开一道缝，只见外面守卫着几名官兵，还有不少士兵在巡逻。

轻云见状，说道：“看来咱们只有伪装一下再出去了。”

苍梨点点头，对外面的两名守卫招呼说：“两位可否进来一下，安王爷这儿想请帮个忙。”

那两名侍卫互看了一眼，还是走了进去。刚进了门帘，轻云就从后面敲晕了他两人，然后扒掉他们的外衣，和苍梨伪装起来，就向外走。

安静的夜，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变动，二人谨慎的走向大营门口，谁知刚走到一半，就迎面遇到从另一个帐篷里出来的杜审言和庞征。

苍梨看见庞征手中握的刀还染着血，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们二人低下头，企图蒙混过去。

“站住。”杜审言匆匆一瞥，倒是觉得这两人面熟。“你们是……”说着就仔细打量起来。

“快跑！”轻云一把抓住苍梨，立马飞奔起来。

这外面是树林，又是漆黑之夜，只要能跑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还是会有一线生机。

“往哪儿跑？快将这两人抓起来！”副将振臂一呼。其他士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照着副将的吩咐去追捕两人。

轻云受了伤，此刻要对抗士兵们的车轮战，还要保护苍梨，有些力不从心。苍梨又手无寸铁，毫无还击之力；两人很快就被制服了，带到杜审言和副将面前。

这一场动静，也把士兵们都惊动了，大家举起火把，在广场上集合起来。

“这不是怜贵人和安王爷吗？”

“是他们杀了大将军啊~”

“这是要做什么？”

“大家安静，听我说！”副将面对众**声说道。场地上安静下来，三万目光全都注视着他。“本副将刚刚得到宫中密报，皇上将要惩治我军玩忽职守之罪，如今杜将军已被奸人所害，我们群龙无首，如同一盘散沙，只怕皇上要将我们遣散，易如反掌。”

“啊？遣散？”

“这怎么行呢？”

“惩治我军？”

“将军已死，为何还要责怪我们？”

众士兵顿时议论纷纷。

“胡说八道！皇兄断不会说出此等言论！如今南北战事告急，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皇兄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内讧！”轻云义正词严地说。

“皇上现在要利用大家，当然不会明说。不过我身为国丈，能得到不少消息。我军擅离职守，让祺王爷之军陷入险境，仅这一点，皇上就绝不会放过你们大家。”杜审言解释说。

“没错。祺王乃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自然会偏袒他，加之我杜家军力量壮大，皇上害怕功高盖主，迟早是要对付我们的。兄弟们，难道你们甘心我们在战场上建立起来的赫赫战功，就这样被一笔抹去吗？”庞征大声问道。

“你们少胡说八道。皇上选贤任能，从不含糊。这次你们虽然跟随杜希，罔顾战局，私自返回帝都，但念在军令如山，皇上定能分清是非，不会牵连于大家。现今边疆战事告急，正是大家将功补过的大好机会，你们若是不思进取，反在这里讨论窝里斗，到时不仅是这支军队难保，恐怕整个北朝也难保。你们都想沦为亡国奴吗？就因为你们一时的私心，让你们的家人、朋友、还有你们自己，都永生永世生活在敌国的阴影下？”苍梨质问道。

下面一片沉寂，士兵们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就传出讨论声。

“说得是啊。咱们得赶回边疆作战。”

“咱们已经救了兰妃娘娘，是该回去了。”

“将军已死，我们还能怎么办？”

杜审言微微眯起眼眸说道：“你这个女人，身为南朝公主，在我北朝的军队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儿？我看你根本就是南朝的奸细，想要把大军调离，要让你们南朝的匪军长驱直入，谋夺我北朝江山。”

“大家别听杜审言胡说！他杜家心怀不轨，皇上早有戒心，他如今自知气数将近，只想把大家一起拖下水，做困兽之斗。你们不过区区三人，以为就能攻陷帝都吗？你们驻扎在此，皇上恐怕早已作出应对之策，若是你们有所异动，定没有好下场！但你们若有忠君爱国之心，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本王保证，战乱之后，你们通通都是我北朝的功臣！”北野轻云沉稳有力地许诺说道。

