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在王冬已眼底,却变了味。
冥冥中,他总觉得尔雅待自己依旧有情,如此拒绝不过是放不下身段以及女人对男人常用的伎俩——欲擒故纵。是以,婚后没多久,对珍珍已完全失去新鲜感的王小公子,对尔雅是越发想念。
想念的冲动,即王小公子偷偷写了封情书,约尔雅某日某时在何地相约。这事被珍珍布下的耳目发现,信自然没到尔雅手里,转了个圈到了珍珍大小姐手上。珍珍见了气不打一处出,可巧那时她有孕在身,又不大好发作收拾相公,便琢磨着等孩子落地,再与那花花肠子慢慢算账。
于是乎,这信珍珍就嘱咐着贴身丫头拿去烧掉。这贴身丫头一边答应,一边阳奉阴违晚上自己打扮一番去赴约,趁着天黑月暗,与王小公子做下苟且之事。王冬已一觉醒来,才发现不是梦中情人,可米已成炊,也就半推半就背着娘子和其丫头眉来眼去。
没多久,东窗事发。这贴身丫头怀了孕,王小公子见瞒不住,就仗着爹娘的面子硬把丫头娶进了门,珍珍碍于公婆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任由小丫头做了妾。可没两年,丫头就卷了钱财带着孩子与人私奔,留下一封书信。
信中讥讽王冬已做了两年便宜爹爹浑然不知,道当初勾引他不过眼见自家肚子大了,怕瞒不住找个靠山。一石激起千层浪,早有炉火憋在心中的珍珍借此大发雷霆,吵得府里是鸡飞狗跳。
王冬已也因此羞辱抬不起头,被亲戚朋友讥笑不说,回到府里珍珍亦是冷嘲热讽。这些后事,尔雅都是不知的,可王小公子却误以为当初尔雅是故意用计报复自己,这才使得那贴身丫头入了他王府,让他蒙羞戴了两年多的绿帽子。
因爱生恨事小,看得到摸不着却让王冬已恨得牙痒痒。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无法忘记尔雅的音容笑貌,是以登徒子老夫霎时出现在自家面前,他才起了羞辱报复之心,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出了如此之话。
尔雅听小翠一一汇报打听回来的消息,冷冷哼声:“这么说,王冬已这些年过得不顺畅,全都怪在了我的头上?”
小翠点头,“是哦,听说那个妾逃跑后,珍珍小姐对王小少爷管得甚严。我猜,他对你,因此也就越发地又爱又恨起来。”常言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指不定偷不了腥的王小公子心里如何淫…荡下贱的意淫着自家小姐。
尔雅闻言,默了默眺望窗外,冷不丁道:
“小翠,今儿初几了?”
小翠不知所以,还是掰着手指头道:“初十了。”
“这样啊,”尔雅笑得阴险奸诈,抚了抚肚子,好以整暇地闭眼道,“如此……你准备一下,元宵节,元月十五我们去趟王府。”
小翠听小姐如此幽幽,骇了大跳,惊呼道:“啊?我们去干什么?”小姐挺着个大肚子,去打架貌似不大好吧?
这边小翠正犹豫着这事要不要偷偷告诉姑爷,就听尔雅觊觎道:“能干什么?去伺候王小公子呀!”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最后一部分是一环扣一环,慢慢来,我预计离完结不远了。
第五十八章
元宵佳节,宋府张灯结彩,准备好好吃顿汤圆。
汤圆,汤圆,其实就贵在一个“圆”字上。前几天宋妖孽陪着老婆大人和奶娘、小翠一块包汤圆时,还煽情一把道:“不在乎汤圆到底是圆是扁,主要图个团圆的喜气。”
彼时尔雅还笑盈盈点头嗔笑,偏偏元宵节当日,汤圆宴上最重要的女主角——登徒尔雅,连带着贴身丫头小翠,不知踪影。
奶娘望着一锅“团圆”,唏嘘不已:“少奶奶一向稳重,现在又挺个大肚子,什么事儿这么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
宋泽颔首赞同:“就是就是,什么事比吃汤圆重要?”
语毕,宋泽脑袋上就挨了不轻不重一下,宋钰翻白眼道:“小呆瓜,你现在和奚儿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吃。”
闻言,一旁的奚儿眨眨眼,继续正襟危坐。唔,只有乖乖的,才有东西吃。可是——
“娘呢?”奚儿歪着小脑袋,悄悄拉拉王叔的衣袖问。
王叔抚抚小家伙脑袋,叹息:“我猜,少奶奶定是心里难受,才走的。”
祺安点头,“也是。我们宋府这边欢欢喜喜,少奶奶娘家却是愁云密布,押的押、倒的倒、病的病……要是我,也没心思吃汤圆。”
语毕,众人皆默契地看向沉默不语的宋妖孽。只见宋玉紧抿唇瓣,良久才问:“祺安,少奶奶什么时候离开的?”
祺安吐舌,“午后就走了,说是出去买件甚东西,结果到现在也没回来。”
奶娘咦道:“莫不是真回登徒府去了?”
