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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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皇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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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知道不能这样僵持下去,何况皇帝开始怀疑自己,只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怜贵人所说,之罚俸半年,并在刑房服劳役半年。”

芸芳和紫苏依靠着对视一眼,心里松了口气。

“还不快谢过皇后娘娘?”苍梨转头说道。

“奴婢谢皇后娘娘。”芸芳两人连忙说道,可抬起头来目光却向着苍梨。

“虽然这件事跟芸芳和紫苏两人无关,但背后操纵之人心怀鬼胎,不能轻饶。”湛溪挑眉说道。

“没错。皇兄,这件事就交给臣弟和罗更年去调查吧?”祺王主动请缨道。

湛溪看了看祺王,这件事与后宫有关,让罗更年查处本是应当,不过对于罗更年的为人他们也都心照不宣,让他一个人去实在是不放心。湛溪并不想让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便点头答应。“嗯。朕允你在查案期间随意进出后宫,各宫也必须全力配合调查,直到真相水落石出为止。”说完这些,他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什么,便补充道:“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要谨记时刻保持耳聪目明,否则如何能担当国母之责?”

皇后听出皇帝的不满,加之最后这一句话,当即吓出一身冷汗,连声答道:“臣妾谨记皇上教诲。”

湛溪起身上前拉起苍梨,说道:“好了,你在下面跪这么久,身体会吃不消。朕送你回宫。”

“嗯。”苍梨看了一眼皇后,向她行礼告退,眼神却充满了复杂。她并不确定今天的一切是不是皇后为了挤兑她所自导自演的戏码,可是无论如何,发生了这一连串事情之后,皇后的反应充分说明了一点——她当真是记恨自己到骨子里,连玉茗轩的丫鬟也不放过。芸芳和紫苏是宫里的“老人”,对一切都熟悉,这次皇后把她们俩从自己身边支开,日后自己该如何应对?

一路上湛溪都感觉到苍梨心事重重,即便他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但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言语,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往回走。他心里也清楚,今天这场戏,明里是针对芸芳和紫苏,暗里却是为了剪掉玉茗轩的羽翼,如此一来,可疑的人不在少数。不过这个幕后黑手敢火烧御书房,他若是姑息,日后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不管始作俑者是谁,这一次定要对方付出代价。

走到花园时,迎面匆匆走来一个小太监,原本是要往永福宫去寻皇帝,此刻立马躬身拜道:“皇上,不好了,皇上!”

“咳咳,说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好好说话!”小顺子呵斥道。

“是、是。”小太监低着头,连声应答,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苍梨紧蹙的眉头。他吸了口气,接着说:“皇上,您快去长乐宫看看吧,僮昭仪、僮昭仪她在宫中大哭大闹,奴才们都劝不住啊!”

湛溪皱眉犹疑了一下,才点点头,低头对苍梨说:“朕过去看看。让瀚书送你回宫去。”

“祺王爷进入后宫去,这样方便吗?”苍梨犹豫说。

“你与他也算是旧识,还怕什么不成?玉茗轩这条路太偏僻,现在朕是当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湛溪的眼中闪烁着忧虑的光色。

“臣妾只是担心劳烦祺王爷。”虽然苍梨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但为了让湛溪放心,她也只能答应下来。

“能为贵人效劳,是臣弟的荣幸。”祺王拱手说。她知道苍梨是担心影响到他名誉,不过皇帝既然指派他调查御书房之案,允他随意进出后宫,那样别人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苍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朕待会儿就过来看你。”湛溪还不忘嘱咐说。

“臣妾知道啦。皇上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要为臣妾耽搁。不然,臣妾又要背上‘狐狸精’的罪名了。”苍梨嗔道。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可不知为何,湛溪却觉得心里堵了一下。当皇帝的女人,尤其是皇帝宠爱的女人,就注定要有那么多的顾虑。这个世界,不会让他们安稳地拥有一份单纯的感情。他幽幽叹了口气,才和那太监一起向着长乐宫去。

“贵人?”祺王见苍梨仍看着湛溪的背影发呆,不由好笑。“皇兄现在是一门心思牵挂着贵人你,去一趟长乐宫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苍梨听出祺王的打趣,脸上微微一红,反驳说:“祺王爷也会讽刺人了?”

“臣弟不敢!不过怜贵人倒比从前更容易脸红了。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如今都成女子的娇羞了。”祺王很熟稔地开起玩笑来。当初从认识苍梨,到一路护送,两人仿佛久别的老友。他欣赏她的气概,她也欣赏他的才华,所以很快就熟悉起来。只是没想到,入宫之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同路畅谈。

“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做一个娇羞的女人有什么不好?”苍梨说着,看向湛溪离开的那条道,嘴角浮现出笑意。

“看来当初本王的确做了个最正确的决定。”祺王感叹地说。

“本宫当真要感谢祺王爷。你帮了本宫那么多,本宫似乎也应该有所回报。”苍梨话里有话地说。“你可知道,本宫刚才在想什么?”