“这……”

对于两方争执不下的言论，士兵们犹豫起来。

这个时候，只要稍微站错了队，就等于丢掉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啊……

“说得好听！”杜审言冷哼一声。“我杜家为国为民，一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上却还对我杜家处处不满，生怕我们功高盖主，根本就是嫉贤妒能。他还将你这样的南朝奸细留在身边，宠爱有加，更乃**熏心之举。这样的昏君，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他效命？！”

“皇上年少有为，天下有目共睹，而我南宫苍梨为和亲而来，早已不是什么南朝公主。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忠君爱国，却如此诋毁君王，根本就是用心不良！”苍梨反驳说。她转向庞征，讽刺道：“就算杜审言没有其他罪状，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外戚，你们想依靠他谋夺皇位，根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痴心妄想！”

“啪！”杜审言狠狠地扇了苍梨一耳光，“你这女人，迷惑皇上也就罢了，还敢在此妖言惑众，动摇我军心？现在我就杀了你，以祭军旗！”

“娘娘！”轻云想要帮忙，却被两名士兵紧紧抓住。他身上的伤，使他用不上更多的力气。

可还不等杜审言找到对苍梨下手的方法，一把刀就直接捅进了他的后背，从腹部穿出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一脸阴狠的庞征。

“娘娘说得没错。像你这般诋毁皇室、尽失民心之人，留着何用？”庞征阴冷一笑。

“你……你……为什么……”杜审言用手指着他，瞪大了眼睛，几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这样的人背后捅了刀子。机关算尽了一生，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他不甘！不甘！

庞征抽出刀，眼看着杜审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双眼至死不闭，染血的脸上竟然还浮现出微笑。

他这是想……

苍梨深吸了几口气，提心吊胆地看着庞征。这个人充满恨意的眼神，不想只是想争夺皇位那么简单……

“这笔血债，是你们杜家欠我的。”庞征冷冷地说。

血债？杜家？

杜家机关算尽，想来也害了不少人家，如今有人寻仇也是自然。不过苍梨总觉得这个庞征不那么简单。

轻云盯着庞征仔细看了很久。就凭着他方才那句话，让轻云起了疑心。之前是没有怀疑过，如今仔细一瞧，轻云好像才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这个庞征的容貌……

“你、你是……？！”轻云喃喃的，睁大了眼睛。

“你认出我了？哈哈，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好四弟！”庞征大笑起来，拍了拍轻云的肩膀。

轻云一下子目瞪口呆——真的，是他？！

四弟？什么意思？！

苍梨惊诧地看着轻云，想从他的脸上和眼神中看出一点端倪。按照辈份推算，除了当今皇上，也只有两个人能这样称呼轻云。一个是早已夭折的先帝三皇子，另一个就是被流放边远地区毫无消息的……

隆铮太子！？

☆、第191章　算账

“原来你就是……”苍梨倒吸了一口冷气。

“怜贵人聪慧过人，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庞征冷冷地说。“你说得对，要靠杜家夺取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但若是以我——隆铮太子的名义，你认为如何？”

“隆铮太子？且不说你如何证明，就算你真的是前太子又如何？当年一案，你并未得到澄清，现在也仍是戴罪之身，何况如今天下大治，你要推翻当今皇上的统治，根本就是逆天而行，不被万民所容！”苍梨径直泼了他一头冷水。

“澄清？哈哈，我何须澄清？既然当年他们给我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如今我若是不采取一点实际行动，岂不是白白担了一辈子的名声？湛溪也不愧是我众多弟弟中最聪明的一个，这些年将这国家治理得仅仅有条，深得民心。不过，我若是向天下公布，他如今这位置是踩着他妹妹的尸体得来，你说天下百姓该做何感想？”庞征冷笑道。