宋玉顿了顿,正声道:“我去登徒府接她回来。”
与此同时,众人担忧的尔雅正坐在轿内,掀着帘子勾唇张望。小翠百无聊赖地在旁打了个哈欠,“小姐,到底要等多久啊?”
自午后,她就和小姐悄悄雇车到王府门口,一等就是几个时辰。小姐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时不时地掀帘张望。起初小翠以为小姐在等王小公子,可现在,王小公子回府足有半个多时辰,依旧不见小姐有甚动静。
难道,小姐今天是来蹲点的?
“小翠,”正走神,尔雅便悄声道,“现在什么时辰?”
“已经酉时了,正是吃饭的时候——” 小翠掰手指头,暗暗提醒,想到家里奶娘正煨着热腾腾的汤圆等着自己,不禁吞了吞口水。
“小姐,我们回去吧。少爷一定……”
“进去吧。”小翠话未毕,就被硬生生截住。
“哈?”
登徒尔雅掀了帘子,毫不犹豫地下车,盯着“王府”二字铿锵有力道:“进去。”
小翠咋舌,不是来蹲点的吗?还……真进去?!
尔雅自然不是来蹲点的。
午后就离家,是怕宋妖孽回府,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被识破拆穿。另一边儿,临到吃饭才走,也委实说不过去。所以尔雅才冒着严寒,雇了马车在王府门口候着。
等得,就是用饭这一刻。
元宵佳节,家家都图个喜庆。纵使再不济,家里都要聚会吃完汤圆,热闹热闹。尔雅要的,就是这份热闹。刚刚马车候在外边,只见王府车水马龙,似乎…还请了什么贵重的客人呢!
如此甚好!
尔雅一面踌躇,一面果真带着小翠,大摇大摆地进了王府。王府看门护卫见是昔日的登徒小姐,也是又惊又措,不知如何是好。尔雅倒是大方含笑:“我是应冬已之邀来赴约的,几位……须不通报一声?”
四个护卫见登徒小姐挺着大肚子,皆傻了眼。一时进也不得,退也不是。现在少爷正在酒桌上杯觥交错,要是谁扫了他的雅兴,怕吃不完兜着走。可是这边……护卫头头讳忌极深地又看了眼尔雅高高隆起的肚子,少爷和这登徒小姐曾有段情,更是青梅竹马,这事王府谁不知?此刻元宵佳节,亲友团聚,登徒小姐不在登徒府呆着,偏偏露寒闯来,其中的奥妙谁又知多少?
“登徒小姐,您这,我——”护卫头子结巴,依旧在通报与不通报之间犹豫。
尔雅心底奸笑,要得就是这效果。面上却佯装不适地蹙眉,“你到底是通报还是不通报?我这身怀六甲,难不成你要我在这大门口等你少爷出来相见?”
“登徒小姐你莫急,我,我——”
“算了算了!”尔雅不耐烦地打断护卫头头,由小翠搀着就径直往里走,“也不知你们当家主母怎么教导的,下人如此不懂事,竟让我一个孕妇在天寒地冻中等着。你不通报,我自己进去!”
护卫头头闻言急得冷汗直冒,要真让登徒尔雅闯进大厅还了得。“登徒小姐您别,我这就去通报,去通报!”
“哎哟,快拦住!拦住!”
尔雅给小翠一个眼神,小翠当即心领神会。搀着自家小姐,对护卫头头的话闻所未闻,见有人真要上来阻拦,干脆叉腰高喝:“你们谁要是敢碰到我家小姐一根毫毛,我就要他好看!”
话音一落,护卫们果真有些忌讳地往后退了步。
小翠鼓大眼睛,嗷嗷道:“哼,你们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怀着孩子,谁要是上来搁着碰着,你们担当得起吗?”
语毕,护卫们又往后退一步。说的也是,这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咳咳,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还把少爷得罪了。
小翠见状,欢喜地给小姐一个眼色。这么多年,自己不是白跟着尔雅的。今天硬闯王府,其实小姐大概从就没想过能真成功,目的嘛,应该是外边的吵闹声引出王小公子和珍珍那个妒妇。嘻嘻,要真是能在这团圆的欢庆节日里,让珍珍小姐和王小公子心里如吃了瘪般难受郁闷,还真是件挺好玩的事情。
小翠撑下巴如是想,声量又再提高三分。
“你们还不去请王小少爷出来?我家小姐千里迢迢寻来,就让你们这样无礼对待的吗?让王冬已出来说清楚!”
“真是的,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珍珍小姐,你也不想想我家小姐当年对你如何好,今日你竟把我们拒之门外?你让这么护卫来拉扯,安的是什么心?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尔雅在旁看得,真是有鼓掌欢呼的冲动。这小妮子,跟着奶娘一段时间,把市侩尖酸的模样,学得惟妙惟肖,甚好甚妙。尔雅这边看着戏,那边护卫却已经腿肚子发软。
护卫头头颤抖着声音道:“哎哟,姑娘你莫喊了,今个儿少爷不能出来相见……”
“哎哟哟,我求您呢,姑奶奶!”
