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摸也是名正言顺的,但如今,眼前这男人倒是光身子光得落落大方,却让她又羞又恼,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想一走了之,偏偏却被制住了腰间穴道,身体动都动不了。
自己明明是来救人的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让人尴尬万分的局面?
安镜云似乎很乐意见到凤九羞恼尴尬,想反抗偏偏又使不上力的样子,嘴角一勾,清俊的脸上笑意更加明显,伸手又缓缓摸上凤九脸颊,手指轻轻摩挲着,缓缓开口:“元彦?本王似乎听过这个名字,那是你什么人?”
听到安镜云提起元彦的名字,凤九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脸色一沉,将脸用力一转,避开了对方的毛手毛脚,冷冷道:“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安镜云闻言笑起来:“你已经看着本王的脸叫过这名字很多次了,难道说,本王的脸和那个叫元彦的人很像?”
“……”凤九这才慢慢的把脸转了过来,看向安镜云:“确实很像,像得……让我差点以为元彦复活了,可是……”
“可是什么?”安镜云眉毛一扬,颇为好奇。
“可是你和他还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凤九冷冰冰地回答:“我只是认错人了。”
“只是认错人?”
听了这话,安镜云眼睛突地眯了起来,脸上之前那满不在乎的轻佻笑容也消失了,眸子里精光一闪,竟是显得危险无比。
“咦?”凤九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安镜云的脸忽然放大,竟是朝向自己俯了下来,然后,一双湿热的唇便覆在了她双唇之上。
事出突然,凤九竟是彻底僵住了,睁大了一双眼,脑子里“嗡”的一声,完全空白,只有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陌生,却怀念。
上一次元彦吻她,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安镜云一只手托在凤九后脑上,吻着那两瓣淡淡粉色的樱唇,轻啄浅抿,肆意的轻薄够了,才略分了分,双眼微眯,缓缓开口:“本王向来不喜欢被人认错。”
他这句话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凤九听在耳朵里,浑身微微一颤,顿时清醒过来。
两人的脸贴得很紧,或者说,根本就是耳鬓厮磨,他的呼吸暖暖拂过凤九鼻端,凤九竟没来由地心里一紧,一颗心也情不自禁地狂跳起来,连忙定定心神,强行逼自己镇定下来,厉声喝道:“放开我!”
“你说本王放不放?”安镜云嘿嘿一笑,表情甚是得意,明明白白写着“有本事你就自己挣开”。
“你!”凤九真是快要被安镜云气晕了。
世人皆说小岳安王生性孤僻清高,为人冷漠,如今看来,眼前这人,哪里有半点能和“孤傲清高,为人冷漠”这八个字沾边儿的啊?
反倒是性格恶劣,为人轻薄!
“放手!”
她苦于被制住了穴道,身体软绵绵的动都不能动,只有脖子以上还是自由的,气急之下,居然张嘴就咬。
安镜云眼明手快,手一伸已掐住凤九下颌,再次对准那柔润的双唇深深吻了下去。不再是之前略带玩笑的吻,而是毫不顾忌地将舌头探入了地方口里,挑动搅拌。
凤九几时受过这等放肆的轻薄?而且还是接连两次?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就要咬下去,却被安镜云一早察觉,手腕一转,掐住对方下颌的指尖微微用力,凤九就怎么也咬不下去了,连想要闭上自己的口都艰难。
将凤九牢牢锁在怀里,安镜云再无顾忌,肆无忌惮地蹂躏着那双柔嫩的唇瓣,直到原本淡淡的粉色变成了煽情的嫣红,唇角流下一丝暧昧情色的津液,他才像是意犹未尽似的,伸出舌尖在凤九唇上轻轻一舔,缓缓放开。
被肆意地吻了去,凤九是又怒又无奈。
怒的是,自己居然会被眼前的人给强吻两次不说,还毫无反抗能力。
无奈的是,自己技不如人,受制于他,这是不争的事实,要是换成平时,她早把这色狼揍得满脸桃花儿开,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见凤九气呼呼地瞪着自己,娇小而丰满的胸口不停起伏着,安镜云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明显气得不轻,不过他也没打算道歉。
从这女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刹那,他就知道她是谁了。
青泓国凤长轩凤大将军的独生女,名满天下的凤大小姐!
自然也想了起来她口中一直念着的“元彦”是谁……
当年青泓国君元彦与凤九大婚,各国皆有参加,岳安王也不例外,只是自己素来不喜见人,当下只是派人送去贺礼,但终究好奇,命人画了两人画像,也是从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居然和青泓国君长得如此相似,连带的,对凤九也注意了起来,画像看过多次,相貌早已记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北夜的驿馆内,和画中的女子相见!