“什么？”苍梨愣住了。

踩着……妹妹的尸体……

这是什么意思？

“够了！别说了！”轻云喝道。

“怎么？怕我说下去，让你们无地自容吗？喔，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一个知情者，是帮凶！为了巩固你们一家在朝中的地位，为了得到段家的支持，只能牺牲掉可怜的八公主。啧啧啧，真不知道她在天之灵看见她的两个哥哥有这样好的感情，会做何感想。”庞征皮笑肉不笑地说。

“八、八公主……她不是好好的在宫中……”苍梨有些糊涂了。如果隆铮太子指的是祺王一事，似乎也不至于让轻云如此紧张。

“宫中那个？哼，区区一个冒牌货，让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公主，享尽荣华富贵，我堂堂正牌太子却要屈居人下，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说起来都是拜你们这家子所赐！”庞征用刀指着轻云。

“冒牌货？！”苍梨更为诧异。也就是说，她一直所见的八公主北野觅，是假的？而且，按照隆铮太子的说法，湛溪和轻云也知道。

“你想知道？好，反正你们如今也是我手中的蚂蚱，翻不出什么大Lang，我就再告诉你一些，让你死得明白一点。当年杜氏陷害母后和我，害母后惨死，我也被流放。但她在朝中无权无势，根基不稳，为了拉拢段家，她便设计召来段璧珠与八公主北野觅一同玩耍，又趁机将北野觅推入水池中淹死，嫁祸给段璧珠，以此来要挟段淳，并许诺了皇后之位，才得到了段党的支持。她姓杜的和当今皇上才能有今天的地位。你说，这样丧心病狂之人是不是该死？”庞征大声质问道。

原来……

苍梨想起湛溪面对梨园魅影时的反应——他是想到了已经死去的北野觅……

“母后这一生的确做错了很多事，你若是要报仇，尽管冲我来好了。但我皇兄是个好皇帝，就算你将这皇位抢回去，也未必能做好。你身上也流着北野家的血脉，为了这北朝江山，为了天下百姓，就不能放下仇恨吗？”轻云蹙眉问道。

“安王爷……”苍梨听出，轻云这是想牺牲自己保全大局，不由担心起来。

“放下？哼！我为北朝着想，北朝又何曾善待过我？其实从头到尾，你所谓的皇位，我根本就不稀罕，可我们两家的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如今有你二人在手上，湛溪他恐怕巴不得自己送上门来！”庞征哈哈大笑。

“你！”苍梨怒视着他。这个人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了！“我不会让你用我去威胁皇上的！”

“哈哈，果然是一对痴情鸳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高兴，越想看到湛溪亲眼看着你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庞征发狂地笑起来。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

“咱们要怎么办？”

下面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你们——”庞征指着众人，“速速派人去通知皇帝，要想他的女人和兄弟活命，就立刻赶来见我！”

“不准去！”苍梨挣扎着喊道。

“闭嘴！”庞征给了苍梨一巴掌，命后面的人将她的嘴堵上；然后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你想死也不用这么急。再见你的皇上最后一面也不错啊，到时候我会成全你们。哈哈，哈哈哈！”

“唔、唔……”苍梨狠狠地瞪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别来，千万别来……！

此刻的静心殿中四下无人，湛溪正随着花嬷嬷前往康宁宫。

“太后娘娘，皇上到了。”

“母后着急召见儿臣，不知有何事？”湛溪抬眸看了一眼卧榻上的太后和旁边的兰妃。

“皇后方才在永福宫寝殿自缢而亡之事，皇上可已知道？”太后幽幽问道。

“皇后？”湛溪愣了愣。“儿臣不知。不过她身为皇后，却在北朝遭遇危急的关头一死了之，想来也不配这个后位。”

太后点点头，说：“哀家也是这样想。不过现下世道离乱，加上皇后大丧，势必民心不稳。皇上要安抚民心，还得尽快重新立后才是啊。”

“太后这么说，是心中已有合适人选了吧？”湛溪挑眉问道。

“皇上既然知道哀家心中所想，又何必多问？都到这个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