“谁,谁拉你家小姐了?你莫胡说,我们离她肚子那么远——”
护卫头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对高喊的小丫头是打也不行,骂也不敢,就差给这两位活菩萨磕头认错时,终于——
“混账!谁在外面胡言乱语?!”
终于,他家盛怒的少爷,满眼冒火地冲出来了。
护卫头头在昨天就被管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今晚来的客人是何等娇贵、何等重要。别说半点差池不能错,就连半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可是,他却放进来两个整整大活人,还是个怀了孕的大活人。
是以,此刻护卫头头见了主子,干脆半句话不说,眼睛一闭,噗通跪下磕头。其他护卫见了,也赶紧跪下,没一个能说出整话的。
这边王冬已气得牙痒痒,正欲怒骂几句便回厅,甫一抬头见来者,当即背脊僵硬。
“尔,尔雅妹妹?”王小公子依旧用了年少时的称呼,浑浑噩噩,以为自己醉酒到了梦中。如此多年,总是无法忘记眼前这人,娇小的、动人的、可爱的、调皮的、体贴的……一切的一切曾都唾手可得,却又与自己擦肩而过。
因为便宜爹爹的事情,王冬已心里怨恨。可每每夜深人静,或者酒醉梦酣之时,梦里的美妙的胴…体和羞涩的娇容依旧是尔雅。所以,那日看见怒气冲冲而来的登徒子,王冬已才会占尽口头便宜的羞辱尔雅。
没错,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依旧是喜欢尔雅的,仍旧是……想要她的。
尔雅被王冬已猥…亵的目光从头到脚地凝视一遍,只觉恶心至极,偏偏知道今晚大计不得强忍作笑道:“王小公子,好久不见。”
王冬已听尔雅酸溜溜的话,心里乐呵,一时连正厅的贵客也忘了。三步并两步地凑到尔雅面前,喜形于色道:“你怎么来了?你——”
话未毕,王冬已终于发现了尔雅的异常。死盯住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王冬已咋舌。
“你,你你!”王冬已想不到,自己的尔雅妹妹竟然没有等自己,居然还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说是急那时快,王小公子还来不及质问心爱之人和哪个野男人有了子嗣,台阶上又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喲~我说是谁在这又吵又闹的。哼!尔雅,好久不见。”
登徒尔雅闻声,自然知道是争强好斗的珍珍,故意打乱一脸表情,才得意洋洋地抬头,身子也故意往王冬已身上靠了靠。珍珍见状,眼窜火苗,牙齿磨得蹭蹭作响。
小翠在旁一面注意着小姐不受伤,一面心里笑到肠子打结。珍珍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妒妇,当初和小姐,从身高到学识,从丫头到金钗,样样都要比一比。曾经自己和小姐闲谈,还曾一度怀疑珍珍并不喜欢王冬已,要得就是只要登徒尔雅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抢上一抢。
现在这状况,纵使猪脑子见了也会误会,也就难怪珍珍小姐你这个黄脸婆鼻孔朝天,拳头握紧咯。不过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个样子真的好丑好恶心。
王冬已见了老婆,也就恢复了三分神志。他再傻也不会当着珍珍的面质问尔雅,是以咳嗽着拉开两人的距离,正大光明问:“尔雅妹…咳咳,你来干什么?”
听了这话,尔雅却只管盯着珍珍不放,扬眉道:“自然是来讨个说法。”
王冬已惊诧,“讨什么说法?”
尔雅斜眼,“你说呢?”
如此暧昧至极的话,如此让人误会的肚子,珍珍终于忍不住,冷哼道:“尔雅妹妹几年不见,倒是喜欢卖关子了。你倒是说说,来讨什么说法?”
尔雅瞅瞅珍珍,却又玩味地看回王冬已。“王冬已,那日我爹爹去找你,你说了什么?”
语毕,王冬已登时想起了那些混账话。
“我,我——”王冬已忌讳地看看珍珍,再看看尔雅,怎么说?怎么解释?总不能当着珍珍面说吧?要是让她知道,这婆娘岂不是又要翻天?
珍珍闻言,想得老远,一口银牙咬碎。“王!冬!已!你倒是说说,你说了什么?”
尔雅冷笑,抚着肚子原地转了圈,“哼,你不敢说啊?算了,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上,我也不逼你了。但是这事嘛……王哥哥你看,我的确有求于你,既然你让我来伺候你一晚,我就来了。”
“你!”王冬已听登徒尔雅有意把话带歪,气得浑身打颤,正踌躇着训斥她离开,珍珍大笑拍掌:“好啊好,王冬已你不错嘛,嗯!竟然把人都带回来了。你往日在外花天酒地就算了,竟让人找上门了。好得很!”
“登徒尔雅,你也好得很。几年前抢不到,就甘愿做别人的小老婆也要上,真是犯贱,居然还拱着大肚子上门,你还要脸不要脸?”
尔雅听珍珍越骂越下…贱的话,却不为动容,挑眉道:“要脸不要脸,不是你说了算。倒是珍珍你,好好操心一下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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