只是,画师手法再妙,却也描绘不出眼前的娇小女子,那股生机勃发的灵气,还有俏脸含怒时,眉梢眼角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生气,那样充满生命力,又充满活力。
乍见到自己一直好奇的画中人,饶是安镜云再怎么镇定,也不禁有些吃惊,再见她一副急惶惶的神色,加上门外追兵,也就猜到了差不多八成,当下想也不想,就替她把危机遮掩了过去。
只不过,他虽然非常清楚凤九的身份,但眼下,他还并不想说破,就让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吧……
而且……吻她,并非安镜云素来行事的风格,只是不知怎么的,当她看着自己,却叫着“元彦”的名字的时候,让他突然之间觉得很不舒服。
他是小岳安王安镜云,怎么会允许眼前的女人透过自己,寻找她记忆中的熟悉身影?
如果说之前的调笑和第一个吻,还带有开玩笑的兴致的话,那刚刚结束的第二个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想到此,安镜云微微笑了笑,见凤九还是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就像如临大敌的小豹子,瞪圆了双眼,张牙舞爪的,倒觉得有点好笑,当下开口道:“本王救了你,那就算抵过救命之恩了吧。”
“呃……”凤九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却又觉得不服气,气鼓鼓地瞪着他。
安镜云见状越发觉得有趣,本想还逗逗她,可考虑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况且眼前根本是只小豹子?于是笑了笑了,突然撑起身来。
“啊?”凤九性格再爽朗,也不禁和寻常女孩子一样,尖叫起来。
安镜云赤裸裸光溜溜的身体就在她眼前一览无遗,结实完美的体型,象牙色的肌肤上还带着水珠儿,说不出的情色味道。
凤九窘得哪里敢看?早紧紧闭上了双眼,只听得耳边传来安镜云像是忍俊不禁的低笑,越发觉得憋气。
今晚真是倒霉透了!
谁说月黑风高适合打家劫舍的?为什么老天爷就专门和她作对?迷路也算了,偏偏遇到个安镜云,打也打不过,只能眼睁睁的被他吃豆腐,真是叫人气得咬牙切齿!
“你还要在里面待多久?”安镜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话还未说完,一只手就伸到凤九腰下,将她从木桶内抱了出来。
“你又想做什么?”凤九怒道,可一双眼睛还是闭得紧紧的,根本不敢睁开。
安镜云见状笑道:“早穿上衣服了,你还不敢看什么?”
“哈?”凤九闻言,这才小心翼翼地微微张开一只眼睛看了看,见安镜云确实已经穿了衣服,不再是赤裸着身体,才松口气,将双眼完全睁开,可一旦看清眼前男子的装束,顿时一张脸又窘得通红。
他倒是穿上了衣物,却只是松松垮垮地披着件长袍,系着根腰带,越发显得肩宽腰细,身材健美,衣襟随意的敞开着,大半个胸膛都裸露在外,上面还有未干的水珠,再加上一张脸俊美无比,飞扬的眉眼斜斜地看了过来,竟比赤身裸体更多了股撩人心肺的风流,只看得人面红耳赤,窘迫万分。
安镜云的手还搭在凤九腰间,凤九低头看了看,然后狠狠瞪向他:“放手!”
“好,没问题。”安镜云倒听话,双手一放,凤九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往地上滑去,他连忙伸手扶住:“你看你连站都站不稳,还要本王放手么?”
“……”凤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要不是被这家伙点了穴,自己至于浑身无力到站都站不稳吗?
也许是看出了凤九的心思,罪魁祸首居然还笑得出来,对凤九道:“我可以解开你的穴道,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保证乖乖的,不吵不闹,更不能动手。”安镜云指了指门外:“你也不希望把楼下的侍卫引来吧?”
凤九想了想,点头表示答应,安镜云这才解开了她的穴道,然后指了指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几件衣物,虽然都是男式的,开口道:“你先把湿衣服换下,那都是干净衣裳。”
“……你为什么帮我?”凤九并未按照他的话做,而是狐疑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警惕。
她并不知道安镜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为他还是把自己当贼,心里十分不解。
“难道要本王去帮那些北夜人?”安镜云嗤笑一声:“他们也配?”
“你……你不怕我是刺客,要行刺你?”
安镜云闻言大笑起来:“为什么要担心?以你的武功,根本就刺杀不了本王。”
“你倒自信……”凤九气结。
安镜云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道:“放心吧,本王若是要对你不利,你焉能活到现在?”