祺王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苍梨。“臣弟愚钝,还请贵人明示。”

“王爷可知道,本宫为何知道让莲蓉去府上找你?”苍梨提示说。

她这么一说,祺王就听出端倪了,立马问道:“难不成,贵人是发现了什么?”

苍梨环顾四周无人,点了点头,小声说:“实不相瞒。原本本宫并没有想到问题出在御书房的蜡烛上。可本宫在赶去永福宫的途中,无意中听到两名内侍的对话,才得知他们对蜡烛做了手脚。本宫当时躲在墙后,并没有看到他们的模样,但其中一个太监的声音却很有特点,比起别的太监来说,他的声线更为低沉喑哑,很好辨认。”

“所以刚才他在皇上面前一开口,贵人就听出来了?”祺王也是极聪明之人,苍梨说到这个份上,他立马反应过来。

苍梨点头说:“现在看来,他是僮昭仪手下的人。可是本宫与僮昭仪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对付本宫的两个丫鬟呢?”

“贵人在宫中数月,难道还不明白这里的生存法则吗?并非你不犯人,人就不来犯你啊。既然贵人已经知道了参与这件事的人,剩下的就交给臣弟去处理吧,你只需要今后当心此人便是。这样看来,这个僮昭仪刚把皇兄找去,还不知道是不是又一个阴谋。”

“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对皇上做什么。且让她去,本宫静观其变就是。”苍梨沉声说道。她回去玉茗轩,收拾了一些东西,便要去刑房。

芸芳和紫苏被遣去刑房服苦役,穿着旧布衣,做一些给下人们舂米洗衣的苦活。比起平日伺候主子来,工作量要大得多,而且看管极为森严,稍有偷懒便是非打即骂。

芸芳进来时,脸上戴着面纱,却被那总管瞧见,立马走了过去。

“你,把脸上这个摘掉!”

“大人,这是皇上允许的……”紫苏皱着眉头说。

“我管你谁允许的。来到这个地方,就由我做主,不然我怎么管理这么多人。快给我摘了!”那总管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

紫苏还想说什么,芸芳却一把拦下她,眸色黯淡地摘下了面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怪不得别人,宫里的法则,她也早就看透,所以不想浪费力气去反抗。

那总管看见芸芳脸上的疤痕,立马露出嫌恶的神情,打发她们去推磨。不一会儿苍梨过来,总管一见祺王陪同,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大声地招呼说:“芸芳、紫苏,玉茗轩来人看你们了。”

芸芳和紫苏放下手里的活出来,看见苍梨亲自过来,先是一愣,接着赶紧跪下行礼。

“主子,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本宫知道这里的日子苦,你们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方便,所以过来看看你们。”苍梨一边拉起她们一边说道。

“奴婢们是自作孽,还连累了主子,实在是没脸见主子。”芸芳低下头说。

“你们对旧主的忠心,正是这宫里最缺少的人情味,本宫很高兴你们还有这份心,所以不要再自责了。玉茗轩的大门,仍旧为你们敞开着。六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没有你们在身边,本宫倒觉得处处不习惯了。”苍梨安慰说。接着,她又从兜里掏出东西来,“对了,这个。”她摊开手掌,将那条被惠嬷嬷夺走的项链递给芸芳。

芸芳一窒,眼中蓦地含了泪水。

“听说是贤贵人留下来的东西,你一定很珍惜吧?好好地留着,希望你们的心,永远保留着当年的赤诚。”苍梨微笑着说。

芸芳把项链握在手里,“扑通”一声跪下去,哽咽地说:“主子宅心仁厚,大恩大德,奴婢此生难忘,今后定当誓死报答!”

“快起来!”苍梨连忙扶起她,拍了拍她的手。“你们在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本宫不能常来这地方,但会稍人来探望。如果缺少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是啊。怜贵人如今深受皇恩,你们的愿望,她总能尽量满足。”祺王说话时,瞥了一眼那总管。

总管倒吸了一口冷气,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那本宫就先走了。”苍梨蹙眉说道。说到底还是担忧她们。其实她们落到今天的地步,也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关系。她心里有些不忍。

“主子。”芸芳拉住苍梨的手,上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苍梨的脸色微微一变。

☆、第077章 拙劣的戏码

“砰!”

茶壶和茶杯被摔碎一地,满地瓷片触目惊心。

千喜拉扯着僮昭仪的胳膊,喊道:“主子,主子,你别这样!”