想想也对,安镜云若真要出手,之前何必大费周章地替自己遮掩?
思及此层,凤九方才打消了疑惑,想起自己确实还浑身湿漉漉的,当下涨红了脸,瞪向安镜云:“你到外面去。”
安镜云摊摊手,倒是顺从地走到了屏风后。
凤九这才连忙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换下。虽然眼前只有男式衣裳可换,不过也总比光溜溜什么都不穿的好。
换好衣服后来到屏风外,却见安镜云正好整以暇地等着自己。
看见她出来,安镜云笑了笑:“外面搜查得紧,今晚你是出不去了。”
凤九沉默了一会儿,老实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开口便问:“岳安王从来不介入任何国家,为何你会在北夜出现?”
似乎早就猜到凤九会问这个问题,安镜云脸色如常,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缓缓回答:“虽然是北夜国君亲自下的请帖,若不是看在塔合儿母亲的面上,本王也不屑理会。”
凤九闻言皱了皱眉。
传言说,北夜魔女塔合儿的母亲,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见过她的人非常少,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和飘然世外的岳安谷也扯上关系,看来,也并不简单啊。
“北夜魔女吗……”凤九低声喃喃念了几声,偏生安镜云耳尖,都听了去。
“你对她感兴趣?”安镜云问道。
“……倒也不是。”一瞬间,脑子里已经转过无数念头,凤九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微微一笑:“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陵郡主,我只是个普通的民女,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普通民女?”安镜云这次大笑起来:“普通的民女会深夜潜入驿馆?普通的民女会让一大群北夜侍卫苦苦搜查?”
他笑声未歇,话已经问出了口:“你潜进北夜驿馆,到底所为何来?”
凤九并没有马上回答,过了片刻,眼珠子一转,回答:“这个嘛……外面都说是贼了,当然是来……偷东西的。”
“哦?”安镜云听了,只是似笑非笑的,起身走到窗户边,往窗外看了看,随后像是漫不经心似的指了指,道:“还在搜查你的下落呢。”
凤九也探头到窗外看了眼,又连忙缩回脑袋,抓抓头,突然想起个主意,指着一个方向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前门,现在最热闹。”安镜云倒是有问必答。
“这边呢?”
“西炎使者的住处。”
“哦~~原来住那儿啊……”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凤九扬扬眉。
知道在哪方就好办了,下次肯定不会迷路。
她趴在窗边仔细观察着何弼住所的地形,细细的都记了下来,却没留意身后的安镜云那有点无奈的表情。
“……很晚了,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唔……嗯……”
“……要不要干脆下去溜达一圈?”
“……唔……嗯……”
“……本王看你根本就没听进去。”
“……唔……嗯……”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唔……嗯……”
说完这句,凤九才察觉安镜云在和自己说话,连忙仰起头来:“你刚才说了什么?”
安镜云嘴角抽搐了一下:“本王说,你该就寝了。”
“诶?”凤九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困。”
“可本王困了。”安镜云一说完,突然出指,疾如闪电,速度快得凤九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就只觉身上一软,意识不受控制地迅速模糊起来。
坠入梦乡之前,凤九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
居然敢点我昏睡穴?这笔帐!本太后记下了!
虽然趁凤九不备点了她的昏睡穴,可安镜云并未对她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见她软绵绵的就往地上倒去,连忙伸手搂住,抱起来放到了房间另一边的床上。
烛光下,凤九的睡脸竟像个孩子似的。双眼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脸颊上投下两排淡淡的阴影,相貌并非绝色美艳,却精致秀雅,两瓣粉色的樱唇似乎是因为之前那两次吻的关系,显得红润丰满,在摇曳的烛光下,竟有种说不出的撩人风情,似乎在引诱着人一亲芳泽。
不过安镜云并未趁着她昏睡,而当真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低头沉思着,手指轻轻地在她唇上抚过,然后缓缓笑了。
自已碍于塔合儿母亲与岳安谷的交情,而不得不来到北夜,参加即将举办的典礼,本来是心不甘情不愿,勉为其难,如今看来,倒是多了个能让他留下的理由。
凤九身为青泓太后,为何会孤身潜入北夜?还有西炎何弼身边的那白衣男子,如果自己没记错,应该就是人称“白衣卿相第一人”的楚羽,但是楚羽和西炎向来敌对,如今却和西炎将军何弼和平共处,个中种种玄机,倒值得人深思。
安镜云抖散绣被与凤九盖上,伸指在她脸上轻轻摸了摸,轻笑道:“睡得挺香,倒真是能随遇而安。”
他似乎忘记自己就是点了凤九昏睡穴的罪魁祸首了!