“呜呜……呜呜呜……”僮昭仪毫无礼仪地大哭,脸上的妆容却只是花了一些脂粉,反倒有些楚楚可怜的动人。

“主子,您别伤心了。”千喜皱眉劝慰说。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僮昭仪硬生生地扯着嗓子嚎叫。

湛溪行至门外,老远便听见屋里的动静。

小顺子清咳了两声,喊道:“皇上驾到——”

屋子里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一干人等停止了闹嚷,都过来行礼。

僮昭仪已经哭得有气无力,被千喜扶着“扑通”一声跪下来,整个人伏在地上,声音也因为抽泣而颤抖不已。

“平身。”湛溪摆了摆手,上前坐下来,抬眸扫视四周,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光亮,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闹成这样?”

“皇上……臣妾……”僮昭仪哑着嗓子,刚挤出两个词,又忍不住抽泣起来,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千喜扶着主子,出声解释说:“回禀皇上,我家主子她是在为丽昭仪伤心呢!”

“千喜!”僮昭仪连忙制止,转而对湛溪说,“丽昭仪是罪有应得,不当让皇上污了耳朵。”

“丽昭仪?”湛溪似乎冥想了好一会儿,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只是隐隐约约的印象,主要是那日她在太后面前作供时多看了几眼,所以好歹能记起来了。“她不是被太后打入冷宫了吗?”

“丽昭仪触犯宫规,被太后惩罚,都是她咎由自取。可她终究是臣妾在宫中最好的姐妹,她落到如今的凄惨下场,臣妾……臣妾……”僮昭仪又落下泪来,一副好不伤心的模样。

湛溪蹙起眉头,一时疑惑。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这僮昭仪现在却来大哭大闹,是何道理?

千喜似乎看出皇帝的心思,连声说道:“皇上,我家主子顾念旧情,今早前去看望丽昭仪,谁知……谁知丽昭仪她……已经没了……”

湛溪的心“砰”地跳了一下发出一声巨响。尽管只是失了一个冷宫中的嫔妃,他甚至已经不太记得那人的模样,可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微感震撼。“今早的事情?怎么没人告诉朕?”

“不过是一个冷宫中的嫔妃,去了就去了,管事的是不会用这种事情去打扰皇上的。可丽昭仪是臣妾的好姊妹,这么多年的情谊,到她离开了,臣妾却连替她烧一把纸都不能。臣妾以后当真没脸去见她!”僮昭仪自责地说。

“这也不是你的责任。她自己种的因,自己受的果,与你何干?倘若你当真顾念这份情谊,倒也可以去佛堂上一炷香,聊表心意,不必太放在心上。”湛溪面无表情地宽慰说。僮昭仪拙劣的招数在他面前就好像小丑演戏,但他却没有戳破。大概是因为,对于丽昭仪他还是有那么一分同情,若是没有僮昭仪这假惺惺的哭丧,恐怕真是连一个会记住她为她悲哀的人都没有,那才是真正让人心酸。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僮昭仪红着眼小声说。“不过臣妾还有一事想要奏请皇上,还望皇上准许。”

“说吧。”湛溪淡淡应道。

“臣妾想写一副联子挂到丽昭仪生前所居之处,为她悼亡几日,不知皇上是否应允?”僮昭仪低声说。

“你有这份心意,倒也不错。”湛溪并没有太大反应。

僮昭仪却很惊喜,急不可耐地接着说道:“真的可以?臣妾已经写好了对联,恳请皇上过目,看看是否合适悬挂!”

刚才的一幕一幕,本已让湛溪兴味盎然,如今僮昭仪目的毕露,越发让湛溪觉得嫌恶。不过这个僮昭仪倒很会说话,找的理由中规中矩,湛溪本想一口回绝,转念又想看戏看到底,且看看她究竟想耍什么花样。他便点了点头。

僮昭仪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兴奋过头地唤着千喜去书案上取来对联。

“姐妹情深一世牵挂,阴阳永隔来生再会。”

平淡无奇的情思和文采,虽然着力刻画情深意重的印象,但配上她刚才的拙劣表演,适得其反,让湛溪觉得恶心。他只瞄了一眼,便说:“若是真心,无论写出什么都是极好的,丽昭仪泉下有知,也会感到安心。”

“皇上说得是。”僮昭仪低眉顺眼地答道,“臣妾最近学着徐嫔娘娘诚心礼佛,的确学到了不少,每日也可为丽昭仪诵经超度,心里也能过得去一些。臣妾最近抄了一些佛经,拿给皇上看看吧。若皇上觉得合适,臣妾到头七时,便去佛堂化给丽昭仪了。”

这一波接一波,显然是策划已久,不过是想把湛溪留下来,顺便树立一个情深意重的好印象,最好能一举攻下圣心。这把算盘,着实打得好,却忽略了湛溪是何等人物。这些小把戏,连小顺子都能一眼看穿,或许也怪她平日与皇帝接触不多,即便知道他是厉害的人物,终究也还是低估了他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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